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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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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寒狐疑的看著封熾:“怎麽了?”

封熾皺了一下眉頭, 一邊把小狼崽放進溫寒的背簍裏一邊搖頭:“沒事。”

他還沒有搞清楚到底是個什麽情況,不敢把這種不確定的事情讓溫寒知道,怕給溫寒帶來什麽危害, 畢竟那道突然出現的聲音萬一也出現在了溫寒那裏呢。

見他不想說,溫寒也沒有問, 她背起背簍往家裏的方向走,兩只小狼崽剛出生就折騰了這麽一回,在不快點回去讓它們暖和暖和喝點東西她都怕它倆得涼了。

溫寒走得快,封熾卻沒有跟上來,他試圖把之前自己聽到的那道聲音喊出來, 但是怎麽叫都沒有再把那道聲音叫出來。

太詭異了。

封熾冷著臉皺著眉回到家, 剛關上院子門就覺得整個人一晃。他下意識的穩住身體,卻陡然發現自己已經換了一個地方。

眼前的一切都是陌生的,但對他來說陌生中又有一些熟悉。他看著自己所處的空蕩蕩沒有一個人的地方,踩腳的地面幹凈的能照出自己的影子,每一間房子外面都沒什麽墻面,更多的是玻璃。玻璃很大, 他只掃了一眼就知道這麽一大塊玻璃要是拿到隊裏夠好幾戶人家用。

他把匕首握在手裏, 眼神銳利的打量著四周的情況,整個人都像是一只即將進入戰鬥的獵豹。

太安靜了, 安靜的封熾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有人嗎?”

“有人在嗎?”

他喊了兩聲, 但沒有人回應他。

封熾猶豫了一下,握著匕首保持戰鬥姿勢往前走。

這裏的屋子看起來跟他們那裏的很不一樣,甚至連省城的房子都沒有這麽好,地上用的不是泥土不是磚石, 甚至不是水泥, 而是一種摸上去很光滑的東西。封熾想起自己剛才摸到地面入手的那陣冰涼, 對這裏不僅沒有放松警惕,反而心裏的疑惑更深。

這到底是什麽地方?

封熾看著打開的屋門,門也是玻璃的,很厚實,玻璃門上還帶著金屬的把手,他不知道這是什麽金屬,不像鐵也不像是鋼。

“有人嗎?沒人我就進來了。”

說完他等了一會兒,還是沒人應,他說了一句‘打擾了’就推開門進去了。

這間房子比外面看的要大一些,擺著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入眼就是一個圓滾滾的胡蘿蔔,那蘿蔔比他還胖,一看就是假的。

封熾伸手戳了一下,那胡蘿蔔就跟碰瓷一樣直接塌了一塊,他收回手那一塊又彈回來了。

他瞥了一眼,不知道怎麽的就覺得這玩意兒封煙和溫寒應該會喜歡,嗯,封燼和封燃應該也會喜歡,但他沒拿這東西,畢竟也不知道這是誰的東西,他拿了算什麽事兒?

很快封熾就把一樓的幾十家店都逛了一遍,然後順著樓梯下了……地窖?

不過這個‘地窖’有些大,和樓上一樣大,裏面擺著很多的架子,架子上放著許許多多神奇的東西。他看向離自己最近的一個架子,第一個東西是個黃色的不知名包裝,包裝上還印著字,寫著‘薯片’。

薯,應該是吃的吧。

薯片下面還有一張小卡片,上面印著紅字,他的目光剛落到那紅字上眼睛就瞪大了。

就這麽一個玩意兒,得十九塊九?

十九塊九差不多是他娘一個月五分之二的收入了。

封熾被十九塊九給嚇到了,後面架子上的東西都不怎麽敢看,只敢掃一眼就收回視線,但是沒多久他又看到了另外幾樣讓他吃驚的東西。

大米,白糖,面粉,大豆,玉米,雞蛋,還有肉!各種各樣的肉,牛肉豬肉羊肉雞肉鴨肉臘肉,看的哪怕是封熾素來冷靜此時都有些挪不動腿。

他拿起一粒米送進嘴裏咬了一口,口感和他家的生米是一樣的。

這地方太奇怪了,他不能再待在這裏,他得出去。

剛這麽想著,封熾又覺得自己晃了一下,定睛一看自己已經回到了他家熟悉的院子了。要不是嘴裏還有自己嚼碎了的生米,他都會覺得這是一場夢。

等等,生米?

那裏的東西可以帶出來?

封熾突然就陷入了一陣詭異的沈默,只有那眉頭皺的能夾死蒼蠅。

**

遠在滬市第二紡織廠家屬院的溫家氣氛十分低迷,家裏前兩天才接到了街道辦的通知,說有人舉報她們家人多下鄉只有一個,得再安排人去下鄉。

溫母說她們家還有溫寒也下鄉了,街道辦也有話說,說他們家已經登報和溫寒脫離了關系,那麽溫寒就不算是她們家的人。溫母又說她們家的人上班的上班上學的上學,都有著落。街道辦又說溫江是臨時工就算了,可溫暖最近也沒有去學校上學而是到處玩,她這種沒著落的得去下鄉。

這話一出來,溫家人都傻了,溫暖更是街道辦的人一走就鬧了起來,說不去下鄉,她身體不好下鄉會死的。

她長得不差,哭起來梨花帶雨的,溫父和溫母看的心揪揪的疼,只有溫江明白下鄉的事他們家逃不過,他怕他爸媽會因為心疼溫暖讓她去頂自己的班,然後讓自己去下鄉。於是他冷笑了一聲,說:“大妹,你總是說你身體不好,但是平時看你掐尖的時候也沒有看出哪裏比別人差的來,多少比你身體還差的都去下鄉了,就你去了會死?”

說著他扭頭看向溫父和溫母:“爸,媽,現在全家就只有大妹適合去下鄉,我還有工作,而且我也到年紀該處對象了,你們也不想我到時候給你們找個農村媳婦回來吧,這多丟人。”

溫江是長子,在溫父溫母心裏的地位自然不是溫暖可以比擬的,雖然平時明面上也會偏幫一下溫暖讓溫江讓讓她,可真要讓溫暖頂替溫江的工作,然後讓溫江去上班溫父溫母是絕對不會同意的。這點溫暖有自知之明,可溫江怕他媽犯糊塗。

“那不能,你怎麽能找農村人。”溫母還沒說話溫父就先開口了,他黑著一張臉,視線從家裏的孩子身上一掃而過。老二是長子不行,老六老七才虛十四,太小了,老八就更不行了,最合適的只有老四。

感受到溫父落在自己身上沒有離開的視線,溫暖心都涼了。

她知道自己是最合適的,可她不願意也不甘心,憑什麽就一定是她,溫江不也一樣只是臨時工嗎?他不也還是沒找到對象?如果要找對象的話她也是可以的呀,她長得好看喜歡她的人不少。可她不想就這麽隨便找人嫁了,她咬咬牙,懇求的看著溫父和溫母:“爸,媽,要不咱們把溫寒認回來吧。”

把她認回來了,她們家就有兩個下鄉的人了,街道辦和知青辦的人也不會再揪著她不放。

“不行。”溫父溫母同時說到。哪怕半年過去了兩個人提起溫寒都是黑著臉。溫父板著臉看著溫暖:“這事你想都不要想。”

說著他看向溫母:“回頭你去給她把名字報上,看看能不能找好一點的地方,順便給她置辦一些東西再給她準備點錢票,出門在外別短了她的。”

溫母應了一聲。

見溫父已經拍板決定了,溫江臉上露出得意的笑,溫暖卻身子一軟直接倒了下去。

這一回,她不是裝的。但誰也顧不上她了,溫江甚至還催著溫母快些去給溫暖報名,免得她到時候隨便找了個男人嫁了不願意去下鄉,最後還得把名額落在自己身上。

聽最看重的兒子那麽說,溫母也顧不上溫暖了,只是招呼溫湖和溫海把人擡到她自己的房間之後就匆匆離開往知青辦的方向去了。兒子說的對,她得趕緊去把事情落實下來,雖然她心疼溫暖,但絕對不會因為心疼溫暖而讓兒子下鄉,更不會讓兒子給自己找個鄉下兒媳婦。除了這個她也擔心溫暖會像是溫寒一樣離開前還給家裏人報名去下鄉,還報到那麽遠的地方。

想到遠在大西北只能寫信回來跟自己聯絡感情和哭訴的侄女,溫母心裏都一抽一抽的疼,再一想到溫暖也要去下鄉了,她的心裏更難受了幾分。不僅僅是難受溫暖也要離開家裏離開她了,也是難受養溫暖那麽大一點好處都沒換回來。隨即溫母又想到了溫寒,溫寒怎麽說也是她養到十六歲的,結果就這麽跑了誰都不知道她去了哪兒,走了那麽久也沒往家裏來個信,更別說寄錢寄東西回來了,這十六年簡直是白養了。

同時溫母的心裏又有些茫然和恐懼的,一大家子的壓力全都在她和丈夫身上,大女兒嫁出去了只知道回娘家打秋風,大兒子有工資每個月都要伸手問她和丈夫要錢,二兒子下鄉了靠不上,三女兒直接斷了關系,現在二女兒也要下鄉了,將來大兒子結婚的彩禮她和丈夫還能存一些,可要體面的確實不行了,這可是長子,將來她和丈夫可是要他養老的。

可……他靠得住嗎?

她是想說靠得住的,但是想到每個月至少得問她和丈夫要五塊錢的大兒子,心裏那話怎麽都說不出口。

要是三丫頭還在就好了,她成績好長得也好,人聰明,肯定多的是人願意拿著高彩禮來求娶她。自古以來婚嫁就是做爸媽的說了算,到時候她攥著三丫頭的彩禮也能給老大辦的體面些。現在孩子慢慢大了,要花錢的地方也越來越多了,偏偏家裏卻沒有幾個錢。

溫母滿懷心事的走到了知青辦,給溫暖報了名,又說要是有人來給溫江報名的話一定要讓他們核實是不是本人,如果不是溫江本人來報名還請他們不要答應。

之前溫家和李家的事兒鬧得那麽大,別說是他們知青辦了,就連整個滬市的知青辦系統都有人再傳,這會兒聽到溫母說這種話,又看她給溫暖報上的名字,工作人員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譏笑。

他‘啪’的一下把知青辦的公章蓋在下鄉通知單上,又給拿了三十塊錢的補貼出來,兩樣東西一起交給溫母:“這是溫暖的下鄉通知單,你給數數,可別像是上次一樣又說什麽你家露露沒報名。”

想到半年多前李家鬧了溫家來鬧只能改版的工作人員就還一肚子氣,就因為這兩家還害他們整個知青辦都受了掛落,工作人員的語氣也更不好了一些:“同志,你在家裏說話算數嗎?這一回你們又不會鬧上來說不是自己報的名吧?”

旁邊的工作人員都低低的笑,笑得溫母不僅生氣還臊得慌。說了句‘算數’之後拿過下鄉通知單和三十塊錢轉身就走,速度快的像是有狗再攆一樣。

她憋著一肚子氣回到家裏,等看到溫暖正坐在桌子前拿一種恨毒了的眼神看著自己時,她心裏那股火‘轟’的一下就炸了。

作者有話說:

ps:

我現在好的差不多了,就是還頭暈,咳得比較兇,小天使們該註意防疫的要註意防疫,病了的也要加油……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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