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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七章 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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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雋故意擺出一副為難的樣子:“我,我家的莊子,一共也才三千畝,就算全種糧食,也不夠啊,何況還有三成是林地。”

“你不是去南疆嗎?找蕭國公解決。”

“蕭國公每年給朝廷的稅糧,已經不少了,趕上江南半個省,這已經是極至,不能再多了。”

“別哄我,那邊若是想辦法,多個一萬擔算什麽?”

“皇上,我有個辦法,不知行不行?”

“說。”

“咱們宗室的封地,每年產糧豈止一百萬擔?你下個令就行,莫要臣為難。”

永昌帝抓起案頭一疊奏折砸過去:“你敢跟朕賴皮?”

“皇上饒命,微臣不敢了。”錢雋趕緊跪地撿拾,然後做出誠恐地模樣,永昌帝便笑了起來,上京風氣越來越奢華,是該打壓打壓了,再說,宗室的人,也要時刻提醒著,不能光知道享受,還要為朝廷出力才對。

和永昌帝嬉笑打鬧,錢雋總算把事情都推了出去,北疆的守衛問題,馬場問題,還有糧食問題都有了解決的辦法,他終於獲得皇上點頭,允許去北疆了。

董側妃倒了,劉王妃也被冷落,楊側妃兔死狐悲,也顯得十分恓惶,文瑾在府裏這幾天,她天天來報道,簡直比小輩兒給長輩請安還要準時,但文瑾對她卻不冷不熱,當時楊側妃可也跟著劉彩琴踩過自己的,她現在落魄,那是活該。楊側妃很傷心,也很後悔,她一開始打定主意要和世子妃交好的,但兩人交往中,她卻三心二意首鼠兩端,現在,報應來了。

文瑾的行李還放在農莊,現在天氣暖和,便又重新置辦衣服,整理好行李,這就要出發,仁親王府就又出了大事——錢軒被人打斷了脊梁,仁親王氣得犯了病,錢雋不得不替父親出頭,處理後事

文瑾聽完錢雋的話,當時就石化一般地呆住了——錢軒真的被打斷了脊梁,仁親王也果然因此犯病,那,錢錢所經歷的那些事,會不會重來呢?

“不會的吧,北疆的事情都過去了,他在國內,也有危險嗎?”文瑾自言自語,想起上次出行的蹊蹺,她無論如何也放心不下,要不,就待到仁親王府不走了?可是錢錢的情況卻越來越糟,容不得她磨嘰。

“世子,我們路上是不是不安全?”

“怎麽會?放心好了,一切有我,我把錢軒的事兒處理好,咱就動身。”

錢軒這一年,日子過得很拮據,劉王妃手頭的錢,都讓他敗得差不多了,而王府的錢財,又掌握在仁親王和娜仁手裏,霍氏剛開始對他還挺尊重,後來見男人就是這麽個上不了臺面的孬種,便明白自己的嫁妝,乃是今後傍身的根本,因而看得跟命根子似的,錢軒連一根線都拿不走,後來霍氏有了身孕,沒有精力鬧騰,便不許錢軒進自己的屋子,由他在外瞎整,錢軒毒癮發了又沒錢,便在外四處賒欠。

這一回,錢軒在賭場裏想翻本,借了高利貸,本錢只有一千兩銀子,但他一個月內還了足足兩千兩,對方依然說沒還清,錢軒便不搭理那夥人,在家躲了幾天,無奈霍氏不搭理,錢軒這天精蟲沖腦,從王爺書房偷出個硯臺賣出點錢,剛走到大門口,都被那些人攔住了,錢軒掉頭就跑,那些人在後面緊追,其中有人掄起一根木棒,打在錢軒的背上。當時在場的人,都聽見骨頭斷裂的哢嚓聲,小混混一看惹了禍,一哄而散,現在全都跑得沒了影兒。

錢雋聽西城兵馬司說清案情,回來原話告訴了仁親王。他和錢軒根本沒感情,只是讓五城兵馬司幫著在全國發了通緝令,便把事情擱置起來。

文瑾卻從這裏發覺出不對勁來,她反覆思考,最後還是下決心給丈夫說道:“錢錢上一世的記憶,錢軒就是被人打斷脊梁的,也也是一場意外,卻不是高利貸,而是在青樓裏爭風吃醋,你說,這是命運的必然呢?還是有人安排的?”

錢雋一驚,下意識地自言自語:“有人安排?他是想要拖住咱們的腳步嗎?還是為某人清理道路的?這個人,是錢浩嗎?”

文謹苦澀地笑了笑:“我這麽說你信不?”

錢雋點頭:“府裏的人事覆雜,不排除這個可能。”

“我懷疑是董側妃,或者董家拿錢買通的什麽人幹的,不是說,外面現在就有這樣的組織嗎?”

錢雋眉毛一挑,臉上已經十分嚴肅:“你聽說了什麽嗎?”

“丹娘有一批貨被人截了,有個保鏢裝死,僥幸逃得一命,回來已經瘋了,嘴裏說什麽門,什麽神的,我看,咱巨榮朝表面繁榮昌盛,其實暗流洶湧,並不太平。”

“我知道了,你不要擔心,咱們很快就出發,不過,這一回,我們不能去梁中省了,他們料定我們的路途要過那兒。”

“他們?果然有人和你作對?”

“當然,多了啦,你怕不怕?”錢雋笑著道,眼睛卻仔細觀察文瑾的表情,若是妻子很怕,他就單獨帶著錢錢,把他送南疆算了。

“我不怕,在你身邊,我什麽也不怕,他們再兇惡,也絕不會是你的對手,何況,我覺得咱倆聯手,肯定會更強,天下無敵。”

“哈哈哈,好一個天下無敵,老婆,你果然是女中丈夫,配做我錢雋妻子。”

文瑾翻了個白眼:“說你胖,還喘上了。”

“我,我的確好幾天沒喘了。”錢雋說著,便撲了過來。

“別,別……哎喲,……”

第二天黎明,仁親王府的側門裏駛出一溜馬車,連王府的標識都沒有,很快匯入街道的人流裏,悄沒聲息地出了城,直奔梁中省。

中午的時候,文瑾和孩子卻坐在錢府的馬車裏,去了東城沈府的桃花山莊,沈大奶奶的兒子已經十五歲,正是挑選媳婦的時候,玉潔郡主帶繼子錢文翰女兒過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兒,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懷疑。誰也沒想到,馬車裏還另有其他人,到了沈家山莊,馬車直接就進去了,文瑾帶著孩子,從山莊的一個側門坐馬車出來,這一回,他們卻是一身仆人打扮,就像山莊裏的一個管事,帶著妻子兒子向主子請假,回家探親一般,沒有人多看他們一眼,馬車徑直向北,和去梁中省的西南方向完全不同。

馬車向北走了兩天,然後往東,順利地走了一個月,到了海邊碼頭,錢雋早就準備好了,他們以漕運巡道大人路燦的親戚名義,上了一條很大的商船,這條船會直接到南港城。

錢錢對父親的神機妙算巧妙安排十分佩服,他放寬心懷,果然就不再頭疼,雖然暈船,但精神頭依然很不錯。

“娘,你真的讓我拜一個名師學道嗎?”

“嗯,錢錢,你外公也跟著學呢,你陪他好不?”

“嗯,好,那,娘,你陪我不?”

“娘……”文瑾苦笑,“還有你爹爹、哥哥和子夜呢,娘不能陪你,再說,學道要斬斷情絲,不能為塵世的俗務羈絆,娘如何能陪你呢?”

“那我,我不想學了。”

“好孩子,不管怎麽說,你這頭疼,估計得讓那世外的高人瞧一瞧,我們等見了他再說,好不?”

“好吧。”錢錢有些悶悶不樂,在接下來的日子,他對子夜特別耐心,對兄長金金,非常尊敬,可以說,對他倆是有求必應,文瑾看著,心裏特別疼惜。

為了度過枯燥無聊的海上日子,文瑾和錢雋每天都抽空給孩子講故事,文瑾的那些童話,剛開始還吸引了金金和錢錢,但幾個之後,他們就不感興趣了,開始追著錢雋,希望聽父親講和韃子作戰的事情,錢雋雖然再船上,也依然在安排部署什麽事情,文瑾看出他很忙,想把孩子拉到自己身邊,她想來想去,便講了後世的一些戰爭題材的電影,甚至連“潛伏”都給講了,把三個小家夥著迷的,大清早一睜眼,飯都不吃,就跟在屁股後面:“娘,那個人,壞蛋最後發現了沒有?”

“沒有,他可聰明了。”文瑾沒有發現,錢雋也聽得入迷,並且,這個故事,還啟迪了他的思維。

這天晚上,孩子都睡了,海上風平浪靜,船體輕輕搖蕩,躺在床上,猶如在搖籃裏一般,錢雋沒有追問妻子哪裏聽來那麽奇怪的故事,他只從自己的角度去看待那些“潛伏”的人。“瑾兒,我早就覺察民間有那些神神鬼鬼的事兒,他們四處傳播,騙取愚民加入,然後和朝廷官府作對,有的只局限於一地,有的卻跨省連郡,信民眾多,有些並不怎麽來往,有些組織,卻傳信迅捷,他們是怎麽做到的呢?”“是啊。”文瑾思考著,沒有電話,沒有網絡,只有最原始的通訊方式,朝廷靠人力一站一站的傳訊,那些地下組織呢?想想“潛伏”,他們利用無線電,可是無線電網絡的硬件設施,卻是對手建立的,哦,對了,這些組織,會不會滲透在朝廷的驛站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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