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人可以走，但這兩個小家夥不能離開這裏。”

“噗咕噗咕咕噗嗒（說啥呢你這個呆子）！”

水子梨按住了想要給秦長樂顏色瞧瞧的這兩只，耐著性子問。

老實說，這也是預想之中的情況，看看在外面的各種高科技種植就知道了，光暮城大概是一個重視科研的城市，那麽好不容易見到了兩個無害的“黑暗生物”，又怎麽會放過呢？

“為什麽？”水子梨挑起眉頭，“你這樣很過分你造麽？”

“這是為了人類的續存，已經有很多幸存者城市被黑暗生物覆滅了，但是我們對黑暗生物知之甚少……”說到了這裏秦長樂又頓住了，搖搖頭，“我和你說那麽多幹嘛呢，你一個小孩子，又能理解什麽？”

說罷，秦長樂拍了拍手，一排持槍士兵出現了。

“你最好別反抗，我不想對一個孩子動粗……”

——這是在一瞬間發生的事情。

鏗鏘的金屬聲響起，軍人們不由自主的驚呼聲，秦長樂定睛一看，只見所有的槍，所有刀都浮在空中，仿佛親密的夥伴一般相互摩擦，而他也感覺到自己胸口的內袋很緊，不，是在膨脹。

他帶著的鋼筆槍掙脫了內袋，也浮到了空中，這些金屬在空中相互擠壓，發出令人的牙酸聲音，最後相互纏繞，徹底化為了一個相互交錯的鐵球。

場面過於科幻，秦長樂和士兵們未敢輕易有所動作。

“噗嗒噗嗒咕（再動手動腳就宰人）！”

“你這是什麽意思？”

雖然被眼前光怪陸離的場景所驚嚇，而且還是在一個明亮無比的房間裏看到“黑暗力量”在肆無忌憚的肆虐，但是秦長樂還是第一時間鎖定了水子梨，並且確定了，軟絨球們之所以會這麽做，肯定是出於女孩的意思。

“實話說了吧，我只會在這裏待幾天，如果你們什麽都不做的話，我們還能和平共處，但是如果你們打算盤的響聲驚擾到我了，”水子梨微微一笑，“會發生什麽事情，我可不保證哦？”

“你到底是什麽？！”

短暫的沈默之後，打破沈默的，是一個狂奔而來的科學家，他幾乎是踉踉蹌蹌的跑進了審訊室，然後這個頭發淩亂得出油，不知今天沒有洗頭洗澡的科學家瞪大了眼睛看著她：

“你能命令黑暗生物？你果然是黑暗呼喚者？不不不……”說道一般，科學家又瘋狂的搖頭，“在如此強光的照射下，而且還是白天，它們的力量卻未見一絲一毫的疲態和衰退……如果是真正的黑暗生物，這是不可能的！”

自從末日到來，便一直著手於研究黑暗力量的科學家近乎於癲狂的大喊：“沒錯，這是不可能的！一切都應該遵從規律和道理，就算是黑暗力量也不例外！”

說到了這裏，科學家深吸了一口氣，用狂熱的目光註視著水子梨，如此宣布：“你帶著那兩個小家夥！不是黑暗生物！”

面對如此斬釘截鐵和強硬的回答，水子梨楞了楞，只能點頭：“……你說得對。”

“那麽它們到底是什麽？”

科學家無視秦長樂的阻攔，三兩步靠近水子梨，仿佛只要對方能回答這個問題，哪怕他下一秒就和空中那個鐵疙瘩一個下場也了無遺憾似的。

——啊，人類就是靠著這樣可敬的瘋子成長起來的啊。

水子梨突然這樣想到。

“精神力，我的軟絨球是精神力的具現化。”

大約是出於對科學家的敬意——雖然面前這個科學家白大褂上滿是不明汙漬，頭發發油得打結，面色蠟黃且有著厚重的黑色眼袋，嘴唇幹裂大概是連喝水都忘了。

這個形象無比糟糕，絕非一朝一夕造成，而是在長時間的積累中沈澱裏變成了一個符號。

每一分糟蹋，都是這個科學家曾經多麽努力為人類爭取未來之光的證明。

“精神力……？”科學家睜大了厚重的眼皮，有些不知所措一般看著兩個蹦跶的小家夥，“雖然我是知道的，歷史上確實有過精神力幹涉現實的例子，而且在末日前，我也見過一個能夠使用精神力量的人，但他盡全力，也只是彎曲一個湯勺這種程度的事情罷了……這，相差得……”

水子梨完全能夠理解這個大科學家的震驚，她第一次醒來，發現星際時代那詭異的科技樹時，心情也很覆雜……

畢竟是領先天曉得幾萬年的科技，心相學的發展早就不是這個時代的人類所能想象和理解的存在了——雖說她也不能說自己完全理解就是了。

“沒錯，相差得太遠了，這份科技，這份能力，你們都遠遠不及，”水子梨跳到桌子上，總算能以一個平視的角度看這個科學家了，完全沒有註意到，這份跳躍能力已經讓這裏的大多數人類可望而不可及，“所以我的提議是，別管我的事情，放人，反正我就在這裏待幾天就會離開了，也不會對你們造成什麽影響……現在的人類，已經經不起更多的變數折騰了吧？”

聽到水子梨的發言，科學家眼中的狂熱總算是褪去了一些，他深吸了一口氣：“這樣的發言……你到底是什麽人？”

“用你們能接受和理解的話來說……”水子梨戳了戳軟絨球，“我們是旅客……沒錯，是旅客，就是這麽回事，來自幾萬年後的迷路旅客，會到這裏來只能說是意料之外，而且還目睹了我們原本的歷史線中不會發生的現象，大概是另外一條世界線吧？”

她總不可能說其實你們都是鏡子惡魔搭起來的積木，這裏只是一個不知道比起來誰更命苦的星際人類茍活現場……如果她真這麽說了，這未免也太令人絕望了一些。

說到擬真度極高的游戲，偶爾的時候，水子梨也玩過一些，裏面的游戲NPC也和這裏的人幾乎相同，有著與常人沒有差別的認知，但那終究只是電腦程式模擬人類的思考制作出來的東西，固然有著與人類無疑的認知和思考，但根本沒有精神力存在，也就是說沒有靈魂，而且他們根本不能理解任何關於玩家們外面的事情，無法認知，連臆想都做不到，因為設定如此。

這是為了玩家的體驗，同時也是為了NPC們不會崩潰。

但是這裏不同，很不一樣，很難想象鏡子惡魔會好心給場景中生存的人類加上這層保險，一旦挑破，很難說會引起多少軒然大波，他們無法反抗鏡子惡魔，知道了這種事情，除了對自身產生懷疑和動亂之外根本毫無建樹，因此還是保持沈默，他們不知道會比較幸福吧？

水子梨如此考慮著，做出了如上發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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