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羅，佩特公司北側巷子。

刀劍交擊之聲不絕於耳，卡巴吉和亞力克斯纏鬥在一起，難解難分。

亞力克斯手上的黑劍是一把軟劍，十分有柔韌性，刺出的同時可以隨意彎曲劍身，改變攻擊方向，卡巴吉也是第一次碰到這種劍士，戰鬥經驗不足，對其突如其來的斜刺和劈斬更是手忙腳亂，交戰的時間一長，才慢慢熟悉了對方的攻擊手段，可即便如此，對方刁鉆的攻擊角度依舊讓他防不勝防。

“煙鐮！！”

亞力克斯突然變招，他的劍彎曲成弧形，從下至上如同豎直的鋒利鐮刀斬向卡巴吉。

“回溯斬！！”

卡巴吉本是正手持刀柄，在一瞬間手上的櫻吹雪順時針向下旋轉，他的手掌微微張開，只用手指貼在了刀柄處，下一瞬間反手握住，向下猛擊。

在刀劍相擊的瞬間，仿佛有一種時間都變得緩慢的錯覺，只是這一眨眼，突然一切都回到正常，卡巴吉不退反進，反手握刀如飛速下沖的雲霄飛車順著黑劍的劍身，斬向亞力克斯的手腕。

亞力克斯手腕一抖，手上的黑劍如同翻滾的波浪，試圖打亂卡巴吉的攻擊，只不過做出動作後，手腕上就已經傳來的劇烈的疼痛，這股疼痛讓他瞬間直直後退，不敢硬拼。

再低頭向右手手腕看去，手掌中心一道豎直的狹長傷口延伸到了手腕下十公分的位置，只是稍微活動了一下手指，手腕就會隱隱作痛。

卡巴吉反手持刀，在剛才激烈的戰鬥中，脖子口的藍白格子圍巾也已經變得十分殘破，身體也有不少處被亞力克斯擊中的刀傷，他目光陰沈地看著對方，“別以為我的劍道只是這麽簡單而已！”

“我也是好久沒有經歷過這麽暢快淋漓的戰鬥……”亞力克斯不急不緩地脫下外面的白色著裝，露出一身結實的肌肉，可以看到他右手腕處的灰色豎眼刺青，而在左手，則是一道紅色豎眼刺青！

之前在夏納唯森酒店裏，他刻意暴露的正是右手手腕上的灰色豎眼！

卡巴吉盯著亞力克斯的左手腕，“原來你也是獨眼家族的幹部……”

亞力克斯聽著卡巴吉的話，突然清爽地笑了起來，用左手從上到下擦拭著自己布滿猙獰疤痕的臉龐，“我曾經的確是一名海賊，是擁有三艘海賊船的提督，不過我的部下並不是獨眼殺死的，而是我自己親手將他們都殺光和埋葬，而我臉上的疤痕就是在那場戰鬥之中留下的，之後，我便加入了獨眼家族，負責夏納唯森的保衛工作，成為統領夏納唯森黑色豎眼兩百人的最高指揮官……”

他聲音頓了一下，“你知道我為什麽要這麽做嗎？”

“我可不想知道你過去那些無聊骯臟的事情……”卡巴吉陰沈地回道。

“這是因為……”

亞力克斯自問自答般笑著，從褲子裏拿出了數粒紅色藥丸，一口吞咽而下，雙目通紅地看著卡巴吉，聲音都變得有些陰寒：“這種獨眼家族獨有的東西能夠給我帶來前所未有的力量啊！！”

“現在就讓你體會真正的‘煙劍’！”亞力克斯手上的黑劍平揮而出，一道如裊裊青煙看不清軌跡和彈道的劍氣從他的劍鋒發出。

卡巴吉還沒有反應過來，身子猛然一怔，身後的房屋的一樓和二樓中間毫無征兆地出現了一道光滑的切口，上半部分的房屋轟然倒地，緊接著卡巴吉胸口處的一道歪歪斜斜如不規則煙霧般的傷口才隱隱若現。

他有些不可思議地摸了一把的胸口傳來的血跡，在一瞬間，他感受到了對方的力量連同著那把黑劍變得狂暴了起來！

“狂熱草的力量，真是一種讓人上癮的力量！”亞力克斯此時已經完全感受不到手腕上的疼痛，不管吃下多少次這種藥丸，心裏都有一種像是第一次吃下時的亢奮，力量從身體的各處噴薄欲出。

雖然狂熱草吃得次數越多，藥效就會隨著體內產生越來越多的抗體而不斷減弱，可能吃下10克的藥丸也只能增加三十人力，不過卻不妨礙亞力克斯對其的著迷，眼下，他起碼吃下了數十克這種藥丸。

“煙墨！！”

亞力克斯快速舞動著黑劍，如在潔白的紙上潑墨一般，勾勒出數道纏繞盤曲的劍氣繞在周身，與此同時，身體與劍氣齊頭並進，仿佛將自己整個人都當做了鋒利寶劍，直直刺向卡巴吉。

“流光千雪！！”

卡巴吉顧不上胸口的痛楚，剎那間迎了上去，手上的櫻吹雪驀然化為了數百道錯落有序的雪花，散發冰冷刺骨的冷意，陡然如微不可見的薄刃，在接近對方的片刻之間化為一道白色殘影。

黑白交加，空氣中迸發出一陣強烈的嗡鳴！！

兩人身形瞬間交錯開來，接著同時回身，相互對視，亞力克斯的眼眸中露出冷意，而卡巴吉胸口多出了數個如子彈孔大小的孔洞，他腿腳一軟，差點癱倒。

卡巴吉臉頰一鼓，喉間聳動，湧出的鮮血被他重新咽下了肚子，正在努力穩定著自己的呼吸。

亞力克斯冷笑了一聲：“沒用的，你不可能是我的對手，你破不開我的防禦，也擋不下我的攻擊，最後只有死路一條罷了！”

“不試試怎麽知道……”

卡巴吉揮刀劈了過去，亞力克斯身形比剛才還要快上許多，就像是一道輕煙以各種不可思議的角度改變著身體位置，在狂熱草的加持之下，無論是他的身體柔韌度還是揮劍的動作，都要大幅上升了一個臺階，只是左突右閃，就將卡巴吉戲耍鼓掌之間。

“煙幕！”

亞力克斯手上的黑劍朝著卡巴吉平推開來，如一道黑色簾幕一舉掃了過去，似乎要將所有的光芒遮掩，讓人分不清他的進攻方向和隱藏在其中黑劍的位置。

“小亂町十字！！”

卡巴吉揮舞出去的櫻吹雪陡然間如無數十字雪花飄忽散開，密密麻麻如一道漁網，擋在身前。

可是亞力克斯手上的黑劍如一道靈蛇，順著卡巴吉結成的十字雪花漁網纏繞進來，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在這道刀光構造漁網網眼中揮斬而下。

卡巴吉手上大拇指和小拇指握著刀柄，瞬間回擋在身前。

鏘！！

伴隨著刀劍鳴擊聲，卡巴吉只覺得劍身上傳來可怕的巨力，虎口微微一麻，接著這股力量將他向下壓垮，旋即亞力克斯的手上的黑劍再次改變了方向，幾乎呈現九十度挑向了卡巴吉的喉間，試圖刺穿。

只是亞力克斯握著黑劍的手突然微微頓了頓，才讓卡巴吉在這個一閃即逝的瞬間得以向後退開。

“哦……你的劍道就是讓的存在感消失或者……增加嗎？”亞力克斯頗有興趣地看著卡巴吉，“不過沒有用的，像這種花俏的手段，又能做得了什麽，只不過讓你暫時像只老鼠，到處逃竄罷了……”

“如果現在的我什麽都做不了的話，那麽就讓我超越現在的自己……”卡巴吉深深吸了一口氣，反手握著刀柄，刀尖豎直朝下，雪亮的刀身遮擋住了他的鼻梁，右眼緩緩睜大，沈聲說道：

“我聽說有一種劍道，可以傾聽萬物呼吸，斬斷鋼鐵，不過世界萬物各有歸路……我也有自己的劍道歸路，不需要傾聽聲音、感受呼吸，只要將所有的存在同時斬斷、回歸虛無就可以了，進攻也好，防禦也罷，都抵不過破除虛妄的一刀……”

“不管你是用什麽樣的劍道……都不可能會是我的對手！”亞力克斯冷笑一聲，手上的黑劍在空中開始舞動，“長煙萬裏！！”

他的身體倏地如虛無縹緲的煙霧，看上去動作十分緩慢，卻頃刻間接近，黑劍如同在四周擴散開來，似乎將整片空間都染成墨色！

卡巴閉著眼，用全部的力量去感知眼前的漆黑一片，他感覺自己仿佛突然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五感被剝奪，連自己的身體都無法控制，只有心眼還能夠感受外物的存在。

陡然間，心眼中能夠看到一道活動的絲線，越來越清晰，越來越近，這一瞬間，仿佛時間都開始加速了，而他在這一剎那間感受到自己重新拾回了五感，右手一揮，向外出劍！

冥冥中的絲線斷了，仿佛聽到了一聲清脆的崩斷聲……

戰場中像是能夠纏繞所有事物的墨色漸漸縮小，消失不見，兩具交錯相背數米的身體幾乎同時倒在了地上……

亞力克斯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松開了握著黑劍的右手，他的心臟處此時被貫穿了一個拳頭大小的洞口，用最後的意識說道：“你……你……為什麽能夠躲開我這一招……”

“因為……”

卡巴吉捂著劇烈起伏的胸口站了起來，冷漠地將沒有沾上任何血跡的櫻吹雪收入了刀鞘中，“這樣……才能夠跟隨巴基船長的腳步，繼續在這片大海上航行，倒下的話……就什麽也做不到了！！”

嘭！

插在地上由精鐵打磨而成的黑劍劍身上此刻才出現了一道裂縫，接著化為了兩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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