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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喵一聲給我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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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望舒掛斷電話,卻是睡不著了,以至於第二天起床的時候,眼下覆著淡淡的青黑色。

江望舒是很容易因為沒睡好就會有起床氣的體質,更何況他那雙丹鳳眼總是習慣性的微微掩下,流露出冷而倦的味道,沒睡好,那起床氣會起碼陪伴他一整個上午,以至於他渾身的氣壓極低,下屬跟他說話聲音都是小心翼翼的。

這種窘境在公司的另一個股東從國外出差回來才得以打破。

這是江望舒和段修澤難得的共友。

江望舒訂了一個酒店給他接風洗塵。

人來的時候,江望舒有些吃驚,說:“你黑了。”

秦煜笑著說:“哪能不黑,外邊那太陽大的,能曬得脫層皮。”

秦煜還不知道江望舒跟段修澤離婚的事情,見只有江望舒一個人,不由得問了一句,江望舒淡淡地說:“我們離婚了。”

秦煜震驚,“什麽?離婚??什麽情況?”

江望舒輕描淡寫地解釋了幾句,秦煜一時都沒緩過來,過了好久才說:“你們倆這也夠倒黴的。”

要說段修澤嘴皮子利索,是交際的好手,那麽江望舒便是具有決策力的領導者,而秦煜則是技術核心。

乍一聽還以為秦煜是個身體廢柴的程序員,其實不然,他身材高大,肌肉結實,長相很英俊,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和江望舒和段修澤是同寢室的室友。

三人自大學起關系就很不錯,也都能互相包容,因此幾乎沒有過吵架。

秦煜是一路看著江望舒和段修澤過來的,算是他們倆感情的見證人,比起其他人對他們離婚的拍手叫好,秦煜除了一開始的震驚,心緒其實還蠻平和的,寬慰江望舒道:“放心吧,離婚是他吃虧,咱們不吃虧,到時候他想起來,咱們不讓他進家門,讓他跪狼牙棒去。”

江望舒應了一聲,也不欲在這個話題深入下去,秦煜也識趣,揭過了這個話題。

期間江望舒的手機一直響,是信息的提示音,江望舒除了一開始回了一句,便沒有再回。

秦煜問:“是誰啊?”

江望舒輕描淡寫地說:“一個小朋友。”

秦煜一聽,就笑了起來,說:“咱們望舒還是很受歡迎的,要實在不行,在段修澤失憶這段時間咱們跟人玩玩也行。”

江望舒看了他一眼,微微笑起來,“你說的對。”同樣不想在這個話題上深入,江望舒問:“你和你女朋友怎麽樣了?什麽時候結婚?”

秦煜:“你說的是哪一個?”

江望舒:“……”

秦煜看他無言的樣子爽朗的笑了起來,道:“你就不用操心我了,我還想多玩幾年,起碼玩到三十五歲,像你們倆校園初戀到畢業後幾年都那麽恩愛的少,絕大部分都是玩玩而已。”

又感慨道:“其實我挺震驚你們倆能在一塊兒的,當年大一分宿舍,你們倆跟我分到一個寢室,看著人都還挺好的,結果第一天晚上就幹架,是不是?”

江望舒說:“早就忘記了。”

秦煜說:“你忘了我還記得,確實是第一天晚上就幹架了,我記得是你爬樓梯的時候,段修澤手販劍拍了你屁股一下,你就跟他幹上了。”

秦煜回想起什麽,臉上的笑容越發深,“還記得你怎麽跟他幹架的嗎?你拎著拳頭直接撲到他身上捶他,段修澤叫得跟殺豬一樣,卻一下手都沒還,還趁機多摸了幾把,我那時候就覺得啊,你們倆怕不是有點東西。”

提及往事,甚至多餘的細節,江望舒眼神略微有些游離,語氣淡淡地說:“他那會兒只是販劍。”

秦煜卻說:“不一定,我看他就跟那些小學男生一樣,喜歡哪個女生就欺負她,揪對方小辮子。”

江望舒平靜地回答:“或許吧。”

秦煜說:“你們十七歲就高考了吧?十七歲上的大一,我看他對你早就有意思,自己還不知道,你要是不信,你試試他,他失憶到17歲,你都二十三歲了,你還玩不過他?怎麽可能?”

秦煜說:“玩別的小男生,哪有玩踢了你的前夫好啊,你說是不是,你可以考慮一下,反正你也不吃虧。”

秦煜滿嘴跑火車,江望舒也並不當一回事,只是夜深人靜的時候,秦煜說的話卻是在他腦海裏裏浮現。

叫江望舒逐漸想起了那時候段修澤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現在的段修澤與那時候比起來似乎都消減了些許威力,恐怕也是因為江望舒並不是曾經那個江望舒,比段修澤要更“年長”,因此段修澤也收斂了幾分。

但曾經,他們都是十幾歲的時候,段修澤是非常隨意的,說話很少經過大腦,行為舉止也不會用大腦來思考到底是否得體,將江望舒氣到極致,便大腦一片空白對其動起手來了———這種頻率雖然不高,但一個月裏也起碼發生一次。

而段修澤幾乎沒有還手過,江望舒最生氣的時候,能將段修澤冷白色的脊背和胸口捶的一片青紫,段修澤也只是抓著他的雙手不讓他繼續下去而已。

這樣的相處模式,在段修澤20歲的時候就被打破了,段修澤在20歲忽然性情大變,很少再販劍,變得會察言觀色,維護江望舒的情緒。而江望舒也隨著年紀的增長,情緒上也很難有太大的波動,因此兩人的關系反倒比前面十幾年都要來得融洽,再加上許多事情的化學反應,他們才走到了一起。

現在段修澤十七歲,就是很招打的年紀。

但秦煜說這人這個年紀就對他有意思,卻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怎麽可能?

孟聞看著還不回封安還一臉苦大仇深的段修澤,問他:“你還不回去這是想幹嘛?你舅舅都打電話問我了。”

段修澤說:“我在思考一件事。”

孟聞:“……什麽事?”

段修澤說:“晚飯吃什麽。”

孟聞:“……”

孟聞說:“吃龍蝦芝士焗飯。”

段修澤:“得加蔥和香菜,吃著香一點。”

孟聞:“哦哦,我讓阿姨加。”

過了一會兒,孟聞說:“不對,你還沒回答我,你踏馬什麽時候走?你賴我這裏還不走了?”

段修澤說:“讓阿姨再做份涼拌黃瓜,解膩。”

孟聞:“哦哦,我跟阿姨說。”

段修澤:“再來幾罐青島鮮啤,你家有吧?”

孟聞:“……”

孟聞神色猙獰了,“段修澤!!!!你來我家做大爺來了!?”

段修澤撓了撓頭,吩咐道:“對了,再切盤水果,不要用我昨天晚上用過的水果刀。”

孟聞:“……”

孟聞:“所以你到底啥時候走?”

段修澤說:“不著急,我在你這裏玩幾天。”

孟聞說:“……”

孟聞算是明白了,這廝在這裏只會搗亂,根本沒法給他一點幫助,工作號被拉黑後,至今沒被江望舒放出來,他還得重新跟江望舒交接,起碼重新給個聯系方式。

說起這件事,孟聞也覺得江望舒做的過火———被江望舒拉黑的號他不會放出來。

都是成年人了,動不動就拉黑也挺人來火的。

但一想到這人從學生時代就這番做派,便也不覺得奇怪了。

孟聞想到這裏,對段修澤說:“你真得回去了,你舅舅總給我打電話,我壓力也很大,你自己都答應了今天回去,怎麽又出爾反爾了?”

段修澤捏著一只水筆,強有力的手指輕松地將筆掰斷,聽見孟聞的話,段修澤回答:“不知道為什麽,就是不太想聽他們的話。”

孟聞隨口說:“叛逆期啊這是,你以前好像也沒叛逆期吧?”

段修澤說:“全在江望舒面前叛逆了吧。”

這話一出,段修澤自己都楞住了。

孟聞也沒註意到段修澤的表情,說:“你們這就是貓和狗,貓和狗就是天生不對付。”

這種話,段修澤不止一次聽過。

段修澤的腦海裏,浮現出那個夢境,明明只是一個夢而已,細節卻十分清晰。

從他的角度,能清晰地看見江望舒躺在他身下,他長相漂亮非常,那雙丹鳳眼應該是格外淩冽卻又十分秀美,又習慣性地輕掩,時刻流露出冷漠、輕蔑的諷意,唯獨在此刻,他微微瞇著眼,再淩冽冷倦的雙眼也柔和下來,瞳孔深處沁出的情意像美酒一般令人心醉。

他望著段修澤,唇角勾起一抹笑,帶著些許軟軟的鼻音,又輕又撩人的“喵”了一聲。

回憶猛地被段修澤掐斷,他坐在沙發上,一臉微妙和沈痛。

孟聞:“……”

他將新買的、還未拆封的水果刀翻出來丟給他,“新買的,利一點。”

段修澤回過神來,看向孟聞,“兄弟,你跟我‘喵’一聲。”

孟聞:“?”

段修澤催道:“快,你喵一聲給我聽聽。”

孟聞:“……喵?”

段修澤:“嘔———”

孟聞:“……”

段修澤很欣慰:“看樣子我很正常。”

孟聞:“……”

能幹出這種事情,哪裏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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