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冬天氣溫比往年高一些, 原本進入十二月就該結冰的河都沒有結冰，只是河裏有流淩。可冬天人穿的厚，棉衣又吸水, 別說是不會游泳的小孩子，就算是大人掉河裏了也未必能起的來。

溫寒和封熾兩個人連鞋都沒穿直接就竄了出去, 遠遠的就看到封燃和封燼費勁的把封煙從河裏拉上來，旁邊有隊員在幫忙拉人，還有隊員幫著打撈掉下去的手推車，更有人把小草兒和小石頭抱在自己懷裏撒丫子就往她們家的方向來。

溫寒看到這一幕的時候腳都軟了，差點沒直接跪在地上。

“別怕, 別怕, 沒事的，會沒事的。”封熾眼疾手快的拉住她不讓她摔在地上，他把人拉了起來，半拉半抱的帶著她往前走。

“溫知青，小草兒和小石頭掉河裏了，你趕緊把孩子帶家裏去放炕裏暖暖吧。”送孩子過來的隊員說道：“已經有人去叫惠文娘娘和阿藍了。”

小草兒和小石頭小臉煞白眼睛紅彤彤的, 嘴唇發紫, 小小的身子都在發抖，看到溫寒之後就一個勁兒的喊‘媽媽’朝她伸手, 平時同樣也喜歡的爸爸就在身邊兩個人都沒有看上一眼。

溫寒心疼的把兩個孩子抱在懷裏, 心就跟被刀子割了一樣，她抱著孩子轉身就往家裏跑，只丟給封熾一句：“去看煙煙。”

封熾要追上來的動作立馬停住了，他沒有猶豫, 飛快的跑到河邊跟封燃封燼一起把封煙拉上來, 然後背上封煙就往家裏跑, 速度快的身後的封燃封燼追都追不上。

“哥，對不起，對不起，是我沒有看好小草兒和小石頭。”封煙聲音哆嗦，邊說眼淚邊掉，冷的牙齒打顫第一時間擔心的都還是侄女侄子。

“都會沒事的。”封熾說了一句，腳下的步伐更快。比起已經長大了能說自己哪裏難受的妹妹，他自然更擔心年紀小抵抗力差連話都說不好的閨女和兒子。

他背著封煙飛快進了院子，直接把人帶到封煙平時住的房間，因為小草兒和小石頭出生之後都是封煙幫著帶，所以現在封煙住的房間炕也是暖融融的。

進了房間封熾把人放下，說：“你趕緊換身衣服上炕暖暖，待會兒娘就回來了，待會兒給你送姜湯過來。”

封煙被凍的哆哆嗦嗦的還不忘說：“哥，你去看小草兒和小石頭吧，我沒事。”

她現在最擔心的就是侄女和侄子，她們還那麽小，掉到那麽冷的河裏還不知道熬不熬得住，不知道會不會生病發燒。

封煙心疼的眼淚‘吧嗒吧嗒’掉，她哆嗦著給自己換了衣服，還沒穿羊毛衫和棉衣就被撞開了，寧藍跌跌撞撞的跑過來一把摟住封煙：“煙煙，你沒事吧，哪裏難受？告訴娘。”

“我沒事，娘，我沒事，就是小草兒和小石頭……。”封煙說不下去了，她紅著眼睛看寧藍，冰涼的手給寧藍擦了一下眼淚：“娘，咱們去看小草兒和小石頭吧。”

寧藍疼閨女，也疼孫女和孫子，她連忙扶著封煙往東屋走，心裏簡直是把封甜寶罵了個狗血淋頭。

東屋裏溫寒已經給小草兒和小石頭換掉了濕衣服，把兩個孩子塞在暖和的被窩裏摟著她們倆，倆孩子手牽著手還不忘拽著她的手，哭的一抽一抽的還咳嗽幾聲，那咳嗽聲聽的溫寒揪心的疼。

“姜湯來了姜湯來了。”封燃端了姜湯進來：“嫂子，趕緊給小草兒和小石頭餵姜湯，我和弟弟還得去給我姐還有那些幫忙的隊員送。”

“不用給我送，我過來了。”就這麽一會兒的功夫，封煙的聲音都能聽到沙啞了。她沒有先喝姜湯，而是先去看了眼兩個可憐的侄女和侄子，看到侄女侄子這副模樣，心疼愧疚的眼淚又下來了，就差沒有跪在溫寒面前了：“嫂子，對不起，是我沒有看好小草兒和小石頭。”

是她沒註意沒站穩，被封甜寶推了一下直接連人帶小草兒和小石頭的嬰兒車直接滾到了河裏，是她害了小草兒和小石頭。

聽她這麽說，溫寒心裏也難受，可她也明白這事兒怪不得封煙。

“這事兒不怪你，是封甜寶做的惡，煙煙你趕緊喝姜湯然後上來暖暖。”溫寒的聲音也是啞的，她卻沒有在意，而是招呼封熾讓他趕緊把濕衣服換了上炕來給孩子餵姜湯。

封煙也知道現在自己幫不上忙，乖乖聽溫寒的話喝了姜湯爬上炕。兩個低垂著眼皮的小孩兒聽到動靜睜開眼睛看了一眼，見到是熟悉的姑姑又把眼睛閉上了。

喝姜湯的時候小草兒和小石頭又鬧了一通，剛喝進去又吐了出來，好不容易給灌了幾口進去，兩個孩子哭的聲音都要劈叉了。

惠文奶奶過來給三個人都看了，其實診斷結果都差不多，就是感冒受凍了，小草兒和小石頭年紀小沒作為大人的封煙能抗，晚上可能會鬧騰。她給留下了三個人吃的藥，又給封煙單獨開了一劑暖宮驅寒的藥也沒有離開，就跟溫寒幾人一起守著三個病號。

到了晚上姑侄仨果然前後腳的燒起來了，寧藍溫寒和封熾三個人都沒敢睡，封燃和封燼倒是被寧藍趕去睡覺了，畢竟她們仨看著三個病號，得有人養足精神好做飯好打下手。

惠文奶奶給三個人做了檢查，又給封煙紮了幾針，還給小草兒和小石頭的手指放了血。兩個小孩沒受過這種委屈，窩在娘懷裏嗷嗷哭，溫寒看著也心疼的直掉眼淚，等孩子燒退下去之後她都沒睡安穩，時不時的又被驚醒。兩個孩子也沒睡安穩，同樣也是時不時的抽搐一下，每當孩子動一下溫寒就會醒過來一次給兩個孩子拍拍哄她們睡，說爸爸媽媽在呢。

不說封熾寧藍她們心裏難受，就連惠文奶奶也看得心酸。好在三個人的抵抗力都還算不錯，封煙後來又燒了兩次，退下去了就沒再燒過，就是一直咳嗽和嗓子啞。小草兒和小石頭情況嚴重些，反反覆覆的燒了兩天，封熾都不怕暴露拿出了嬰兒退燒貼給兩個人用上了，溫寒也一直沒離開過兩個孩子。好在第三天的時候倆孩子終於不再反覆燒了，就連低燒都沒了。

幾個大人看起來像是憔悴了好幾歲一樣，連惠文奶奶都有些精神不濟，被封燃和封燼送回去之後就躺下歇著補覺了。

溫寒看小草兒和小石頭退了燒喝了奶終於睡著了，她心裏松了口氣，可肚子裏憋著的那肚子火卻沒有因為孩子好了而消散。她扭頭看向寧藍和封熾：“娘，你和封熾幫我看著小草兒和小石頭一會兒，我出去一下。”

寧藍詭異的明白了她要做什麽，猶豫了一下之後說：“讓封熾跟你一起去吧。”

“不合適。”溫寒搖了搖頭，她要做的事不適合有封熾這個現役軍人在旁邊看著。她也很想帶上封熾一起去，但是她不僅擔心會影響封熾的前程，更擔心封熾會影響她的發揮，如果封熾要攔著她，她肯定是打不過封熾的。

“讓封熾跟你去。”寧藍就是知道溫寒要做什麽，才讓封熾跟著去。就跟溫寒擔心封熾會礙事一樣，她也擔心沒人幫襯溫寒會受欺負：“我知道你擔心什麽，讓封燃和封燼拉著他。”

一旁被點名了的封燃封燼立馬點頭，雖然還迷糊，但是不妨礙他們倆保證：“娘，我們一定拉著我哥。”

見寧藍都說到這份上了，溫寒也沒有再拒絕。她直接去雜物房拿了斧頭，拎著斧頭在路過的人和封燃封燼驚恐的眼神中就往玉雲娘娘家去了。

“哥，我嫂子她……。”封燃緊張的拉著封熾：“她不會是想拿斧頭剁了封甜寶吧。”

封熾抿著唇：“不會的，頂多就是把他們家鍋砸了。”

要是玉雲娘娘家的人敢對溫寒出手，他就算是拼著這身衣服不要也要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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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實證明還是封熾想的太簡單了。

溫寒拿著斧頭一路到了玉雲娘娘家，看著她家緊閉的大門也沒敲門沒吱聲，直接拎起斧頭就砍。她力氣大，又會用巧勁，沒幾下功夫就把門劈得稀碎，想修好都得費不少功夫。

玉雲娘娘家的人早就被這個動靜驚出來了，玉雲娘娘看自家的大門都給劈爛了，尖叫一聲就要過來跟溫寒拼命。她年紀大是長輩，溫寒不著惹她，側身一躲冷笑了一聲：“出來的剛好，正好這個小崽子也在，敢推我兒子閨女還有小姑子下河，看我不好好收拾她。”

封甜寶早就被這一幕嚇著了，她之前推人的時候惡向膽邊生，推完人就怕了，這些天都是一直藏在家裏不出來的，哪怕大隊長和支書來了都不開門。玉雲娘娘一家也知道封甜寶犯到了溫寒頭上，可他們躲在家裏連隊裏的幹部來了沒拿他們沒辦法，誰能知道溫寒那麽不講究，直接拿著斧頭就砍門。

她往地上一坐，拍著大腿就哭嚎：“殺人了，沒天理啊，當官的縱容自己老婆來欺負我們這一家老小了。”

溫寒才不管她嚎，她沖上去一把把躲在封小丫身後的封甜寶拽了出來，封小丫和封狗子要搶，她就一腳一個，玉雲娘娘兩口子要來搶人，她就躲開不讓她們碰到自己。

“呵，可真有意思，你們家這個小崽子小小年紀敢做殺人犯，還不興我報覆的？我兩個孩子和小姑子差點被她弄得沒了命，我沒弄死她都是我脾氣好。”溫寒一邊大聲嚷嚷一邊拎著尖叫哭鬧拿手要去抓她還想要咬她的封甜寶沖進了廚房，‘哐哐’兩下就把他們家的鍋砸了，斧頭一去再砸碎一家的飯碗菜碗。連竈都給他們家砸爛了，她冷眼看著要上來跟她拼命的玉雲娘娘一家人：“自己作的孽，自己跪著也得受了。”

“有本事別生孩子啊，生出這種不是東西的玩意兒還不好好教，你他媽活該。”

“你就該死，你和你家那兩個小崽子都該死。”沖上來的是封小丫，她披散著頭發言行瘋狂，就跟瘋人院關了十年的瘋婆子一樣：“要不是你這個賤人，我早就嫁給封熾過上好日子了，又怎麽會被趕回家，我男人又怎麽會不要我。”

“你就是嗓門星，你就是挨千刀的，你家那兩個小崽子就該死，你們都該死。”

“最該死的就是你，你們都該死，你們都要死，都要死！封甜寶就是個廢物，連兩個小崽子都弄不死，就是廢物！”她喊得撕心裂肺的，那麽模樣是真的想要上來跟溫寒拼命。

一旁的封熾看到了就要上前來，被封燃和封燼使出吃奶的勁兒死死的拉住，封燃還用手捂住他哥的嘴不讓他說話。娘說了，一定不能讓大哥摻和，他們得把人拉住了。

跟上來看熱鬧的隊員也被封小丫這模樣嚇壞了，都不明白這事兒怎麽能怪到溫寒身上來，封小丫離婚了難道不是因為她偷婆家的東西補貼娘家，然後她男人跟寡婦勾搭上了嗎？怎麽能怪到溫寒身上來？

這先鋒大隊看上封熾的姑娘那麽多，也沒看別的姑娘就想過要小草兒和小石頭死啊。

“封小丫這也太不像話了，這關人家溫知青什麽事兒？要我是封熾我也不選她啊。”

匆匆趕來的陳向東幾人聽到這句話下意識的看了封熾一眼，陳向東心思轉的快，看到封燃和封燼拼命拉著封熾就知道兩人的意思，他朝羅浩和萬建國使個眼色，三個人幫著封燃封燼一起拉人。

院子裏溫寒居高臨下的看著被自己踹倒還要爬起來跟自己拼命的封小丫，沒想到這裏面還有封小丫的關系在呢。她低頭看了眼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封甜寶，又看著被自己制住的封小丫，又冷笑了一聲：“原來是你這個不要臉的玩意兒，覬覦我男人不說還想要我孩子的命。”

“我今天非得給你洗洗你腦子裏的水。”

她說完這話一手拎著封甜寶，咯吱窩裏夾著斧頭，另一只手把封小丫拉起來，餘光中看到要來敲自己悶棍的玉雲娘娘，毫不猶豫的側身拉過封小丫就擋，玉雲娘娘那一棍子沒有一絲阻擋的落在封小丫肩上，痛的封小丫慘叫出聲。

溫寒眼睛從裝鵪鶉的封愛民身上掃過，毫不猶豫的拽著一大一小就往河邊去，身後玉雲娘娘兩口子和封狗子拼了命的追，嘴裏還不停的罵罵咧咧說要去告溫寒，最後尾巴裏還墜著一群看熱鬧的隊員。

沒有人幫玉雲娘娘家的人說話，哪怕是她家的親戚。這主要是這些天兩家發生的事情他們也知道，封甜寶也是個快十歲的姑娘，雖然營養不良看起來跟七八歲一樣，但是她敢朝才一歲的孩子下手就足夠讓隊員們不寒而栗的了。誰家沒有小孩？誰家不會有些口角糾紛，要是這樣就想要人的命，誰還敢幫他們家說話，萬一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得罪了玉雲娘娘家然後封甜寶要來放火燒他們家要他們的命呢？

況且事情發生了，大隊長和支書來找人，他們一家倒好，直接躲在家裏不出來，還跟大隊長和支書對罵，說人家老不死的東西。這就更讓人心寒了。

再說了，溫寒作為苦主，她想出氣怎麽了，這是封甜寶和封小丫活該。就算是寧藍沒有管著造紙廠沒有握著造紙的技術，他們也是站在公平這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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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該的封甜寶和封小丫被溫寒拽到了河邊，兩個人就算是再蠢也知道溫寒想做什麽，都拼命的掙紮尖叫，嘴裏把溫寒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一遍，更是嘴裏要把小草兒和小石頭挫骨揚灰。

她們越罵溫寒肚子裏的火越旺，她也不怕自己被封甜寶和封小丫的掙紮傷到，直接拖過來把兩個人的腦袋摁在水裏。

見自己寶貝的小女兒被這樣對待，玉雲娘娘尖叫一聲過來就要推她，溫寒雙手把封甜寶和封小丫往玉雲娘娘身前一送，連著‘噗通’三聲，母女三個都掉進了河裏，濺起了老大的水花。

溫寒抹了一把臉上被濺到的河水，站直身體看著河裏不停噗通的三個人。她蹲下身，黑黢黢的眸子不帶一絲溫度的看著封小丫和封甜寶：“這只是一點點教訓，要是你們以後還敢動我的家人，我一定會要你們的命。”

她說這話的時候腋窩下夾著的斧頭還泛著冷光，看著河裏的三個人就更冷了，只覺得像是被什麽惡鬼給盯上了一樣。

溫寒聽到隊員們沖過來要救人的動靜，也沒離開，只是壓低了聲音看著玉雲娘娘，說：“娘娘，你不在乎封小丫也不在乎封狗子，但是封甜寶和封愛民你還是在乎的吧，我聽說你大兒媳婦懷孕了，可能會是個男孩。”

她微微笑了一下，笑容溫柔極了：“你說是你家封甜寶弄死我閨女兒子容易，還是我弄掉你兒媳婦肚子裏的那塊肉和你兒子下面的那塊肉容易？”

玉雲娘娘聽到這話，再也堅持不住了，尖叫了一聲直接暈了過去。

此時來救人的隊員已經沖了過來，包括玉雲娘娘的男人和封狗子。她男人黑著臉看著溫寒：“溫寒，你下手那麽狠，把我閨女婆娘推河裏，就不怕我去告你殺人嗎？”

溫寒依舊是笑盈盈的，她看了一眼嘴裏擔心實際上一點行動都沒有，只有眼裏寫著貪婪的男人彎了彎眼睛，伸手指了一下封甜寶：“故意殺人只是殺人未遂的殺人犯在這裏。”

然後又指了一下封小丫：“教唆你小閨女殺人的幕後黑手在這裏。”

最後她的手指落在暈過去的玉雲娘娘身上：“推你倆個閨女下河的人在這裏，而且這不是你婆娘要帶著你倆閨女下河嗎？叔？該不會是你做了什麽不好的事兒吧？”

“我也就是因為你閨女故意差點要了我家三條人命砸了你家的門，鍋，碗，竈，然後拎著兩個幕後黑手來清醒了一下而已，別的事情我可什麽都沒做。”

“你說你婆娘和閨女自己倒黴怪得了誰？難道你平時在家裏說不上話不是怪你窩囊廢，而是怪你婆娘太厲害你打不過她了？”

圍觀包括救人的隊員們：“……。”

聽到消息好不容易趕過來的支書和大隊長：“……。”

有一說一，這話好像是真的沒毛病，畢竟封小丫和封甜寶真的是被玉雲娘娘推下去的，只不過是玉雲娘娘想要推溫知青的時候，溫知青拿她們倆擋了一下而已。

溫寒看著氣的臉都要發紫的男人，笑容更深了一些：“說起來你家封甜寶是故意想要殺人的吧，封小丫也是真的惦記我男人，才慫恿封甜寶朝我家孩子下手的吧。”

“哦豁，這你還好意思怪我？”

她伸出自己被抓爛的手還有衣服給男人看：“你瞅瞅這給我打的，我還沒說什麽呢。”

溫寒臉上的笑沈了下來：“我仔細考慮了一下，我該去報公安啊。”

說著她毫不猶豫的轉身，拎著斧頭就要去派出所。

她要去報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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