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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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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寒、青!

在蕭則緒眼裏夏寒青此刻仿佛已經被千刀萬剮、淩遲處死,是個死人了。

夏寒青還壓在蕭則緒身上,只顧著窗外,絲毫沒意識到眼前人悄悄發生了變化。

蕭則緒靜靜躺著,身上熱氣環繞,溫熱的發絲落在他臉頰上,癢癢的,他沒好氣得撥開。

一想到方才這廝拿糕點美食誘哄,又意圖解他衣裳同寢便恨不得一腳廢了這人命根子。

只是他現在還不能暴露自己清醒的狀況,還是要和夏寒青周旋。

……是可忍孰不可忍!

如果夏寒青真敢碰他,他現在就要了夏寒青的狗命!

夏寒青的視線還在外面馮保河身上,窗上映著人影,夏寒青神色不悅,眉頭緊皺,伸手從枕下摸出一粒硬物。

指尖輕彈,花生穿過雕花窗子,精準地射在馮保河的眼睛上。

“哎喲——”

馮保河驚呼一聲,感覺眼珠子都快疼掉了,剛一出聲,他便緊緊捂住自己的嘴。

收到夏寒青警告,他不敢再看下去,生怕被這暴戾將軍當場大卸八塊,直接灰溜溜地離開了洞房。

馮保河離開後,蕭則緒沒好氣地推開夏寒青,翻身就要下床,腳下猝不及防被絆了一下,隨即整個人坐在夏寒青腰上。

“嗯……”

夏寒青悶哼一聲,臉色緋紅。

腰間的帶子本就松松垮垮,此番大幅度動作之下,直接抽開,透著月光,蕭則緒的上身就這麽敞開懷落在夏寒青眼裏。

常年在冷宮內不見天日導致他身上是一種近乎病態的白,宛如天然的美玉一般細膩,喉結微動,鎖骨在紅衣下若隱若現,再往下,漂亮的人魚線和腹肌讓夏寒青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蕭則緒:“……”

這衣裳這會兒落下來,怎麽倒顯得孤自己投懷送抱似的?

夏寒青偏過臉去,幫他攏上衣衫,指尖掠過冰涼的肌膚,他嚇得又連忙收回來。

蕭則緒眉梢輕挑,有些意外。

這老男人裝的倒挺正經。

他正要起身,忽然感覺身下好像有什麽硬物一般,硌得他不舒服,莫非是那些花生、紅棗之類的沒掃幹凈?

新人成親,喜被上總是要放上紅棗、花生、桂圓、蓮子,寓意早生貴子,他們成親自然也不例外。

順著硬物摸過去,他一把抓住某個不一般的東西。

蕭則緒一楞,眼底錯愕。

好大一會兒才明白發生了什麽……

這老男人瘋了吧?他真打算和自己洞房不成?

夏寒青整個人大腦砰地一下炸開,心跳猛地竄到喉嚨處,隨即便是一片空白,不知今夕何夕。

落在蕭則緒眼裏卻又是另一幅景象。

睫毛撲閃,眼尾泛紅,因被碰到某處而有些難以啟齒般地咬著下唇,領口半露,有種被人**過的香艷之感。

夏寒青這幅樣子躺在他身下,像個被他強迫的新娘子,帶著情。欲的味道,讓人忍不住想要褻玩焉。

見老男人這般光景,蕭則緒忽然玩心大起,生起一絲戲弄的心思。

他故意擡手惡趣味地在上面戳了兩下,佯作懵懂無知的模樣,“相公,這是什麽呀?”

“是……”

夏寒青咬著牙,擡著手臂擋在眼睛上,試圖掩飾尷尬之色。

他現在渾身發燙,說話都不利索了,“是、武器,對、武器……臣這就把他拿下來。”

“殿下莫要亂動……”

蕭則緒一動,夏寒青感覺他那武器更厲害了。

夏寒青磕磕絆絆地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只覺得沒臉見人了,他試圖把手伸進去解決一下,但蕭則緒在這裏他也不好這麽做。

“殿下,您先睡吧。”

夏寒青悶悶的聲音從被子裏傳來,他整個人縮在裏面,忍得有些難受,他在等蕭則緒睡著。

蕭則緒見狀勾了勾唇角,故意坐在床上不睡,看著他忍耐。

雖說大燕朝也有兩個男子成婚的先例,甚至有的男子體質特殊能孕育子嗣。

但他從未想過有一天會被逼著坐上花轎嫁給一個男人!還是一個大他九歲的老男人!

他是不是要謝謝他的好父皇沒有把他嫁給五六十歲的老頭子?

眼看著老男人忍得愈發難受,腰部蜷縮,但雙腿不能動彈,額頭沁出些密汗,蕭則緒這才放過他。

“我渴了……”

蕭則緒突然喊道。

也算是給了夏寒青一個臺階下。

“臣去給殿下倒水。”

夏寒青蹭地一下起身,依舊沒敢對上蕭則緒的視線,他掙紮著下床坐上輪椅,水聲嘩啦,感覺到後面熾熱的眼神,夏寒青脊背一僵,好像更硬了。

“殿下,水涼了,臣再去燒些熱的來。”

門被推開的一瞬間冷風呼呼地往裏灌,夏寒青冷靜了許多,臉色依舊燙的發紅。

但很快他的聲音埋沒在寒氣中,木門閉合,連帶著夏寒青的聲音一並阻斷在外面。

趁他不在,蕭則緒翻身下床,借著喜堂新燃起的燭火,尋了筆墨紙,寫了什麽東西。

他披著外衣踏著月色立在院中,外面風起月落,竹影搖曳映在白墻之上,他擡頭手背半遮著眼睛看了看天。

好寬闊啊!

他閉著眼睛感受著院落內的一切。

風聲、蟲鳴、鳥叫、花香、以及小廚房內竈火燃起、水聲咕嚕……

他捶手輕咳了幾聲,手指落在唇邊模擬出一陣鳥叫聲,聲音悠長,很快濃厚的黑夜之內,多了一個小黑點,從屋頂上踏空下來一個黑衣人。

“主上!”

蕭則緒咳嗽兩聲,將方才的信筏交給他。

“融雪現在哪兒?”

黑衣人單膝跪地,有些猶豫,半響才難以啟齒道:“屬下等人自謀生路,融雪他、改了個名字,現在在鴛鴦樓做花魁。”

蕭則緒眼皮輕跳:“……”

鴛鴦樓?花魁?

孤才倒臺三年,孤的暗衛都淪落到去做花魁了?

風聲漸起,綠柳新芽,院落空蕩蕩的,樹枝搖晃,只剩下蕭則緒一人,他緊了緊外衣,依舊望著天色。

“殿下!”

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蕭則緒的思路。

“您怎麽出來了?外面冷。”

夏寒青從小廚房內冒出來,手裏還端著一壺熱水,視線落在蕭則緒身上,不由得楞神。

蕭則緒就那麽靜靜站在石階,身材修長,姿態挺拔,衣角忽然被風掀起一塊兒,連帶著夏寒青心底也被掀起些波瀾。

一瞬間,夏寒青總覺得這個人氣質驟然換了一圈,他好像看到了曾經那個京城人人讚譽的太子殿下。

“殿下……”

蕭則緒回眸,微微一笑,卻突然破功,蹦蹦跳跳地朝他招招手,好似三歲頑童。

“相公!”

蕭則緒的視線往下移了一些,並沒有看到什麽突兀挺立的東西,看來夏寒青已經處理好了。

夏寒青應了一聲,臉色發燙。

“我們快回屋吧。”

“天黑夜涼,殿下會生病的。”

夏寒青倒了熱水給他暖手,看著眼前人乖乖地捧著杯子喝水,腦中還是忘不了剛才看到的那一幕。

不禁想起他和蕭則緒曾經應當是見過一次的。

“殿下……”

“其實、我們應當是見過的。”

七年前,夏寒青功成回京,彼時尚是太子的蕭則緒頭戴金冠、一身紅色宮袍,他站在群臣之首,代替皇帝前來迎接。

“大將軍一路行軍辛苦,孤代燕雲百姓謝過大將軍。”

蕭則緒年方十一,作為儲君,姿態得體,性情溫和淳厚,唇角常年掛著淡淡的笑意,氣宇軒昂,勢似驕陽,泰然自若站在城門口的位置,不知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

夏寒青身騎高頭大馬,鐵葉嵌梅鎧甲包裹著他的身軀,身似蒼松,手持一桿紅纓烈槍,威風凜凜,戰功赫赫,被譽為將星轉世,所到之處鮮花鋪路。

他翻身下馬,單膝跪地,手中的紅纓烈槍咚地一聲杵在地上,泛著光輝。

“微臣夏寒青參見太子殿下。”

驕陽似火,喧聲正濃,兩個正是意氣風發的人恰好四目相對。

不過七年的光景,當年的人俱是高臺跌落,摔得個狼狽不堪。

“殿下,還要嗎?”

夏寒青又給他倒了一杯水,兌著方才的涼白開,混成溫水。

蕭則緒搖了搖頭。

他確實還記得夏寒青,整個大燕誰不認得夏寒青呢?

夏寒青,八歲隨父入軍營,十五歲剿滅東夷,收覆失地,所向披靡,被封為驃騎將軍。

二十歲殲滅亂匪,平定流寇,被封為鎮國大將軍。

二十七歲大敗平珠,班師回朝,手握重兵,本該風光無限,可惜中了敵人的毒箭,腿腳半殘,淪為魚肉。

說起來,他們兩個倒是同病相憐。

他轉身脫掉鞋子爬上了床。

夏寒青幫他掖好被角,又從旁邊的櫃子裏抱出來兩床褥子鋪在地上,合衣而躺。

蕭則緒眉梢輕挑,突然有些不明白夏寒青這又是何意?

“殿下,早些睡吧。”

燭火再次熄了——

月色透過雕花窗子灑落一地銀霜。

蕭則緒繼續盯著夏寒青不語。

若是細細看,這老男人樣貌倒是不錯。

五官硬朗,英氣逼人,些許俊美,這樣的樣貌在京城也算是數一數二的。

戰功赫赫的大將軍,若是沒有這一茬,估計京內不知多少貴女擠破頭皮想嫁他呢。

夏寒青被那道熾熱的視線盯得不自在,翻了個身背對著蕭則緒睡去。

身後的蕭則緒雙手交疊墊在腦後,目光深邃。

他本打算慢慢殺了夏寒青,再假死脫身,不過現在他改主意了。

他的好父皇既然將這位將星轉世的大將軍送到他手邊,他自然要好生感謝。

只要夏寒青沒有不軌之心,他便好好陪老男人玩玩。

恍惚間又想起方才夏寒青冒著冷風出去燒水的背影,喉中暖流湧動,他閉上了眼睛。

罷了,且留你性命,給孤做擋箭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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