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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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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手間,落下的木屑細細密密看來是在這兒坐了有段時辰了,黑袍男子蒼白手指間一支木簪大體成型,他正用刀鋒細致刻著簪子上的花朵,一點一點。

九闕唇邊蕩出笑容,若是女子首飾,繁多華貴哪裏比得上雲頂天宮,堂堂太子就算活了萬歲做這種活也未必熟稔:“刻這作甚,想做個木簪子不是一會兒的事兒?”身為神仙,什麽變不出來,這不就是凡人最最希冀的事兒麽。

蒼音不答,九闕望了望亭外雲彩,扇子一合笑道:“與其刻支簪子給她,不如親口告訴她有多在乎來得實在吧?活了幾萬年了有什麽說不出口。”

蒼音將花朵周邊的瓣瓣花型剜出來,又將花蕊底端琢磨得精細,這時兩列仙娥款款走上亭臺齊齊行禮,又退開到兩邊,一名洛神花刺繡華服紫紅長裙的女子緩緩出現在他們視線中,發髻高盤雪膚紅唇,一雙丹鳳眼眸嫵媚細長,雪白額間一片火紅鳳羽將整份容顏襯托得張揚而光彩。

九闕吹了聲口哨,洋洋灑灑委身一禮,“昭錦公主。”

女子沒有看他,徑直走到蒼音面前,她擡起尖尖的下巴,面前的男子面容一如千萬年來沈靜,她又看看身後桌面一片幹凈,除一杯清茶什麽都沒有,於是露出笑容對他福身,“殿下。”

錚容神君義女,又為鳳羽朱雀一族神女。

不知她如今結界是否安好。

念此蒼音壓了眉目:“你來了。”

昭錦公主聽他聲音柔和,笑容又耀眼幾分,“是,帝君喚您去玉清宮一趟,義父也在那兒,想與我們的婚事說一說,殿下看這可好?”

【捌】

“啊,這雨下得……”

桃花鎮上居民趕緊拉了帳篷將路攤收起來,路上行人漸少。

大雨滂沱,天邊一道滾滾驚雷炸來,四季不謝的桃花被雨水沖刷零零落落成一地殘紅,夜裏閃電劃過將抖動的驟然風聲照得越發猙獰。

瑪嘉在屋子裏,小小的身子裹著被子,瓢潑的雨水如利箭啪嗒啪嗒擊打屋檐,她擡起小臉怯怯看著門口張望的粉衣少女,“清花姐姐,瑪嘉從來沒有看過這麽大的雨。”

“嗯,這兒很少下雨的,距離上次……”轟轟雷鳴打斷她的聲音,厚重地碾壓在沈甸甸上空,雨水撒上清花的面頰,她睜著水亮的眼眸望向天空一陣,輕輕的喃喃消失在搖曳風雨裏。

“這,也許是天怒罷。”

嘩——

擎天閃電夾雜迅猛的火花直劈而下,遠處桃林一片火光,身後是瑪嘉的驚呼聲,清花蒼白的臉上沒有表情,擱在門框間的手緩緩放下,放在了小腹上,輕柔地摩挲著。

天空浮光游動,千年來桃源結界起伏不安。

異族不可懷神種,腹中的生命正在饞食她的力量,清花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又睜開眼。

悶天雨聲中男人漆黑的身影悄無聲息出現在她院子裏,片水不沾身,他慢慢走到門前走到她的身邊,清花低著頭撫摸自己的小腹,男人將自己寬大的手掌覆蓋住她的手背,他的手冰涼,渾身濕氣。

清花看著他龍紋衣角,有些自嘲地笑道:“你說我活了這麽久怎麽沒發現呢,我一直以為你是個默默無名的小神仙罷了。”

蒼音的手順著她的手臂撫上去,捧住她的臉頰,他俯首吻下,天空炸響,閃電雷光布滿天幕,他含住她嘴唇的一剎那,雷火打進了小院將小磨坊擊了個粉碎。

她有些好笑地想,神妖戀什麽的果然太刺激了,天理不容。

“蒼音,我打算修仙去了,所以我們這段時間還是別見面了。”她將他胸膛推離一點,又被他重新滿滿地抱住,她努努嘴兒笑道:“你幹什麽呀,我去修仙不是就可以和你在一起了嗎?修仙時你可不要擾人清凈,好好在天上等著。”

她原本是這麽打算的,只不過現在成了推脫的言辭。就算成了仙,還是離得太遠了。身為妖怪,一身輕松地來到這個世上,若是有想要的,便無故一切去追求,若是得不到的,便好好放手過另一種生活,這才是妖,何況她是相當美貌的千年女妖。

就不知與那天上神女一比,在他眼裏又能勝得了幾分。

清花覺得,大抵是神女過於潔白端莊,無她這份妖媚吧。直到日後她被天劫劈得魂飛魄散才發覺錯了,蒼音喜歡她,也許是她太傻的緣故。

“在想什麽。”

蒼音聲音低低地響在她耳邊,清花拍拍他的背,“哎呦,院子起火了,還抱個什麽,我又不會跑掉。”

男人越發沈默地抱緊了她,她心想她真是好福氣,竟然被他看上了,這福氣太好了,她有些消受不起,鼻子澀澀的。

如果無法在一起的話,把孩子生下來也是好的,這樣她就不會一個了,她有真正的血親家人,孩子是半個神仙,說不定還很厲害。

說以她不打算說出。

雷雨交加中她呆呆望著黑漆漆的夜色,分開吧,這三個字在她唇間回旋許久,又不是愛得要死要活,只不過兩個對上眼幾場歡愛罷了,沒什麽。

真的……沒什麽。

分開吧。

她很慶幸他還抱著她,這樣他就看不見她留下的眼淚了。流淚什麽的太丟妖怪的面子了,她應該燦爛地笑的。

“蒼音,你看,上天發怒了,所以咱們好聚好散,就……”

“嫁給我。”

葉清花如同被雷擊中一般僵硬在原地,任由男人抱緊她。她聽見他的心跳,響徹在她世界裏。

“清花,嫁給我。”

蒼音一字一頓在她耳邊說。

她終於哭出聲來。

【尾聲】

現在想來,那應是很早以前的事了。

若是掐指一算,短短不過百年,他覺得他是走了很長的路的。日覆一日光陰中雲卷雲舒,她的笑聲仿佛在昨日了。

那一年他終究未尋到她分毫屍身,皚皚大雪落滿焦黑土地覆蓋十裏桃林,他站在茫茫雪原中,肩頭發頂一片白華,仿佛頃刻間已蒼老一般。

如九闕所說,她只是一介小妖罷了,美貌媚色蠱惑人心,一場風花雪月死了便是死了。神本難以動情,他不必根究他是否動情,畢竟她已經死了,天劫而亡,即便是朱雀一族做了手腳,他若插手,未免拂了錚容神君與朱雀王的面子。

與昭錦的婚事一再後延,他如千萬年那般重華宮中獨居悠閑過日,和其他神仙未有兩樣,直到某一日感應到了她的氣息。

百年來他將重華宮中桃林如數除去,可他聞著了桃花香。

凡間陽春三月桃花爛漫,青樓門口數株桃花開得正好,聽說這裏出了一名及其美貌的花魁,才藝卓絕。

上一世她散盡妖力救人,功德足以讓她轉世成人。他一直是知曉的,甚至閑來無事時去陰曹地府游了一圈,漫不經心地點出了她的名字,閻羅王爺誠惶誠恐地聽了。看來他說的話那些地府的鬼都聽得分明,那崔判官還算識時務。

他站在樓下,一身白衣風華。風兒輕吹,他隱約記得她說喜歡男子穿騷包白衣,一定是頂好看的。

念此有片刻怔忪,原來他一直都記得的。

他踏進鶯聲燕語的水月樓,粉白桃花落進朱紅走廊,脂粉香氣彌漫在甜香空氣中。

二樓最後一間廂房前小小少女抱著一把掃帚打瞌睡,腦袋一點一點的,她挽了兩個圓圓的髻,肌膚雪白。

原來不是花魁,卻成了花魁的丫鬟。

小姑娘睡眼惺忪地擦著口水迷迷糊糊擡起頭來,忽然間對他露出一個微笑來,淺淺的笑意,彎彎的眼角。他註視這雙熟悉的黑色眸子,心想是了,原來他等的姑娘在這裏。

她死後百年間他生活清淡如故,他一直沒有過多追憶她的什麽,也沒有根究他待她是真心還是風月一瞬。

因為這些全然沒有必要,他知曉日後他們還會相聚,他有很長很長的時間,來等待她。

作者有話要說:

後面又是正文啦

牡丹要發威了,這時候蒼音我總覺得很可愛,有點小悶騷,有點小純情,有點小腹黑又深情的男人啊╮(╯▽╰)╭

63十世待君安

一覺醒來他還在我身邊,我覺得很是圓滿。

眼睛還是腫腫的痛,□也是腫腫的痛。

獨自很久,如今這般身子軟乎乎赤條條地被按在一個火熱的胸膛上有些不適應,臉頰緊貼蒼音的胸口,他睡眠時一起一伏安穩的心跳我聽得清晰,蒼音皮膚很好手感不錯,我用臉頰蹭了蹭,他沒動,又蹭了蹭,他低低哼了一聲將我埋在被褥裏的腰摟緊了些,順手無意識地捏捏我的臀部。

我抽了兩口氣怒視他,他依舊睡著,黑發遮住他小半眉眼。我定定看了看,忍不住笑起來,伸手環住他的背輕輕撫摸他的交錯的傷疤,又在他下巴上親了親,昨夜鬧騰成那樣,我就不信他還有力氣醒來。

從他懷裏出來我花費不少力氣,他簡直像只八爪章魚緊緊黏住我身子,肌膚摩擦間我竟然見被褥他那裏那塊竟然又頂起來,坐在床邊一下子又臉紅了。

“……大色狼。”我嘀咕著披上外衣,地上一片狼藉,摸索了半天才在衣服堆裏找到自己被扯壞的肚兜,丟到一邊又摸了摸,又摸出被撕裂的褻褲,仍舊濕噠噠的,散發著一種暧昧眩暈的味道。

我臉燒得更厲害,趕緊把衣服清理了,拿出新衣裳穿好,又拿了幾件換洗的一包出門。關門前看了一眼蒼音,他竟然抱著我的枕頭睡得好好的。

離開後院時天仍是漆黑,府中寂靜只有守夜之用的幽藍燈火虛晃。

若是人間,這個季節些許是有蟬鳴的。

“……娘?”

我回頭,離兒穿著小短衫揉著睡眼站在門口,“娘是出去嗎?”

我放下肩頭的包袱,昨日我將離兒從天上叫下來了,本想與他說他父君沒死的事兒,卻發現他早已曉得,我不禁懷疑自己是否真的太遲鈍,除了我是不是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

我心裏頗為憋屈地走到離兒身前蹲下,摸摸他的腦袋,“離兒,娘要離家出走。”

離兒還沒睡醒,“……啥?”

我笑著捏捏他的臉,“夜裏涼,離兒趕緊回房吧,不要告訴爹爹。”

離兒撅撅嘴,哼唧一聲,“娘舍得離兒?”

我將食指豎在唇邊,“乖,這是咱們的秘密,乖乖等娘回來哦。”

我在他小臉上啪嘰親一口,又把臉頰湊過去指了指,離兒撇撇嘴,也在我臉上啵了一口。

“乖兒子。”我極其滿意。

“娘什麽時候回來?”

“唔,”我想了想,“等離兒的爹爹承認錯誤之後吧。”

***

魔都。

冠華酒樓。

“離家出走!?”

堪伍一拍大腿,滿嘴的雞肉全部吐出來。

我用筷子將他面前那盤口水雞撥到一邊免受其害,順便挑了塊雞肉沾了辣椒塞進嘴裏,嗯,好吃。看來魔族的人都挺會享受。

那一晚蒼音吻我的時候,我三年來第一次嘗到了滋味,難以形容屬於他的味道。來了魔都一餐餐飯菜下來,我胃口甚好。

堪伍瞪著我,“格老子的!姑奶奶你跑到魔族這兒來就是為了離家出走,神仙和咱們都僵成這樣了你還真不怕被剁了包餡下鍋煮?”

我又快了一筷子小鍋千葉豆腐,“沒事兒,有你護著,哎有住的嗎我在這兒住幾天。”

堪伍還是瞪我:“你他媽要住幾天?”

我想了想,瞥他,“堪伍你真小氣,想來你來酆都蹭飯時我可沒虧待你。”

堪伍咬牙切齒,“姑奶奶你丫的老子又不是不要你住,你走了那冰山小白臉還不以為是我拐了你還不提劍蹭蹭蹭過來砍人?”

我腦海裏浮出蒼音的臉,心裏有點憋屈,又有點甜蜜,明明千年繞下來無非是愛轉了一圈回到原點,這冠華酒樓的醬肘子真心好吃,我咽下一大快慢條斯理地嚼了,“你果然曉得他沒死。”

堪伍立馬噤聲。

過了三年,最後蒙在鼓裏的果真是我了。

我在魔族住下來,膽子頗大。

魔族的城池當地生活與人間無異,若是強說更像中原與蠻荒交接的大漠戎族,魔族女子眉眼張揚,大都穿束身艷麗短裝曼妙曲線盡顯,雪白肌膚大片露著一上集市便覺是視覺盛宴。想來從古到今魔女惑人的說法還是很有來頭,她們作風的確是不羈大方的,愛上的男人便馬上去追,誰能招架得住。

在魔族不過四五日,其間我遇見了堪伏淵。

本是去山郊放風,碧草如茵的小山坡上我卻見一抹絳紅高大身影,走進了才發現是他。獨自站在一棵長青樹下,身前一座墓碑。

我走近了和他打招呼。

他往我這望了一眼,俊朗面目依舊,沒有片刻驚訝地望回墓碑。我走到他身後看清了墓碑上的字,竟然是雲碧的。

“她不喜歡魔宮,吾便將她葬在這了,可以眺望很遠。”

男人聲音低沈而有力,我知道他的措辭,我,不是本君。心下緩了緩隨他目光望去,山坡下魔都房屋緊緊挨在一起,最盡頭是紅色的宏偉連綿宮殿。

可以望見他住的地方。

“祭奠盤古出世需要代價,破開虛空的是她,自然活不了。”他又望回墓碑,墓碑下生長著不知名的小白花,我想這碑也許在這兒立了有幾年了。

我問他:“你在這之前應是曉得她活不了的,你還隨著她性子去做?”

堪伏淵不深不淺看過來,薄唇輕吐三個字,“不然呢?”

我沈默了。

順從她的願望從而將所有的悲傷自己背負,雲碧未免太殘忍。

可這個世界上有什麽不是殘忍。

“她本是鳳羽朱雀一族郡主。”堪伏淵極輕微地笑了,手指撫摸冰冷墓碑上鐫刻的字跡,“八百年前朱雀族被誅殺,她逃到了這裏。”

我點點頭,我知道這個世上還有一位朱雀遺孤,如今是九重天尊貴神女。

他沒有再言語,靜靜註視墓碑,風掠過草木搖曳,樹葉被吹得嘩啦啦響,他的長發與絳紅的衣袍都在抖動。

那個時候我很想知道,雲碧究竟有沒有喜歡過他,對一個人來說有那麽多重要的東西,家族,覆仇,使命,那些枷鎖全部除去之後呢。她在意的是什麽呢。

她死了,這些還重要麽。

是人是神是妖還是魔,其實都是沒有關系的吧。

我到此時才明白,原來蒼音是從未在乎過我是人是妖的,在他眼裏我是牡丹,僅此而已。

***

我在魔都住了七日又跟堪伍打了個招呼,背著行李優哉游哉回去了,主要是因為我想離兒了。

酆都果然一片混亂。

那群白光白衣小仙一見著我撲通撲通全跪下了,院子裏白茫茫一片甚是壯觀,抱著我的腿涕淚交橫道:“娘娘啊您去哪兒了小仙懇求您趕緊回天上吧帝君陛下已經將天翻了幾番了,您再不來咱們都得住在酆都過日子了。”

我怔了怔,“帝君,他老人家找我作甚?”轉念一想,見眾仙神色詭異,“哦”了一聲,擺擺手往家裏走,“讓他自己來見我。”

眾仙一顫,鋪天蓋地哭號著將我路堵上了,誠惶誠恐道:“娘娘,陛下前、前日才登基,這可是六界大事兒啊,四海八荒共主君臣都得上天參拜的,您讓陛下親自過來,那不是……”

我點點頭,頗為通融道:“無礙,等他忙完也是一樣的。”說著拔腿就走,白衣小仙又哭著把我腿抱住了。

“娘娘,明日就是大典,陛下得攜帝後從南天門步過九重天據臨天下統領八方,供眾生瞻仰參拜,所以,娘娘您……”

我望望天,“啊,不是還有個什麽昭錦公主麽?”

眾小仙抖了一抖,沒聲兒了,過了會兒一個戰戰兢兢冒出聲音:“娘娘、娘娘這可是慪陛下的氣……?”

我腳步停住,死一般寂靜之後,我回頭嫣然一笑:“是啊,我慪氣呢。”

甩掉那群小仙我輕車熟路地去了一趟九華山拜會地藏王菩薩,拜會是其次,主要是去勾搭那只地獄三頭犬。那三頭犬原先是住在忘川河岸的,地藏王菩薩認為它模樣頗為影響酆都美觀便將它拴在九華山與酆都連接的巨大混沌通道中,守護人間唯一一道通往陰間的大門。

我提著一籃蟠桃,蟠桃是離兒從天上帶下來的,最近桃樹結果了他路過就鬧騰了幾個,據說頗有美容養顏之功效。

我甚是確定三頭犬定是個母的。

它趴在那裏打盹都比我站著高,三只狗腦袋因為千年黑暗視力退化了眼睛幾乎已經沒有,獠牙露在外面,一條龍尾甩來甩去。

我叫了聲:“小哈。”

三頭犬六只耳朵刷啦全豎起來,沖著我使勁兒地甩尾巴,若不是鎖鏈拴著它估摸是要撲上來了。

我將蟠桃給它示意了一下,三只狗腦袋又嗷嗚一聲。

於是我跟地藏王侍婢打了聲招呼,她戰戰兢兢地看著我拉著狗繩帶小哈去遛狗。

蒼音來找我的時候,我正在酆都郊外忘川河岸玩小哈三只腦袋玩的不亦樂乎。

玩著玩著寂靜遼闊的河邊知何時多出一抹白影,在地府灰暗暮霭般的天色中格外耀眼。我望過去,他從河邊正向我走來,過於純粹的神息利劍般刺得我撇過了頭。

“牡丹。”

他輕喚我一聲。

有幾日沒見了,我啃著桃子摸摸小哈,“你有什麽要對我說的?”

他凝視我。

我瞅瞅他,“沒有嗎?”

他走過來,我打了一個手勢,“不要過來,我還沒有原諒你。”

天之帝君果真僵住了,他嘴角抽了抽,“牡丹,你這是哪般。”

我望天繼續啃桃子,“帝君帝後登位可是要接受天劫洗禮的,明日就是大典,那拿來給我洗禮幾道天雷呢?”

蒼音不言,神色怪怪的。

我對他表示客氣地一笑,“又是你替我受了,對不對?”見男子眼中中極輕掠過一片薄光,我又笑盈盈地說:“你有沒有把你自己身子當事?前些日子你不來找我是在養傷吧,不過見你穿白衣,約莫那傷也是好的差不多了。”

他沈默了片刻才說:“牡丹,你身子不好。”

我血氣上湧,摸摸小哈對蒼音一指:“咬他。”

小哈嗷嗚一聲歡天喜地撒著潑兒撲騰過去。

“牡丹!”我明顯見他嘴角一抽。

小哈最後自然是被蒼音眼神一瞥就縮回去了,嗚嗚低鳴著。天帝威嚴,它就算不知他是誰一查氣息也沒那個膽子。

我剛朝小哈殺過一個“沒骨氣”的眼神,白衣一飄,他掠過幾丈距離將我有力地攬進懷裏,臉頰一貼上他有些熾熱的胸膛我呆了一呆,身子沒重心地栽進他臂膀間了。

“乖,”溫熱柔軟的觸感羽毛般落到耳邊,他在輕吻我耳垂,“別鬧了,回去罷。”

我吸吸鼻子,“你是大騙子,我不要理你。”

他鼻尖蹭進我頸窩,“離兒想你了。”

我眨眨眼,他的氣息縈繞在身邊很是舒緩,我又問:“你有沒有什麽要對我說的?”

他的呼吸我聽得分明,我感覺到他的唇瓣漸漸滾燙,從我的脖子一直滑到我嘴角,我推了推他,他有些用力地吮了一口,我就臉紅了。

“以前是我錯了,對不起。”

“嗯,還有呢?”我臉發燙,嘴上還是不饒人。

“我很想你。”

“還有呢?”

“我愛你。”

我心口小鹿亂撞,故作鎮定地掐了他一下,“天帝陛下,臣妾想聽的陛下一點兒都沒說著。”

雖然他說的話……是意外驚喜。

“蒼音,你聽著,”我擡頭去註視他溫柔的墨色眼睛,雙手握住他的手,一字一頓,“我難過,我生氣,是因為你沒有照顧好自己,因為你瞞著我什麽都自己扛著,因為你什麽都不說,我一直在想,如果我到最後我沒有發現顧殤就是重嵐,未來的重嵐,那我的人生會怎樣。夫妻本是相互扶持,而不是一個人背負的。”

我捏緊他的手,踮腳在他唇上咬了一口。

“蒼音,我覺得我們錯過了很久。”我對他露出真心歡喜的笑容,這個沈默的男人陪伴了兩個我一千年,待我如此,我還有什麽放不下的。

“我以後不想再錯過了,你是我到現在為止,見過的最傻最笨的神仙。”

蒼音眸子裏悠悠泛起了細碎的溫暖的光,一如很久以前我與他在小城放花燈時那夜裏的星光。他唇角浮出了笑意,他抵著我的額頭鼻息相哄,“牡丹,你真啰嗦。”

我又咬他一口,他摟緊我的腰,“回家了,嗯?”

“嗯。”

(正文完……才怪!後面還有三章結局!)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墨墨的地雷~~mua~

你們這些孩紙都開始霸王千裏了嚶嚶嚶嚶嚶嚶嚶……T口T

文都寫快完了!你們看今天這章多麽肥多麽溫暖!!明天還有更,可是長評呢……好久都木有了嚶嚶嚶嚶……T口T【千裏怨念地戳手指頭【啊對了秦姑娘謝謝乃的短評,很美>口<可惜還差三百字就長評了嗚嗚嗚

我卡,我都在寫神馬……咳咳,回到正題,就算有四級考試和雙學位考試神馬的,文還是得寫的。

周三開始發現言的新坑,在此之前,來收藏千裏專欄吧,這樣可以日更二更沖榜>口<收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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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十世待君安

【尾聲】

我去天上的時候蒼音已經住進了金碧輝煌仙雲渺渺的玉清宮。

據說那太上皇君坐帝位坐得將近發黴,終於能尋著個時機和其皇後雲游四海八荒,天宮繁瑣政事一溜兒丟給了剛登基不久的年輕帝君。

做了八百年陰差,我的確是不甚曉得閑是怎麽一回事兒,如今真正閑下來反而不知做什麽了。除了照顧離兒學些天上禮節便是去司命星君那兒蹭蹭。司命星君約莫是天上最與我說得來的神仙,至少我去跟她打招呼時她不會誠惶誠恐跪下行禮道:“不知娘娘鳳駕,小仙罪該萬死。”之類雲雲。

無事我便看著她書寫命格,久而久之自己也感興趣,她是司命星君自然看盡紅塵癡怨,我是奈何橋陰差自然也曉得凡間愛恨,兩人湊一塊兒有聊的,聊多了我就替她看命格,一天一天就這麽耗過去了。

蒼音不知哪裏知曉了一二,夜裏回宮將我叫到身邊,我煮了一盅上好清香的蟹眼青配上枯葉醇厚的葉紋黃釉茶具,在他桌前擺好了,端上一杯,又將他奏折理到一邊,“歇會兒,你身子不好。”

蒼音穿著純白單薄的衣衫,外披黑龍長衣,發絲披散很是閑適的模樣。燭火暈亮他**露出的深邃鎖骨,他舉杯抿了口,“聽說你最近和司命星君相好。”

我應了聲,“聽誰說的?”

蒼音又淡笑道:“以後少去一些,天上個別神仙有了怨言報到這兒了。”

我挑挑眉也笑,心知肚明,“誰呀?”

除了九闕神君還能有誰。

蒼音溫文地微笑靜靜飲茶,“他嫌你礙著他了,要我多管管你。”

“哦,”我哼哼,“敢情帝君陛下真真體恤臣下啊,說什麽聽什麽,他覺得礙著了,司命都沒覺得有什麽。”

男子又將茶杯放下,我正欲提壺斟滿一杯,腰間一股力,我就被帶進寬厚溫暖的懷抱裏了,蒼音將握著我的腰貼近我,我感到他的唇在我鼻尖上掃著,臉熱了些推他,“幹嘛呀,沒正經……”

他低笑一聲,“天後的心思似乎不在朕身上,今兒白天來找你,你也在司命那兒。”

我無意掃到他那片性感鎖骨咽了口口水,撇開目光,“哪兒啊,你這是醋了?”

蒼音將我摟緊了些吻下來,“嗯,醋了。”

自從回了天上蒼音就有點不似君子了,夜夜春`宵也不怕其他神仙八卦提點,每每我出門那些小仙娥的暧昧眼神總令我毛骨悚然,我曾記得一日早晨蒼音走了我我在床上睡回籠覺,一覺睡到晌午宮裏萬萬年年長的嬤嬤端著湯進來服侍我**就餐,忽然就悠悠丟一句,“娘娘,這湯甚補,娘娘需好生休息。”

我差點嗆了氣,那嬤嬤又十足慈祥笑道:“前些日聽太子殿下說,他還想要個妹妹來著。”

我花了些力氣才轉過彎太子殿下是我的離兒。

正想到這兒忽然覺得冷,一看燭光跳動,昏暗中蒼音正把我錮在懷裏撩開我最後一件薄薄寢衣。我被他親得暈暈乎乎,他滾燙的唇舌比陰間孟婆湯更為有用一貼上來我三魂六魄都飛了大半。

蒼音一邊細密吮著我的嘴唇一邊將我架起來,分開我的雙腿令我跨坐在他身上,腿一分開我一縮,空氣哧溜溜朝腿心裏竄去。

“唔……等等……”這裏是書房,難不成他想就地解決?外面全是天兵侍衛,這要是傳出去我面子往哪兒擱?

我有些急地掙紮,只聽嘩啦一聲天旋地轉,金紋奏折白花花掉了一地,自己就被擱在書桌上了。

我臉徹底紅了,手握緊成拳,癱在桌面上窘迫地親眼見他將我的肚兜一把扯去了。

完了,明天沒臉見人了。

他胸膛的衣襟敞開傾身沈沈壓下,我細細地喘氣兒不敢看他,他在我身上用身體緩緩地碾,我的胸部被他壓得又悶又熱。

“牡丹,”他聲音含笑又沙啞,“花兒爺害羞了,嗯?”

我睜眼瞪他,正對上一雙深沈暗啞的黑眸,翻滾著情`欲波濤,腦袋一時間又暈了。他扣著我的手將我身下的衣物除去分開我的腿,輕攏慢撚。

嘴唇很麻很痛,我被他吻傻了,任由他上下其手,他滾燙的手掌每撫過我肌膚一寸,我便錯覺我的肌膚火融融化了一寸,爛成軟軟一團沒了力氣。

他搓弄我的胸時忽然嘆息:“牡丹,你這兒又長好了。”

我漲紅臉不理他,什麽叫做又。

待他手指在我腿心作亂時我真真忍受不下去,裏面又麻又癢又難受,擡起脖子無措地去按他的手,“別弄了……求求你……啊、啊……”

他手指一用力我止不住尖叫一聲,又捂住自己的嘴,他還在動,我整個人縮成一團直打顫細聲細氣地哽咽,最後他終於良心發現拂滅了燭,將我撈起來又坐回椅子上,前前後後極是溫柔地撫摸著,“乖,不哭,給你了。”

後來想起我真想給他一拳,說的欲求不滿好像是我一樣。

夜明珠幽幽光芒中他伸出沾滿晶瑩粘稠液體的手指在我眼前晃了晃,我羞到不行地咬牙瞪他,他那裏滾燙滾燙如鐵般堅硬地抵著我打顫的下`身,一下一下磨,最後噗嗤進去了。

酸酸漲漲,我低吟一聲,張開嘴艱難地呼吸,全身潮紅。

“蒼音……”

“嗯?”他開始動了,我小聲說:“好難受……”

他低笑地吻我,“乖,很快就舒服了。”

他將我往下一按我神智散了大半,咬他肩膀顫悠悠地恍惚,“你、你……你們神仙這兒都這麽大麽……”

說完我覺得有些丟臉,他卻哼笑一聲,托著我小屁股上上下下起伏抽動,又快又狠。力氣大我受不了抱著他的脖子聲音都不穩,他就在書桌旁連著折騰我三回,第四次洩身時我嗓子都啞了,“別……別……恩啊……”

他一使勁兒頂到花`心,我哭了一聲軟成一汪水癱在他懷裏,雙腿痙攣-

第二日我在床上懶懶窩了半日。

睡得迷迷糊糊時感覺有什麽濕濕癢癢地在我額頭上輕拂,我哼哼躲開,有一只手又將我扳回來,我不滿睜眼,卻見蒼音的逆光的臉,黑眸微瞇。

他不知何時挽著袖子拿了一支細雲羊毫筆在我額間描畫什麽,窗外金色光線鍍在他肩頭隱約渲染,我也沒動了,靜靜註視他等他畫完。

沒多大時間蒼音收了筆,轉身去了案幾,我起身一身涼,才發覺沒穿衣服,又在他笑意的目光下抓著被褥遮掩住。

他拿了神獸雕花的銅鏡擺在我面前,我看見一朵淺粉的牡丹雍容在我光潔額心綻放,牡丹色澤淡雅而飽滿,嫵媚得幾乎要跌落手心一般。

我忽然想起凡間夫君為妻子畫眉的說法。

“奏折批完了?”昨晚荒唐一夜,不是剩了許多?

“無礙,今兒黃昏東臺有一出仙會,陪我一並去罷。”頓了頓,又補充,“都是些相熟的仙神,不會拘謹。”

我點點頭,仙會什麽的除非迫不得已參加我定是不願去的,坐在高臺上眾仙之上的滋味有些不好受。雖說蒼音說我總有一天會習慣,可我還是不舒坦,二是我也怕給蒼音丟了面子。

既然他這麽說了,我還是去一趟比較好。

他一坐過來我就下意識靠過去,蹭上一些溫暖。

蒼音摸摸我的臉忽然將我撈出來,光溜溜地坐在他膝蓋上,我隨意挽起的黑發披散肩頭盛了他滿手,我臉紅了,“你這又是幹什麽?”

他俯首吻上我眉心牡丹,我感覺到他舌尖在花蕊的部分輕舔著,手掌在我光裸的脊背上撫摸。

我開始緊張了,臉越來越紅,總覺得我似乎想到了什麽**的東西……轉念發覺自己變色了,蒼音堂堂天之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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