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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 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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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範立陽和範重陽波折特別大,尤其是範立陽的兩個舅舅,竟然去官府告蕭瑜琛想要謀業霸產,這兩個陰謀的家夥,早就和縣衙裏的人有了勾連,大概許下了巨大的紅利,知縣托病不前,縣丞和典吏出面,對蕭瑜琛極盡誣陷之能事。

他們也打聽過,知道蕭家現在式微,拿他們沒有辦法。

文瑾的酒莊出事的時候,蕭瑜琛還趕著處理去了,在那裏遇到石啟厚石員外,他見對方全心全意幫姐姐,對人做事都極為真誠,便對石家特別尊重和感激,一來二去,兩方情感與日俱增,石家人更看好他,希望能和這樣的優秀男兒結下親事。

蕭瑜琛回到範家,石家人還時不時的過來走動,自然,多數都是石耀宗過來,他現在上有老爹老當益壯,內院也有母親主持大局,自己空有一身能耐沒有地方使,沒事便四處走動,尤其和蕭瑜琛能說得來,蕭瑜琛懂事,能體察人心,他則豪爽大義,兩人惺惺相惜,很快就成了好友。

聽說石崗縣的官吏,竟然和蕭瑜琛過不去,石耀宗忍不住了,他和石崗縣的知縣不熟,但和平陵府的知府認識,弄清範家的事情,石耀宗快馬加鞭去了平陵。

平陵知府的五公子和石耀宗年紀相仿,曾經一起游玩過,石耀宗嫌他紈絝,平日盡量疏遠,沒想到這一回,竟然在街面上碰到了,對方一問出了何事,石耀宗忍不住便說了出來。有的紈絝欺男霸女無惡不作,平陵知府的這個孩子,卻是好顯擺,他當即和石耀宗一起去找石崗縣的知縣來了。

“耀宗,這點事情不用麻煩我爹,石崗的知縣過年的時候到我家拜訪,還特地囑咐我去他那裏玩兒,說是石崗出一種魚,鮮美無比,我還沒嘗嘗呢。”

石崗知縣可以不睬蕭家,但卻不敢把石家不當回事,整個平陵府,誰不知道石振宗是皇上的倚重的武官?再說,還有知府的公子一起,他若是繼續徇私枉法,上司一個奏折送到吏部,他這頂烏紗帽可就戴不成了。

範立陽的生母和兩個弟弟狀告蕭瑜琛,剛開始全縣的人都知道,最後卻灰溜溜的躲起來不敢見人,蕭瑜琛順利地把範立陽和範重陽兩個生母的娘家人清除出去,接著,又把他們兩個送到外地讀書。掉回頭才收拾那兩個攪風攪雨的姨娘。

範立陽的生母行事風格屬於那種說好話哄騙人的路子,她見自己擰不過蕭瑜琛,立刻來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先是在範員外認錯,又哭著向蕭瑜琛認錯,說她不該聽信弟弟攛掇,做了錯事,她今後一定好好伺候老爺,再也不敢了雲雲,範重陽的生母則冷眼旁觀,自認沒做錯什麽,就是蕭瑜琛秋後算賬,也不該牽扯上自己。

蕭瑜琛征求了範員外意見,突然襲擊讓家裏的婆子把這倆送到範家的莊子上軟禁了起來。

這一年多,蕭瑜琛幾乎一直和官府打交道,見識和經歷豐富,越發成熟穩重起來。

蕭逸見兒子這麽優秀,心裏十分自豪,雖然舍不得放兒子離開,但想到兒子能有今日,都是範員外的功勞,他便不得不放手,讓兒子去範家報恩。

“爹爹,我在山陽聽過很多姐姐的事兒,若是把姐姐當成普通的深閨弱女,可就浪費姐姐一身好本事了。”

“唉,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爹爹不好幹涉的。”

“那,金大哥若是真把姐姐關在屋裏怎麽辦?”

“你姐姐若是願意關在屋裏,什麽都好說,但若是你姐不願意,爹爹再說幫一把的話。你放心,你姐夫對你姐的心思比咱們誰都重,他肯定不願意你姐姐受委屈的。”

“嗯嗯,我知道了。”

爺倆正聊著,下人來報:“姑爺和姑奶奶到了!”

蕭家就這麽幾個人,蕭夫人張羅了兩桌酒菜,蕭逸、沈明熙和兒子女婿一桌,又請了兩個心腹將領作陪,蕭夫人這邊,不喜歡外人打攪,就她和文瑾,然後賞了春明夏陽以及另外兩個丫鬟和老媽子秋爽、冬青、霍媽媽一桌菜。

蕭家下人聽說姑奶奶嫁過去,金家寶貝得很,連帶幾個伺候的,也都清閑舒服還得勢,都很羨慕,如今她們跟著回門,竟然還能跟主子一般坐著吃飯,由她們伺候,一個個心裏各種羨慕嫉妒恨。

蕭夫人看文瑾的神采,便知道她過得十分如意,原本詢問的話也都免了,和她討論起做菜的話題:“你去年曬的好些幹菜,我這一回用了些,你嘗嘗味道怎麽樣?”

“不錯,倪蘭家的越發能幹了,這廚房管得不錯呀。”

“嗯,還是聽了你的建議,要她跟著,果然。”

“夫人,你誇錯了啦,倪蘭家的是你讓跟的,我沒有說過。”文瑾趕緊糾正。

“那是你在我前面誇過兩回這個人,我才上心觀察,今兒這功勞,可就是你的。”

“我把阿來誇了無數次,你怎麽不讓跟著呢?”

蕭夫人嘆氣:“要阿來過來,就得把他們一家子都帶了來,她女兒不是要生了嗎?孫子又小,我實在沒法子,舍不得也得舍呀。”

“就知道是夫人心眼好。”

“唉!”蕭夫人嘆氣,“心眼好有什麽用。”

文瑾不知道她為何這麽沮喪,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只得岔開話題:“夫人以前不是不喜歡吃這個蝦球嗎?”

“倪蘭家的不知聽誰說蒜炒好吃,就試了試,我就中意這個蒜茸的。”

“呵呵,那,一會兒給倪蘭家的和廚娘打賞一下,讓她們給夫人做出更多的好吃的。”

蕭夫人點頭,但情緒還是有點不很高,文瑾很奇怪,她能感覺蕭夫人是歡迎自己回家的,只是她有什麽心事,讓她這個樣子。

有什麽心事呢?

吃過午飯,蕭夫人安排文瑾休息,文瑾並不累,趁她午睡,悄悄叫來倪蘭家的。

“夫人有什麽心事?”

“小的也不知道,大概舍不得姑奶奶出嫁,這幾天情緒一直蔫蔫的。”

“可是我今天回來,她也有些心不在焉,並且說了一句‘人好有什麽用’,到底什麽刺激了她呢?”

倪蘭家的眨巴眼,還是想不出,她又把丫鬟秋菊叫來,兩人討論半天,秋菊有些不確定地道:“昨天沈大人來訪,和國公爺甚為相得,國公爺回來,讓夫人跟準備禮物,說沈大人中年得子,十分不易,夫人當時眼圈發紅,不知為何。”

倪蘭家的和文瑾都知道為何了,兩人面面相覷,不知如何安慰。

沈明熙夫人三十一歲還能有孕,並且一舉得男,母子平安,這消息刺激到了蕭夫人,她也是個女人,還是個能幹又善良的女人,自然也希望自己能有孩子,並且,認為自己應該有個孩子。

文瑾出嫁,蕭瑜琛也不在府裏,蕭逸肯定會流露出膝下空虛這方面遺憾,蕭夫人想要孩子的心情就更加迫切。

“唉!”文瑾嘆氣,要是在京城就好了,那些太醫個個都是頂尖高手,現在***可是蠻荒之地,連個走方郎中都難見到,更別說好的大夫了。

文瑾心裏暗暗打算,若是錢雋再次出去走動,就讓他想辦法請個婦科高手過來。

文瑾傍晚的時候才返回金家,給二老報備,就趕上吃晚飯了,她有些不好意思,金大奶奶卻好像沒有感覺,依然對她十分熱情,文瑾心下略寬,對金大奶奶更加恭敬。她本來就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性子,在後面的相處中,對這個假婆婆十分尊重,金大奶奶見媳婦既沒有仗娘家的勢擺譜,又不矯情惹厭,大喜過望。

***氣候本來就熱,過年沒多久柳枝就發芽了,地上也冒出綠茸茸的野草,比北方的春天來的早多了,文瑾的蜜月真的十分愉快,什麽也不用操心,優哉游哉做米蟲,每天還有丈夫體貼入微的關心愛護,尤其是錢雋說起甜言蜜語,那也是高手一個,常常令文瑾笑得合不攏嘴。

去年栽的桑苗已經萌芽,冬天裏又在山頂修了蓄水池以及連接的灌渠和排洪溝,春天到了,雨水增多,金家得雇人巡渠,防止沖壞,還要註意墑情,既不能水多澇了,又不能把樹苗旱著了,金關山一個人根本忙不過來。錢雋主動幫忙,騎著馬到處走,他怕文瑾在屋裏呆著太悶了,便請示金家二老,詢問能不能帶文瑾出去走走,他說得理由特別充分:“母親,瑾兒她不管原來多嬌貴,現在嫁到咱家,自然就得學著當個農人的媳婦,連桑苗都不認識如何能成?”

金大奶奶以前也是大宅門的女人,但每年春天,都要幫男人料理一些桑園的事情,尤其遭了洪災,顛沛流離,不知吃了多少苦,這些經歷更讓她認為,女人總是關在屋裏,對這個家,對她本人,都不是什麽好事,她本就幫著男人處理外面的事務,自然不會非要把文瑾關在家。何況她本來就對文瑾很寬容。

錢雋見金大奶奶點頭答應,十分高興地給了她一個大大的笑容,金大奶奶立刻喜上眉梢。她的兒子丟了多年,已經有些癔癥,其它方面看不出來,在錢雋面前,就會是不是流露一些,她不能看到錢雋有一絲的不高興,見到錢雋笑,她的情緒就會有些亢奮。

自從那天以後,文瑾經常騎著一匹溫馴的老馬,掛個帕子遮住半臉,跟著錢雋在外面行走,有後世先進科學技術底蘊的她,偶爾給錢雋一個建議,都十分中肯,越發讓錢雋對她愛寵有加。

桑葉長到銅錢大時,金大奶奶便開始發蠶種了。

一張白棉紙紙上,大約幾毫米遠,就是一粒蠶子,黑黑的,直徑還不到一毫米大,文瑾好奇地看著金大奶奶把棉紙疊放到一個一個的布包裏,分發給家裏的女仆,讓她們把布包放在胸口暖著。

沒有溫室,也沒有孵化箱,恒溫動物的人,這個時候便代替了那些設備。

這個時候,家裏的女人便特別忙,要把編好的竹匾清洗暴曬,還要鋪上棉紙,準備做小蠶的家園,山前已經建起好大的幾個養蠶園子,裏面是一排一排的蠶房,裏面清掃幹凈,用石灰消毒,然後用竹竿搭了一層一層的架子,把竹匾放上去。

小蠶一出生便要開始吃,到了十天十一天的時候,仆人會小心翼翼地打開棉布包,文瑾好奇地去看,小蠶跟螞蟻一樣大,黑黑的,在棉紙上到處爬,金大奶奶教仆人用煮過的雞翎把小蠶刷到小木盒裏,木盒子上面有孔,大概怕把蠶悶死了。桑葉從樹上采下來,剪成細細的絲,撒在盒子裏,小蠶看著挺小,小嘴巴還真能吃,一會兒就看到樹葉上出來一個孔,它的小身子就從孔裏露出來。

小蠶長得很快,第二天再看,已經大了一圈,文瑾也要了一盒蠶,開始養,金大奶奶有些不放心,但卻沒說什麽。

春明夏陽秋爽冬青,都是沒見過這些的,五個女子,每天腦袋頂腦袋,看著小蠶吃桑葉。

第八天,蠶一個個顯得很蔫,也不好好吃食,和前幾天夜以繼日不眠不休地猛吃完全不同,夏陽最先發現這個問題,很著急,文瑾來了,她有些擔憂地道:“少奶奶,是不是吃著了?怎麽都不動了?”

文瑾笑:“要吃著也是一個兩個吃著了,哪有這一盒子都吃著了的?這是要休眠了,等醒來,身上這層皮就退去了,變得白生生的,大奶奶就要收到一起,放到園子裏去養了,今後,每七天眠一次,每次之後都會分匾,別看現在沒多少,到時候一匾一匾的可多了,一個蠶結一個繭子,堆起來幾車都拉不完。”

錢雋在外屋,聽文瑾嘰嘰咕咕給丫鬟講道理,不僅啞然失笑,他不知道文瑾哪裏聽來的,在這裏販賣,也不知道文瑾說的對不對。

金家給錢雋配的小廝,卻是養過蠶的,他很驚訝地給主子道:“少奶奶家以前也是有蠶莊的嗎?知道的還挺多。”

“少奶奶說得對嗎?”錢雋問。

“嗯,對著呢。”

錢雋很驚奇。

頭眠過後,金大奶奶把蠶全部送到莊園,家裏粗使女仆,也都過去幫忙,連她自己,也每天過去查看。

養蠶的人特別辛苦,幾乎個個都夜以繼日,要給蠶兒餵食,還要清理它們產生的垃圾。蠶寶寶很嬌貴,不能有一絲的不幹凈,還不能餓著了,隨時餵養,隨時清掃,真是不得閑。蠶很嬌貴,是不能用手去抓的,每次清理竹匾,就把桑葉連樹枝放進去,趁蠶寶寶貪吃的時候,把桑枝輕輕拿起,放到另外一個幹凈的竹匾裏面,這麽來上兩三次,一個竹匾的蠶寶寶就全都倒到另外一個竹匾裏去了。

文瑾看到蠶園裏的工人,把蠶的垃圾——蠶沙,就是它們的便便收集在一起,送到蠶園外面曬幹。錢雋現學現賣,給文瑾說:“這可是好東西的,清掉上面粘的桑葉碎屑和葉梗,曬幹,便是藥材,有清涼醒腦降血壓的功效,適合做枕頭。”

“做枕頭也用不了這麽多呀。”

錢雋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他在書上就看到這麽多,其餘那些蠶沙到底還有什麽用處,就說不出來了,他攔住一個忙碌的工人,問了一句,那個人見少主問話,連忙恭聲回答:“蠶沙還能入藥,現在路途太遠,沒有藥鋪來收,也能做飼料。餵豬餵鴨都行。”

“哦。”錢雋點點頭,擺手讓那人離開。

“相公,你若是再出去,給咱這裏請個大夫吧,最好是婦科聖手……”

錢雋想偏了,不等文瑾說完,便焦急地問:“你哪裏不舒服?”還四下望了望,見身邊沒人,又低聲追問,“是不是因為我?”

文瑾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她氣惱地瞪了一眼:“知道還問!”

錢雋的眼神立刻愧疚異常,低聲訥訥保證道:“我,我,再也不那樣了——”此後對文瑾果然輕手輕腳,每次明顯都不能盡興,但卻拼命忍了,幾次之後連文瑾都不滿意了,才說了實話,是為了蕭夫人。

錢雋如蒙大赦,終於痛快淋漓地發洩了一次,害得文瑾接下來兩天都不能出門。文瑾這才發現錢雋的體質比她不知強悍多少倍,每次之後的第二天她精疲力竭,乏得連動都不能,他卻生龍活虎,像是吃了神仙果,精神百倍神采奕奕。沈明熙到了***,剛開始錢雋幾乎天天和舅舅一起,聽他講自己小時候的故事,有時也和舅舅討論一下時局和前途,但成親之後,一下子便抽不出身來,沈明熙也只是罵了一聲“臭小子”,便每天和蕭逸一起下下棋,或者一個人帶著幾個隨扈,出門游玩。他是個有大才的人,不僅是四書五經讀得好,其他如詩詞經史也是讀破萬卷書,尤其是他這些年走南闖北,見識廣博,他一言便指出***這邊軍人加災民的社會格局最容易出現動蕩,要蕭逸加緊督促手下,建起了完整的村鎮聯保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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