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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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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遙山十分貼心地為大家端茶倒水,到了秦遠面前,這不可一世的陸遙山還不是得乖乖的做個小白兔。

在給大家都倒上茶水之後,陸遙山在秦遠邊上坐了下來道:“師父,徒兒有一事尚有疑惑,尋您的途中,本想沿途問問山下的人,是否見過您,誰知好不容易打聽到山下的劉老伯與您有些交情,可是還未等徒兒去問,這劉老伯就被妖提前殺了滅口。”

秦遠停了一下拿著茶杯的手,看了一眼陸遙山,又繼續將茶送入口中。

“這劉老伯本是我從妖的手裏救下來的,只是我沒能將那妖斬殺,導致如今他來尋仇,唉,我也是悔恨莫及啊。”秦遠道,眼裏的悲傷不知有幾分,但終歸是有些許的,不過更多的,是神秘和深不可測。

“原來如此,是遙山多慮了。”陸遙山道,既然師父都如此說了,自己信便是。

“嗯,遙山啊,帶你的夥伴安頓一下吧,家裏房間少,姑娘們睡一間,你與喬牧睡一間,可好?”秦遠道,自己卻有些漫不經心的,好似在想著什麽,他背後到底藏著些什麽呢?

“好。”陸遙山答道,真是見到師父什麽事都是開心的,一整天都將笑掛在臉上,像個傻子一樣。

秦遠欣慰地點點頭,揮揮手,示意他們去吧。

陸遙山便領著大夥在這個沒多大的宅子逛逛,雖然他自己都未曾來過,但總是要盡地主之誼的不是?

陸遙山指了指東邊的那個房間,對著洛雲禾和林喻慈道:“你們便在此處歇息吧。”語罷又指了指隔壁房間,對著喬牧道:“我們便住這間吧,那間寬敞的給她倆住。”雖說沒來過,提前看看總是好的,師父去沏茶的時候,陸遙山便摸清地形了。其實他就是想提前摸清茅廁和廚房在哪,無奈他方向感極差,找了半天,幾乎把所有房間都走遍了才找到。

這晚,洛雲禾和林喻慈安心的睡著了,雖是身處異地,遠離故土,但是身邊有溫暖的人陪著自己,不論今後有多少風風雨雨,多少大風大浪,都不過只是泛起些許漣漪,倒沒什麽恐懼擔憂的。

次日清晨,林喻慈早早便起身了,看著睡的四仰八叉的洛雲禾,實在不忍叫醒她,便自己躡手躡腳地出了房門。

秦遠伯伯已經準備好了早飯,就等著大夥起來吃。但林喻慈並不是第一個來的,陸遙山這家夥,大概是聞著香氣尋了來,現在已經在桌上大快朵頤了。只見陸遙山左手一個包子,右手拿著勺子喝粥,這南方的清晨,倒真是愜意,春天的氣息在這裏越來越濃郁了。

叫洛雲禾貪睡,今天師父做的包子,她一個也莫想嘗到。陸遙山想到,嘴角勾起得意的微笑,好似想到了洛雲禾懊惱的表情。

“遙山,喬牧呢,怎麽不見他來吃飯,還沒醒嗎?”林喻慈問。

“早起來了,沒吃飯就出門了,說是去附近走走,估計去哪個地方打坐修煉去了吧,仙人自是與我們凡人不同,一餐不吃餓得慌。”陸遙山滿嘴的包子,口齒不清地道。

林喻慈拿了兩個包子,出門去尋喬牧。

喬牧之前答應自己等到了潯景城便傳授自己些法術呢,現在該正式學了,之前喬牧交代自己背的那些心法口決,自己都差不多熟練了,現在修習法術的話,應該是可以的了。

不知不覺的,林喻慈便走到青揚山下了,在一處小溪邊上,她看到了喬牧。

迷茫的眼神突然又有了色彩,只因他在視線裏。

“阿牧。”林喻慈這樣叫道,之前她便這樣叫過,見喬牧並無反感,便就繼續叫了。

喬牧知道是林喻慈來了,便回頭看著她,他沒有回應她,只是安靜地待她走近自己。

喬牧看著她,沒有開口,他如此寡言,不了解他的人定是不願接近他的,但自從和陸遙山這個人來瘋待在一起之後,喬牧開始有了些轉變,有時他們談論時,喬牧會主動說幾句參與進來。雖然話還是不那麽多,但終歸是比以前好了些的。

“阿牧,你之前說要教我法術,現在可以開始了嗎?”林喻慈看著喬牧道。將手裏的包子遞給他,喬牧看了一眼林喻慈手裏的包子,遲疑了一下,拿了一個,輕輕地咬了一口。林喻慈看著喬牧吃了,笑著跟著吃起包子來。

只是此時喬牧的目光轉向了溪水承載著的落花。它們會漂向何處呢?

“只要你想學,隨時都可以。”喬牧道,雖然語氣還是一如既往地冷淡,但是無妨,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不是嗎?

“嗯嗯,現在就開始吧。”林喻慈立馬點頭道。

“之前教與你的心法可都記全了?”喬牧道,他終於收回目光,看向了林喻慈。

之前並未仔細瞧過這姑娘的容貌,如今一看,倒是清麗可人的很,淡眉杏眼,唇若桃瓣,最吸引人的,是她會說話的眼睛,而現在透露的,是歡愉。

“記好了。”林喻慈認真地回答

喬牧將手上的包子已被他吃完,林喻慈趕緊將自己手裏還剩一半的包子一口吞下去,取出自己的手帕給喬牧擦一擦。

看著一邊嚼著包子,一邊傻笑著給自己遞手帕的林喻慈,喬牧笑了。他將放在背後的手伸出來,手裏卻突然多了一把劍。

他將劍遞到林喻慈手上,道:“此劍名為寒佚,是之前我初修習法術時去素霜城的雪玉山取來的,匯天地霜雪而成,現在我贈予你,從今往後它便是你的佩劍了。”

林喻慈將喬牧遞回給自己的手帕擦擦手,接過這寒佚劍,雖是把寒氣逼人的劍,卻給林喻慈溫熱的感覺。

“你把這劍給我了,那你呢?”林喻慈問,雖心中歡喜,但是若這是喬牧的劍,自是不能讓自己得了,喬牧沒有的。

“放心,我有佩劍。”喬牧道。

“我還從未見過你的劍呢,今日可否讓我見識一下?”林喻慈期待地看著喬牧。

喬牧將手一伸,又一把好劍出現在他手上。

那是一把極其精細絕美的劍,劍氣熾熱,很難想象,一個表面如此冰冷淡漠的人,佩劍竟如此熱烈,酷似夏日之驕陽,給人難以靠近這一點倒是和他本人相近。

“真是把好劍,它叫什麽?”喬牧將劍遞給林喻慈,林喻慈趕緊接過去,用兩只本就不大的手硬生生拿著兩把劍,著實有些為難她了。但她還是小心翼翼地拿著,不肯松手亦不覺艱難。

“熾烈。”喬牧回答道,聽這個語氣,他與這劍應是有一段故事的。

他的佩劍本一直是與自己功法同系的寒劍,也就是寒佚,而現在的這把劍,乃是喬牧父親留給他的,喬母本不願兒子陷入這世間的是是非非,並未曾給喬牧提起過此劍,再加上喬牧修習的術法與這劍相沖,若是強行禦劍,對喬牧的身體是沒有益處的,但喬母知曉自己兒子的心思,便一直藏著,要不是那天喬牧偶然找到了這劍,喬母打算瞞著他一輩子的。喬牧果然如喬母料想的那般,請求母親將父親的劍贈予自己。喬母自是不願的,畢竟這不僅僅是一把劍,更是他父親的化身,他若將劍帶在身邊,無疑是時時刻刻提起他心底的傷,喬牧啊,從小和父親最為親近,父親逝去的那天,他卻沒有哭,因為他知道,自己若是哭了,撐不住了,倒下了,母親怎麽辦?父親辛苦守護的這個家怎麽辦?仿佛在那一天,他真真正正地長大了。無奈喬牧固執請求,喬母終於將父親的劍給了喬牧,就是在那一天,喬牧立誓,要斬盡天下不平事,屠盡危害蒼生者,從此他便打算,待日後從人間歸來,潛心修習,有朝一日站上戰場,繼承父親的功業,為族效力。

這也就是喬牧不論禦劍之艱辛,他依舊固執地帶著父親的劍,他想要父親的見證,看著自己是如何為天下蒼生而戰。

怪不得以前未曾看過喬牧用過,原來是個輕易不用的物件,對喬牧來說,是珍貴的吧。

見喬牧不說話了,林喻慈只是笑笑,就這樣吧,這樣看著他便好。此時的喬牧看著遠方,出了神,好像喬牧經常目中無神,心思不知想著些什麽,整個人冰冷淡漠,像塊捂不化的冰,也不曾真心笑過幾次,他的心裏,究竟想著什麽?林喻慈不禁在心底發問,她真的好想靠近他啊,可為什麽他給她的距離如此遙遠啊,像白天頭頂上的太陽,隨處可見,卻遙不可及。

林喻慈將熾烈還給喬牧方才將他的思緒拉回來。

“今日我才贈劍給你,你先禦劍熟悉一下,晚些時候我再教你些劍法,你也可找遙山詢問,他的劍法不在我之下。”喬牧道,“回去吧,看這天氣,怕是要下雨了。”他擡頭看看天,補充道。

林喻慈點點頭,跟在喬牧身後一起回家了。

喬牧與喻慈回來不見陸遙山和洛雲禾,便尋了秦遠伯伯,問他倆去了何處。

“遙山和雲丫頭啊,吃過早飯就不見人影了,看這天就要下雨了,快快,你們兩拿上傘,將他們尋回來吧。”秦遠一邊砍柴一邊道,時不時地擦一擦額頭上的汗。

“秦先生,我來幫你吧。”見秦遠做得有些吃力,喬牧馬上上前幫忙。

“你這小子,細皮嫩肉的,哪裏幹的了這種苦活,還是讓老夫來吧。”秦遠雖看起來年齡大,但是身體還是可以的,畢竟是個神仙,就算不用仙術,砍個柴也並不是什麽難事,是不過有些疲憊,休息一會就好了。秦遠和喬牧一樣,不會輕易使仙術,既然來了人間還是入鄉隨俗的好,不管有沒有人,做個凡人該做的就好。

“先生取笑喬牧了,比這辛苦的活喬牧還是做過的。”以前在王宮沒遇到阿雲之前,常常遭人欺負,臟活累活,從不會因為他年紀小就可以免了,反倒是什麽事就給他去做,劈柴這種事,自是算不上辛苦的了。

“好小子,那便來幫忙吧。”秦遠道,說著將斧頭交給喬牧,臉上滿是欣慰。

喬牧轉頭向林喻慈道:“你不必去尋他們了,既是他們兩個人在一起,應該不會有什麽事,看著天氣,也應該知道趕緊回來的。”語罷,便開始賣力地砍起柴來。

秦遠在一旁喝著茶,愜意地看著喬牧砍柴,時不時提醒他砍的均勻些,不要砍偏了。

而林喻慈則在一旁看著喬牧砍柴,一邊為秦遠倒茶。

日頭漸漸升高,午時,雨還未落下,天卻陰沈沈的。

清早的時候,洛雲禾剛剛起床,其實是肚子餓得不行了,不然她還能睡到中午,話本裏的神仙不睡覺雖是真的,但到了洛雲禾這裏,一切都說不通了,她極喜人間的吃食,又貪睡。

陸遙山坐在桌上悠閑地吃著最後的一個包子,見洛雲禾來了,便誇張地對著她道:“哎呀,我師父做的包子真是好吃啊,哎呀,美味。”陸遙山搖了搖手上啃了一半的包子,臉上嘚瑟的表情著實欠揍。

洛雲禾氣鼓鼓地瞪著陸遙山,哼了一聲。

“陸遙山,你居然不給我留一個,全給吃了,你是豬嘛!”洛雲禾跺跺腳道。

果然不出陸遙山所料,這丫頭果真懊惱了。

“誰讓某人太貪睡,唉,這包子太美味,想吃的心情呀,就是停不下來,你說氣人不氣人,我也想給你留來著,我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呀,實在難以控制。”陸遙山一口將包子吞進去,口齒不清地道。

“陸遙山!”洛雲禾真是被他說得啞口無語,這個凡人,太可惡了。

洛雲禾可憐巴巴地摸一摸自己正在咕咕叫的肚子。

陸遙山便不逗她了,站起來走到她跟前,拍了一下她的頭,道:“走了,小爺帶你去外面林子裏找好吃的。”

一聽到有好吃的,洛雲禾立馬乖乖地跟著陸遙山出了門。

這傻丫頭。

洛雲禾便與陸遙山在林子裏兜啊兜。

“陸遙山,到底還要找多久啊,再找不到我就要先餓死了。”洛雲禾有氣無力地抱怨道。

“別急,我馬上就能找到了。”陸遙山彎著腰,仔細地找著。

又過了一會兒,陸遙山終於有了發現。

“找到了。”陸遙山小心翼翼地將一棵樹根邊上的傘狀的東西剝下來。

“這是什麽?”洛雲禾問道。

“這叫蘑菇,你不會連這個都沒見過吧。”陸遙山道,蘑菇這麽常見的東西,就算是養在深閨裏的小姐也該見過的吧。

洛雲禾搖搖頭,好奇地看著陸遙山手裏的蘑菇,陸遙山見她那個渴求的眼神,便將手裏的蘑菇遞給洛雲禾。

洛雲禾接過蘑菇放在手心上把玩,道:“素霜城沒有什麽植物生長,倒是有些有靈氣的小獸,但我們不會吃它們,我們的吃食都是霜雪做成的,根據使用的法術,味道也就不相同,雖說樣式不如人間的多,但是味道卻是各式各樣,各有特點的。”洛雲禾道,心中不免想起父王母後,兄長姐姐,還有素霜城的一切,心中思念的弦撩撥著洛雲禾,眼神也有些悲傷了。她本是個無憂無慮的性子,如今遠離故鄉,鄉愁難斷,著實令人惆悵。

“那改天帶我去看看你家吧,聽起來有趣的很。”陸遙山看出了她的悲傷,想著引她說些別的,免得陷入鄉思,沈溺悲傷。

“好啊,我們那裏還有一棵樹,名曰留願,只要向它誠心許願,願望就可以實現,改天帶你去啊。”洛雲禾道,她倒是恨不得將素霜城所有好玩的地方告訴陸遙山。

可惜天公不作美,就在此時,淅淅瀝瀝地雨下了起來。

陸遙山一把抓過洛雲禾的手,另一只手舉在她頭頂,跑了起來。

待全身都濕透之後,終於,陸遙山帶著洛雲禾找到了一個山洞。

兩人迅速鉆入山洞躲雨。

洛雲禾被陸遙山拉著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緩了一緩道:“你,你跑什麽?下雨了,我可以用法術瞬行回去啊。”洛雲禾拍了拍濕透的衣服。

陸遙山想了想,好像有那麽些道理。

“咳咳,那現在瞬行回去吧。”陸遙山有些不好意思。他也是本能反應想找個地方躲雨的,根本沒想到還有這件事。

洛雲禾鼓起嘴搖搖頭,透露著對陸遙山的無奈,真是個笨凡人。

洛雲禾凝起意念,念著咒語,緊閉雙眼,一手還拽著陸遙山,而陸遙山也屏氣凝神地盯著洛雲禾。

過了好一會兒,一點動靜也沒有。

洛雲禾一睜眼,發現自己還在原地。

洛雲禾一臉委屈地望向陸遙山,道:“失靈了。”

陸遙山無奈地搖搖頭,只能等雨停了。

陸遙山在山洞裏尋了半天才找到一點幹柴,讓洛雲禾用法術點著了,兩人便圍著火堆烘烤衣服。

至於為何不能用法術烘幹,洛雲禾是這樣說的:“會仙術也不是萬能的好吧。”其實就是她正好不會。

已經下午了,還不見雨停,天空像是堆積已久的,想要一下全都宣洩出來。

實在餓不過了,陸遙山便教著洛雲禾便拿著剛剛采來的蘑菇烤著吃,即使剛剛被陸遙山拉著慌忙躲雨,洛雲禾卻緊緊攥著蘑菇沒有撒手,才可以有這麽一頓“野味”。

兩人吃過午飯,就眼巴巴地等著雨停。

喬牧幫秦遠砍完柴,發現洛雲禾和陸遙山還沒回來,便與林喻慈一同去尋,誰知路途上下了雨,山路不好走,喬牧便先把林喻慈送回來,自己帶著傘去尋。

作者有話要說:

有一段時間沒有更新,希望大家見諒,以後會更勤奮的,感謝支持,也祝即將高考的同學們,旗開得勝,凱旋而歸,得償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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