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小四, 你過來。”對於自家老娘盯上大姐跟大姐夫, 趙三妹是舉雙手雙腳讚成的。

只要不煩到頭她頭上，她才懶得管趙大妹被老娘煩成什麽模樣，反正又不要她出錢。她最近連面都不想露，可現在又不過來不行。

親娘跟親姐又在屋子裏大吵大鬧，趙小四坐在院子裏都覺得耳朵被吵的生疼，也不知道周圍鄰居怎麽想。

他索性搬著小馬紮坐到了院門口，將院門虛虛的掩著，也省得倆人吵上勁頭把院門拴上將他關在門外, 那中午的時候大姐夫也不回來，他上哪吃去？

聽到他三姐叫他，趙小四眼睛一亮，幾個姐姐在他心裏就跟他娘說的一樣, 跟著姐有肉吃。他可得說點好聽的話哄她，叫三姐給他買點豬耳朵嚼一嚼。

可趙三妹也不見得有多疼愛這個弟弟，但現在不得不來, 她將趙小四叫過去，套在他耳朵上說了兩句, 然後姐弟倆偷偷摸摸的離開了巷子往外頭走。

打從老趙家分家之後，作為李大花生命當中的救贖，又是被捧在手心裏養大的趙小四, 盡管農村條件就那樣，可除了趙三妹當初那個上學的吃家裏以外，趙大妹和趙二妹每年也會意思意思的孝敬父母。

這麽點意思基本上全砸在趙小四身上了, 把他養得膘肥體壯，全身滾圓，一點都不像是農村的娃兒。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吃得太多的緣故，越是胖，他就越是隨心。

據草根所言，趙小四好像是胖的把腦子都給擠了出去，二年級都留了好幾次，這以後想覆制小妹的成功之路是不可能了。

趙小四自己也認為這番話說的很實在，一點都沒糊弄人，草根堂哥還是個實誠人。

所以他今天坐在院子外頭，純粹是因為方才他恰巧聽見了他娘是怎麽對他大姐怒吼的，“……你還是當人大姐的呢，當年我對你多好，你是我頭一個閨女，我怎麽疼你的你都忘到後腦勺了是嗎？現在你弟弟有困難了，你不說幫一把，還跟你男人一起奚落小四……那可是你親弟弟，不是外頭什麽旁的人，難道你不想有個親弟弟考上京都大學？這可比什麽草根小妹實在多了，這跟你是一個娘胎生出來的！”

天天聽聽這話多叫人難過，一個娘胎生出來的……如果有可能，趙小四自己都覺得大姐這日子過的苦，他老娘的蠻不講理沒人比他領會的更深。

可這話怎麽說呢？老娘畢竟是為他爭取福利，所以盡管內心很同情大姐，但他還是不吭聲憋著了。

可現在他被三姐的話給吸引了註意力，對啊，他哥他姐考上京都大學了呢，他奶奶爺爺可在京都有小院兒呢！

與其在家裏聽著娘跟大姐大吵大鬧的，倒不如去爺爺奶奶那兒蹭吃蹭喝。三姐可是說了，奶奶這個人心軟的很，對於爹娘不喜歡歸不喜歡，但是對於小孩還是沒什麽厭惡感的。

他還記得小時候，娘不讓他往隔壁去，可是隔壁的爺爺奶奶偶爾看到自己也會給自己塞點好吃的，所以趙小四對王芳跟趙鐵鍬很有好感。

尤其是奶奶，一點兒都不像娘說的那種兇神惡煞要吃小孩兒的模樣，相反可比娘和善多了。

見小四還在楞神，旁邊趙三妹催促道，“小四，你幹什麽發楞呢？走，三姐最近打聽到爺奶住在哪兒了，姐帶你認認門去。三姐大了，結婚了，不好意思再上門去，你不同啊，你還小，你沒見著奶對草根有多好？咱奶喜歡孫子，你去瞧瞧爺奶，保準兒比在家裏快活多了。”

“哦，好好，那走。”趙小四連忙把手插在兜裏，然後往前走兩步，又回過頭看他三姐，“三姐你走啊，我又不認識路，你在前頭帶路。”

趙三妹扯了扯嘴角，然後牽著他的手就往外頭走。

到了趙家小院，趙三妹示意他上前去敲門，“奶啊，奶啊，是我啊，我是小四啊！”

趙小四？

王芳眉頭一皺，瞅著自己家裏打掃的幹凈整的模樣潔，有些不大想叫人先於孫女進來。可想著趙小四這小東西也就腦子不好使，但是脾性跟他那倆姐不一樣，便吆喝著兒媳婦過去開門。

門一打開，趙小四就竄了進來，全然把他三姐忘到後腦勺。而王芳雖然從門縫當中看到一個人影閃了過去，可也沒在意，以為只是路過的人。

巷子另一邊，趙三妹看到趙小四走了進去後拍了拍胸口。

小四已經成功的跟爺奶搭上線，以後自己只要找著機會時不時的送他過來，美其名曰保護弟弟，然後跟爺奶常常見個面，再哭訴一番自己現在的悲慘生活，說不定爺奶就能幫她一把。

就算不幫，依照奶的性子，要是知道張大力那麽個混蛋東西現在越來越不像樣兒，鐵定會支持自己自立自強的。

別以為她當初人小就不知道，奶當初可是給小妹瞧中張大力的。後來又看著張家沾上了賭博，這才放棄了這門心思。她甚至以為自己現在過的日子純粹是替小妹擋災，所以奶幫她也是應該的。

當然了，想了想她奶的脾氣，趙三妹倒是不敢這麽理直氣壯的說。

便想了個迂回戰術，總歸當初大姐被那張老三欺負的時候奶也是帶著人打上門的，大姐是個死腦筋不願意聽，可自己不一樣啊。

自己這邊只要有人敢出頭，那她那就敢做敢想！

這人都從那個山窩子裏出來了，還有什麽是做不到的？拼一把，自己也能混個人樣兒。

況且現在自己在幫著人家賣衣服，每個月的錢可比張大力多多了。張大力那掙的那麽點錢全叫拿出去賭了，這養家糊口的倒是靠她這個女人來擔著了……與其如此，她一個人好好過難道不自在？

為什麽非得養個賭徒來扶貧？

她腦子又沒坑。

……

回去後，趙三妹隨便意思意思的稱了半斤糕點拎到了她大姐的小院子。就看到她娘正坐在院子裏哭，看見她過來，立馬迎上來說道，“三妹啊，你可過來看娘了，娘日子過得苦啊……要不娘去你那小住一段時間？你大姐這個喪良心的，你弟弟丟了她都不管……”

趙三妹心說就你這兩天一小作，三天一大作的樣兒我也不想管，她不耐煩的甩開了李大花的手，把東西塞到她手裏，“行了行了，小四沒丟，他只是去我奶那邊了。這不在路上看見奶了，然後讓他過去玩兩天……你就別操心了，在大姐這好好待著，我的肚子裏有娃呢，我跟大力住的地方又小，你跟爹過去算怎麽回事啊？這往哪兒住的開……”

李大花心說你不讓我們過去住，好歹也得給點零花錢用？到這兒來光吃老本了，你這當閨女的難道不該給孝敬錢？

可看到三妹挺著個肚子，她終究還只是動動嘴沒說什麽。

日子怎麽就過成了這樣了呢？明明以前不愁吃不愁喝的，現在三閨女都長大成人嫁人生子了，可她跟拴河兩人卻越過越窮。

明明不應該是這樣的啊，就說大房跟二房，當初在村子裏也是一塊兒下地幹活的，怎麽就他們成天樂濤濤的，自己就活的那麽累呢？

她們姐仨怎麽就不想著弟弟以後能撐腰子呢……

一直到晚上，李思忙完了手頭的事回來，在外頭買了一點炒花生米還有鹵的素菜，想著最近手頭不錯，跟大妹好好的過。

可走到院子裏，看到老丈母娘坐在裏頭發呆，心裏頓時又不舒坦了。

這要是沒有丈人跟丈母娘，他跟大妹的二人世界過得別提多自在了。可這多一個人就多了嚼用，進去後沒好氣的對趙大妹說道，“出去多買倆饅頭，爹呢？”

趙大妹往小房間的方向努努嘴，“在裏頭躺著呢。”

說著，她看了看李思的神色，有些抱怨的說道，“我三妹那人也太不地道了，這都是爹娘，大家輪流著照顧就是了，可偏偏她滑的跟泥鰍似的……最近三妹夫有沒有去找你？要是去找的話，你跟他說一說，總不能全叫咱倆扛著，你一天天的在外頭多累啊……”

這話叫李思很受用，對趙大妹的神色倒是緩和了下來。

李大花剛走到門口，就聽到自己閨女這番嫌棄的話，心裏頓時跟揪起來似的。

其實她也明白，剛開始沒鬧到明面上來的時候，閨女跟大女婿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鬧騰的還不就是他們老兩口的事兒？

要她說，這女婿做人就是太不地道了，他這麽能掙錢，結果他們老兩口都不想養，他們兩個老東西能吃多少？

就算加一個小四，可那還不到十歲的娃，又沒有上學書本費這些，怎麽就不夠吃了？

想到這兒，她還是有些埋怨大閨女。

怎麽就找了這麽一個摳唆的女婿？

在京都都立足了，還不想叫娘老子的享福，跟著這樣的人以後還能指望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嗯哼，本文主要就寫家長裏短雞毛蒜皮，隔壁那文老農民，才是主要寫男女主感情細水長流的生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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