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文已經完成了。過幾天全部放上來。新年前能看完。

15、妖怪妝

蘇達今天她去了郊區的工廠。所以回來有點晚了。而且還沒吃飯。她本想在外面隨便吃點解決問題。後來想起母親反覆強調外面的食品不安全，有地溝油註水肉漂白米。於是她決定還是回家來吃。那怕是吃點剩飯，那也是家的味道。

蘇達回家時，蘇曉正在用力往下拽假睫毛。他的膠水也用多了，有點拽不下來。蘇達看到嘟著嘴粗暴卸妝的老公，一時有點反應不過來。當然讓她震住的還有蘇曉那獨特的妖怪化妝術。

蘇曉是看到蘇達開車回家時的車燈，才手忙腳亂的開始卸妝。他不想姐姐看到他這個樣子。更不想讓姐姐知道他的自卑。本來準備拉下假睫毛後就躲進洗手間去消滅證據的，沒想到姐姐進來的這麽快。看到姐姐站在門口瞪著他，蘇曉幹脆也不卸妝了。他用力的把手裏的紙巾和一罐不知什麽東西的化妝品重重的扔在了梳妝臺上，然後“哼”了一聲。轉過臉生悶氣。

蘇達不明白弟弟這是怎麽了。蘇曉在生氣，而且生氣的對象好就是自己。自己一天沒看到老公，不可能會惹著他的。難道是孩子調皮，她被牽怒了？

蘇達問：“怎麽了？誰惹著你了？”

這句話就好像女孩子嫌男朋友不解風情發脾氣，而男朋友卻莫名其妙一樣。只不過這兒的男女角色倒過來了。蘇曉辛苦了半天，本想來個美人妝給老婆一個驚喜。結果化妝效果不佳，妖怪妝讓老婆有驚無喜。蘇小弟一肚子委屈，而那個罪魁禍首還站在那兒用一種看神經病的眼神看著他，蘇曉不禁怒火中燒。

“都是你。整天在外面沾花惹草的不著家。你到底想不想和我過日子了？”

這話說的有點冤枉。蘇達在生意上或許是個奸商，但在家庭問題方面向來自律甚嚴。孤兒的身份和經歷，讓她對不負家庭責任的行為非常反感。沾花惹草的事，蘇達是不會做的。不過現在跟蘇曉解釋或是質問只能讓蘇曉更惱火。

在蘇大姐眼裏，自己的弟弟老公一直是需要她去容忍照顧保護的孩子。打小親自把老公養大的好處就是蘇達不會因為弟弟的孩子氣而發脾氣，也不會因為老公冤枉了自己而憤怒。這個世界上，最能包容蘇曉的，就是他的老婆姐姐。因而蘇達聽弟弟亂發脾氣，不但沒有生氣，還笑著走過來，抱著弟弟的肩膀安慰。

蘇達的表現，讓蘇曉的怒氣一下子就消融了。取而代之的是這段日子心中積累的不安和郁悶，還有無法向人訴說的委屈和化妝失敗的挫折感。眼淚順著臉頰就流也下來。

如果說在這之前，蘇曉的化妝還只是一個化妝成妖怪的人。那麽等到眼淚把臉上厚厚的油粉沖開了一條溝，滾落下來的時候，蘇曉的形象就真的是妖怪了。淚

水沖過眼睛時帶走了眼線的顏色。淚水變成了黑色。黑色的淚水劃過臉頰，留下兩條淡黑的痕跡。假睫毛揪掉了一半，還有一半隨著蘇曉的眼皮兒上下舞動。左邊的假睫毛有一角被淚水浸濕了，毛毛都糊在了一起。

一個哭泣的小妖怪！這讓蘇達很想笑聲來。弟弟可真是有喜劇天分。生著氣都能讓她憋笑憋的肚子痛。不過現在不是笑的時候，蘇曉是真的傷心呢。那麽厚的粉都沒能吸幹他的淚水，硬是讓黑色的淚沖出了一條溝壑，一路蜿蜒著滴落在衣服上。光沖這點，蘇達都不能笑出來。

忍著笑，蘇達拍著弟弟安慰。“好了，小小。是我不好。今天回來的晚了點。你別生氣了，都怪那個供貨商，快下班時還在跟我扯貨款的事。下次我罵她。這不，把事情辦好我就立馬回來了。連晚飯都沒吃呢……”

蘇曉也知道自己在無理取鬧。就算姐姐一直把他當孩子，可他畢竟二十四了。就算鬧情緒也知道該克制一點。聽姐姐說還沒吃飯，蘇曉就想趕快洗了臉給姐姐熱飯去。

結果是蘇達拉著弟弟給弟弟洗了臉，同時卸了妝。在蘇曉用凍餛飩燒湯的時候，蘇達跟了過來，像沒事人一樣的問老公怎麽想起要畫臉譜玩了，難道準備去唱戲？

說起這事蘇曉就覺得臊的慌。他不想讓姐姐知道自己幹的蠢事。而且他覺得如果姐姐知道他這麽在乎她，心裏一定會很得意。姐姐現在已經夠春風得意的了。有家有小、事業成功；家裏紅旗不倒，家外彩旗飄飄。連他的同學看到老婆都笑的格外甜美。對他說話裏有意無意的暗示他配不上姐姐。哼！這些壞人。自己就算再差，也是姐姐的老公。

於是蘇曉說了個謊，說是為了找設計靈感所以試著畫臉譜玩。心裏則在感激自己的化妝術太差，差到姐姐竟沒看出他是想化妝而不是畫臉譜。

蘇達知道弟弟在說謊。不是他的說詞有什麽問題，而是從小他只要一說謊，眼睛就不敢看人。手也會動來動去，裝做很忙碌的樣子。就像個小孩子。不過弟弟也有成熟的地方，那就是只要他心懷警惕，誰也別想從他口中套出話來。

蘇大姐沒有接著問下去。反正她對付弟弟的辦法多的是。從小親處養大的老公有個好處，就是對他的脾氣秉性了如指掌。她不信弟弟有事還真能瞞住她。

心思一轉，蘇達就想到了弟弟剛才的行為。若是其它男人在蘇達的懷裏哭，她一定雞皮疙瘩起滿身。從小習慣的男女性格定位不是那麽容易改變的。蘇達對於男人娘娘腔還是有些不適應。但若這些行為放在弟弟身上，她不但不覺得別扭，還覺得可愛。她的解釋是：“蘇曉的那種行為不是娘娘腔，而是孩子氣。我喜歡弟弟有點孩子氣。”

自己養大的老公，不允許別人說他的壞話。連她自己也不能說蘇曉不好。因為蘇達就是這樣無原則的包容愛護著蘇曉。

不過這個男女性別錯位的世界性問題還真有點好玩。蘇曉以前還埋怨過父母給他取了個女人的名字。蘇小小，知道歷史的人都會知道這個南宋末年一個中原名妓的名字。以前的蘇曉，時不時的要強調一下自己是男子漢大豆腐。現在呢，他有沒有發現自己的性格變的有點女性化了？愛哭不說，還小心思一大把。就像個小女生。

哲學裏說過，存在決定意識。蘇曉現在的生存狀態就像世界末日之前的女人。他生了孩子。為了孩子他放棄了學業。為了孩子他以後註定不能把全副精力放在事業上。為了孩子他甚至不得不依靠姐姐不能完全獨立。競爭有時候勝敗的差距就那麽一點點。蘇曉為了家和孩子，註定會成為社會競爭上的弱者。這樣的現實存在，讓蘇曉有了女人一樣折意識思想，也不奇怪。

過了幾天，蘇達拿了一套男用高級化妝品來送給蘇曉。她還是想知道弟弟為什麽會用她的化妝品。蘇達有很多化妝品。其中不乏名牌。但她很少用。她只是喜歡化妝品精致的包裝。還有化妝品的香味以及那種使用化妝品時寵愛自己的感覺。難道蘇曉也有這種需求？蘇達好奇心大起。

蘇曉拿到化妝品時並沒有驚喜高興的樣子。他反而沈吟著問了一個怪問題：“姐，你是不是覺得我不化妝不漂亮？”

“誰說的？我的弟弟不漂亮誰漂亮？”

“可是你好像很喜歡化妝的男人。是不是化妝會漂亮一點？”

蘇達機伶伶的打了個冷顫。別人化妝會不會更漂亮她不知道。但她知道要再讓弟弟像那天晚上一樣化個妖怪妝出來的話，那只能在萬聖節晚上出去嚇小孩子適合。看來她這個姐姐還要教導弟弟化妝的原則。

“小小啊，是這樣的。化妝如果化的好，當然漂亮。但什麽叫化的好呢？從原則上來說，並不是化的越誇張越好。也不是把自己原來的臉全用妝粉遮住才好。最好的化妝是讓人覺得漂亮的同時，又不失每個人原來的風采。而且一定要讓別人看了，覺得是人漂亮而不是妝漂亮。這才是好的化妝。”

這話打擊到了蘇曉。什麽叫人漂亮？他天生長的就這個樣子。不管怎麽比他都不可能比那些男模或是明星要漂亮。姐姐的意思是不管他怎麽努力，永遠不可能比那些美男更有風采？

蘇曉黯然的垂下眼睛，盯著地面說：“我知道我沒你那些模特兒漂亮。化不化都是那樣。我也不會化妝。你把這些化妝品拿去送有需要的人吧。我用不著。”

蘇曉的話不是賭氣而是失落。但蘇達卻從中聽出了賭氣的意味。她立刻拍著心

口指天發誓在她心裏，蘇曉是最漂亮的。化不化妝都漂亮。心裏則在想自己怎麽也變態了？這語氣動作怎麽看起來那麽像哄女朋友的男人。看來這個世界末日的問題不但影響男人，也影響女人。蘇達這時堅決不承認在世界末日年以前，她就被人叫過“男人婆”。蘇達覺得自己一直是很有淑女風範的。至於和男人搶生意，那不是她有失女人風範，而是那些男人太孬。正所謂“馬不知臉長，是因為馬臉根本就不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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