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做了什麽？”蜜菇緊張的瞅了瞅自己手臂上那不起眼的小孔，“到底是……”

這個問題當然不會得到回答，好在蜜菇瞪了幾分鐘，發現自己沒事後也沒有糾結，等待他們商量好細節後，就帶著水子梨和阿爾文兩人前往自己的村子。

一路上，因為水子梨友好的態度，蜜菇大致上說明了一下周邊的情況和自己村子的歷史。

蜜菇居住的村莊叫做麥村，這個名字沒啥特別的含義，只是因為麥村因為地理環境的緣故，盛產一種耐旱耐寒又耐熱的特殊小麥，出給旁邊的兩個村子罷了，另外兩個村子，一個叫做漁村一個叫做鐵村，從這倆值得吐槽的名字來看，大概一個以漁業為生，另外一個有礦場，擅長鑄鐵吧。

再遠一點兒，還有一個叫做綠城的城市，蜜菇也只去過幾次而已，據說是一個很宏偉的城市——不過，蜜菇眼中的宏偉，和他們想的大概差別很大。

然後是在綠城更遠一點兒的地方，還有一處避難所，裏面的人偶爾會出來和他們交易……當然了，這個交易對於他們來說，大多數時候都是不公平的，因為避難所裏的人有槍，如果不聽話，就會被槍打死。

正是因為蜜菇對避難所裏的人是這樣的印象，所以當時才會特別的警惕。

總之，蜜菇知道的大致就是這些，很符合一個普通勞動人民的知識面。

果然，想要更多信息的話，就必須去找長老了。

“我有一個問題，”水子梨說，“在你們那裏，長老具體是做什麽的？”

“語氣放尊重點，”或許是因為距離自己家越來越近，周圍的景物愈加熟悉，加上現在只有兩個陌生人的緣故，蜜菇的語氣也隨便起來，不再那麽唯唯諾諾的，“長老是我們村子裏最聰明的老人們，他們什麽都知道。”

此時的蜜菇，一臉“我說了很了不起的名字，不好意思你有沒有被嚇到”這樣的表情。

對此，水子梨只好勉強答了一聲：“哦。”

“這麽隨便的回答是什麽意思？”蜜菇一臉不滿，“我們村的長老可厲害了……算了，你根本不懂。”

“我確實不懂……”

看著還很年輕的蜜菇一臉維護偶像的表情，她只能對著阿爾文笑了笑，後者也無奈的回以一個笑容。

這就是水子梨只願意帶阿爾文的原因，如果是姐妹花或者其他考生，在這裏大概就會直接想要給蜜菇一點教訓了吧？連帶著見到長老後，大概也是直接精神控制處理。

雖然這些NPC身上沒有真正的靈魂。

這點水子梨已經可以分辨了，畢竟也經過了幾個月的學習，大概是因為經常碰到需要分辨靈魂和真實虛幻的情況，這方面的知識可是狠狠惡補了一番，現在在這些NPC體內跳動的，是A級精神力者制作的心相靈魂。

簡單來說，就是在自己心相世界裏制作無比擬真的人造靈魂，填充進自己的精神力具現化產物中，這些靈魂與常人無異，甚至能夠學習心相，提高自己的精神力。

但與心相常顯不同，這些填充了心相靈魂，被稱為心相人偶的存在，並不能離開自己主人身邊太遠，簡單來說，如果心相人偶想在外面活動的話，和自由的心相常顯不同，必須滿足能夠感知到主人的精神波動和靈魂波動兩者條件則一。

一旦感覺不到主人的精神波動或者靈魂波動，輕則會掛回主人的心相世界中讀覆活條，重則形神皆滅，徹底和這個世界說再見了。

至於為什麽不是主人感覺不到心相人偶的波動跪，而是心相人偶感覺不到主人的波動跪……這個又涉及到很唯心，很深奧的知識了，水子梨自己都沒搞懂，這裏就略過吧。

總之，這些都是心相人偶，即使死了，也不會回歸水眠神的懷抱，按理來說應該比生化人更沒有人權，根本不需要在意他們的想法才對。

但是，來這裏這麽久了，見識了這麽多界限模糊，不知道到底應該算人還是不是人的人，迷茫之後，她明確了這樣一個事實：

是真是假其實根本無所謂，大家的想法都不一樣，因為他們到底是不是人而誕生的爭論其實從來沒有停止過，既然那麽多哲學家和思想家都得出結論，那她一介俗人，想太多也只是自尋煩惱吧。

即使黑暗王庭明確給出了定論：但凡死後不被水眠神接受的，都是罪人或者非人。

就算如此，相關的倫理和道德上的爭論還是沒有停歇。

於是在糾結之後，關鍵的問題是，她自己是怎麽想的？想要怎麽認為？

在古地球時代，也有險些摔落山崖的人，將救了自己一命的樹木當做恩人，直到死之前都會保持每年去給恩人樹澆水施肥的事跡，哪怕在死後，也希望自己能夠葬在那棵樹旁邊。

也有覺得二次元其實就是一切，對三次元從不交予真心的人。

還有喜歡某個物件，甚至與它進行結婚登記的戀物癖。

另外一些人，對著手機的時間比對著父母和朋友還要多。

嗯……還有，寵物死了就像死了親人一樣的人，也是大有人在的。

考慮了這麽多的結果，水子梨突然發現自己思維的盲區：

——並不是只有人才能被以禮相待和尊敬的吧？

就是如此，她願意把能交流的友好生物都放到一個相對平等的位置上交談，這沒有任何問題，所以她希望能盡可能的避免粗暴的強制手段，這也沒有任何問題。

沒毛病。

麥村到了，同時提取了血樣的葬花那邊也傳來消息，簡單的分析結果出來了，這些能夠在地表上自由活動的人類，血液中含有與防輻射藥丸相同的成分，能夠抵禦輻射。

——我們使用的藥丸，就好像是從他們的血液裏直接萃取出來一樣。

這是葬花的原話，而這句話……給了水子梨一些不好的猜想。

旁白：

- 你的想法先不提，還是先回到正題上來吧，現在時節是臨近冬季，但由於居住在沙漠旁邊，晚上的時候氣溫不說，白天的氣溫還是挺高。此時麥村裏的大部分人都在播種冬小麥，正所謂冬天麥蓋三層被，來年枕著饅頭睡，雖然這兒沙漠邊緣的冬季，晚上的溫度會誇張的降到負的30度，但是對於麥子來說，這種溫度並不算什麽。

- 看到有生人來訪，幾個莊稼漢圍了過來，臉上帶著一絲警惕的神色。

“蜜菇，這些人是……”

“哦，似乎又有一個避難所不能用了，這些是從避難所裏出來的人。”

- 幾個莊稼漢對視了一眼，水子梨，你猜他們在想什麽？

水子梨：我不想知道。

其中一個皮膚被曬得黑亮的漢子開口：“你們，輻射的問題怎麽解決的？”

- 看起來水子梨你之前不好的猜測時真的呢，看起來避難所裏的防輻射藥丸，和這些已經適應了輻射環境的人的血有脫不開的關系，沒準真的就是直接從血液中提取，恐怕還發生過很糟糕的事情吧？

水子梨：感謝你的提醒，我知道了。

- 避難所裏的人為了防輻射藥丸，曾經把這些人捉去抽血，沒準還附帶很多不人道的研究啥的，這種劇情展開在當前環境下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不過嘛……

那麽這些人的警惕也就說得通了……糟糕，如果情況是這樣，那麽想要找向導，恐怕就有些困難了。

“哦，我們只是來你們這裏打聽一點事情，能讓我們見見長老麽？”

“滾！長老是你們說見就見的麽！”一個脾氣農夫揮舞著鋤頭，神色極度不善：“這兒不歡迎避難所的人！趁我們還沒決定打死你們之前快點滾！”

- 由這個農夫牽頭，其他幾個人也圍了上來，呈一種恐嚇的包圍之勢。

- 水子梨和阿爾文對此自然一點都不緊張……哦，阿爾文似乎因為這些人兇惡的眼神感覺有點兒不安來著，不是我說，他的膽子也太小了一些吧？看起來黑歷史值得挖掘啊。

阿爾文額角帶汗：“如果我們用物資來換一個長老面談的機會呢？”

農夫挑了挑眉頭：“物資？什麽物資？”

他放下背包，從裏面掏出了一盒抗生素和一只註射器，這是在避難所裏找到的東西，其他考生對這些古舊的藥物根本看不上，只有發現了避難所裏有NPC幸存的阿爾文考慮到以後可能的交涉，走之前順手拿了點應該很珍貴的阿莫西林和青黴素啥的。

“這是……”

然而大部分人似乎不認得上面的藥學名，相互看來看去，有些懵比，一時之間氣氛有點尷尬，還是和兩人談得上有點兒交情的蜜菇問：“這是什麽？”

阿爾文有些傻眼：“你們知道電，卻不知道抗生素？”

“這個我們當然知道，”蜜菇瞪了他一眼，“我們知道這種裝在透明玻璃瓶裏的藥劑都很珍貴，註射器也很難得，但我們不知道上面寫的字是什麽。”

- 抗生素，包裝上的名字是“氨芐青黴素註射液”，以面前NPC的知識水平，大概只能看懂“青”、“素”兩個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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