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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鹿死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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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棠不動筷子,蔣韶搴也如此,桌上無人問津的菜肴從熱氣騰騰轉為了溫涼,氣氛安靜的讓人窒悶。

方棠側著頭,視線透過玻璃看向湛藍的天空,而方棠能感覺到蔣韶搴的視線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專註的讓方棠愈加的煩躁。

心裏頭堵著一口氣,再加上方棠本身也沒食欲,偏偏蔣韶搴也不吃,方棠越想越惱火,猛地轉過頭來。

哢嚓一聲!脖子處傳來一陣陣的刺痛,方棠難受的嘶了一聲,她之前一直保持著同一個姿勢看著玻璃窗外,此刻轉頭的幅度太大,筋骨抻到了。

低沈的嘆息聲無奈的響了起來,蔣韶搴起身向著方棠走了過來,大手落在她的脖子處。

方棠猛地側開頭要避讓,可是蔣韶搴動作更快,大手按住了方棠的肩膀,將人摁坐在椅子上,然後指尖用力的按揉起來。

酸痛的脖子被力度適中的按揉著,帶來一陣一陣的舒適感,方棠掙紮不了,也就木然著表情承受著。

幾分鐘之後,方棠冷聲開口,“我沒事了。”

脖子的酸痛已經緩解了,可蔣韶搴的手從按揉轉為了輕撫,略帶著粗糙的手指在方棠白嫩的皮膚上摩挲著,帶來一陣陣酥麻的感覺。

“好。”低沈暗啞的聲音在方棠耳邊響起,蔣韶搴卻沒有收回手,直接從背後抱住了方棠,下巴抵在了方棠的頭頂上,低沈暗啞的嗓音響起,“小棠,我們不吵架了。”

方棠身體僵硬的緊繃著,說不出來的煩躁怒火在胸口翻騰著,情緒壓抑到了極點,方棠動作劇烈的掙紮起來,“放開!”

不想方棠再傷到自己,蔣韶搴順勢松開了手。

得到自由的一瞬間,方棠快速的站起身來,隔著椅子,冷冷的看著蔣韶搴,方棠面無表情的陳述事實,“我沒有和你和吵!”

是他在逼迫自己!是他故意不睡覺不吃飯用苦肉計來逼迫自己心軟!方棠也想狠下心來不理會。

可是看著蔣韶搴眉宇之間的疲憊之色,聽著他示好的聲音,方棠卻怎麽也狠不下心來,這樣的認知方棠愈加的惱火煩躁,他就是吃準了自己會心軟。

看著發怒的方棠,蔣韶搴剛邁開步子,方棠反應激烈的往後退,卻被身後的椅子絆了一下。

“小心!”蔣韶搴動作極快,一把抓住方棠的手,一個用力將人拉扯到了自己的懷裏,強勁有力的雙臂順勢將方棠抱住了。

鼻尖都是蔣韶搴的氣息,夾雜著淡淡的煙草味讓人沈迷其中,方棠扭過頭,身體盡力的往後仰,似乎這樣就能不和蔣韶搴接觸,也就不會被他的氣息所迷惑。

看著被禁錮在懷裏卻不停掙紮的方棠,蔣韶搴呼吸沈重了幾分,晦暗的黑眸一瞬間變得危險起來,“小棠,別動!”

低沈的男音嘶啞而性感,蔣韶搴攬著方棠的腰的雙手不得不加重了力度,她再掙紮下去,蔣韶搴都有些克制不住了。

一瞬間,感覺到了蔣韶搴急促的呼吸,方棠楞了一下,目光本能的下移,明白過來之後,方棠蹭一下紅了臉,“你!”

“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蔣韶搴沈聲解釋,似乎在談論著多麽高深而嚴肅的話題,對上方棠詫異的雙眼,蔣韶搴薄唇處勾起淺笑,“我也不例外。”

方棠僵硬的表情一點一點的碎裂,她簡直被蔣韶搴的無恥給打敗了!尤其是他還頂著這一張冷峻嚴肅的臉。

“我餓了。”蔣韶搴再次開口,明明是堅不可摧的強者,此刻卻繃著一張峻冷嚴肅的臉龐,委屈的瞅著方棠。

從昨晚上到現在,蔣韶搴已經餓了三頓了,更別提他還一夜沒有休息。

雖然此刻蔣韶搴看起來沒太多疲憊之色,但這是因為他經常這樣高強度的工作,若是一般男人,此時只怕早已經神色委靡。

“飯在桌子上!”方棠扭開頭,拒絕卻看蔣韶搴這一張讓人心軟的臉,明知道他用的苦肉計,可是方棠卻無法做到無動於衷。

嘆息一聲,蔣韶搴抱著方棠的手依舊沒有松開,“小棠你不吃,我也沒食欲。”

方棠氣惱的瞪著示弱的蔣韶搴,心裏頭直冒火,偏偏狠不下心來,只能沒好氣的開口:“吃飯!”

黑眸裏有著笑意一閃而過,蔣韶搴大手親昵的揉了揉方棠的頭,小棠果真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心軟。

夏天的菜肴即使涼了一點也不影響口感,方棠夾了一筷子菜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像是要將所有的憋屈和不滿都狠狠的嚼碎了吞下去。

半個小時後,方棠剛放下筷子,蔣韶搴也跟著放下筷子。

方棠悶著頭一鼓作氣的吃完了,小肚子圓鼓鼓的,終於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吃撐了,想到此,方棠不由再次惡狠狠的瞪了一眼罪魁禍首的蔣韶搴。

“走走,消消食。”被瞪了,蔣韶搴也不生氣,擡手去握方棠的手。

方棠腳步一個上前避開了蔣韶搴的手,自己邁開步子向著前面走了去,哪有人吵架了還牽著手一起散步!

頂樓是空中花園,也有兩百多平米,來回繞圈走剛好可以消食。

蔣韶搴雙手負在身後,慢悠悠的跟在方棠身後,兩人依舊沒有言語交流,不過氣氛卻不像昨晚那樣冰冷。

酒店小型會議室,方豐益等人很快就吃好了午餐,此刻,包括徐雄在內長源這些家族的家主都聚在了一起。

“總議長,我認為西街口的修覆還是按照宋駿的修覆方案更合適。”一個家主緩緩開口,他們會積極配合西街口的修覆,根本目的還是為了經濟利益,不賺錢,誰願意又投資又出力。

其他家主紛紛附和,吃午飯的時候他們也討論過了,方棠提出來的修覆方案乍一聽更長遠,可就像宋駿說的那樣,前期投資太大,後期利潤太少。

宋駿的方案雖然有涸澤而漁的可能性,但至少前十年他們可以大賺一把,總比不賺錢來的好。

周勇身為周家的人,他並沒有代表周家過來。

以前這些事都是周二叔出面,但周勇回來之後,周二叔為了證明自己對周家的產業沒有染指之心,所以今天這樣的會議他也沒有出席,由周勇全權代理。

“總議長,不如等下午的時候看看二小姐具體怎麽說,前期預算是多少。”徐雄緩緩開口,方棠和方家撕破臉之後,徐家一直積極的對方棠示好,想要通過拉攏方棠從而拉攏封掣。

方豐益聽眾人說完之後,點了點頭,“既然如此,下午看看修覆組拿出具體的修覆方案。”

下午的會議是在兩點半召開,此時已經快兩點鐘了。

感覺到亦步亦趨跟在自己身後的蔣韶搴,方棠腳步猛地一頓,轉過身瞅著蔣韶搴,語調生硬的開口:“我要去開會了。”

“周勇應該會反對你留在修覆組。”蔣韶搴沈聲開口。

整個修覆組的工作分為三部分:宋濂平領導的修覆組負責全部的修覆工作,方豐益負責配合協調,周勇則負責安全工作。

西街口這些祖宅裏有不少價值不菲的老物件,成套的桌椅屏風,各種擺件……

而且修覆過程中也會用到一些珍貴的材料,珍貴的木材金銀玉石都有,周勇的工作就是防止有人渾水摸魚將這些偷盜出去。

方棠眉頭微微一皺,她更喜歡單純的修覆,而不是勾心鬥角的算計,周勇和宋濂平沆瀣一氣的話,方棠明白自己要留在修覆組並不容易,瞿老一個人很難挽回局面。

至於方豐益,他的確也有幾分話語權,不過方棠很清楚方豐益不可能站在自己這一邊,否則早上的時候他就已經開口了。

方棠看了一眼蔣韶搴,心裏明白蔣韶搴肯定有辦法讓自己留在修覆組,但是方棠卻故意的開口:“我可以替宋峻醫治好手腕。”

宋峻傷了手腕,他即使留在修覆組,也只是負責文字方面的工作,提供一些修覆建議,卻不能真正的從事修覆工作,宋濂平想要借用西街口古建築的修覆給宋駿鍍金是不行了。

可如果方棠能醫治好宋峻的手腕,宋濂平必定會妥協。

打壓方棠以後有的是機會,而且有瞿老在,宋濂平想要打壓方棠也沒有那麽容易,所以對比之下讓宋駿揚名更重要了。

蔣韶搴眼神倏地嚴肅起來,方棠的元氣具有特殊性,這是方棠的秘密,她若是給宋峻治療手腕,那勢必要暴露出她的特殊,這樣一來,方棠就成為眾人註意的焦點。

方棠能治療刀傷,那是不是能治療一些頑疾,是不是也能治療癌癥?或者可以讓人延長壽命,所以方棠的特殊性一旦暴露出來,蔣韶搴都不敢保證自己能護住方棠,在生死面前,瘋狂的人太多。

看著蔣韶搴冷厲的峻臉,方棠挑釁的瞅了他一眼,他也知道生氣!

“小棠!”蔣韶搴無奈的開口,卻是拿方棠沒有辦法,就好比蔣韶搴用苦肉計,方棠此刻就用她的安全當籌碼,蔣韶搴只能退讓只能妥協。

“宋濂平這些年做了一些事,雖然他做的隱秘,但只要做了必定就有痕跡。”蔣韶搴以前不會關註宋濂平這樣的人,畢竟不在同一個領域,宋濂平做的那些事不過是為了錢為了名。

但西街口古建築修覆的消息傳出來之後,蔣韶搴就安排人去調查了宋濂平,深挖了一下,宋濂平包括宋家一些見不得人的事都查出來了。

用這個當條件,蔣韶搴可以保證宋濂平會讓方棠留在修覆組,完全不需要方棠拿自己冒險。

“我不需要你幫忙,我自己處理!”方棠從來不是驕縱的人,但是此刻,她就是無理取鬧,就是不講理,看著蔣韶搴無可奈何的模樣,方棠感覺心裏痛快多了。

蔣韶搴看著耍脾氣的方棠,她眉眼裏的清冷都褪了去,挑著眉梢,氣鼓鼓著臉頰,一副偏要和自己賭氣到底的小模樣,和往日裏那個沈靜冷淡的模樣截然不同。

“小棠,我錯了。”蔣韶搴不得不妥協,第一次感覺到深深的無奈,偏偏拿方棠沒辦法,這難道就是封掣說的:虐妻一時爽,追妻火葬廠!

從昨晚上到今天方棠心裏都堵著一口氣,這會看著蔣韶搴妥協,方棠忽然就沒那麽氣了,只不過依舊是嘴上不饒人,清冷的嗓音微微提高了幾分,“我醫治好宋駿,還可以趁機光明正大的打敗他!”

這丫頭是和自己杠上了!蔣韶搴揉了揉眉心,他寧願去執行最危險最困難的任務,好吧,比起任務蔣韶搴還是願意和方棠在一起,即使面對不講理的小棠。

看著蔣韶搴無可奈何的模樣,方棠心情更好了,挑了挑眉梢,讓他用自殘來逼問自己。

“好,我同意。”蔣韶搴忽然話鋒一轉的同意了。

方棠錯愕的一怔,鏡片後的黑眸不解的看著蔣韶搴,不明白之前他還不同意怎麽突然就改變主意了。

“宋駿這一次不參與修覆,宋濂平日後必定還會制造機會給宋駿揚名。”蔣韶搴沈聲解釋,見方棠聽的認真,大手趁機將方棠的手攥在了掌心裏握著,這才繼續道:“與其日後防備著宋濂平,不如借此機會將宋駿打壓下去。”

宋駿日後必定會接手宋濂平的位置,但現在多了一個方棠,她的修覆天賦甚至強過宋駿,而且背後又有瞿老,所以方棠絕對是宋駿成名路上必須鏟除的絆腳石。

蔣韶搴打算讓方棠借著修覆古建築的機會一舉將宋駿壓的無法翻身也好,至少讓所有人都明白方棠的修覆技藝遠超過宋駿,兩人甚至不是一個層面上的對手。

宋濂平日後依舊會對方棠動手,但絕對會是一擊必殺的狠戾手段,而不是會像如今這樣隔三岔五的弄一些陰謀詭計算計方棠。

“不過我這邊會找人過來,小棠,你可以不接觸就替宋駿治療手腕的傷嗎?”蔣韶搴看向方棠,即使要醫治宋峻,也絕對不是方棠親自出面。

點了點頭,方棠調動了丹田裏的金色元氣,和空氣裏游離的元氣不同,在方棠丹田之中金色元氣是金光閃閃的色澤,可是一旦脫離了她的身體,金色元氣和空氣裏游離的元氣一樣,肉眼完全看不見。

“我打電話安排人過來。”蔣韶搴這就放心了,如此一來,誰也不會知道方棠的特殊性,“小棠,記得,以後絕對不準在別人面前暴露你元氣的特殊性。”

方棠看著面色嚴肅又認真的蔣韶搴,然後又不滿的瞅了一眼蔣韶搴,自己又不是傻,怎麽可能告訴別人。

這讓方棠又想到昨晚上蔣韶搴自殘的一幕,他如果真的問了,方棠也許會說,可是他竟然用這麽殘忍的方式逼問自己,這才是方棠真正生氣的原因。

方棠知道自己可以信任蔣韶搴,只是上輩子經歷過太多太多,方棠即使再信任再喜歡蔣韶搴,她也不習慣將自己的一切都告訴他,可是蔣韶搴這樣做也太過了。

看著沈默下來的方棠,蔣韶搴嘆息一聲,長臂一伸的將人抱在懷裏,在方棠耳邊低聲道:“我不逼,你永遠都不會主動說,小棠,我想了解你,知道你的一切,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

小棠的心理問題不解決,蔣韶搴永遠都無法真正的走入到她的內心之中,此刻,感覺到懷抱裏方棠的安靜,蔣韶搴知道自己賭對了。

沈默了片刻後,方棠終於軟化了,小臉貼在蔣韶搴結實的胸膛上,方棠喃喃的開口:“可是你自殘!”

那一刻,看著匕首從蔣韶搴的手臂上劃過,看著鮮血從傷口流淌出來,方棠心痛的寧願挨了一刀的人是自己。

“我道歉,我保證以後即使執行任務,我也會盡最大可能保證自己的安全,不再受傷不再讓你擔心。”聽著方棠那含混不清的低喃聲,蔣韶搴心被扯的痛了起來,抱著方棠的手臂不由用力的收緊了幾分。

“小棠,我不該用這樣激烈的方式,這是我的問題,小棠,我對你有著可怕的占有欲和控制欲,所以我總是忍不住的想要試探,確定自己在你心中的地位。”蔣韶搴低沈的聲音緩緩的響起,這也是他第一次告知方棠他內心深處的黑暗。

方棠怔了一下,從蔣韶搴懷抱裏擡起頭,不敢相信的看著面容冷峻的蔣韶搴,方棠從不知道他竟然會有不安全感。

擡手撫上蔣韶搴冷硬的臉龐,仰著頭,方棠一字一字正色的開口:“我寧願受傷的是自己,也不願意你受傷。”

心頭動容,蔣韶搴大手握住了方棠的手,沈聲回答:“我知道。”

“以後你要是受傷了,你挨一刀,我給自己劃兩刀!”方棠哼哼著,清冷的臉上寫滿了認真。

蔣韶搴一楞,估計沒想到方棠會這樣說。

“我是認真的。”方棠再次開口,繃著清冷的小臉,煞有介事的威脅蔣韶搴,“除非你一輩子都能瞞著我。”

瞞的了一時,瞞不了一世!即使是蔣韶搴他也不敢保證自己能一輩子瞞著方棠自己受傷的消息。

半晌後,蔣韶搴無奈的看著方棠,狹長的鳳眸裏寫著無奈,“小棠,你這樣不公平,我保證不受傷,但執行任務難保會受傷。”

從出任務到如今,蔣韶搴大大小小也受了不少的傷,槍傷也有兩處,要是按照方棠的說法,方棠身上都要打成篩子眼了。

方棠再次耍著小性子,黑潤清冷的眼睛瞅著蔣韶搴,“我不管,你只要不受傷就行。”

“一年三次機會。”蔣韶搴討價還價,輕傷可以瞞過小棠,重傷會留下傷疤,瞞是瞞不住的。

但一年重傷三次也不大可能,以蔣韶搴現在的身手,能傷到他的人極少。

方棠遲疑了一下,“三次機會太多了,一次。”

“兩次!”蔣韶搴再次開口,霸道又強勢的在方棠櫻唇上輕啄了兩口,“即使受傷了,我也會第一時間通知你。”

方棠終於點了點頭,兩次已經是她的極限了,這還是因為她知道蔣韶搴的身手,否則他以後執行任務,方棠真的要當小尾巴跟過去了。

!分隔線!

休息室裏,宋駿將手中的文件資料丟在茶幾上,懶洋洋的靠在沙發上,“爸,只要方豐益不開口,方棠的修覆方案沒有任何可行性,長源這些家族也不是傻的,不賺錢誰願意投資。”

宋濂平笑著點了點頭,“放心吧,方棠和方家井水不犯河水,方棠越強,對方家越不利。”

“而且這一次不用我們出面,周勇也絕對不會讓方棠留在修覆組。”宋濂平一開始還有些擔心,瞿老雖然老了,可是在修覆界瞿老的聲望還是強過自己。

但這一次,自己和周勇聯手,方豐益袖手旁觀,方棠想要留在修覆組的幾率為零。

休息室的門忽然被敲響了,宋駿起身走了過去,當看到門口的方棠時,宋峻臉一沈,“你來幹什麽?”

客廳裏,宋濂平也有幾分詫異,不過還是笑著開口:“來者是客,阿峻,讓方二小姐進來。”

蔣韶搴跟在方棠身側,而落在最後面是一個五十來歲的男人,看著很是普通,手中卻拎著一個木制的藥箱。

“我帶了醫生過來,曲大夫精通針灸術,可以確保宋駿的手腕恢覆如初。”方棠開門見山的說明了來意。

宋濂平和宋駿都是一楞,因為宋峻的手腕受傷,他們找了好幾個專家,但得出的結論卻是一樣的,傷筋動骨一百天。

為了不影響以後手腕的靈活性,宋峻必須好好調養,至少半年時間裏不能從事精密的修覆工作。

“方二小姐是想要留在修覆組?”宋濂平按住宋駿的肩膀,方棠可不會無緣無故的帶醫生過來,她的目的只有這一個,看來周勇的出現給方棠帶來了危機感。

方棠神色冷漠的點了點頭,“你們可以接受也可以拒絕。”

“哼,你說能治療就能治療,上京那些神醫聖手都是吃幹飯的嗎?”宋峻冷聲嗤笑,明顯是不相信方棠所說的話。

反倒是宋濂平精明的目光打量著眼前這位拎著藥箱的中年男人,此人看起來並不像大夫,但方棠沒必要說這種一拆就破的謊言。

“如果可以醫治阿峻的手腕,我答應你的要求。”宋濂平開口了,打壓方棠是重要,但是讓阿峻揚名立萬更重要,錯過這一次機會,還不知道要等多久。

片刻後,宋駿依舊繃著一張兇狠的臉,不過眼底深處還是有期待之色一閃而過。

宋駿不認為自己的修覆技術比方棠差,如果自己能進入修覆組,哼,到時候外面那些人就該知道誰是修覆界第一人!

宋駿手腕上的紗布被解開了,傷口縫了針,不過恢覆的極好,曲大夫從藥箱裏拿出銀針,動作熟練的將銀針紮入到了宋峻右胳膊的幾個穴位處。

站在一旁的方棠則是將丹田裏的金色元氣調動了出來,等了十來分鐘,就在宋駿快要不耐煩時,金色的元氣順著銀針進入到了宋峻體內。

異樣的感覺讓宋駿神色猛地一變,一旁的宋濂平也跟著擔憂起來。

這一瞬間,宋濂平忽然有些懊悔自己的急切,如果方棠帶來的醫生要故意毀掉阿峻的手腕,那自己後悔也太遲了。

麻麻癢癢的感覺在傷口處傳來,伴隨而來的是一陣舒適的溫熱感,好像有一股看不見的力量在滋養著手腕上的傷口。

又過了十來分鐘,曲醫生將銀針又收了出來,當最後一根銀針從穴位上拔下來之後,宋駿臉上頓時露出一絲不舍,那種舒服的感覺跟著消失了。

“阿峻,怎麽樣?”宋濂平連忙開口,剛剛看宋峻的表情知道肯定有效果,但為了不打擾治療,宋濂平一直強忍著沒有詢問。

“爸,有效果,感覺手腕沒有那麽痛了。”宋駿激動的回答,火熱的目光看著收拾藥箱的曲大夫,他的針灸術竟然有這般神奇的效果,簡直是立竿見影!

曲大夫此時終於開口了:“傷的不算重,再治療兩次,一個星期就可以完全痊愈。”

說完之後,曲大夫拎著藥箱站到了蔣韶搴身後,明擺著告訴宋濂平和宋駿父子二人,他只是大夫,要不要繼續給宋駿針灸治療,那都要看方棠的決定。

宋駿恨不能立刻出高薪將曲大夫挖過來,可是他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就被宋濂平給阻止了。

能成為如今文化管理署的負責人,宋濂平的心機城府遠遠強過宋駿,方棠既然敢將曲大夫帶過來談條件,就不怕他們挖人。

“我可以答應你的條件。”宋濂平看向方棠開口,這樣醫術卓絕的大夫,自己甚至都沒有聽過曲大夫的名頭,想來他必定是封掣那邊的人。

“好,後天我會讓曲大夫再給宋駿治療一次。”達到目的了,方棠也沒有再浪費口舌,和蔣韶搴曲大夫直接離開了。

親自將方棠三人送出了門,宋濂平剛關上門,宋駿滿臉的暴躁和不甘,“爸,難道我們就不能將人挖過來,非得受方棠的威脅?”

“阿峻,你要記住,你要成為修覆界的第一人,沒有什麽比你的手更重要,方棠進入了修覆組,那就在我們的掌控之下,日後你要做什麽更容易!”宋濂平最不滿意宋駿的一點就是這個兒子行事太過於急切,完全沒有自己的深思熟慮步步為營!

下午兩點半,會議再次準時召開,宋駿將詳細的修覆方案拿了出來,從前期投資到後期的盈利,包括整個工程的時間都有了詳細的規劃,讓與會的眾人滿意的點了點頭。

對比之下,方棠提供的修覆方案利潤太過於輕微,雖然對古建築的保護和傳承更加有利,可是在場這些人卻都很不滿意,沒有高額利潤,誰願意投資。

看著局面傾向於自己這一邊,宋濂平神色愈加的滿意,商人逐利!方棠太過於天真了,這一點她和瞿老和盧謁一樣,只想做純粹的修覆,脫離了現實和利益,他們的修覆能走多遠?

“既然大家意見不能統一,我們做投票決定。”宋濂平笑著提議,在場的人思考了一下,紛紛點頭同意了,總不能一直無限期的討論下去,還不如投票,一錘定音。

“瞿老?”盧大師不由看向一旁的瞿老,如果能有誰可以力王狂瀾,那只有瞿老了。

“先看看再說。”瞿老沈著臉,眼中只餘下失望。

瞿老沒有想到自己離開上京不過十來年的時間,如今這些修覆大師已經忘記了修覆的本質和真諦了,只想著追逐利益。

盧大師和瞿老對望一眼,拿起筆在紙上寫上了2號方案,也就是方棠提出的以古修古的方案。

十分鐘不到的時間,所有人都投了一票,參加會議的一共有五十一個人,修覆大師一共三十六位,除了周勇之外,餘下的十四人都是長源這些家族的家主。

“投票結果已經出來了。”祝秘書做了統計之後,看了一眼方棠這邊,隨後繼續開口道:“同意1號方案一共有三十四票,同意2號方案一共有十七票。”

宋駿毫不意外會是這個結果,此時挑釁的看著面無表情的方棠,“看來大多數人都是站在我這一邊的,方小姐也該是輸得心服口服。”

一旁周界並沒有投票權,不過看到方棠吃癟,周界自然也高興,臉上得意的表情幾乎隱匿不住。

瞿老和盧大師臉色徹底晦暗下來,這個結果他們也有預感,畢竟大多數人都是為了利益才讚同西街口古建築的修覆,又有幾個人是真正的想要傳承保護古建築。

中間派的曹大師幾人也很失望,可惜大勢所趨,他們沒有辦法力挽狂瀾,日後,或許還有更多同樣的事情發生,多少古建築古遺跡就這樣消失在歷史長河之中。

唯獨方棠一直神色平靜的坐在原位上,不管是一開始宋濂平提出投票,還是祝秘書公布了投票結果,方棠平靜的讓人都感覺到奇怪。

方豐益站起身來,環視了一眼會議室裏的眾人,“那麽我宣布,西街口古建築修覆采用1號……”

方豐益的話還沒有說完,他放在一旁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一般開會手機都會打靜音,但方豐益身為長源總議長,每天需要處理的工作太多,防止有緊急事件,所以方豐益的手機並不會打靜音。

“抱歉,各位,我接一下電話。”一看是關老爺子打過來的電話,方豐益神色凜冽了幾分。

當初方芯蕊將關家的萬管家扒了褲子打了一頓之後,雖然關航之後也帶人砸了方家,可方豐益和關老爺子的關系就變得冷淡多了。

“豐益啊,打擾你們開會了吧。”關老爺子的聲音緩慢而溫和的響起,聽起來就像是一個普通的老者,“我剛剛接到了上面的指示,豐益啊,你將手機揚聲器打開,這個指示和你們都有關系。”

“好,我明白。”方豐益回了一句,原本打算出去接電話的,此時方豐益坐了下來,將手機揚聲器也打開了。

“各位修覆組的大師們,長源各位家主,大家下午好,我是關世雄。”自報了家門之後,關老爺子繼續開口:“我剛剛接到上京方面的指示,西街口古建築的修覆必須以非盈利為目的,確保古建築的完整性,不能因為眼前的經濟利益就忘記文化傳承的宗旨。”

關世雄轉述了上京方面的要求之後就掛斷了電話。

會議室裏,一片寂靜,宋駿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原本勝券在握的自己就因為這一通電話一敗塗地!

宋濂平雖然很好的克制了情緒,可任誰都看得出他心情很不好,誰能想到方棠竟然釜底抽薪,她從上京那邊直接下手,打得宋濂平措手不及。

方豐益眼神覆雜的看著方棠,他之前得到消息,據說封掣和關老爺子私下見過面,也達成了合作,如今看來,傳言是真的!

方豐益不認為方棠有這個本事,上京畢竟是宋家的主場,方棠不可能在宋濂平的眼皮子底下做小動作,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關老爺子替方棠找了關系。

“看來我們只能采用2號方案了。”瞿老笑著打破了會議室裏的平靜,讚賞的看了一眼方棠,沒想到這丫頭還真有這個本事。

周勇一直沈默的坐在椅子上,直到此刻,周勇看了一眼方案,眼中有著仇恨之色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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