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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一章 激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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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浩本來有幾分羞愧,聞聽禁不住一腔怒意湧上心頭,這一年多,在府裏春風得意,他已經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和地位,還當他是仁親王府的第二個主人呢:“不就一匹破馬,騎一下能怎樣?如此的羅嗦,跟你娘一樣令人討厭。”

“不許說我娘,她比你娘尊貴一百倍。”金金的話,剛好戳到了錢浩的軟肋,他氣得臉色鐵青,一腳朝侄子踢過來。

金金靈活地躲了開來,兩人你一下我一下地打起來。

錢錢在一邊看到了,很替哥哥擔心,畢竟七八歲的孩子和十三四的實力懸殊太大了,他大聲訓斥一邊站著的小廝:“你們楞著幹嘛,還不快點把主子拉開?”

小廝一擁而上,錢浩的小廝自然年紀也大,好在錢雋自從金金和錢浩打架,就給了他一個十五歲的跟班蔣磊,他人機靈,也懂拳腳,雖然不敢打錢浩,卻能把金金從人群裏救出來。

金金的臉上挨了兩下,眼眶青了,嘴角也破了,錢錢氣得要命,罵錢浩道:“你無恥,無恥之尤,只會欺負弱小,都是大人了,卻騎我哥哥的小馬駒,你有種,敢騎我爹爹的紅鬃烈馬嗎?你敢摸它一下,今後,我們倆都唯你馬首是瞻,絕不說個不字。”

錢浩被這麽小的孩子指著鼻子罵,也覺得顏面無存,他氣憤地指著錢錢:“三寸丁你再說一句!”

“我就再說一句怎麽了?你能把我吃了不成?有種,你去摸摸紅鬃馬,你敢摸一下嗎?就知道你是個孬種,只敢欺負弱小。”

錢浩聽錢雋說過紅鬃馬性子烈,但再烈的馬,不就一樣被人騎?他畢竟見識少,不知道輕重,暗忖自己今天就摸一下馬,今後就可以任意欺負這兩個小侄子,便指著錢錢和金金:“你兩個說的,我摸一下紅鬃馬,你們今後就得聽我的?”

錢錢給金金使了個眼色,兩兄弟齊齊點頭:“是,你敢摸我爹爹的紅鬃馬一下,我們就聽你調遣。”

馬廄本來就離主院較遠,又是下人吃飯的時間,這邊的吵鬧,並沒多少人知道,老李頭見金金受傷,唯恐牽連自己,也偷偷溜走,卻沒想到三個孩子敢打開馬廄的門,去了這裏最危險的地方。

錢雋這次帶回來的,不僅有給兒子的禮物,還有兩匹野馬,其中一匹是純白色的,是一匹牝馬,性子還好,現在已經代替了那匹受了傷的大黑馬,成了他的坐騎,還有一匹,是栗色的,但背上的鬢毛,卻是棗紅色,尤其是在陽光下,毛色幾近大紅,異常鮮亮,而野馬的鬢毛,又比家養馬更長些,它甩動頭顱,毛發飛揚,非常神駿,府裏的男人,沒有不心生喜愛之意,連仁親王都感慨他老了,不然把這匹馬馴出來作為坐騎。

紅鬃烈馬是大白馬的愛侶,錢雋把白馬帶了回來,它一路尾隨,但卻不許人碰他,當時在草原上,七八個漢子全力施為,才給它套上嚼子和籠頭,但到現在依然沒人馴服它。

錢浩走進馬廄,紅鬃馬回頭看了一眼,那充滿野性和敵意的眼神,就讓他禁不住停止了腳步。

“哼!”錢錢在身後不屑地譏笑,錢浩瞬間連脖子都紅了,但他卻不敢再往前一步,又放不下面子,也不肯退回。

紅鬃馬不屑地扭過頭,輕輕噴了一下鼻子,錢浩趁這個功夫,迅速上前,摸向馬尾巴。動物對來自身後的挑戰更敏感,回擊也更狠,錢浩的手還沒到,紅鬃馬的蹄子已經擡起來。

錢浩練了一年,身手已經相當敏捷,他見情勢不好,迅速向後躍起,可惜,動作還是慢了一步,紅鬃馬的蹄子已經到了,重重踢在他的胸口,只見錢浩的身子,像一片秋風裏的敗葉,飄擺著飛起,砸在墻上,然後落下。

“來人吶——,來人啦——,三爺被馬踢了——”跟隨的小廝嚇得大叫,起碼有兩個尿了褲子。

金金也害怕了,拉著錢錢,一路小跑回到院子,看到娘親探尋地目光,他哇一聲哭了出來。

“怎麽了?怎麽了?這是誰打的?”文瑾一看到兒子這個模樣,當時也急了:“誰欺負你了?就這麽一會兒工夫,你們出府了?不是給娘說,騎馬去了?”

錢錢也哭,嚷嚷道:“哥哥被三叔打的,三叔去摸紅鬃馬,被踢了。”

“什麽?”文瑾大驚,一面讓夏陽拿來清水,先給兒子清潔,然後為他塗藥膏,一面讓錢錢講事情的經過。

“春蘭,讓外院的人快點通知世子,就說出大事了,讓他立刻回來。”文瑾不用想都知道,仁親王和董側妃不會善罷甘休,金金今天沒有一點兒錯,錢錢人小鬼大,激將錢浩,但錢浩十三歲半,錢錢三歲半,他願意把智商降低到三四歲的水平,怎能怪錢錢呢?

錢雋從皇宮出來,看到自家的下人在馬車邊上焦急地轉圈,就感到大事不好,他急忙走過去:“高浩,出了何事?”

“三爺帶著兩個少爺去了紅鬃馬的馬廄,三爺被馬踢傷。”

“兩個少爺呢?”錢雋問話的時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很擔心兩個兒子也遇到什麽意外。

“兩個少爺好著呢。哦,不,大少爺讓三爺打了,臉上都青了。”

“可要緊?”

“眼圈青了,嘴唇也破了。”下人哪敢說要緊不要緊的?只能描述看到的情景。

錢雋沒聽說有生命之憂,略松口氣,但也不敢拖延,坐進馬車,讓車夫快點回去。家裏有多亂,妻子此刻會面臨多大的壓力,錢雋哪裏想不到呢?

董側妃聽到消息時,仁親王已經讓人把兒子放在平板上擡到外院的大廳裏,錢浩已經昏了過去。

“浩兒——”董側妃一看兒子渾身是土,衣服折皺,臉色發青,一下子慌了神,大叫一聲撲上去,仁親王一把撈住:“別動他,腿傷著了。”

“王爺,你一定要給浩兒做主啊,可憐他才多大點兒,竟然受這樣的罪呀——”董側妃一張嘴,就把兒子受傷的事情,歸結為被人傷害,仁親王嘴角抽動,心疼地差點流下淚來,錢浩比小時間倔強孤僻的錢雋可愛,更比的貪玩不馴的錢軒聰慧乖巧,經過一年多的相處,他和這個兒子有了很深的感情,雖然是庶出,但仁親王最愛他。

董側妃靠在仁親王的臂膀上,哭得肝腸寸斷,淚眼中看到兒子的腳,以一種詭異地角度翻向外側,更是心疼難忍:“王爺,浩兒的腳——”

“太醫來了,不用通傳,立刻帶過來。”

“是!”有人躬身答應,一溜煙地跑出去傳話,沒一會兒太醫就來了。莫說五六十歲的老大夫,生死見得太多了,就連身後跟著的幾個中年大夫,都一個個神情淡定,不管這邊的人多麽心焦,依然斯條慢理。

老醫正先給錢浩把脈:“性命無憂,臟腑受到震動,但卻沒有內傷。”

仁親王輕輕松口氣。

醫正看了一眼仁親王:“下官要給三爺查身體,女眷回避吧。”

董側妃哭著不依,卻被男人拉了出去,仁親王在西疆戰場,什麽樣的傷沒有見過?大夫是如何救治骨折傷患的,他也知道,那些場面,女人是絕不能見到的,不然,心疼都能要了她的命,擺手讓人攙扶董側妃回了內院,仁親王一個人站在外院等著。

廳房的門關上了,大夫是怕傷著受風著涼,足足查了有兩刻鐘,房門才打開,一個小點的太醫給仁親王道:“請把三爺送到療養的房間去,一旦接完骨,兩三個月都不可以移動的。”

“很重嗎?”

“是,斷了兩根肋骨,髖骨也裂了,摸不出來,但外面的皮肉是腫的,應該有問題,小腿骨斷了,還錯了位,需要接骨。”

“會有——”仁親王說不下去了,這麽可愛的兒子,今後得一瘸一拐地走路,那景象他根本不敢想,心跟撕裂一般地難受。

太醫搖搖頭:“不好說,王爺心裏要有準備。”他是不敢說呀。

錢浩被移到了內院,幾個太醫忙到半夜,把他從頭到腳綁得跟個粽子一般,這才抹著額頭的汗,走出房間。

仁親王實在聽不得兒子劇痛時的慘叫,早就讓人扶著來到了外書房,錢雋在這裏等著呢:“三弟怎樣了?”

“孽子,你幹得好事!”

錢雋心想,若不是我在,這一句就該是文瑾承擔了,憑什麽呀,錢浩被馬踢了,又不是他踢的好不好?出離憤怒,錢雋反而發不出火來,他平靜地坐著,問:“到底怎麽回事?我剛從皇上那裏來。”

仁親王這才意識到,自己還沒問呢。錢雋也不理父親,讓隨從把錢浩的幾個小廝叫了來。當著錢雋的面,幾個小廝哪裏敢把事情賴到金金和錢錢頭上?雖然他們對打金金的事情說得輕描淡寫,錢雋依然氣憤地捏緊了拳頭,在世子怒火熊熊中,幾個小廝戰戰兢兢,好歹把事實基本公正地說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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