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看了眼鬧鐘，原來已經是放學的時間了。一護昨天噩夢之後就有些低燒，到了半夜溫度高的嚇人，折騰了一天到現在也還沒退下多少，自然是請了假不去學校。一心說一護是思慮過度了，沒什麽大事，好好休息就好。

他想什麽想到病倒，其實大家各自心裏明白的。

網球場事件

“一護，龍貴他們來看你了。”微微俯身告訴一護，卻發現他已經睡著了，然而即使睡著了，也沒有松開握著她的手。

“哎，真少見呢。”龍貴走過來拍拍她的肩膀，看著睡著的一護說：“這小子平時一副鐵打的樣子。”

所以說，一護終究是個人，會累，會失落，會生病……

到他們走的時候，一護也沒有醒。

“那個，龍貴。”路上，井上織姬一番掙紮後終於還是開口問道：“你和冰夷小姐很熟吧，冰夷小姐是一個怎樣的人呢？”

男生們頓時豎起耳朵來紛紛將視線投向龍貴。

“你問我冰夷是怎樣的人，我也不太說得清楚，挺文弱的女孩子吧，言行做派跟那些古代大家閨秀似的，平時不愛說話，我對她的印象就是差不多這樣了，我一直很納悶，怎樣的家庭才能養出這樣的孩子啊。”

游子和夏梨都尚且不知少女居於烏雅氏，龍貴亦然。

成長的環境，真的會決定一個人的性子吧。

好比替身山莊出來的人，無論外表看上去多麽純潔無辜，骨子裏其實是有些黑的，只是程度罷了。

羲伊諾捂著被劃傷的手臂，半跪在鋪著淡紅色地毯的地上，望著對面將奪回去的項鏈小心地戴回脖子上的詩歌——初見之時，他以為她是玉族出身，卻沒想到是那個專門培養細作臥底的地方出來的人，至少外表上她更像是溫室裏養出來的嬌貴花朵，弱不禁風，不谙世事，因為那條紅繩串珠編織而成的項鏈和初見的陌生又異常的感覺稍稍對她起了點興趣去調查，發現她不是玉族已經十分意外，待查到她原本是替身山莊訓練出來預備派往火之國的臥底，羲伊諾已經不知道該是什麽表情了。

濯國立於世界的頂端，需要掌控好其他的國家。然而各自國體制度不同，尤其是五大國與濯國多年來表面是臣服與被臣服的關系，可實際上究竟多少波濤洶湧不得而知。濯國要掌控五大國，有些事情不得不做，有些人不得不除，卻又不能讓世人知道是濯國所為，這樣便有了細作——替身山莊培養了一代又一代細作派到各個國家去，火之國一向是最令人選頭疼的，能被用作派往這裏的人選，必是整個山莊裏現有的人中最出色的一個。繈褓之中被替身山莊的人在莊門口發現抱到了遺珠堂，當時的山莊執掌者策良郡王賢妃隨口給她起了杜宇詩歌這個名字，沒有什麽含義。

“你調查我。”詩歌戴好項鏈，慢慢地走到羲伊諾的面前，不去學校的時候她依舊是在濯國時的裝束——香色亂櫻襦聯珠並蒂蓮唐紋齊胸裙，半挽著淡淡的咖啡色薄紗披帛，胸上粉色的系帶，散著一頭烏黑如雲的長發，驚艷絕倫。

這樣的佳人……

“你拿著屬於我們羲氏魔族的東西。”

詩歌自然曉得他說的是自己的項鏈，終究是替身山莊長大的，對於某些東西還是知道。

“我知道這原本是水紫內親王的。”詩歌向前走了幾步來到羲伊諾的身旁，手牽著裙子慢慢地單膝跪下身來，右手覆在了他手臂的傷口上——本是用作派往火之國的細作教養的，詩歌學過那裏的醫療忍術，此刻他手掌下泛起的淡淡光芒，便是掌仙術。

羲伊諾微微吃了一驚，看著在她掌下肉眼可見速度愈合的傷口——適才被她的簪子劃出的傷口，在僅有月光照進來的房間裏寬衣解帶露出後背雪膚的旖旎倩影，即使是見多了各色美人的羲伊諾，也為之片刻失神，就這片刻便著了她的道。

那算是……色（河蟹）誘？

當年父王可是這般著了水紫內親王的道？

“為什麽又給我治傷？”傷口完全痊愈後，羲伊諾一手扣住想要起身離開的詩歌，深紫的眸子緊盯著她——那雙水晶綠色的眼睛，她真的不是玉族嗎？

詩歌面色不變地望著自己被扣著的手腕，淡淡地說：“你是水紫內親王的兄長。”

同父異母，羲伊諾從來不承認那對有一半人類血統的兄妹是自己的手足。

手上一用力，便將詩歌拽入懷中，另一只手卻掐上了那纖細白皙的脖子，羲伊諾危險地湊近詩歌的耳邊，說：“不過是個人類。”

“魔族還不是一次次敗給人類。”詩歌鎮定自若地微微勾唇，似乎被一個不屑人類的魔族掐著脖子的人不是她一般。

羲伊諾心中升起怒火，加重了力道。

詩歌的反應在他的意料之中又在他的意料之外，意料之中的鎮定，意料之外的不做任何反抗——是那個地方的人的態度，卻不是那個地方的人的做法。

替身山莊的人，絕不會沒有意義地死亡。

他們生來就是玉族某些人的奴才，他們的命由他們效忠的人說了算，所以詩歌當年乖乖喝下了那杯酒，所以梁慧在明知整個風之國包括我愛羅都對她誤會重重的情況下，還是遵照旨意下嫁，太多太多這樣的例子，最後都是悲劇收場，卻依舊一代代飛蛾撲火，至死不渝。

“我承認，你更像一個玉族。”羲伊諾放開詩歌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所以，你的命就先留著吧。”

話音落，他便消失在詩歌眼前。

詩歌慢慢地擡起手捂了脖子，面上沒有表情，眼底卻劃過一抹悵然。

死亡這種事，於她，現在究竟算什麽……

感情用事，似乎是倍受上天寵愛的玉家女子唯一的缺點，往往也是她們致命的弱點。

一護畢竟是身體底子好的，燒退就沒事了，盡管心情沒能隨著正常回來的體溫一起恢覆，夜裏承歡時，少女恍惚中看到他緊擰著眉頭，那是在此之前兩個人纏綿的時候絕不會出現的神情。

放下電話，轉身走向樓梯上到二樓，推開門便看見獨自坐在書桌前的一護，她該怎麽做，面對現在情況的一護——走過去伸出雙手環著一護的脖子抱住他，下巴抵在他的肩上。

“怎麽了？”一護回神擡起手覆在她的手背上。

“我想去看網球賽。”少女說道：“我從來沒看過這種東西。”

剛才打來電話的是石田雨龍，最開始接電話的人是游子，想了一下改口讓游子喚她去聽。

大家都很擔心，一護的心理落差。

“又是龍貴吧。”一護拉開她的兩手，站起來轉身與她面對面，這樣一來就變成一護低著頭少女仰著頭了——所以說少女乃該喝牛奶了——好吧這時候不要讓這種不是重點的東西亂入啦。“讓他們擔心了。”

“錯了。”搖搖頭，告訴他：“是石田君。”

“也對，龍貴的話怎麽也應該是空手道比賽這一類的。”一護撇了撇嘴，又道：“一個個都狡猾了，越過我找上你，我還能說不去嗎？”

“如若你不想的話，我現在就去打電話回絕。”她很認真地告訴他。

“傻瓜。”一護心中一動，伸手撥了撥少女額上的劉海，棕色的眸子裏劃過了歉意，他這樣其實最擔心的人是她，“是現在去嗎？”

“是明天，據說是東京幾大強校之間的聯誼賽。”

東京幾大強校，冰帝學園、青春學園、聖魯道夫學院、不動峰等，這裏的強自然是指這些學校的網球部，此外還有神奈川遠道而來的立海大，跡部景吾一手策劃的，與其說是一次比賽，到不如說是一次學術交流一般的活動，不是這些學校的網球部是不能進去的，石田雨龍怎麽拿到入場資格的，他不語——大家也默契地不問。

這一天天氣很好，萬裏晴空。

在約定的地方匯合，小島水色有事沒來，淺野啟吾姐姐突然病了來不了，所以來的是井上織姬、茶渡泰虎、有澤龍貴和一護冰夷，還有姍姍來遲的石田雨龍。

“進去吧。”石田雨龍動了動手又想起什麽趕緊放下，多半是習慣性想要推眼鏡什麽的，少女微微嗅到些許新鮮的血腥味，不重，已經上了藥。她微微詫異地看了石田雨龍一眼，他受傷了嗎？

一進門，迎面就是一個熟人的身影映入銀綠色的瞳孔。

一護感覺到牽著的手很輕微地顫了一下，轉頭看身邊的少女，卻見她目光直直地投向前面的一群人，一護順著視線看去，一群拿著網球拍穿著運動服的與他們幾個一般大的少年在那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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