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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定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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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看到趙南平這個臉色, 又想到廠子裏的傳聞,有些老同志是知道的,向陽父母是為了保護鋼鐵廠的財產才去世的,而趙南平曾經還追求過人家。

可向月一家把人姐弟倆都趕走, 當時向陽可還是考上了大學, 後來他趙南平娶了向月步步高升, 可向陽在鄉下嫁人生子,原以為堂姐妹的這一生的走向也就清清楚楚了, 但沒想到現在直接就反過來了。

趙南平掐著腰站在客廳裏, 面容陰鷙的出了一口氣。

“我們是連襟,但也很久沒見了,所以咱們還是多多藏好各自的尾巴, 管他想幹什麽。”

他們這個會也就散了。

老盧寫匯報材料是一把好手,把賬本情況寫的也很清楚, 證據全在,這份交上去不過一天時間,上面領導召集大家開會,已經是震怒, 指責這是蛀蟲, 是國家跟人民的蛀蟲, 這樣的人也是罪人, 要徹底清空掃凈。

周場面色一如既往, 開完會他就被單獨叫到了大領導的辦公室裏。

“首長好。”他敬了一個禮。

首長看著他,精神面貌好, 做事情也很利落幹脆, 不愧是帶兵的一把好手。

“這次的事情辦的很好, 這邊還有個調令, 到時候會發通告,另外還是需要你把專業的東西用在應該用的地方上的。”

周場聽到這話瞬間就笑了,“好,我肯定會接著好好幹的。”

首長背著手看他這喜於言表的樣子,伸手無奈的指了指他,“怎麽,讓你這次查鋼鐵廠的事情就這麽難啊?”

周場忙搖頭,“查事情不難,打交道難啊。”

首長還是知道他的性格的。

“得,不難為你了,這不是實在找不到可用的人嗎?”他說完也很是感慨,現在到處都著急用人。

周場從首長那邊回來,下午三點,就直接帶兵去了鋼鐵廠,拿著手續,到一切涉事的領導辦公室裏把人拿下,動作迅速又很猝不及防。

廠長站在一旁都沒敢動,舔了舔嘴唇。

“周旅長,這是?”

周場看著他,臉上還是往日的笑容,“公事公辦,廠長不必害怕。”

趙南平看到這些人出現,就瞪大了眼睛,果不其然,周場果然不是為了什麽優化的事情來的,他被帶了出去。

周場穿著一身軍裝,背著手站在原地,下巴微微上揚,看著這些人。

趙南平看到周場還咽了咽唾沫,但還嘴硬,“周場,假公濟私,你故意搞我,我要上告,告你誣陷。”

周場一步步的走到他的面前,伸手整理了一下手套,他嘴角上揚,劍眉星目,這會的樣子跟二十年前也沒什麽變化,十分痞氣,心情良好,怎麽說呢,他其實跟向陽是一個態度,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這些人已經不會再影響到自己。

“趙南平,你有什麽值得我冒險去誣陷你的,你以為這還是二十年前,嘶,不過二十年前我就看不上你,二十年後依舊如此。”

他說完擡起胳膊示意讓人帶走。

趙南平本以為周場沒證據,可這麽看來,不僅有證據,他應該全部都查清楚了。

鋼鐵廠把人抓完之後,他還要帶人去封家,查抄不法獲得的財產。

向月這幾天都沒回家裏去住,把兒子也帶回了娘家,只是鋼鐵廠的很多人被抓這件事情瞬間就傳遍了。

她工服都沒來得及脫下來就直奔家裏,只是剛剛到家,就發現已經貼上了條子,甚至還有人把守。

周圍圍了一圈看熱鬧的,看到向月回來,還叫住了她。

“你家這是怎麽回事啊?我看見來了好多當兵的。”

向月惡狠狠的瞪她一眼,“你個死老太婆,巴不得看我們家的熱鬧是吧。”

鄰居也急了,“向月你怎麽說話呢,你們這兩口子都是狼心狗肺的,呸。”她說完轉身就走了。

鋼鐵廠貪汙受賄,還有一些是殘害性命的,總共牽連二十八人,分別都已經移交到有關部門進行審查定罪。

周場的升遷任命調致三十八軍,為師長,主要負責北京的一些軍事部署。

老盧隨遷。

向月又趕緊跑回家裏。

趙耀還在家裏發脾氣,他根本就不是學習的料,考上屁大學,還非要被拘著。

向大伯跟向伯娘在前院跟鄰居們嘮嗑。

向月一路跑著回來,喘著粗氣,一向特別註重自己外表的人,頭發也被風吹得亂糟糟的。

“爸,媽,出事了。”

向大伯跟向伯娘都是要面子的人,趕緊就拉著閨女回家,關上門。

“啥事?”

向月看著他們,她可能心裏確實一點都不愛趙南平,不然他被抓進去,她居然一點感覺都沒有。

“趙南平被抓了,家也被封了。”她說的時候很是平靜,那下一步呢,她該怎麽辦,跟趙南平離婚,可床底下還藏著十幾捆的錢,這會估計也被搜查走了吧,對,還有院子裏花盆裏埋著的金條,那金條一定要拿到,但現在院子也進不去。

向大伯跟向伯娘聽見這個消息像是天塌了一樣,他們老兩口沒有兒子,這個女婿就當做兒子來使的,百年之後還等著他給自己養老送終呢,這他進去了怎麽辦?

向大伯手都在發抖,“那,那個向月,快點去找向陽,那個周場多大的官,肯定能把他救回來。”

向月坐下來細細盤算,她能得到什麽,只是聽見自己親爹這話笑了起來。

“爸,你在癡心妄想什麽呢,就是周場帶人抓的,求他有用嗎?我早就說過他回來就是來報仇的,你們還不信,還叭叭的過去給向陽送紅燒肉,向陽現在就是個白眼狼,當時對她那麽好也沒用。”

向伯娘聽見這話倒是沒吭聲,一臉囧像,倒也沒對她多好。

“你說說,知道那會就應該你下鄉,這會嫁給周場的就是你,那旅長夫人也是你的,也不至於會弄成這樣。”

向月竟然覺得她娘說的對,當初她如果不被那個夢耽誤,現在肯定會不一樣的。

向大伯聽她們倆在這裏越說越離譜。

“好了,現在要把南平救回來,他到底犯得是什麽事啊,怎麽就這麽厲害?”

向月都知道他幹的那些事情,“貪汙受賄行賄,錢數不少。”

向大伯聽著就覺的頭皮發麻,捂著胸口站都站不穩。

向伯娘忙伸手扶著他,“老頭子可別著急,這麽大的事情,咱們也救不回來,讓向月跟他離婚,劃清界限,還過咱們自己的日子。”

向大伯閉上眼睛緩了好大一會,嘆了一聲氣。

“好,向月那些事情你都參與了嗎?”

向月有些底氣不足,她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犯事,“錢我花了,事情也知道。”

向月現在還沒辦法見到趙南平,只是沒過兩天,她也被抓了進去,涉嫌銷贓,知情不報。

向大伯跟向伯娘才是真的慌了。

老兩口這次倒是什麽都沒拿,堵在了大院門口。

周場坐車回來,遠遠地就看到了他們的身影。

只是向陽昨天就已經坐火車回去了,他讓向陽回去的,事情到這一步,向家肯定會有人來求向陽,他不想讓向陽為難。

警衛看到車過來,讓他們到一邊站著。

周場從車上下來,讓警衛員先開車進去。

向家老兩口看著周場都有些不敢認,二十年過去,那個當初從鄉下來的少年現在搖身一變已經這麽優秀了。

周場笑的十分溫和,“大伯,大伯娘,好久不見,我是周場呢,還記得我嗎?”

向大伯連連點頭,“記得記得,這向陽在嗎?”他不想直接跟周場說,因為他肯定不會答應,但只要說通向陽,吹枕邊風遠比他們這樣會更有用。

周場把手套摘下來,和煦耐心像是跟他們嘮家常,“向陽回河山溝了,地裏忙,她回去幫忙。”

向伯娘看起來十分的憔悴,跟當初那個滿是算計市儈的女人似乎一點都不一樣。

向大伯一聽就知道是躲他們。

“那,那你知道向月也被抓進去的事不,我們老兩口可就她這一個閨女。”

周場雖然現在負責了別的,但也聽說了這件事情,開口就是寬慰他們,“如果她沒參與到趙南平的犯罪中,應該也就拘留幾個月就會出來。”即使出來之後她養尊處優的這麽多年,日子也不會好過,沒那麽多錢讓她去揮霍,也沒人時時刻刻捧著她,像向月那樣的人,肯定受不了這樣的落差,這才是最好看的。

向大伯覺得周場真是個心胸寬大的人,有些哽咽,“那年的事情是我跟你伯娘對不住你們,等到向陽回來之後,帶著孩子一起回家吃頓飯,咱們說到底也是一家人。”要是周場能認下他們這門親戚,那往後的好處都很大。

周場又不是小孩,這話說的真好聽。

“大伯,要是向月死了,我跟向陽肯定會回去的。”他說這話的時候臉上還帶著笑,說人生死就像是說今天吃什麽飯一樣隨便。

向大娘頓時立刻就指著周場,“你怎麽說話呢,你在咒我們向月。”

周場十分好脾氣的再開口,“大伯娘,當初向月也是要往死了逼向陽的,我這不過是說說,你就這麽激動啊,真是不知道我的岳父岳母在泉下有知該怎麽想。”

向伯娘還想說些什麽,就被向大伯伸手攔住。

“那就先這樣,我們就先回去了。”

周場看著他們,漫不經心的,“好,不送。”他自己慢慢走回去。

老盧從後面跟上來,“夥計,真行啊,剛剛是把人損了一頓吧。”

周場看見他,背著手走過去,微微嘆了一聲氣,“你不知道,向陽當年過的十分艱難。”

老盧也多少知道一些她家的事情,“確實過分,人家倆孤兒,不過我今個聽到一個消息,向燃的老丈人好像讓退了,那十年手上也不咋幹凈,但念在他曾經也勞苦功高,算是功過相抵,不過職級降了兩級。”他說著還比劃著倆手指頭,連降兩級什麽概念,軍人都是考軍功跟時間的。

周場聽到這事倒是挑了下眉,向燃的事情他知道一些,也沒告訴過向陽。

當年向燃娶的是文工團的跳舞的女同志,叫鐘竹,她父親職位並不低,但只有這一個閨女,平時比較寵愛,看上向燃的優點在於他無父無母,說到底是想招個上門女婿,可想上門女婿什麽都好,學問高,長的也好,那就難挑了。

鐘竹第一次見到向燃就喜歡上了。

“那近期就會回北京了吧。”北京這邊有幹休所。

老盧點頭,“估計五月份左右,你要叫弟妹回來一趟不,這總得見見親弟弟,還有弟媳婦,侄女。”

周場點頭,“到時候再說,她這次回去還要幫著忙家裏的事情。”

老盧看他哼了一下,“做你家的媳婦可真是不容易,向陽還要跑回去忙家裏的活。”

周場聽著他的嘲諷,嘖嘖兩聲還帶著搖頭,“向陽不是一般人,她是個有思想的人,她想做自己的事業,不管怎麽樣我都會支持她。”

老盧聽見這話覺得渾身不自在,“我可比不了你們這些文化人,一天到晚的酸書袋子。”他說完就先大搖大擺的回家。

周場覺得他根本就不懂自己,也不懂什麽叫做愛情。

程其右跟周繁又繼續忙起來,不過周繁在書店看到什麽書都寄到河山溝,還有各種衣服,想著他的身高體重,合適的都買,她現在是不缺錢的。

四月初,程其右跟周繁都在家裏休息,周繁正準備去西單菜市場買菜,他們倆的身體都不太好,準備做些藥膳。

程其右聽到外面門響,他出去開門,是郵遞員來送信,他收到之後邊走邊拆,只是一打開裏面就掉落出來一小袋白色的粉末,再看下去就是一張泛黃的檢測報告,隨後是一封信。

程其右越看眉頭皺的越緊,他都沒回到屋裏,穿著拖鞋直奔了公安局,他要報案,即使過去了那麽多年,他也要報警。

只是事情過去的太久,若是十年前拿出來還好,但現在已經過去大概三四十年,這瓶白色的粉末也早已失效,任何檢測都做不出來。

公安也很難辦。

周繁回家裏做好飯,程其右才回來,她看著程其右鞋子好像也丟了一只,眼神也十分暗淡。

“怎麽了?發生什麽事情了?”

程其右面無表情的看著她,他這輩子都是失敗的,父親被人害死,母親被人逼死。

“周繁,我父親是被人害死的,可證據到的太晚,兇手都沒辦法抓捕歸案。”

周繁皺著眉頭,拉著他的手,“到底是怎麽回事?”

程其右坐下來極其平靜的把事情經過都講了一遍。

周繁滿是震驚,“可,可當年你的事情他在中間幫了不少忙,他居然隱瞞的這麽深。”

程其右低垂著眼睛,像是看不出來他在想什麽,沈默了好一會,“既然現在找不到證據,那就只能用別的名義把他送進去了。”只是可惜不能真正的繩之以法。

周繁支持他做的一切。

“好。”

程其右在省城認識的人很多,回來之後又重新聯系上,他托人先去查劉健,這樣的人他不相信底子很幹凈,只是過去一周,那邊回過來的消息就是陳健不貪汙不受賄,所有人都對他評價很好,甚至現在還經常幫助一些貧困學子。

程其右在書房看到寄過來的信,笑了起來,這樣的人就連殺人都做了,偏偏把自己偽裝的像個善良到極致的人,那就只能讓他犯錯。

一直到四月底,周場給家裏去了電報,讓向陽回到北京,向燃帶著一家人已經回來,算是正常調任。

向陽也有七八年跟向燃沒見過,上次見面還是他參軍頭兩年,受傷,向陽跋山涉水的過去看他。

田耽跟周洪山知道她要去首都,在家裏摘了一些水果。

“也別帶那麽多,太沈,到了叫周場來接你,你自己可別硬提。”

田耽邊給她收拾邊啰嗦。

向陽笑著連聲答應,“娘,要不,您跟我一起去吧,也看看周繁,這麽多年您也挺掛念她的。”

田耽看了一眼周洪山,“我不去,等寧期高考完,我跟他一起去,不過這次你見了向燃,最好也要準備個紅包,給孩子的,畢竟你是孩子的親姑姑。”

向陽還沒見過弟妹,之前打電話也只是跟向燃說上兩句話。

“我知道的,娘,這些年也都是鐘家照顧向燃的。”她肯定不能讓弟妹對自己不滿意,這樣難受的就是向燃。

田耽看她明白就行。

五月一號,周場在火車站接到向燃,提起來旁邊的袋子就覺得沈。

“爹娘這是讓帶了多少啊?”

向陽笑了一下,“周師長,你這是應該多鍛煉,怎麽,這點東西都覺得沈了?”

周場單手拎著就放在了車上,站在一旁的警衛員本來想接一下的,但看著首長的臉色又覺得好像不能接,他幹脆就接過來後面的行李。

兩個人坐在後座上。

周場握著她的手,“我跟你說啊,向燃跟弟妹昨天到的首都,鐘老退下來了,而且其實都知道不太光榮的離退,不然他這個年紀還能再幹五年。”

向陽略略沈思,“那對你沒有什麽影響吧。”

周場聽見這話,專註的看著他,還笑了起來。

向陽看他這麽看著自己,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疑惑的開口,“怎麽了?”

周場笑的很滿意,“沒什麽,就是你第一時間是關心我,讓我很高興。”

前面的警衛員聽見這話沒忍住,嘴角悄悄上揚。

向陽伸手輕輕掐了一下他的手心,“不然呢,你是我丈夫,是我孩子的父親,是跟我共度一生的人,我當然要先關心你,向燃是我弟弟不假,但他已經成家立業,有了更重要的身份,我不愧對父母,把他養的很好,是不?”

周場聽著很是舒坦,伸手拍拍前面警衛員小陳的肩膀,“聽到沒,以後找媳婦要找個有文化的,這樣有些話才能說的頭頭是道。”

小陳大聲應了下來。

周場也哈哈大笑起來。

向陽怎麽覺得周場這麽多年壓根就沒變過,還這麽貧。

向燃這次也是被調到了首都,已經做到團長的位置,其實這次是準備提拔他的,但多少還有家庭方面的影響。

分配的軍區大院,也跟周場的差著級別。

兩個住的距離的其實有些遠,大概就是通州到石景山的距離。

他們的閨女叫向悅,才五六歲。

鐘竹是個圓臉,身材很不錯,手長腿長的,跳舞十分好看,編了一個側麻花辮,剛剛從她父親那邊過來,天氣也越來越熱,她回來的時候心情也不太好,額頭上沁出汗珠,把提著的菜籃子放到桌子上。

“你說說現在的人真是捧高踩低,知道我爸降級,我剛剛去他那邊,之前的老朋友都沒來。”

她性子比較嬌氣,平時也都是被人捧著,在文工團一般也都是她跳中間位置的。

向燃剛剛把閨女哄睡著,讓她去午休。

“都是人之常情,為這個生氣不值得。”說著給她倒了一杯涼白開。

鐘竹的工作也是隨調的,目前到了北京這邊的劇團,她接過來水一口氣喝完,又看著向燃。

“你姐姐是明天來咱家嗎?”

她聽人說大姑子都很難相處的,他們都結婚這麽多年了,也沒見過一面,平日裏也都是能躲都躲的。

向燃今年也已經三十左右,這些年也越發沈穩,一看就知道她是在想什麽,鐘竹是個沒什麽心眼的人,在想什麽臉上一眼就能看出來。

“我姐不難相處,她人很好,而且自從沒了我爸媽,都是她一直在照顧我,嫁人也把我帶在身邊的。”

鐘竹比向燃小了四歲,聽見這話抿著嘴,“我都知道,你說的你姐對你好,可我就是害怕啊。”

向燃握上她的手,“不用的,她人真的很好。”

鐘竹其實還有一些擔憂,“向燃,她在鄉下生活這麽多年,我擔心我跟她相處不來,一些習慣啊,你知道的。”

向燃聽出來她的意思,收回自己的手,坐在旁邊的凳子上,“鐘竹,你的意思是,你在嫌棄我姐嗎?”

鐘竹知道他有些生氣,忙解釋,“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就是害怕。”

向燃猛地站了起來,深吸一口氣。

“鐘竹,即使我姐來,不過也就是吃一頓飯,她也不會跟我們住在一起。”

鐘竹擡起胳膊伸拉著他的手,“那她住在哪裏?”

“我姐夫早就調了過來,前段時間升了師長,自然住在他們家。”

鐘竹一向不關心向燃家裏的事情,當初結婚的時候也就知道姐夫好像是團長,一時有些震驚,“他怎麽升這麽快?”

向燃知道她的性格,嬌氣了一些,也不太關註自家的事情,所以他也幾乎沒提過,但她是個沒有什麽壞心眼的人。

“我姐夫本來就有軍功,而且他是正兒八經的六二級軍事大學畢業的大學生,比我厲害多了。”

鐘竹低著頭,“要不是因為我爸,你現在也往上升了。”

向燃其實並不在意這些,他自始至終要的都是一家人都好好的。

“沒事的,這事情我看的並不重。”

鐘竹伸手抱著向燃,她真的很愛他。

第二天一早,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周場就開車帶著向陽過去。

向陽也沒帶什麽禮物,把從河山溝帶來的水果提了一袋。

向燃一大早就去菜市場買了一些菜。

鐘竹從小就在軍區大院長大的,對於部隊什麽級別的坐什麽樣的車都了解的很清楚,她看到周場跟向陽從車上下來,一時還有些沒反應過來,直到向燃走過去。

向陽一看到向燃就忍不住鼻子發酸,拉著向燃的胳膊上下看了一遍,“嗯,果然是為人夫為人父了,是個大男子漢了。”

向燃也是彎下腰抱著她,“姐,我很想你。”在很多次自己撐不下去的日子裏都很想她,但每次都告訴自己,他是個大人,不能有事就找姐姐,這些年他也都扛了下來,回家的信裏總是報喜不報憂。

周場站在一旁看了一會就上前一把拉過向燃,自己狠狠的抱了一下,

“好了,跟我抱抱。”

向陽眼淚還沒幹就又笑了起來,“你幹嘛?”

周場笑笑,“這也不能一直抱著啊。”

鐘竹有些局促的站在一旁,她想象中的周場是個五大三粗的漢子,還會有絡腮胡子,向陽應該是農村婦女的樣子,膀大腰圓的,很胖,開口就是滿滿的地方方言,或者看起來就邋裏邋遢的。

只是沒想到會是這樣,她長的很是娟秀,而且很有氣質,周場更不用說,兩個人十分的登對。

“姐,姐夫好。”

周場只是點了下頭。向陽笑的十分和煦,上前親切的拉著她的手,“等很久了吧,這邊距離的有點遠。”

鐘竹先是點頭然後又搖頭,“沒,沒等多久。”

向燃這邊招呼著讓大家都進到裏面去坐。

周場在後面提著水果到了他們家裏院子裏,隨手放在桌上。

“這是我昨天從老家來的,我婆婆讓帶的,都是我們那邊的鄉親們自己種的,你們嘗嘗,夏天也別放太久。”向陽簡單介紹了一下。

鐘竹看著這水果種類倒是很多的,“姐,鄉下也種的水果的嗎?”

像向陽點頭,“是啊,我們大隊有自己的水果罐頭加工廠,水果也是自己種的,自產自銷。”

向悅從外面跑進來,她紮的小辮比較覆雜,是鐘竹花了心思的,一下子就抱著向燃的腿,然後仰著小臉看著周場跟向陽。

向燃一把把閨女抱進懷裏,“這個是你姑姑,這是姑父。”

向悅也不認生,脆生生的開口。

周場是自己沒閨女,看到別人的閨女都稀罕,“哎呦,真好,這孩子。”

向陽把事先準備好的紅包從兜裏拿出來,放到向悅的面前,“這個是姑姑給我們向悅的見面禮,拿著讓你媽媽給過你買好看的衣服穿,好不好?”

向悅點點頭,小手拿著紅包,又伸手遞給鐘竹,“給媽媽,買新衣服。”

鐘竹收了紅包還有些不好意思,“姐,我們不要。”

向陽推了過去,“這不是要不要得,是我們應該給孩子的見面禮。”

鐘竹這才收下。

夏天的菜也好做,向燃結婚這麽多年,本來他也不太會做菜,但慢慢的也學會了,鐘竹是學跳舞的,不想進廚房,因為廚房裏都是油煙氣。

向陽看著弟弟在廚房裏忙前忙後,額頭上一會熱的都是汗,是忍不住的心疼,但又覺得算了,周場站在她旁邊,一眼就看的出來她在想什麽,握了一下她的手。

鐘竹本來是在客廳裏收拾桌子,一出來就看到他們站在廚房門口,想著就知道向陽是在心疼她弟弟,捏了捏手指。

向燃做了四個熱菜,兩個涼菜。

向陽還是第一次吃他做的菜,“真不錯。”

向燃笑笑,“對了姐,什麽時候把周實也叫來吧。”

周場提到兒子就搖頭。

“還是閨女好,我跟你說周實自從上了學,家一次沒回來過,我去學校看他,他每次見我都說,讓我長話短說,我問他錢夠不夠花,他都嫌我浪費時間,一頭都是紮進實驗室。”

他邊說邊嫌棄,看著旁邊的向悅,“來,姑父給夾個大排骨,慢慢啃。”

向悅可喜歡這個姑父了,“謝謝姑父。”

向燃聽完就笑了起來,“小時候雖然不愛說話,沒想到現在還是這樣,不過在咱們家,也就周溫跟他說話他不嫌棄煩。”

周場嘖嘖兩聲,像是很難過。

“那怎麽辦呢,兒子就這樣,還是閨女比較好。”

向燃看了一眼旁邊不說話的鐘竹,怕她覺得被冷落,“周實,我之前跟你說過的,我姐的兒子,今年十七歲,考到北大了,那小子從小就不愛說話,性子比較倔,就只聽周溫的。”

鐘竹笑著點了兩下頭,她其實不想讓向燃現在跟自己說,不然姐跟姐夫一下子就猜到她對向家的事情漠不關心。

這頓飯吃的對於向燃來說很開心,他終於見到姐姐了,一直到下午五點周場跟向陽才準備走。

向燃跟著一路送到大門口。

“姐,我們以後要經常見面。”

向陽笑笑,“好,你也照顧好鐘竹跟向悅,有時間去我們那邊去。”

向燃哎了聲。

等到晚上都躺在床上準備睡覺的時候。

鐘竹手裏拿著扇子給孩子扇風。

“你跟我說說你們家的事情唄,周溫又是誰啊?”

向燃靠在床上看報紙,聽到她這麽問,倒是把報紙放下。

“你怎麽突然間想問了?”

鐘竹抿抿嘴,“就是覺得之前我有些刻板印象,你給我講講唄。”

向燃倒是挺開心的,念叨了很多。

鐘竹聽著還覺得很神奇,“那姐夫家很厲害啊,能出這麽多的大學生。”

向燃點頭,“當然。”

鐘竹又突然間起身看旁邊的掛歷,拿起來床頭櫃抽屜裏的筆,“你看,下個周六日,咱們去姐姐家吧,她來給小悅包了那麽大的紅包,我這麽多年周實都不認識,說不過去,我也包個紅包去看看。”

向燃看她突然就跟變了一個人一樣,“你怎麽突然間?”

鐘竹拉著他的胳膊,“向燃,我跟你說,這麽多年,我第一次知道被人看不起是什麽滋味,你不知道今個姐跟姐夫走了之後,那個隔壁的宋家還拐彎打聽這是誰,本來因為我爸的事情,都不願意搭理我,我想維護好我們的關系。”

向燃聽明白了,知道她的意思,“我們的日子就是過給自己看的,也不必講那麽多的。”

鐘竹有些撒嬌的撅著嘴,“不行,你聽我的吧,而且又不是利用姐姐家,我們本來也跟姐姐家走的近一些,是不是,我是感謝姐姐跟姐夫的。”

向燃也沒再硬辯解,“那你多去吧,帶著向悅去,我看向悅特別喜歡姐姐跟姐夫。”

鐘竹這才高興起來。

周場倒是看向陽一回來就不太高興,給她倒了一杯茶放到床頭櫃上。

“你在想鐘竹?”

向陽略皺了眉頭,“是,那孩子不太穩重,總是有些不夠大方。”

周場坐下來沒說話。

向陽沒聽到他的回覆,看他一眼。

“你怎麽不吭聲?”

周場笑笑,“那是你弟妹,你可以說,我不能說。”

向陽無奈的嘆了一聲氣,“就事論事,但向燃喜歡,我剛剛不應該這麽說的,不禮貌。”

周場握著她的手,“關心則亂,你心裏最關心的是弟弟,所以才會覺得向燃辛苦,但換個角度來看,或許鐘家也覺得向燃千萬般不好,配不上鐘竹呢。”

向陽悶聲嗯了下,“是,所以我道歉,我不應該這麽說。”

周場伸手戳戳她的腦袋,“你平時是個拎得清的人,這次是太關心向燃才會這樣。”

向陽沒再說話,只是這麽靜靜的坐著。

周場也就這麽陪著她。

沈默了好大一會,向陽才開口。

“總歸我過好我自己的日子就成,不管他們,睡覺吧,不過有件事情跟你說,知道當初趁著年輕再要個閨女了,看到別人的閨女我是真眼饞。”

周場伸手摟緊她的腰,“現在別動這個心思了,你年齡懷孕會很危險,我不要什麽閨女我只要你平安。”

向陽這一刻是永遠滿足的,她當初選的這個男人沒錯,這一輩子都不會有錯。

程其右這邊在接連半個月內的所有試探都失敗,但他的朋友傳過來的信息是,他經常資助的一位貧困孩子的母親跟他來往很秘切,還特意去拍了照片,他看到照片的時候恨不得把陳健千刀萬剮,照片上的人一雙眼睛十分像母親。

他把照片燒掉,然後就托人秘密舉報陳健亂搞男女關系,還利用職務之便,違背婦女意願發生關系。

五月底,陳健終於被抓,程其右趁機添了一把火,給陳麗萍寫了一封信,言辭懇切的希望她能主動到公安局把事情說清楚,再沒有什麽證據比枕邊人更有利。

六月中旬,陳健的事情才定下來,判了十五年。

程其右給父母上了香,沒辦法定陳健以殺人的罪名讓他入獄很是可惜。

與此同時,一九七八年的高考也拉開了帷幕。

七七級的學生也已經開始放暑假,不過周溫沒有,她終於能進到科研室裏,與此同時,孫墑也跟著進來。

周溫也想看看他的真實能力,不過如果他從一開始就是學術造假才能進來,那上輩子呢,他也是嗎?跟導師交好的原因,也是為了共享導師成功的果實還是為了方便盜竊?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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