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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過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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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野看段修澤變了臉, 又這種語氣跟他說話,莫名心虛,咳嗽了幾下,若無其事地說:“我聽望舒哥說你幫了我, 所以我過來給你送花籃和錦旗的, 謝謝你幫我。”

他說著,拿起放在前臺上的錦旗展示給段修澤看, 上面金黃的八個大字:浩然正氣, 英勇無畏。下邊附一排小字, 被正義扶助市民:路野。

這錦旗一拿出來, 周圍人都悄悄將目光投過來看熱鬧。

段修澤不客氣地說:“錦旗和花籃你拿出去,我不需要。”

路野一開始是心虛,現在反倒鎮定了, 對段修澤說:“望舒哥讓我來送的,你還是收下吧,不然我也不好跟望舒哥交代。”

這話說的, 句句不離江望舒,還哥,哥哥哥的,恁親密,段修澤氣得牙根泛起一陣密密麻麻的癢,他扯過路野的肩膀, 不顧他人目光,將他拉到了僻靜的角落裏。

路野有點懵逼,茫然地看他, 問:“你這是幹什麽?”

段修澤開門見山:“你要多少錢才肯離開江望舒, 說個數吧。”

路野楞了一下, 算是明白過來段修澤的意思了,他反倒忍不住笑了。

段修澤看他笑,更生氣,他臉色陰沈地盯著他,“你笑什麽?”

路野收了笑容,說:“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是望舒哥的前夫吧?既然你和望舒哥都離婚了,我跟望舒哥怎樣都輪不到你管吧?你出錢讓我離開江望舒,以什麽身份?什麽立場?”

路野頓了一下,繼續道:“這種橋段我只在電視上看過,一般都是男主角的父母角色,今天倒是開了眼,第一次看見前任對現任說這種話。”

路野還故意地“現任”二字上加重了語氣。

段修澤聽到這個詞,心中湧起洶洶的情緒,叫他一時怔忡在了原地。

路野對段修澤又恢覆了恭敬的語氣,說:“一碼歸一碼,謝謝你幫我,錦旗和花籃請你收下,也是我的一片心意,如果你不想要的話,可以丟垃圾桶。”

段修澤回過神來,反倒冷靜了,他盯著路野看,說:“一個億,夠不夠?”

路野:“……”

他與段修澤對視,只一下,他便意識到段修澤是認真的。

段修澤是真的打算花一億讓他離開江望舒。

一億不是什麽小數目,所以他願意拿出這麽一大筆錢,也十分可疑。

再聯想上次對方毫不猶豫跳海救人,路野意識到了,這個江望舒嘴裏說已經離婚的前夫,對江望舒還有情,甚至,還不少。

路野有了濃重的危機感,他搖搖頭,說:“你不用用錢來誘惑我,我不是因為錢才和望舒哥好,望舒哥對我有恩,對我有情,一億買不了這份恩情。”

他看著段修澤棱角分明帥氣出眾的臉,年紀不大,語氣倒是學會了語重心長,“你不用在我身上下功夫,就算沒有我,也會有別人,望舒哥不可能吃回頭草,你已經是過去式了。”

段修澤:“……”

似被戳中了內心最深處的想法,段修澤下意識想反駁,然而話到嘴邊,又被他重重地咽了下去,他涼涼地看著路野,他彎起唇角,笑了起來,反倒有幾分氣定神閑,“你懂什麽,回頭草是最好吃的,像你這樣的——”他上下掃了路野一眼,說:“你懂江望舒嗎?他就拿你當個消遣,包養一個差不多就你這個價格,你還拿自己當回事呢?”

氣人段修澤是最會的,微微掐著嗓子念出了某電影的臺詞,“沒有物質的愛情就像一盤散沙,都不用風吹,走兩步就都散了~”

“江望舒和你,他是扶貧,江望舒和我,這叫勢均力敵,天作之合!”段修澤頗有幾分自得地說:“你跟江望舒有共同話題嗎?你和他在一起多久了?你知道我和江望舒是什麽情況嗎?正應了李白的《長幹行》: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同居長幹裏,兩小無嫌猜。我們是青梅竹馬,你是嗎你?”

路野說:“可是有句話叫竹馬不敵天降,你們都離婚了,感情也並非多麽堅不可摧。”

他微微一笑,說:“而且看起來是望舒哥不要你的,既然你是被拋棄的那一個,那麽你的竹馬身份,對望舒哥來說也不是那麽有用,你想靠這個來讓望舒哥回心轉意,怕是不行。”

這句話又讓段修澤變了臉色,因為並非是江望舒不要他,而是一開始他想都沒想就提了離婚。

都是他一意孤行的結果。

心裏再次鈍痛,叫他連和路野爭辯的想法都沒了,但人“窮”志不“窮”,段修澤不動聲色地說:“那可說不定,我們是天選。”

也不再跟路野爭辯,怕繼續下去能把他郁悶死,丟下一句,“我不要你的感謝,你趕緊走。”就離開了。

路野看著他的背影,聳了聳肩,沒有拿花籃和錦旗,徑直離開了總公司。

不過走出去後他看了一眼身後這棟高聳入雲的大廈,在搜索引擎上搜索了一下段修澤的名字,雖然並沒有出現太多資料,但段修澤的母親段瓏卻是經常出現在財經報紙上的,他的父親閻驚墨是一個教授,在名牌大學任教,相對於段瓏,他較不為人知,但在學術界還是有些名氣的,本身家境也優渥,是某個老牌民營企業的幼子,身家同樣不菲。

這樣看,段修澤可謂是含著金湯匙出生,不過令路野奇怪的是,他並沒有在網上搜索到段修澤結婚的信息,段修澤有維基百科,上面的資料始終是未婚。

不過想到段修澤這樣的身份,若是和江望舒結婚,隱蔽些,沒有昭告天下也實屬正常。

但是,望舒哥那樣的性格,真的會樂意隱婚麽?可能這樣的不平等,就是他們離婚的導火索。

路野這樣一想,反倒覺得段修澤不足為懼,只要他們的家庭差異始終存在,那他們便始終不可能和解,他的勝算始終是最大的。

想到這裏,路野坐上公交後,取出手機聯系江望舒,將送花籃和錦旗的事情告訴了江望舒。

江望舒過了十幾分鐘才回覆:“嗯。”

路野看他什麽都沒有問,便知道他其實不大在意段修澤的反應,便放下心來。

江望舒回了路野的信息,才去看段修澤的信息,依舊是陌生信息,但憑借段修澤裝得很若無其事但其實若有若無地透出一股酸雞味道,江望舒還是認出了他。

段修澤說:“你實在是太客氣了,根本沒必要讓人送花籃和錦旗,我們是朋友吧。”

江望舒看著後面那幾個字,過了好一會兒,才回覆:“是朋友才要算得清楚些,無論怎樣欠了你的人情,下次再請你吃飯,到時候我帶上路野,讓他給你敬酒。”

段修澤看到江望舒的信息,腦子一懵,等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打出一句話發了出去,“敬什麽酒,整得跟過明路似的。”

江望舒:“?吃槍子了?”

段修澤不吭聲,把手機摔了出去。

最近這段時間,諸多種種,叫段修澤心裏有了一個恐怖的猜想,自己可能……喜歡江望舒。

也並非沒有根據,因為他實在是看不慣江望舒和別的男人親密。

是,一開始他可以毫無芥蒂地說要給江望舒介紹優質男人,但事實,他也沒有為此付出什麽行動,也就是嘴上說說而已。

後面再跟江望舒說那些話,顯然也是因為他了解江望舒,江望舒有潔癖,在高中那會兒,多少人給他遞情書,他都沒有接受,到後面都挑他不在的時候,把情書偷偷夾在江望舒書包裏和書裏,他那樣受歡迎,不也一次戀愛沒談過嗎?

這樣的回憶,反倒讓段修澤生出了幾分受寵若驚來————這樣冷靜自持的江望舒,竟然跟他私奔結婚了,要不是江望舒不能生,恐怕現在孩子都一歲多了。

這樣一想,內心十分火熱,然而一想起他的所作所為,又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一般,頃刻間冷了下去。

這段時間,段修澤十分煎熬,他無數次想否定這種想法,覺得只是朋友間的占有欲,但……

他回了一趟段家,將被自己藏起來的相冊放到了自己公寓,每張都細細地看,發現有不少張尺度還挺大的照片,說是尺度大,其實只是江望舒穿著背心和短褲靠在沙發上看書的照片,他雙腿弓起,踩在腳踏上,寬松的短褲下滑,露出過大片雪白的皮膚。

在光影的強調下,那弧度漂亮還有幾分圓潤的肩膀、白皙修長的手臂,漂亮修長的脖頸,精致細巧的鎖骨也同樣吸人眼球。

段修澤從沒恨過自己的視力會那麽好,又或者是攝像的工具實在是太精密,連江望舒鎖骨、肩膀、和鎖骨上落下的幾片紅色印記都清晰可見。段修澤乍一看還不太確定,還用嘴在自己手臂上嘬了一次,對比了一下,才確認是吻痕。

不僅是鎖骨那些地方,就連露出來的腳踝和因為姿勢問題袒露的大腿內側也有。

最大的刺激莫過於這些都是他造成的,等他從照片勉強抽回目光時,才發現自己像是在學校裏無數次那般有了剎那的荷爾蒙潮湧,叫他潰不成軍。

青春期的愛與欲或許一開始就沒有太清晰的界限,畢竟很多男孩對老師們也會有欲望,但那不是愛,只是純粹的荷爾蒙刺激。

段修澤想用這個來說服自己,但……對江望舒有這種想法難道就正常嗎?

江望舒衣服好好穿在身上,他打籃球還脫上身衣服呢,露的比江望舒還多,江望舒還很端正的只是坐在沙發上看書,他都能有反應,這不是觸情生情只占了兩個字嗎?

段修澤說服不了自己,但說服不了自己就要面對他一醒來就嚷嚷著和江望舒離婚的窘境,那真的是啪啪啪打他的臉,他也不能接受。

段修澤只能憋著。

他將手機摔出去冷靜了好一會兒,才把手機撿回來,幸好他買的手機質量過關,摔這一下沒出什麽事情,只是邊緣有幾道劃痕,不礙事。

段修澤回覆江望舒,“沒,我就是隨便說說,你誤會了。”

江望舒說:“你說的也沒錯,我的確想過一下明路,有時間辦個酒席,到時候你要過來我多寫一份請帖。”

段修澤:“……”

段修澤額角的青筋頓時冒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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