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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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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亦有的別於種族限界,甚至是超脫與萬物的絕對之美。

但是他面前的這個女人,卻美得占盡了天下女子的好。他只能說,她美得盡一切女子美麗之能事。

有那麽一瞬間,夙遼夜驚得連連後退,但是當他稍微定神,瞥一眼美麗女子眼中那熟稔的神色和那雙如同火石一樣燃燒著的寶石樣的雙眸時,他當真楞住了。

他真不明白,為什麽木晚寧明明是那麽醜的一只小獸,怎麽變了個人形居然如此好看?難道當真是他平時罵她醜罵多了,上天懲罰他,想讓他對著她就無地自容,便讓她如此好看嗎?

而這原因就未免太過兒戲了。

而傻傻的木晚寧,她並不覺得自己已經變得如此好看。或許一開始,當那些雪之精靈誇獎她的時候她還稍微有了一點自覺,但是後來她不知是受了誰的唆使或者受了什麽打擊,突然又覺得自己依然很醜了。

這之後不久,那噩夢般的年代便猝然到來。

1931年,日本侵華戰爭開始。

木晚寧亦開始全身抽痛。

那些病痛,那些傷口,在木晚寧美麗的身體上相繼綻放出大片大片的血色花朵。

木晚寧開始慣性的發高燒、感冒、頭痛、咳嗽、腸胃刺痛。而在她就這樣持續生病,甚至連續高燒半個月的同時,她的身體上也開始出現無數翻出血肉的猙獰傷口。

夙遼夜親眼看著那些血紅的花朵不停地在木晚寧身上綻放頹敗覆又頹敗綻放,腦海中一片空白。

木晚寧疼的臉色慘白,面無血色,每每當她在地上蜷縮成一團時,他碰一下,她便痛得尖叫一聲。

連抱一抱她,竟然都成了奢侈。

那是他降生以來第一次,想要親手去毀滅一些東西。

在中華民族的歷史上,曾有過無數次的戰爭和創傷,他每每束手而立,傲視那些入侵的蠻族。因為身份的特殊,真龍王對他的一切皆有約束。夙遼夜並非可以隨意入世的龍族,但他不甚在乎,只因這凡間的一切也皆不入他的眼,只要龍脈還在,真龍族便在,中華帝國便在。所以,他從不為這些喧囂小事勞心動容。

我堂堂中華帝國,豈容爾等野蠻放肆,蠻夷小卒也好,巍峨大國也罷,誰若肆虐我中華國土,誰若欺淩我中華子民,總是時隔千年,我等龍族,也勢必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所以,對於自己守護的民族,他一向很有自信,但是這一次,他卻無法泰然處之。

他日日夜夜思考的,便是如何砍殺日本神獸,如何飲其血啖其肉,如何扭斷它們的脖子,踐踏它們的屍骸。

有那麽幾個瞬間,他甚至想立刻沖去日本,將那島國上的無恥獸類寸寸撕裂。

每每木晚寧尖叫、昏倒,每每他綁住她不讓她去抓又痛又癢的傷口,每每他要逼她吃下她一看到就作嘔的食物,夙遼夜都會心如刀絞。

她不知道在那一個月的時間裏,他亦是如何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的照顧她。他在她身邊逼她吃東西,逼她不碰自己的傷口。但是一離開她身邊,他便被整個昆侖山的精靈們逼著喝水逼著吃東西,逼著他不要一次次地拿冰刃割傷自己的掌心、手背,還有一切木晚寧傷到的地方。

偏偏這些痛苦,他受不得。

偏偏這些痛苦,他要眼睜睜地看著她受。

他不能替她痛,便只有陪她痛。

……後來木晚寧開始自]殺。

她求他放過她,求他殺了她,求他不要再管她。

他奪過他的刀刃避過他的耳目……她想要永遠地離開他。

當她最後一次自]殺,他把她從懸崖邊拉回來的那一瞬間,他恨死了她,也恨死了自己。

那一刻他終於無法抑制住內心的痛苦和心愛,緊緊地抱住了她,許久都不願意松手。

他寧願她恨他,都不要她離開他。

於是,他說了那番話。明明自己才是最舍不得的那個人,卻終因無法開口,而說了那樣不負責任的話。

他才是那個最無法公私分明,無顏面對蒼]生的人。

但木晚寧終於聽了人的話。她不再哭喊,不再吵鬧,只是每天蒼白著臉頰,安靜地地忍受這中]華大地之痛。

終於,夙遼夜做出了一個決定。他抱著不再纏著他的,木晚寧,離開了昆侖山。

去聆聽中]華民]族的脈搏。

他的本意,是想要讓木晚寧看看這世間疾苦,看看這國弱民饑的悲慘,從而更加珍視自己的生命,若她將來身為龍主,也可就為了國富民強,不被他人欺淩而自珍自強。

但是當他抱著幾乎無法行走的木晚寧走下昆侖山,親眼見證了這正發生在中]華民]族身上的苦難之時,夙遼夜終於明白真龍王為什麽不準他擅入人間了。

這哪裏還是人間!

這分明是邪]靈出沒,惡]鬼橫行的地域!

走下昆侖山的第一天,他們遇見一位母親。那母親的衣衫被扯破,腹部被利刃挑開,他未成形的孩子裹在一把日本刀的刀尖上,覆插]入她的胸口。

母親的不遠處,一顆滾]圓的男性頭顱被掛在一棵句子數上,頭顱的眼睛朝著那年輕母親的方向暴突出來,樹上樹下都是幹涸的血。

後來又過了三天,他們來到一個山谷裏的村莊,那天天氣很好,萬裏無雲,鳥鳴聲天籟一般清脆。

在那個村莊裏,無數的屍體囤積在一個曬谷米的小廣場上,黑紅的血和黃白的腦漿融合在一起,還有一些不知是被砍下來還是扯下來的殘肢鋪滿了廣場邊上的水溝,有一些溝水溢出來,把一些水邊的屍體也泡得發脹。許多蚊蠅叮在那些腫]脹的屍體上,攀爬蠕]動。

明媚靜好的陽光下,幾條野狗在屍堆中撕咬吠叫,還有漆黑的鳥兒時不時地落下來,偏頭啄食那些黃白之物。

……

後來的後來,他們又見到過許多巨大的土坑,在土坑的邊緣,有僵硬至枯槁的手臂伸出松動的泥土,猙獰地紮在地面之上。

後來的後來,他們也見過寬闊的空地上,那宛若拼盤一邊鱗次櫛比擺放的屍體,那些屍體有的規矩,有的彎曲,有的被折成兩截,有的被砍下頭顱。那些屍體的下面都有很多很多的血,那些血流著流著便聚]集在一起,終於匯集成一片小小的紅色湖泊。

而當他們離開的時候,夙遼夜曾回過一次頭,那個時候他並不認得日文,但那些屍體的形狀他卻無論如何都不能忘記。

於是他後來知道,那句曰文的意思是,“中]囯租。”【原諒百度吧,這個詞被和諧了N次】

……

木晚寧第一次見到屍體的時候是茫然的。

夙遼夜還記得她呆呆地掙脫他的懷抱走到那個年輕的母親身邊,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碰她的額頭。很小心地碰一下,然後就縮回來,生怕驚擾了她似的。

但是那個母親一直都沒有給她回應。

那個被釘死在地上的母親,嘴巴裏還塞著一捆黑色的布條,她的雙眼瞪視著天空,死不瞑目。

然後木晚寧的淚水就流下來。

然後木晚寧就開始不歇止地尖叫。

不過後來木晚寧的尖叫聲越來越小,越來越小。

她見到越多的死屍,哭泣的聲音就越小。

到後來,無論見到多少屍體,那些屍體又是多麽的慘不忍睹,木晚寧都不再哭泣了。

甚至於當她看到那些被拿去做了細菌試驗與化學試驗的潰爛了的四肢和軀幹,甚至於那些血液一寸一寸地流過她的腳底,甚至於有一次,她親眼看著一個不到七歲的孩子死在她的面前,死在她的懷裏,甚至於那個孩子還扯著她的手說姐姐救我,姐姐我要媽媽……她都沒有再掉過一滴淚水。

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木晚寧沒有再喊過一聲痛。

無論她的身上再出現什麽樣的傷口,再受什麽樣的折磨,她都沒有再喊過一聲痛。她只是咬緊牙關,就這樣挺過去。

這就是她的國家。

這就是她的人民。

這就是生活在地獄裏的中國和她心愛的炎黃子孫們。

國貧民賤。

這四個字死死烙印在木晚寧的掌心裏,然後灼燒出一個永不能磨滅的傷疤。

“……為什麽會有這種事?”那個時候,木晚寧經常這樣問他。她擡起頭,目光茫然得仿似剛出生的嬰孩。“為什麽我們要遭遇這種事情……為什麽我不能替代他們受苦?如果要痛,就痛我一個人好不好?守護!求你,你別讓他們痛了,就讓我一個人痛好不好?就讓我一個人痛……好嗎?”

夙遼夜不敢回答她。

他怕自己一開口,便是一個毀天滅地的允諾。

毀滅一個國家或者一個民族事小,但若因此觸驚世界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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