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有力而溫暖的地方，帶著與脂粉香氣不同的味道。

莫筱染喜歡這個味道，忍不住拿臉蹭了蹭。

擁著她的人放任著她的動作，莫筱染卻不禁咯咯笑出聲來：“鈺蘭，原來你平胸啊！”

“鈺蘭”不說話，莫筱染便更加“放肆”了，全身的重量盡數靠著“她”，五指大張，徑直摸了過去，口裏道：“放心，以後多吃點木瓜，一定可以大～起來的！”

“真的？”

“鈺蘭”總算應聲了，可這聲音似乎與平日的不大一樣，帶著低啞而溫柔的別樣磁性，好聽極了。

莫筱染雖覺得奇怪，嘴巴卻是更快地答道：“真的，騙你幹嘛？”

“呵……”

酥進心間的笑聲低低響起，莫筱染擡頭看去——傾世芳華的美人垂首看來，墨發隨著夜風微揚，眼裏的星光已然揉碎，繾綣而溫柔。

“那以後，梓童也要多吃點才行了。”

莫筱染已經清醒幾分，但仍舊略過了他的調侃。只是瞪著他，喃喃道：“皇……上？”

端木宸看著懷中的小傻子，笑道：“怎麽？不認識朕了？”

“皇上不是去……那個、那個……那裏了嗎？”

這倒是記得。端木宸看著她酡紅的小臉，不答反笑道：“梓童醉了。”

莫筱染吭哧吭哧地笑：“有點兒後勁……不過看著皇上……就更醉了……”

這眉這眼，怎麽能那麽好看？莫筱染覺得自己可能真是醉了，明知道不該放肆，卻又忍不住地滿口胡謅。

迷蒙的眼裏閃著狡黠無邪的笑意，端木宸心頭無奈，大掌在她腦後微微摩挲：“朕好看嗎？”

莫筱染忙不疊地點點頭：“好看。”

“梓童不覺得朕長得像女子麽？”

兩人之間突然沈默，只有夜風輕輕地吹著衣擺，紅裙黑袍映著燈籠的柔光，靜默了一世溫和。

端木宸過來時，其他的宮女都自發地退去了一些，獨有蘇德與鈺蘭提著燈站在一側。

皇後的眼神赤/裸裸地盯著主子，雖說主子沒有任何冷意，但蘇德還是有些緊張，忍不住偷摸地瞟著兩人。

兩人相視了好一陣子，皇後突然一動，蘇德張目看去，卻見一只白凈的小手徑直摸上了主子的胸膛，順手還捏上了。

蘇德心間一抖，趕緊垂下視線，然而醉酒的皇後娘娘緊接著說道：“皇上……不是女人啊……”

端木宸一陣哭笑不得，索性問道：“怎麽不坐轎。”

“晃，難受。”莫筱染說罷，只覺重心一顛，眼前花了一片，下一刻已然窩進了他的胸膛。暖暖的味道有些淡淡酒香，好似又飄飄然了幾分。

他抱地極穩，慢慢向前走著。

雲間的月色好似跟隨著他，纖和的側顏讓她忘了所有。微微勾笑，莫筱染一頭靠上他的胸膛：“皇上，我想……永遠……永遠……這樣……”

端木宸有眨眼的楞神，很快笑道：“那可不行，你太重了。”

莫筱染登時小嘴一翹，反駁道：“我才不重，肯定是你沒力氣了。”

喝醉了膽子更大了，端木宸玩心一起，也道：“也是我有這力氣抱你，換旁人肯定被你壓死了。”

“才沒有！不信……不信……”

“不信如何？”這是逗急了，小腿都開始不安分地踢了起來。然而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便成了自己在他懷裏一陣支吾。

莫筱染不答，一陣搖頭。

端木宸道：“莫非是要旁人……”

“不不！”莫筱染急忙道，“不要旁人，不要……”腦中似乎越來越糊塗了，但她還知道抱著她的是她的夫君，是她並不討厭的，甚至有些喜愛的夫君。

喜愛？！莫筱染腦中一空，不禁拍了拍自己的小臉——醉了，真是醉了，怎麽能有這麽荒謬的念頭出現。

端木宸不明她這般舉動，只笑道：“為何旁人不能？”

“旁人……不喜歡……”

莫筱染隨意敷衍著，可那人卻是停也不停地繼續著：“這麽說，你是喜歡我了？”

“才沒有，我怎麽敢……喜歡你……”莫筱染含糊不清地說著，眼皮子忍不住地開始打架。

什麽叫怎麽敢？端木宸有些不虞，但轉念一想，只怕這才是她心底的想法。

她不是怕他，她只是不敢與他親近。

這丫頭是在保護自己嗎？

真是個小蠢貨，她是印家小姐，這般戒備實在不必要……等等！莫非她在印家其實是不如意的？

一想到印楚君與玥兒的態度，端木宸不由眉間微皺。他自是知道一些後院的人事，印丞相就算再如何寵愛她，也有不能照顧到的地方。再者，母後本是極為偏向她，卻一向對印家夫人頗有微詞，仿佛這兩人不是親生母女一般……

端木宸眼中晦暗，不由將她抱得更緊了一些。

她一定不曉得，方才那話是有多麽的幽怨可愛，像是委屈地控訴著對他的不滿。嘴裏說著不敢，其實分明就是喜愛了他。

心情詭異地好了許多，一擡眼已然到了她的院子。

菱香雖手中不方便，但依然殷勤地備好了熱水。迎了主子們進屋後，菱香這才下去休息。

端木宸看著懷中人兒閉著眼，還是輕輕地搖了搖：“醒醒，洗洗再睡。”

莫筱染睜開微醺的醉眼，含糊地應了一聲，但依舊毫無動彈的意思。

端木宸也不再啰嗦，在鈺蘭與夕桃的幫襯下，兩三下地將莫筱染扒了個光。

親手將她放進水中，端木宸正想讓開位子，讓宮女替她清洗。可他的手剛一放開，她便立刻滑進了水裏。

慌忙伸手去撈，一顆小腦袋卻猛地撐了上來。端木宸楞在一旁，見她閉著眼很是難受的樣子，無奈地伸手將她眼邊的水珠擦掉。莫筱染睜眼，對著眼前的美人咧嘴一笑——

氤氳朦朧的浴室中，一絲輕微的滋聲響過，隨後便是莫筱染咯咯的淺笑聲聲。

鈺蘭與夕桃僵在原地，看著皇後將自己掛在了桶邊，而皇帝半點反映也無。

沈默少頃，夕桃鼓起勇氣道：“皇上，娘娘醉了。還是奴婢來伺候吧。”

端木宸道：“不必了，你們都出去。”

低沈冷漠的笑聲讓夕桃尤為不安，正要再言，卻被鈺蘭一手扯住。回眼時，鈺蘭默默搖頭，像是篤定了皇上不會對主子怎樣。

夕桃收了口，與鈺蘭一齊跪安退下。

端木宸這才擡手，擦盡了臉上的水珠——這是他的小妻子方才送給他的，用她現在殷紅非常的小口。

拇指在從她頰邊探去了雙唇，她的呼吸灼熱卻又乖順。端木宸只覺手心微癢，笑道：“這般著急地弄濕朕，莫非想與朕共浴？”

莫筱染擡手無力地拍在他不安分的手上，嫌棄般地說道：“走開，本宮要休息……”

呵……還敢耍脾氣了。

端木宸順手捏捏她細嫩的面頰，起身開始寬衣解帶。這丫頭找得真準，衣襟都被打濕了。

不緊不慢地將衣裳堆在一旁的衣架上，一轉眼便發現桶裏的丫頭不知何時瞪著眼看著，面上的紅暈也不知是熱氣蒸騰的，還是“做賊心虛”的。

若是平日裏，不是逃走就是流鼻血了吧……端木宸想著，大大方方地褪去了裏衣裏褲，一擡眼，那丫頭果然還是睜眼看著。

只不過似乎也有些異樣了。

端木宸試著走近了些，莫筱染幽幽地退到了桶邊，將半張臉埋進了水裏，呼出的氣息吹出一陣水泡泡。

這人露出的皮膚帶著小麥的顏色，整個身子卻是有如璞玉光潔，從胸膛到小腹，線條柔美的一塌糊塗，恨不得撲過去咬上幾口。甚至……那個不可描述的地方……似乎……也沒有那麽可怕……

莫筱染只覺渾身火熱，明知不該放肆，卻又根本不想搭理這個念頭。

恍神間，那人已經跨進桶中，一手便將她提起一點，擁著她坐了回去。

水聲嘩啦，她聽見他無奈又好笑地聲音：“你是想溺死自己嗎？”

他的身子很熱，比水、比她身體中的火焰都熱。莫筱染卻覺得非常舒適，依著他的臂彎貼了上去。

端木宸呼吸一滯，沙啞著嗓音道：“別鬧。”說罷便真的拿過帕子，打濕了替她洗身。

莫筱染乖順地窩在他懷裏，一只手臂洗好了，自動地將另一只遞了過去。見他遲遲不動手，還拍了拍水面，像是在讓他趕緊的。

她細嫩的身子在他懷裏微微摩擦，端木宸不禁咬牙切齒道：“還真拿朕當奴才了？”

莫筱染轉頭，忽而伸手掛上了他的頸脖，湊上去一口吻在了美人的臉上，順道拿舌頭舔了舔——

“不是奴才……”她在他頰邊輕蹭，“是、夫、君。”

端木宸還來不及反應，身上的丫頭便依著他滑了出去，又將手伸到了他的眼底，軟著聲音道：“喏，夫君……”

一陣無語，端木宸按下這只不安分的小手，卻是不由柔聲笑道：“這只爪子洗過了，那一只爪子才對。”

莫筱染左右看了看，十分爽快地將另一只爪子遞了過去。端木宸忍著笑，握過她柔嫩的小手，將她再次帶入他的懷中。大掌撫開她頰上的碎發，插-入腦後的青絲，按著她向著他而來，再輕輕地吻上已被他覬覦多時的櫻色雙唇……

清淺的細吻慢慢成了狂風暴雨般的侵略，水聲在耳邊激蕩，周身被火熱的溫度包裹著，浮沈微漾，唇齒間滿是霸道又溫暖的柔軟味道。

莫筱染只覺腦中昏沈的厲害，微睜的雙眼中光影迷離，看不清擁著自己的那人，卻也無法掙脫他的味道。

炙熱的鼻息分不清彼此，蘊足的水霧讓莫筱染無法呼吸。氣力流逝，仿佛隨時都會沈入水底，莫筱染含糊不清地低呼著，擡手向著那人圈去。

胳膊似乎有些不聽使喚，努力了許久也沒有掛上他的胸膛。

莫筱染嚶嚀一聲，竟是低低嗚咽了起來。

端木宸按下她不安分的小手，這才放開了她的唇。

白皙的膚上已然染上了一層輕粉，濕漉漉的發絲從她的頸邊繞進了水裏，蜿蜒著極其魅惑的弧度。

兩道輕羽般的小眉皺在一起，迷蒙的眼裏也洇著點點水光。雙唇微微喘息，水嫩的色澤令人心癢難耐。

小手掙紮了兩下就安靜了，她徑直倒在心前，像是丟了所有力氣。

端木宸啞聲輕笑，擁著她站起身來。

奴才們早已掩門退下，浴巾也備在一旁。端木宸扯過一條，將兩人身上的水抹掉，又隨意地擦了擦她的發，一番整理後，這才將她扔到了床上。

軟綿的床褥很舒服，莫筱染十分自然地滾了滾，伸手將裏面的被子扯到了身上，饜足地夢囈出聲。

端木宸挑眉，停下手間動作，浴巾從頭頂搭下，遮去了眼中的光影。姣好的身材展露無遺，慵懶的姿態更是有著不可抗拒的誘惑力。

美人一側，床上的醉鬼卻毫無知覺。尤其是，他還沒看夠她的身子，怎麽能這麽算了？

扔下浴巾，端木宸上前一把撩開薄被。莫筱染輕聲一哼，伸手去搶。

端木宸任由她扯著，就是不松手。

莫筱染這才轉身看去，不滿地嘟著嘴，口裏蹦道：“困。”

端木宸好氣又好笑，故作慍怒地問道：“你知道自己在和誰說話麽？”

床上的皇後不回話，瞪著眼死盯著床邊的皇帝陛下，上上下下地，看得好不過癮。

“如何？可還滿意？”端木宸刻意攤開雙臂，璞玉一般完美的線條更是無比清晰。

莫筱染又睜了睜眼，囁嚅不清地道：“夫君果然……絕色、美人！”

本是極其厭惡的詞字，此時聽著卻是無奈又可愛。端木宸絲毫沒有察覺自己嘴角的寵溺，俯身在她額上輕吻：“那夫人要不要、晚些時候再休憩？”

兩人額首微觸，端木宸看著自己的小妻子露出傻乎乎的笑容，毫不猶豫地嘟起了她尚且紅嫩的小嘴。

如此“邀約”，自然不能放過。

附上她的唇瓣，淺吻著，緩緩壓上。

肢體的接觸燃起一片火熱，身下的佳人渾身輕顫，醉人輕音溢出。

端木宸心神一蕩，唇舌抵開貝齒，掠奪著她的所有。小小的身子輕輕扭動，像是羞澀，更是不安。

大掌輕撫她的面頰，劃過細嫩的頸脖。她似乎察覺了自己的意圖，陡然一楞，整個身子都僵硬了。

端木宸微微睜眼，眼角瞟著她正怔楞著的小表情——

真是不夠用心啊……

懲罰性地在她齒間勾過，端木宸曲起掌心，只用指尖輕輕滑下。

劇烈的顫抖讓她弓起身子，緊緊地依附在他的胸膛上。

端木宸勾起壞笑，舔過她的唇瓣，支起身來。

他的小妻子面容姣好，雖比不上傾國傾城的美人兒，卻也柔順地可愛。平日裏有些迷糊又淘氣的舉動，總讓他有些遺忘了她的身份。

她不像妻子，更像是妹妹。

而此時，她與他纏綿一起，嬌喘著，沈迷著，帶著他從未嘗過的嫵媚姿態。

可愛的，嬌柔的，令人無法抗拒的姿態。

端木宸眸光幽暗，低聲道：“璃兒，你怕嗎？”

什麽？怕什麽？

莫筱染忍不住地楞神，酒勁似乎過了，又似乎沒有過。腦袋裏依然昏沈沈地一片，不知是醉了酒，還是醉了他。

身子很熱，他的身子更熱，像火一般燃燒著，卻又無比舒適。他的手臂很有力量，他的唇瓣更是讓人癡迷，莫筱染想要更多的、他的溫度，他的味道……

基本的判斷尚且存在，莫筱染當然知道此時是什麽情況，只是反應終究不比平時敏捷，停歇了片刻才明白他的意思。

懵神間，莫筱染脫口而道：“那……那……那你當心點！”

當心點？！莫非是……輕點？

端木宸一陣無力，俯身在她耳垂上輕咬。莫筱染低聲呼痛，擡手便拍了過去。

那點小力氣打在肩膀上自然毫無痛感，端木宸卻不打算放過她的放肆，在她頸邊用齒尖廝磨。

輕輕的痛楚伴著怪異卻又極其酥麻的舒適感，莫筱染很是喜歡這樣的感覺，但又忍不住地想要逃跑。

只是她的力量根本不值一提，除了一陣軟綿哼哼唧唧之外，似乎根本做不了其他。

細吻雨落，在她的頸下種上殷紅點點，暧昧的氣息鋪滿整室。端木宸喘息著、輕柔地、用舌尖在她頰邊溫柔安慰。

柔軟的身子在他的引導下緩緩放松，低低的聲音中，不安與怯懦也在漸漸消失。

掙紮愈小，端木宸也忍耐到了極限，俯身上前，再輕吻她的耳垂，沙啞著聲音道：“璃兒，開始了，別怕……”

“嗯……呼……”

端木宸猛然一楞，撐起身來。

身下的人兒微側著腦袋，閉著雙眼，呼吸綿長清淺。長睫微顫，口裏不時發出夢囈般的軟糯聲音。

“……”端木宸捏捏她的小臉，不死心地喚道，“璃兒？”

莫筱染不過眉間微蹙，又繼續呼呼睡了去。

端木宸瞬間洩了氣，恨不得索性就這樣將她吃掉算了！然而看著她睡得香甜的模樣，似乎又有些不忍心——

這種事，還是兩情相悅最好。

低聲喟嘆，端木宸忍著沖動起身。看她一身香艷可人的痕跡，只好趕緊用被子將她蓋住。

走至衣架，將備好的衣裳穿上，披上暖裘，又在外間倒了一杯涼水喝下，這才覺得好受了些。

打開房門時，守在門口的蘇德與鈺蘭有些驚訝，卻也立時躬身道：“皇上。”

端木宸擺擺手，對子鈺蘭道：“皇後的頭發還濕著。”

鈺蘭回道：“奴婢這就去。”說罷轉身進了屋。

端木宸不再多言，踱步進院中。

蘇德跟上，道：“皇上，奴才也替您絞幹頭發吧。”

“嗯。”端木宸輕應。蘇德立刻差人搬來椅子，就著夜色開始打理長發。

夏夜的山風微涼，吹拂面上化去了體內的躁動。蟲鳴聲聲，端木宸看著上空朦朧的月亮，沈默的表面下卻是滿心的無可奈何。

這丫頭……難得他如此溫柔，她竟然在最後關頭睡著了！他從未這般耐心的對待過自己的女人，若換作旁人，只怕他也不會半路停下。

只不過旁人也沒有她這個膽子……

無奈地笑出聲，身後的蘇德似是微詫，手間的動作只一頓，又繼續了下去。

端木宸懶得在意，滿腦子都是那無賴丫頭的睡顏。或許是因著她不像傳聞中那般刁蠻任性，反而十足的溫順乖巧，這才讓他舍不得弄傷了她。

但那“兩情相悅”的想法，卻是來的十分自然。端木宸並不排斥這種想法，卻依稀覺得心裏某處發生了異樣的變化。

不可否認，他是喜歡那丫頭的，但這喜歡似乎與對旁人的不大一樣。甚至，也不是對玥兒的那種喜愛之情。

忽而憶起與玥兒初次相見的情形，往昔回憶只覺歷歷在目，現下卻是恍覺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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