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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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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和春纖兩人下了套子給王嬤嬤鉆,  在有心算無心的情況下,兩人先後輸了幾十兩給王嬤嬤。

當然了,黛玉輸大頭,  春纖做為一個二等丫頭只輸了二兩多一點點。但二兩銀子對於春纖現在的身份來說也不是個小數目。

兩人表現的就像對麻將多著迷似的,打起牌來都要六親不認了。最後還是王嬤嬤看黛玉和春纖都輸急眼了,  這才以時辰不早為由散了局。

“改天就改天,老太太前兒賞了我八百多兩銀子做過年的開銷。不像某些人輸不起就賴皮。哼~”

“誰賴皮了,誰賴皮了,  嬤嬤你評評理,我賴帳了嗎?沒有吧。”春纖心疼的捂著荷包,“二兩多銀子呢,不是說給就給了。”

“瞧你那小氣樣,給。”黛玉從自己裝銀子的匣子裏撿了塊差不多三兩重的銀錁了一臉不耐煩的丟給春纖。也沒厚此薄彼,  也給了雪雁一塊同樣大小的。然後打了個哈欠,一臉困倦的轉頭去看王嬤嬤,“今天這牌打得真痛快,  改明兒嬤嬤還來,咱們再接著玩。”

“對,  我一定要將今天輸的贏回來。呃,是幫姑娘將今天輸的贏回來。”春纖一臉信誓旦旦,還不忘記叮囑王嬤嬤下次來玩的時候記得多帶些銀子來。“這府裏二十九,  三十都要祭祖,  咱們姑娘不用跟著裹亂,  不如就定在那兩天吧。”

黛玉想了想,“二十九吧,嬤嬤呢?那天有事嗎?”

剛剛白得了那麽多銀子,王嬤嬤正飄著呢,  視線落在黛玉敞開的雕花匣子,那裏面銀票有,銀錁子,碎銀塊也有,還有不少銅子散落在裏面,心裏就不由起了貪心。“我是侍候姑娘的,自然都聽姑娘安排。”

“那就這麽說定了。”黛玉笑呵呵的說完,又瞧一眼坐在那裏的雪雁,“下次可不叫雪雁了,打牌太墨跡了。”

雪雁笑笑,也不見惱,“是姑娘你們出牌太快了,我都還沒看清楚呢。”

其實自從黛玉搬了院子,雪雁這心裏就有些個不是滋味。

當初她以為黛玉就是落了架的鳳凰,再也飛不起來了。沒想到不過在碧紗櫥住了一陣子,老太太就給黛玉重新安排了院落不說,還讓人送了不少珍貴物件。

剛剛打牌時,看到黛玉從那個雕花匣子裏拿賭資,雪雁眼睛都直了。

這要是還不得老太太重視,那什麽才叫重視呀。

雪雁是跟著黛玉從揚州來的,黛玉有多少家產雪雁門清。而黛玉又因著春纖的叮囑和她本身也不樂意叫人知道的心思,所以她和春纖合夥做生意的事,哪怕近身侍候的紫鵑和雪雁都不知曉。所以這會兒看到這一匣子的私房,雪雁自是以為都是老太太私下裏補貼黛玉的。

其實不然,黛玉跟春纖合夥做生意不假,但時日尚短,又要跟黑心腸的中間商拆帳,壓根就沒掙到這麽多的私房。

這裏面一半是黛玉的工資,一半則是春纖的小金庫。搬家後,房子大了,可以放東西的地方就更多了,於是黛玉和春纖一商量就將這個雕花匣子放到了書房不顯眼處。

因一直上著鎖,鑰匙還不在明顯處,旁人倒是不知曉裏面裝了什麽。

今兒紫鵑前腳回家,後腳這匣子就被黛玉二人拿到了堂屋來做戲。

打從黛玉和春纖準備收拾王嬤嬤的時候,兩人就悄悄的打聽了一回王嬤嬤的日常活動。

與相熟的婆子吃點小酒,打打牌就是王嬤嬤的主打愛好。

今兒也是知道王嬤嬤有‘酒局’,這才在王嬤嬤吃了一些酒後,將人叫過來的。

一番以退為進的下了鉤子,黛玉和春纖便先見好就收了。王嬤嬤離開後,黛玉洗漱就寢,放了春纖回屋,留下雪雁值夜。

“老太太不只一個兒孫,光是孫女就有四個,獨獨給我銀子…別的姐妹們知道了,心裏定然不舒服。所以雪雁,老太太私下裏給我銀子的事,千萬別說出去。知道嗎?”

“姑娘放心,我曉得輕重。”就寢前,黛玉輕聲吩咐雪雁,雪雁聞言連忙應下。只是心裏到底有些意難平。

若早知如此,也不會叫.春纖那丫頭這麽得臉。

雪雁雖然還是黛玉身邊的大丫頭,又是跟著黛玉從南邊來的,但在黛玉房裏,她最近明顯感覺到了失勢。

原本在碧紗櫥時,還不這麽明顯。一搬出來,雪雁才發現她當初太早做決定,將自己的路走窄了。

紫鵑是老太太賜下來的,是房裏的掌事大丫頭,大小丫頭都得聽她安排調令。

對於紫鵑,雪雁沒什麽好嫉妒的。只是陪姑娘做玩伴的差事原本就是自己的,而春纖原來不過一個三等丫頭,若不是她有意往後縮,哪輪得到她。可現在到好,姑娘對她的喜愛和信重長眼睛的人都能看得清楚明白。

那她這個陪著姑娘千裏迢迢從揚州來的又算什麽呢。

有些…小後悔。

“姑娘,我,我,”

“知道為什麽今天留下你,而不是紫鵑嗎?”黑暗中黛玉打斷雪雁的話,聲音裏沒有太多起伏和情緒,“今天的事情不要跟任何人說起。”

“…是。”雪雁一凜,本就沒有多少困意的她一瞬間便徹底清醒了。

姑,姑娘這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

其實沒意思,你家姑娘現在蔫壞蔫壞的。

以前她是不記仇的性子。就是對人使性子,心裏也未必會記恨怨怪這個人。但她現在…嘛…還真不好說了。

雪雁入府時的表現,敏感如黛玉又怎麽會看不出來。她從揚州就帶了這麽兩個人,一個坑她騙她。一個卻趨吉避禍的躲著她。別說黛玉了,換個人都要寒心了。

按春纖的話說,一顆心哇涼哇涼的。

每每想起剛入府時發生在自己身上的種種,黛玉都覺得那樣的經歷,讓自己受益非淺。

都說患難見真情,她算是認識王嬤嬤和雪雁了。

至於春纖…沒啥可說的,誤交損友罷了。

想到春纖,黛玉心裏就是一陣甜暖,只是嘴上卻仍舊不饒人的損著人。

……

黛玉聰慧,春纖精怪,兩人還都有些促狹。黛玉養在深閨不大知曉市井之事,春纖卻是在各種詐騙手段橫行的時代平安長大,多少國內外的正常案例,奇葩事件春纖都樂呵呵的了解過。這會兒知道了王嬤嬤就是吃酒和打牌兩個業餘愛好,那春纖自然是將古今中外所有聽說過的,關於賭博老千的故事案例說與黛玉聽。

然後兩人再細細制定一個行動計劃,就朝王嬤嬤磨刀霍霍去了。

前兩次讓王嬤嬤吃些甜頭,第三次再讓她將吃進去都吐出來。兩人也想過若是有個萬一,那王嬤嬤見好就收不上當要如何。

如何?那就再啟動另一套方案唄。

不過現在看來,她們應該能在這個網裏捕到王嬤嬤。

只是這個辦法治標不治本,王嬤嬤輸上千八兩銀子後估計就不會再入套了。

但那有什麽打緊的,千八百兩銀子代表了什麽意思,不相信你不清楚。

你一口氣弄丟主家七.八萬兩銀票時,怎麽沒將你自己的銀子一塊丟了?

若是賊偷的,那賊為什麽只偷主家的,不偷你的。難道那銀票上還寫了名字不成?

若不是賊偷,是遺失,那問題來了,你自己的不丟,就丟主家的,你覺得這合理嗎?

這年頭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既然有錢消遣,那應該不介意將你弄到的銀票都還回來吧。

什麽?沒那麽多?

那有什麽打緊的,那打欠條好了。

黛玉和春纖都想好了,無論怎麽樣都不能叫欠條上出現黛玉的名字。所以那些欠條都會打成王嬤嬤欠春纖的。

對,是那些欠條,而不是那張欠條。

春纖一個小丫頭,上哪整七.八萬兩銀票借王嬤嬤呀,所以欠條都是小面額的。

交易平臺每年都會提高一次商品收購價格。如果貨品第一年值十兩,那第二年就值十二兩。過個一兩年,就將這些王嬤嬤簽的欠條當成工資提成發給府裏的供應商們。

這些妹子們可沒一個是省油的燈。又人多勢眾,有很大概率能將那筆銀子要出來。要不來也沒關系,將欠條拿回來,她再想別的辦法折騰王嬤嬤就是了。

哼哼~

黛玉已經很少會失眠了,往往是頭一碰枕頭就能一覺睡到天亮。今天和春纖配合著打牌,黛玉累極,夜裏都不曾翻身,臨睡前,還想著再下一次鉺,下一次就可以收網了。而春纖最近卻總是失眠。

也不能說是失眠,就是感覺人睡著了,卻沒睡踏實,意識好像還醒著一樣。

那種感覺不知道怎麽形容。

就像春纖她爸歪在沙發上睡得都打呼嚕了,可那邊春纖和她家小老太太說話時,春纖爸卻能在瞬間接上話一樣。

你說他睡著了嗎,畢竟都打呼嚕了。

你說他沒睡著,也確實是,你說什麽他都聽得一清二楚。

春纖現在的感覺就跟這個情況差不多。

迷迷糊糊間天就亮了,此時又困又累的春纖在被子裏伸了個懶腰,渾身都透著疲憊。

是不是現在活幹的少了,運動量太小,這才睡不著的呀?

春纖眨巴幾下眼睛,決定晚上睡前跳兩段廣播體操試試。

洗漱過後,走出房門,冬日清早的冷風瞬間將人整個都吹清醒了。

打了個寒顫,春纖雙手揣進衣袖,縮著肩膀朝黛玉的小跨院跑。

到月亮門的時候,正好看見紫鵑的身影。看著人家不緊不慢往裏走的淡定姿態,春纖便再次決定明天真的真的要早起一刻鐘了。

天天卡著點向著太陽奔跑,也挺累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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