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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親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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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王不是你的岳家嗎?”永昌帝似乎看不懂蕭逸的心似的。

“以前是,微臣現在的岳家,乃是,乃是皇家宗室,蕭逸自當為皇家著想。”

“好一個為皇家著想,你看看這個。”

蕭逸疑惑地接過永昌帝手裏的另外一份奏折,低頭匆匆看了幾行,頓時臉色變得蒼白,冷汗都下來了:“皇上,萬歲,我,我沒有私通劉廣眾,這只是巧合,巧合……”他覺得自己的話,說服力很低,便閉上嘴巴,深深地跪了下去,“皇上明鑒,臣一片忠心可昭日月!”

永昌帝想了又想,覺得蕭逸和劉廣眾結盟,沒有任何的好處,他在京城憋了十多年,難不成老了老了,想起造反了?何況,有梅敦、梅雨荷給自己的信息,苗王怎麽也不會選擇和蕭逸綁在一起,過著艱難困頓的日子,而放棄和自己聯姻,過舒暢得意的光景吧?

但是這一份巧合,也實在太讓他懷疑了。

“蕭愛卿,都說你武功蓋世,這幾天,京防大營有個比武擂臺,你去做個裁判如何?”

“趁遵旨!”蕭逸悄悄透了口氣,行禮退出。

永昌帝立刻招見沈明昭,他想聽聽這個肱骨之臣的意見。

沈明昭對著兩份奏折,也是目瞪口呆,他是絕不相信蕭逸會和劉廣眾勾結的,那麽,這就是巧合了,他的腦子迅速轉了幾圈,最後,便得出了結論。

永昌帝一直看著沈明昭,見他低垂著的眼皮,微微一動,便知道他已經有了結論,永昌帝也不急著追問,反正,沈明昭肯定得講出來,才能離開的。

“皇上,蕭逸這份奏折,算是從側面證實劉廣眾所言是實,是可以試一試的,蕭逸肯定沒有和他私下勾連,他是個有能力的人,賦閑十多年,過得十分落寞,皇上剛剛有了起覆的意思,他不會讓自己處於這麽敏感的境地的。”

“嗯,朕也這麽想,不然,哼!”永昌帝沒有說完,不然,他立刻下令,把蕭逸午門斬首了。

永昌帝說完,心裏便豁然開朗,蕭逸這是為了討好自己,才寫的奏折,沒想到竟然和劉廣眾的奏折不謀而合了。

劉廣眾這個時候,就是想拉個幫忙的,也絕不會選蕭逸這麽一個降將,隨隨便便啟用劉家埋伏的某個文臣,都比這效果好千倍萬倍。

沈明昭見皇上的臉色不再是剛開始那麽一副惱怒模樣,知道他也想通了,便低著頭一聲不吭,萬言萬當,不如一默。

換個說法,叫多說多錯,不說不錯,伴君如伴虎,他沈明昭永遠都會警醒地保護好自己。

“朕讓蕭逸去當京防大營比武的裁判去了。”

沈明昭恍然大悟地拍拍腦袋:“臣愚鈍,早就該想到這裏,唉,這蕭國公武藝超群,若是早讓他做這些,還不為我們朝廷培養出好多人才了?”

這馬屁拍得巧妙,永昌帝不知不覺間,就給帶了一頂高帽子,他十分舒心地靠到龍椅地雕花靠背上,處理了半天朝政的疲累,似乎都一掃而空了。

沈明昭拿著劉廣眾的奏折,看了又看,確定他是真心為了保全家人,願意放棄軍權,剛想放下,忽然發現最後一頁,還夾了一個小紙條,他抽出看了一眼。

“是什麽?”

沈明昭雙手恭敬地遞過去。

永昌帝掃了一下,眼睛便瞪得溜圓:“劉廣眾抓住了暗害太後的人?”

“他只是說,有可能是。”

“他這是什麽意思?”

“當然是洗脫太皇貴妃的嫌疑了,若是太皇貴妃不曾暗害太後,他家的罪責便會輕一些,活命的機會也大了些了。”

“嗯,快馬傳訊,讓把人送到京都。”

“臣以為,必須保密。”

“嗯,沈愛卿,你還認為這宮裏有賊人臥底?”

“很難說,太後中毒實在太蹊蹺,尤其是解毒的事兒更蹊蹺,到底是兩撥人幹的,還是一撥人又下毒又解毒呢?為的什麽呀,此事很費思量。”

沈明昭退出後,永昌帝便招來了郭安安,牽扯上了宮裏的**,自然不好讓外臣插手。

郭安安這陣子過得很不好,太後中毒案凝滯不前,連蕭逸前妻梅夫人的死,也是一團亂麻,讓他在皇上面前很沒臉。

對郭安安失望的還有沈明熙,他本想在去苗疆時,把那件事情的真像,作為禮物獻給苗王。

“皇上,奴才這就去***。”

“嗯,要快,沈大學士說要保密,你就在***親自審問吧,必要的時候,你可便宜行事。”

“是!”郭安安躬身退了出去,走出上書房,腳下恨不能跑起來,他太著急想要做成這件事,一掃最近的諸般不順。

天黑的時候,蕭逸從京防大營回到家,心中還是惴惴的,皇上給自己安排差事,表面看是相信自己沒和劉廣眾勾結,其實細究起來,還有另外一個意思,那就是,他就算是天下第一的英雄人物,也一拳難敵四掌,皇上想要制服他,最合適的地方,便是京防大營。

文瑾早上見父親高高興興出門,心事重重回家,不知他到底遇到什麽麻煩,忍不住有些擔心。蕭夫人也看出男人不對勁,有心想說什麽,又不好當著孩子的面兒,吃過晚飯,蕭綺雲三個先退席離開,文瑾看夫人欲言又止,便讓人撤去殘席,送上綠豆湯,然後才婉言詢問:“爹爹,請恕瑾兒冒昧,你遇到大麻煩了嗎?”

蕭逸從來不在家說公事的,主要因為沒人能幫他分憂,現在,見女兒關心,心裏湧上一股暖流。但他,還是不願讓女兒跟著煩憂,便搖搖頭:“沒什麽事兒,爹爹有些累了。”

“爹爹,老話說一人計短,二人計長,女兒不見得能幫你想出辦法,但總能為你分擔一些,女兒回家之後,還從沒見過爹爹如此頹喪煩憂的,肯定是有事兒的。”

蕭夫人也忍不住道:“老爺,瑾兒說得有理,咱們是一家人,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你的苦,便是我們的苦,你的甜,也是我們的甜。”

蕭逸這十幾年,不管悲傷離合還是歡樂愉悅,從來沒人和他分享,妻子和女兒貼心的話語,讓他一時心潮起伏,忍不住打開心防,把今天的事兒,簡單說了幾句。

“怎麽會有這麽巧的事情?”蕭夫人十分驚詫,一臉的緊張。

文瑾沒說話,腦子飛快地運轉著。

蕭夫人也是女中豪傑的,她很快便穩住了情緒,安慰丈夫道:“老爺莫要憂心,皇上也是覺得太巧,才會懷疑的,但他顯然還是信任你的人品,不然,還不立刻下令把你關進大牢了?”

“夫人所言極是。”蕭逸也是這麽想的,但他閑散時間太長,心裏太在乎這一次機會,才會患得患失,情緒激蕩。

“爹爹,你和劉廣眾勾連,能有什麽好?難不成還和他一起造反不成?當年梁朝大軍十多萬都聽你調遣,你也沒有因此自立為王,現在時過境遷,早已沒了昔日的氣勢,你還能再做令百姓生靈塗炭的逆天悖行之事?皇上是個聰明人,凡事背後,都有目的,你的目的是什麽?沒罪找罪受嗎?”

“是呀!”蕭夫人也連連點頭。

蕭逸的臉色平和了許多,文瑾找了個機會退了出來,留下人家夫妻二人,相互慰藉增進感情。

蕭逸或許是老了,心靈孤獨十多年,也希望能有人攜手相伴,新夫人又比趙玉蘭好多了,不僅體貼入微,還能福禍共擔,他自己都沒有意識道,越來越喜歡回到內宅,而不像以前,總是在外院待到天黑才回來睡覺,或者幹脆借口讀書,住在外院不回來。

蕭夫人能感覺到文瑾極力將他們撮合在一起,心裏很是感激,她沒出嫁之前,對後半生的日子十分憂心,覺得丈夫已經有過兩任妻子,經歷坎坷,和她不容易產生感情,再加上還有四女一男五個孩子,後娘不好當,這居家過日子更是艱難。

第一天吃飯,她就發現大女兒和二女兒之間暗潮洶湧,還好大女兒還算顧大局,沒有當場發飆,幾天相處下來,她發現丈夫第一任妻子留下的兩個孩子,都很好,男孩雖然寡言少語,但專心學問,對人真誠,女孩更是善解人意、乖巧可人。第二任妻子留下的三個女兒,雖然心思不純,但卻處處討好於她,一心希望能借勢踩下前面這兩個。蕭夫人到現在還不明白為何自己大婚之日,為何只拜了一個牌位,但她能看出來,男人對第二任妻子留下的孩子態度冷淡,而這幾個,也不招人喜歡。蕭夫人暫時並不冷淡蕭綺雲三個,但對她們卻一直很平淡,反正她們都是女孩子,她只要讓她們認清形勢,明白將來的個人前途都捏在自己手裏,不敢輕易惹了自己就行,前面這兩個孩子,不僅能幹,還很真誠,她才取的態度便是:君投我以木瓜,我報之以瓊漿。

蕭夫人知道自己年紀偏大,很有可能不會生育,年輕時日子還好過,但老了以後呢?蕭瑜琛便是她唯一的依靠了,她最初的打算,是不惜代價,也要和繼子處好關系,現在,這個心願更加迫切,只因為她眼裏的蕭瑜琛和蕭文瑾,善良誠懇,溫柔可親,是最值得投入感情的那種人。

就像剛才,文瑾有意給他們創造增進感情的機會,這麽可愛的女孩子,蕭夫人只恨不是自己親生的。

第二天早上,蕭逸騎馬去京防大營時,心情已經沒了前一天的焦躁煩悶,能夠冷靜地看待遇到的意外和不順了,十幾年了,他又一次有了家的感覺,有了能夠讓他身心放松心平氣和的心靈港灣,他又一次有了想要維護和關愛的家。

郭公公快馬加鞭離開了京城,他安排盯梢蕭逸的人卻並沒有懈怠一絲一毫,永昌帝在後面的幾天裏,接到的報告,都是蕭逸在京防大營,全力而為,不僅裁判公平,碰上資質好的年輕人,還會熱心地點撥一二,顯然並不把和劉廣眾折子內容巧合的事情放在心上。

這種表現,只能解釋為他心底無私天地寬,也能解釋為,他相信皇帝能還他清白。

永昌帝放下了這件事,只等郭公公的消息回京了。

所謂去查太後中毒的事情,最初永昌帝的確是這麽安排的,但郭安安走時,又接到皇上的密旨,要他順便摸一摸,劉廣眾請求屯墾的真實目的。

蕭逸心態放正,在京防大營的日子便過得十分開心,連帶蕭府上下,都喜氣洋洋,這天早飯後,蕭夫人留下文瑾,和她商量道:“母親想要看望玉潔郡主,瑾兒覺得合適嗎?”

文瑾最希望錢府和蕭府能走動起來,聞聽不由大喜過望:“夫人,沒有什麽不合適的,你和郡主娘娘是皇家宗親,也都是心懷坦蕩嫻雅端淑的性子,走動起來,你也多了個親戚,我,我也跟著沾個光兒。”

“你能沾什麽光?”

“哎呀夫人,那是我義母,你倆好了,我走動起來也方便呀。”

見文瑾坦誠相告,蕭夫人自然心裏舒坦,她微笑著道:“那我,這就派人送個帖子了?明天郡主娘娘的寶貝兒子就二十五天了,我去探望探望,就能趕上喝她的滿月酒了,呵呵,我這新婚大喜,加上她的弄璋之喜,這可是喜上加喜啊。”

“嘿嘿,喜上加喜的那是我,義父添丁之喜,親父大婚之喜,放眼京城,誰也比不過我的喜事多。”

蕭夫人一楞,“撲哧”一聲笑了,“我才發現你原來還挺貧嘴的。”

“夫人,嘻嘻,你不知道的事兒多了。”

“那,你說說,還有什麽是母親不知道的?”

“嘻嘻,這個保密。”……

文瑾和蕭夫人都有過**支撐一個家的艱難歲月,一個坦誠一個睿智,兩人相處起來,十分相得,蕭綺雲雖然極力巴結,但逢迎拍馬這一套,最怕遇到聰明人,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啊,只有糊塗蟲才喜歡聽別人的奉承話呢。因此,蕭綺雲沒少花力氣,卻沒有文瑾在新夫人跟前得臉,那個郁悶,背後沒少罵文瑾,有時三姐妹在一起,也少不了埋怨老天不長眼,為何總是偏心蕭文瑾。

玉潔郡主接到蕭夫人的帖子,又驚又喜,對方肯和她交往,肯定是因為文瑾的關系,不然皇家宗親多了,地位顯赫的也不少,沒的來找錢府這麽個不熱不涼不顯眼的人家作為交往第一戶。雖然蕭逸因為錢家撫養文瑾的事兒,曾經定下基調,今後當親戚來走動,但新夫人若不是和文瑾關系處得好,可以把錢家晾起來的。

接到熱情相邀的回帖,蕭夫人準備了幾塊適合給小孩子做衣服的細布,一包袱做棉衣的絲絮,一對帶鈴鐺的銀腳鐲,還有一盒小兒七珍丹,是她從娘家帶來,是當地一個藥鋪出的,名聲特別好。

禮物可以說很便宜,但很實惠,都是立刻就能用到的東西。

蕭夫人拿出來給文瑾看:“因為是新親戚,不知玉潔郡主的性子,送這樣的合適不?”

“挺好的,郡主娘娘也不是那種務虛的人。”文瑾回答。

蕭綺雲就在一邊站著,覺得這樣的禮物實在有些寒磣,聽見回答,忍不住撇嘴,覺得文瑾總是脫不掉一副山裏人氣,最起碼,還不送個玉佩金項圈什麽的。

不過,蕭綺雲並沒有說出來,反正錢家和文瑾有關,蕭夫人送的禮物越輕,證明對這門親戚越不重視,也等於說,並不像表面看到的,和錢文瑾關系那麽密切。

蕭綺雲這一番推論下來,心裏多少平衡了,覺得夫人或許是因為父親偏心,才假意對文瑾好的。

是文瑾陪著蕭夫人去的錢府,玉潔郡主還沒出滿月,每天以臥床休息為主,她們到的時候,剛好睡了一覺醒來,韋氏出面把客人迎了進去。還好葛氏是農村人,覺得產婦沒有那麽嬌貴,並不同意方嬤嬤把房間捂得嚴嚴實實,一絲風也不透,而是通過外間,適當給裏間通氣,房間沒有熏香也沒異味。

玉潔郡主面如銀盤,又白又胖,穿著棉布夾衣,坐在床頭,笑著和進來的蕭夫人打招呼:“你就是雅雯姐姐了?早就聽說過是個能幹的,就是一直沒能見面兒,連你的婚禮都沒能參加。”

蕭夫人對玉潔郡主行了個福禮,接聲道:“娘娘這不是出不了門的嘛,當姐姐的來看望妹妹也是應該的。”

說這話,蕭夫人已經走到了嬰兒床前,小包子閉著眼睡得香甜,只見他兩個小胳膊舉在臉旁,小拳頭捏的緊緊的,蕭夫人低頭看的時候,他剛好嘴巴動了動,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哎呀,太可愛了,還會打哈欠。”蕭夫人三十多了,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麽小的孩子,她十分驚奇,盯著一動不動,簡直看呆了。文瑾來到玉潔郡主床邊:“娘娘,月子一切都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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