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本尊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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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傲月輕啄了一下杯子裏濃香的酒，然後說：“我暫且並不想要知道那是什麽使命，但我既然應允你了，那自然是要做到的。不管是什麽樣的使命都好。”
她想，丟一個模棱兩可的話在哪兒就好了。先把這個族長騙到自己的手底下來替自己辦事兒就好了。
“好，我應了你的這個事兒了。”月族的族長淡色衣裳飄忽而起，嘴角染笑。
鳳傲月的話，的確是說動他了。問鼎天下這樣的事情，誰不想要呢？
只不過，他以前有自己的宿命，不敢輕出，但這是月族聖女的命令就不一樣了。
“族長既然答應了，那自當留在大宣帝都。這是我在大宣皇城的一處府邸，鑰匙給你。”
一來就送府邸這樣的大方，鳳傲月覺得自己混的還是不錯的。自少她這出手就不算難看。
“不必，我在大宣帝都有屬於自己的一套府邸。朱府。往後我們若是要碰面，或者商量一些事情的話，就在朱府碰頭便好。”
見對方已然這麽說了，她並沒有過多的糾纏，只說：“如此，那我定然是會時常去拜訪你的。”
大宣一年。十一月初。初冬。
在這個原本應該是讓人覺得寒冷的日子，後宮中卻有了一些暖氣。
宣皇後晨起的時候覺得肚子不舒服，中午用膳的時候不過吃了稍許油葷的東西便覺得惡心難耐。
“娘娘，您這是怎麽了？”
近身宮女心裏一陣慌，很快派人傳了禦醫。那禦醫給宣皇後一把脈，整個人的老臉仿若在瞬間變得紅潤了起來：“恭喜皇後娘娘，賀喜皇後娘娘，您有喜了。”
宣皇後一聽，整個人都好了起來，仿佛剛剛覺得胃裏不舒服的那個人不是自己，而是別的人一樣。
“確定沒錯？”對於這樣的事情，她雖然是皇後，但也必須謹慎，而且一點兒也不能夠出錯，尤其是她現在還是有實權的皇後。
她在想，若是自個兒有了身孕，那麽在跟鳳傲月那賤人對上的時候，她將有更多的話語權。
“回皇後娘娘，老臣確認您是真的有孕了。”
“賞！”
皇後這一個賞字也是說得中氣十足的。
她手裏又有了一個法寶。
“娘娘，您有孕了這個好消息，陛下知道了一定會非常開心。”宮女在一旁如此討好的說話。
可皇後根本就不這麽想。這近一年的時間以來，後宮中有孕的女子可不少。但那又怎麽樣？皇後從來沒有見皇帝陛下有多高興過，也沒有見皇帝陛下有多上心。要不然，她這個做皇後的，之前怎麽可能悄無聲息的就了結了那些人的性命？
當然，皇後懷孕和一般宮妃有孕是不一樣的，她肚子裏的是大宣皇帝的嫡子，之前懷孕的宮妃懷孕了也沒有人保住了的。所以，她肚子裏的還是長子。
皇長子，這身份，當真是足夠的尊貴的。就這樣尊貴的身份，就算皇帝都不能夠忽視。
所以，在消息傳到九千歲耳朵裏的時候，他雖然沒有很欣喜，但依然是命人去庫房裏選了許多好東西，自己親自帶著人去了皇後殿。
“臣妾參見陛下。”皇後扶著自己的肚子，想要跟九千歲行禮。
九千歲卻快速的扶住了她，很是溫柔的聲音從他口中溢出：“愛妃懷著孩子，往後這些虛禮就免了。以後你宮中的吃食和護衛一定要絕對周全。朕會再調派一些更好的宮人到你後宮。”
他看起來真的足夠體貼，而且，仿佛皇後懷上這個孩子真的是天大的功臣。
可若是熟知九千歲的人，肯定不會這樣想。這個人，隨時都將自己的鋒芒斂在自己妖邪的外表之下，找準時機之後，那就是會把人往死裏整。
九千歲在皇後宮裏待了幾閣晚上。這段時間，他甚至都沒有召見鳳傲月。
當然，宮中這些事兒，鳳傲月不可能不知道。她又不是沒有在皇宮安排人。
月閣，淩寒的梅已經開了幾朵。
鳳傲月端坐琴前，信手一撥，地上落葉當即翻飛而起。
她的內力在各種各樣補藥的加成之下，現在更是上了一層樓，彈出來的琴曲居然都能夠帶有內力了。
商殺人坐在屋檐上，他身下的瓦片都快要被鳳傲月琴音的餘波給掀翻了。
商殺也拿出了自己的骨笛，同樣用內力吹奏，但很顯然的，他的功力顯然更高一籌。那音符下去，鳳傲月的古琴七弦竟然全部都斷裂了。
“商殺，我這琴可是價值千金，你既然毀了我的琴，是否應該賠償？”
鳳傲月從座位上起身，此刻須得擡起頭來，方可平視到屋檐上的那人。
只見那人從高閣屋檐款款而落，黑衣緊俏，竟是迷離。
“財迷，你還在跟我計較一把琴。你現下更應該考慮的是皇宮那位的肚子。若是真的等到那孩子落地，皇後那一黨的人，恐怕有更多人依附過去，你想要對付起他們的話，只怕更加的麻煩。”
她當然知道，樹大招風，可一樣會有很多人靠過去，然後尋找更多的共同利益。
皇後的外戚，現在一個個的可不得了。朝中的人，一個個的，更有甚者已經主動像靠山王那邊示好了。
“我知的。這事兒，我會去找人商量一下的。你安心，坐以待斃不是我的風格。不過，我也不是那種魯莽行動的人。”
鳳傲月喜歡先謀定而後動。
但現在她不打算自己謀。
她想，夜族之長的謀劃，一定是會比自己更好的。開局一定要打好，要不然，之後的局面也許會顯得很是尷尬。
“我知道你似乎又拖了一個人入你的坑，正好你可以讓他露兩手。”
商殺知道，那個月族的族長好像也被鳳傲月拖入坑了。
她可以算得上是一個挖坑的行家了，她會先把坑兒給挖好，然後在裏面鋪上各種華美的裝飾，然後拉著人不斷的入坑。，並且，她還會堵上可以出坑的唯一出路。她是個天才。
“白語呢？商殺，這些日子，我見到他的時候好像不如以前多了，他人現下是去了什麽地方？”鳳傲月發現白語在短短的時日裏已經長大了，也開始有了自己的算計和小計謀。
“我不知道。”
商殺是真的不知道。
夜族有很多機密的事情，是不會讓外人所知的。白語要去見的就是夜族的那些人，要去處理的也是夜族的那些事兒。怎麽可能會告訴自己。
但唯一可以肯定的，白語現在，肯定也在擺布天下一盤棋。那個男子那般聰明，有很多事情，但凡是他想要學，應該很快就能夠上手，這其中自然包括了為鳳傲月去謀天下那回事兒。
“我要出門一趟，他今日若回來了，讓他在家等著我。不要整天不著家，他若是在外面有了心儀的姑娘而不能夠回來，可以告訴我一聲。”
在鳳傲月的眼裏，那白語就是自己的家人。自個兒的家人天天不知道去了什麽地方，她擔心是難免的，多問上一句，也正常。
“好！”
什麽在外面有了心儀的姑娘不回家。分明是心儀的姑娘在家的，但她向往青青草原，他不得不去外面開墾草場還差不多。
“商殺……”
鳳傲月有話梗在喉中，但是她卻沒有說出來。
“？”
“沒事兒。今兒若是白語回來得晚，麻煩你做一下今天的晚膳。”
商殺的廚藝和白語是一個層次上的，尤其是烤肉那可以說是做得一絕，只不過商殺這人譜擺得很高，幾乎不親自下廚來著。
“我會讓小奴做。你不必擔心。”
想要讓他親自下廚想得美。他又不需要去討好鳳傲月，用得著做這樣那樣的事情嗎？顯然是不用的啊。
鳳傲月已經離開了月閣。
月族長的朱府在帝都城內的道觀之下，朱色府邸，紅得刺目，不知名的火紅花朵在冬日裏也開得灼灼其華，當真是襯得起朱這個字。
朱門不掩，走進去，偌大的府邸像是全空了一樣。
死寂沈沈，只讓人覺得不太舒服。好在有琴聲彈起，鳳傲月可以順著那個琴聲去找人。
男子臨水而居，箜篌數十弦，一弦一弦在他的手裏都可以化成武器。
他樂聲響起，湖裏面水就跟著起起落落，像是在伴舞一樣。
美得震撼，這樣強大的控音術，恐怕商殺都不是其對手。
鳳傲月不怕打擾到了他，直接說：“族長，近日來宮中大事兒，你應當有聽說。為了避免靠山王的勢力增加更大，我需要作何應對？”
她態度不卑微。她把自己放在了跟他同等的位置。而現在，她不過也就是來討教一番而已。
“你只需要讓宣皇覺得皇後和他的外戚已經目中無人到連他也不放在眼裏就行了。還有，你本身就是可以激化矛盾的武器。”
鳳傲月最最欣賞的就是族長這樣淡然的姿態，以及這種說話說一半的高人範兒。
“族長，你不詳細說一下我該怎麽做嗎？”
鳳傲月真心覺著這位族長有些面癱，所以有心想要調皮一下。
人，大概都是有反骨的。就是那種你覺得越是難以搞定的事情，你就越想去搞定。
“聖女，你若是連如何詳細去處理這個事情的話，那我只好勸你趁早收了那份野心。因為你的能為當不起這樣的野心，還會把那些跟隨你的人統統都拖入無盡的深坑中去。”
族長也是有自己想法的。鳳傲月在試探他，他又何嘗不再試探鳳傲月。
月族古老的傳言，也不是每一個聖女都能夠擔當得起。她鳳傲月可會成為那其中唯一的一個？
“受教了。族長，你繼續和你的箜篌作樂吧，我要去做我武器的本質工作了。”
夜色長長。
鳳傲月回到月閣的時候，白語已經回來了。那一張白凈的臉是不正常的紅。
“白語哥哥，你這是怎麽了？我看著你似乎不太對勁兒。”
白語看著鳳傲月，這些日子他忙著將可以用的勢力做一個整合，他已經許久沒有好好的，認真的看看面前這個女人了。
她越發的美艷了，眼底因為有了野心而熠熠生輝。
她眼底，依舊有關心他的情緒。
他愛極了那樣的情緒，因為想要看見她更多的關切，他甚至咳嗽了兩聲：“沒……沒事兒，就是有些風寒而已。”
小小風寒，他若願意，輕易就可以自己快速治好。可為什麽要一直這麽拖著？
大概，大概就是為了等現在吧。
“怎麽，覺得自己身子強壯，所以絲毫不把身體當回事兒麽？風寒而已？喝藥了嗎？”
她一連問了好些個問題，就像是最最嚴肅的家長，在訓斥不聽話的小孩兒一樣。
“不喝藥也沒事兒的。”
他想要在她的心裏占更多的位置。哪怕是用這樣的小心機，也要在鳳傲月的心裏劈出更多的位置來。嗯，他想要這樣。
“小奴，去把治風寒的藥給我熬一碗上來。”
小奴自然是聽自己主子話的，所以不過半個時辰，一碗黑乎乎的，濃稠的湯藥就落在了鳳傲月的手裏。
“白語哥哥，你都已經是這麽大的人了，不應該害怕喝藥的。”
說來，白語還真的有些不想要喝藥。他不喜歡那種苦澀的滋味，那滋味落在舌尖上的時候，讓人覺得有些崩潰。
“我睡一覺就好了。”
白語看著鳳傲月。純凈無辜的眸子，赫然是很容易讓人生出想要好好愛護的心來的。
鳳傲月端起藥，先是自己喝了一口，然後捏住了白語的下巴，以唇渡藥。
白語已經好久好久沒有觸碰過她了。現下只覺得口中那苦澀的，難聞的藥也是甜的。
他在鳳傲月的唇要退離之前，小心翼翼的用舌尖碰了碰。
這種感覺，會讓人覺得哪怕是為了她去死，那也是雖死無悔。
但是鳳傲月卻退了出去，端起剩下的半碗，用同樣的辦法灌入了白語的口中。
白語的臉分明要比剛剛還紅了。
“傲月妹妹，我……我其實可以自己喝藥的。”
他要隱藏自己的情緒。如果鳳傲月往後再給自己這樣餵藥幾次，他可能根本就沒有辦法再隱藏了。
“嗯嗯，白語哥哥你真乖。不過，你最近在外面忙些什麽？為何不落家？”
白語：“我現在把自己手底下的一些人安排到了一些地方去。傲月妹妹，我雖然不如商殺，可是，我也想要為你做一些事情。”
有些話，白語覺得也是時候說給鳳傲月聽了。比如，自己在私底下暗暗為她做的努力，比如各種各種……
鳳傲月摸了摸他的頭：“白語哥哥，我知道你待我的心意。你安心，我這樣的壞女人，不會不算計你的啦。等到需要你的時候，我肯定會利用得徹底的，你到時候不要覺得後悔就可以了。”
白語一點兒都不喜歡鳳傲月剛剛的那個動作，覺得她那樣做完全是把自己當成了一個小孩子在哄一樣。
可他還是將這份心思給嘗了起來：“好。”
次日。
鳳傲月讓小奴把自己壓在箱底的珠寶首飾統統都給拿出來了。她挑選了最華麗，而且最最襯自己容貌的首飾戴在自己的頭上。
她已經許久沒有如同現在這般盛裝打扮自己了。就連身上的羅衣都是新剪裁的。
所以，她著現在這一身，是真的很美，很美的，美到足夠的驚艷，美到讓人移不開眼睛。
所以，當那麽美的她，瞬間就吸引了院子裏面幾個人的註意。
商殺調笑的看著她：“鳳傲月，你這打扮成這般模樣，是想要外出勾搭漢子麽？”
一旁的白語原本想要問的話也是這個意思，但是現下他卻沒有說出來。
“我這不是為了勾搭漢子，我這是為了讓女人嫉妒。”
說完，她沒有再看院中那兩個人一眼，直接踱步離開。
皇宮。
鳳傲月早就已經弄清楚了，每天皇後都會到這個地方來散心。
所以，她人也出現在了這裏。
今日的鳳傲月，那真的是足夠的美。美到連一身瀲灩風華的皇後在她面前都被對比成了泥土。
所以，皇後娘娘嫉妒了。嫉妒鳳傲月有這樣的容貌。嫉妒鳳傲月比她更能夠得皇帝的寵愛。一切的一切，她都很嫉妒。
以往，她不是不嫉妒，可她就算嫉妒，也不會做什麽。但現在不一樣了。她懷了皇嫡長子，她有了更多的底氣。
所以，她看向了身邊的丫鬟一眼。
那丫鬟瞬間領悟了主子眼神的意思，直接走到鳳傲月的面前，甩手就是一個重重的耳光：“大膽，見到皇後娘娘還不行禮。”
清脆的耳光落在人的臉上，鳳傲月的半邊臉瞬間就腫了起來。
這一巴掌，是她自己算計來的。
“臣妾參見皇後娘娘。”
此刻的鳳傲月，願意服低做小，她真的覺得這沒什麽。也就是臉疼一點兒而已，一切都還挺好的。
“起來吧。”
皇後娘娘剛剛扇了人的耳光，現在卻還要裝大度，仿佛之前奴婢下手，她完全都不知情一樣。
但是，她看見鳳傲月那紅腫的臉，感覺一直以來壓抑在心裏的氣都給出了。她喜歡死了這種感覺。
看見鳳傲月跪在自己腳下，看著她那張有氣發不出來的臉，她覺得這孩子，真的就是她的福星。
看著皇後和剛剛扇自己耳光的宮女走遠了，鳳傲月才款款起來。
禦書房內，九千歲聽著手下人的一堆秘折，當然是知道近日來靠山王府在外行事是有多麽誇張。就連他府上的奴仆仿佛都有些狗仗人勢的感覺。
他眼底原本就籠罩上了殺意，現下又看見那盛裝而來的妖媚女子，眼底殺意更甚。
“鳳傲月，你這臉蛋是怎麽了？”
九千歲的語氣很冰涼，冷冷的涼，透著無盡的冷。
鳳傲月這女人，自打她跟了自己，他都舍不得在她那張妖絕蠱惑的臉上留下一點兒印子。但現下可好？她臉上分明是那觸目精心的巴掌印。縱然這個印記也絲毫沒有能夠破壞了她整個臉上的美感，但九千歲卻依舊是怒了。
“被皇後身邊的近身宮女給打了。”
鳳傲月沒有露出可憐的表情來，甚至還有些生氣。有些兇。
她氣鼓鼓的踢碎了禦書房裏面的一個水晶花瓶，兇巴巴的盯著九千歲。這樣兇狠的模樣，赫然是要比素日以來裝柔弱要好上太多。
“你功夫有多強，本尊還不清楚。她要打你，你怎麽可能躲不開？”
九千歲想要把這女人一巴掌給拍死。免得她在自己面前添堵。但他又舍不得那麽做。因為把這個女人給拍死了，他就寂寞了。
“我這叫識時務者為俊傑。現在皇後娘娘在宮裏頭有多大的派頭，我就算是不說，你也應該清楚。她身邊那麽多的侍衛，我若真的打，縱我武功蓋世，也很難逃脫，你說對不對？”
去他丫的識時務！
這女人跟自己都敢對著幹。跟一個皇後還不敢對著幹了？
“鳳傲月，別給本尊打馬虎眼，有話你就直說。”
鳳傲月摸了摸自己紅腫的臉，旋即說：“千歲爺，整個皇宮，乃至整個大宣，誰人不知道我是你的寵妃。她皇後的一個下人，如今都敢往我臉上招呼了。可見，她現在有多厲害。當然，她肚子的是皇室嫡長子，母家靠山王也很有勢力。將來若她的孩子繼位，那她就是皇太後。她現在哪怕是弄死我，別人也只會站在她那邊。”
鳳傲月嘀咕著說完了這番話。
九千歲的眼底一片嗜血的顏色：“鳳傲月，她的孩子生不下來，靠山王也不可能一直有這麽強大的勢力。所以，有人打了你的臉，就給本尊打回去。你也知道你是本尊的寵妃，別人打你的臉，那就是在打本尊的臉。懂？”
他的手劃過那紅腫的痕跡，覺得心裏很是不舒服。
鳳傲月抓著他的手：“人家家才不主動出手，人家家要你替我出這口氣。我就是要你告訴宮裏人，我鳳傲月，才是你的心上寵，皇後有孕了也比不上我。”
九千歲用另一只手掐了掐她的臉：“好！本尊依你。”
專職壞女人 說：
壞壞祝大家新年快樂，萬事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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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丟一個模棱兩可的話在哪兒就好了。先把這個族長騙到自己的手底下來替自己辦事兒就好了。
“好，我應了你的這個事兒了。”月族的族長淡色衣裳飄忽而起，嘴角染笑。
鳳傲月的話，的確是說動他了。問鼎天下這樣的事情，誰不想要呢？
只不過，他以前有自己的宿命，不敢輕出，但這是月族聖女的命令就不一樣了。
“族長既然答應了，那自當留在大宣帝都。這是我在大宣皇城的一處府邸，鑰匙給你。”
一來就送府邸這樣的大方，鳳傲月覺得自己混的還是不錯的。自少她這出手就不算難看。
“不必，我在大宣帝都有屬於自己的一套府邸。朱府。往後我們若是要碰面，或者商量一些事情的話，就在朱府碰頭便好。”
見對方已然這麽說了，她並沒有過多的糾纏，只說：“如此，那我定然是會時常去拜訪你的。”
大宣一年。十一月初。初冬。
在這個原本應該是讓人覺得寒冷的日子，後宮中卻有了一些暖氣。
宣皇後晨起的時候覺得肚子不舒服，中午用膳的時候不過吃了稍許油葷的東西便覺得惡心難耐。
“娘娘，您這是怎麽了？”
近身宮女心裏一陣慌，很快派人傳了禦醫。那禦醫給宣皇後一把脈，整個人的老臉仿若在瞬間變得紅潤了起來：“恭喜皇後娘娘，賀喜皇後娘娘，您有喜了。”
宣皇後一聽，整個人都好了起來，仿佛剛剛覺得胃裏不舒服的那個人不是自己，而是別的人一樣。
“確定沒錯？”對於這樣的事情，她雖然是皇後，但也必須謹慎，而且一點兒也不能夠出錯，尤其是她現在還是有實權的皇後。
她在想，若是自個兒有了身孕，那麽在跟鳳傲月那賤人對上的時候，她將有更多的話語權。
“回皇後娘娘，老臣確認您是真的有孕了。”
“賞！”
皇後這一個賞字也是說得中氣十足的。
她手裏又有了一個法寶。
“娘娘，您有孕了這個好消息，陛下知道了一定會非常開心。”宮女在一旁如此討好的說話。
可皇後根本就不這麽想。這近一年的時間以來，後宮中有孕的女子可不少。但那又怎麽樣？皇後從來沒有見皇帝陛下有多高興過，也沒有見皇帝陛下有多上心。要不然，她這個做皇後的，之前怎麽可能悄無聲息的就了結了那些人的性命？
當然，皇後懷孕和一般宮妃有孕是不一樣的，她肚子裏的是大宣皇帝的嫡子，之前懷孕的宮妃懷孕了也沒有人保住了的。所以，她肚子裏的還是長子。
皇長子，這身份，當真是足夠的尊貴的。就這樣尊貴的身份，就算皇帝都不能夠忽視。
所以，在消息傳到九千歲耳朵裏的時候，他雖然沒有很欣喜，但依然是命人去庫房裏選了許多好東西，自己親自帶著人去了皇後殿。
“臣妾參見陛下。”皇後扶著自己的肚子，想要跟九千歲行禮。
九千歲卻快速的扶住了她，很是溫柔的聲音從他口中溢出：“愛妃懷著孩子，往後這些虛禮就免了。以後你宮中的吃食和護衛一定要絕對周全。朕會再調派一些更好的宮人到你後宮。”
他看起來真的足夠體貼，而且，仿佛皇後懷上這個孩子真的是天大的功臣。
可若是熟知九千歲的人，肯定不會這樣想。這個人，隨時都將自己的鋒芒斂在自己妖邪的外表之下，找準時機之後，那就是會把人往死裏整。
九千歲在皇後宮裏待了幾閣晚上。這段時間，他甚至都沒有召見鳳傲月。
當然，宮中這些事兒，鳳傲月不可能不知道。她又不是沒有在皇宮安排人。
月閣，淩寒的梅已經開了幾朵。
鳳傲月端坐琴前，信手一撥，地上落葉當即翻飛而起。
她的內力在各種各樣補藥的加成之下，現在更是上了一層樓，彈出來的琴曲居然都能夠帶有內力了。
商殺人坐在屋檐上，他身下的瓦片都快要被鳳傲月琴音的餘波給掀翻了。
商殺也拿出了自己的骨笛，同樣用內力吹奏，但很顯然的，他的功力顯然更高一籌。那音符下去，鳳傲月的古琴七弦竟然全部都斷裂了。
“商殺，我這琴可是價值千金，你既然毀了我的琴，是否應該賠償？”
鳳傲月從座位上起身，此刻須得擡起頭來，方可平視到屋檐上的那人。
只見那人從高閣屋檐款款而落，黑衣緊俏，竟是迷離。
“財迷，你還在跟我計較一把琴。你現下更應該考慮的是皇宮那位的肚子。若是真的等到那孩子落地，皇後那一黨的人，恐怕有更多人依附過去，你想要對付起他們的話，只怕更加的麻煩。”
她當然知道，樹大招風，可一樣會有很多人靠過去，然後尋找更多的共同利益。
皇後的外戚，現在一個個的可不得了。朝中的人，一個個的，更有甚者已經主動像靠山王那邊示好了。
“我知的。這事兒，我會去找人商量一下的。你安心，坐以待斃不是我的風格。不過，我也不是那種魯莽行動的人。”
鳳傲月喜歡先謀定而後動。
但現在她不打算自己謀。
她想，夜族之長的謀劃，一定是會比自己更好的。開局一定要打好，要不然，之後的局面也許會顯得很是尷尬。
“我知道你似乎又拖了一個人入你的坑，正好你可以讓他露兩手。”
商殺知道，那個月族的族長好像也被鳳傲月拖入坑了。
她可以算得上是一個挖坑的行家了，她會先把坑兒給挖好，然後在裏面鋪上各種華美的裝飾，然後拉著人不斷的入坑。，並且，她還會堵上可以出坑的唯一出路。她是個天才。
“白語呢？商殺，這些日子，我見到他的時候好像不如以前多了，他人現下是去了什麽地方？”鳳傲月發現白語在短短的時日裏已經長大了，也開始有了自己的算計和小計謀。
“我不知道。”
商殺是真的不知道。
夜族有很多機密的事情，是不會讓外人所知的。白語要去見的就是夜族的那些人，要去處理的也是夜族的那些事兒。怎麽可能會告訴自己。
但唯一可以肯定的，白語現在，肯定也在擺布天下一盤棋。那個男子那般聰明，有很多事情，但凡是他想要學，應該很快就能夠上手，這其中自然包括了為鳳傲月去謀天下那回事兒。
“我要出門一趟，他今日若回來了，讓他在家等著我。不要整天不著家，他若是在外面有了心儀的姑娘而不能夠回來，可以告訴我一聲。”
在鳳傲月的眼裏，那白語就是自己的家人。自個兒的家人天天不知道去了什麽地方，她擔心是難免的，多問上一句，也正常。
“好！”
什麽在外面有了心儀的姑娘不回家。分明是心儀的姑娘在家的，但她向往青青草原，他不得不去外面開墾草場還差不多。
“商殺……”
鳳傲月有話梗在喉中，但是她卻沒有說出來。
“？”
“沒事兒。今兒若是白語回來得晚，麻煩你做一下今天的晚膳。”
商殺的廚藝和白語是一個層次上的，尤其是烤肉那可以說是做得一絕，只不過商殺這人譜擺得很高，幾乎不親自下廚來著。
“我會讓小奴做。你不必擔心。”
想要讓他親自下廚想得美。他又不需要去討好鳳傲月，用得著做這樣那樣的事情嗎？顯然是不用的啊。
鳳傲月已經離開了月閣。
月族長的朱府在帝都城內的道觀之下，朱色府邸，紅得刺目，不知名的火紅花朵在冬日裏也開得灼灼其華，當真是襯得起朱這個字。
朱門不掩，走進去，偌大的府邸像是全空了一樣。
死寂沈沈，只讓人覺得不太舒服。好在有琴聲彈起，鳳傲月可以順著那個琴聲去找人。
男子臨水而居，箜篌數十弦，一弦一弦在他的手裏都可以化成武器。
他樂聲響起，湖裏面水就跟著起起落落，像是在伴舞一樣。
美得震撼，這樣強大的控音術，恐怕商殺都不是其對手。
鳳傲月不怕打擾到了他，直接說：“族長，近日來宮中大事兒，你應當有聽說。為了避免靠山王的勢力增加更大，我需要作何應對？”
她態度不卑微。她把自己放在了跟他同等的位置。而現在，她不過也就是來討教一番而已。
“你只需要讓宣皇覺得皇後和他的外戚已經目中無人到連他也不放在眼裏就行了。還有，你本身就是可以激化矛盾的武器。”
鳳傲月最最欣賞的就是族長這樣淡然的姿態，以及這種說話說一半的高人範兒。
“族長，你不詳細說一下我該怎麽做嗎？”
鳳傲月真心覺著這位族長有些面癱，所以有心想要調皮一下。
人，大概都是有反骨的。就是那種你覺得越是難以搞定的事情，你就越想去搞定。
“聖女，你若是連如何詳細去處理這個事情的話，那我只好勸你趁早收了那份野心。因為你的能為當不起這樣的野心，還會把那些跟隨你的人統統都拖入無盡的深坑中去。”
族長也是有自己想法的。鳳傲月在試探他，他又何嘗不再試探鳳傲月。
月族古老的傳言，也不是每一個聖女都能夠擔當得起。她鳳傲月可會成為那其中唯一的一個？
“受教了。族長，你繼續和你的箜篌作樂吧，我要去做我武器的本質工作了。”
夜色長長。
鳳傲月回到月閣的時候，白語已經回來了。那一張白凈的臉是不正常的紅。
“白語哥哥，你這是怎麽了？我看著你似乎不太對勁兒。”
白語看著鳳傲月，這些日子他忙著將可以用的勢力做一個整合，他已經許久沒有好好的，認真的看看面前這個女人了。
她越發的美艷了，眼底因為有了野心而熠熠生輝。
她眼底，依舊有關心他的情緒。
他愛極了那樣的情緒，因為想要看見她更多的關切，他甚至咳嗽了兩聲：“沒……沒事兒，就是有些風寒而已。”
小小風寒，他若願意，輕易就可以自己快速治好。可為什麽要一直這麽拖著？
大概，大概就是為了等現在吧。
“怎麽，覺得自己身子強壯，所以絲毫不把身體當回事兒麽？風寒而已？喝藥了嗎？”
她一連問了好些個問題，就像是最最嚴肅的家長，在訓斥不聽話的小孩兒一樣。
“不喝藥也沒事兒的。”
他想要在她的心裏占更多的位置。哪怕是用這樣的小心機，也要在鳳傲月的心裏劈出更多的位置來。嗯，他想要這樣。
“小奴，去把治風寒的藥給我熬一碗上來。”
小奴自然是聽自己主子話的，所以不過半個時辰，一碗黑乎乎的，濃稠的湯藥就落在了鳳傲月的手裏。
“白語哥哥，你都已經是這麽大的人了，不應該害怕喝藥的。”
說來，白語還真的有些不想要喝藥。他不喜歡那種苦澀的滋味，那滋味落在舌尖上的時候，讓人覺得有些崩潰。
“我睡一覺就好了。”
白語看著鳳傲月。純凈無辜的眸子，赫然是很容易讓人生出想要好好愛護的心來的。
鳳傲月端起藥，先是自己喝了一口，然後捏住了白語的下巴，以唇渡藥。
白語已經好久好久沒有觸碰過她了。現下只覺得口中那苦澀的，難聞的藥也是甜的。
他在鳳傲月的唇要退離之前，小心翼翼的用舌尖碰了碰。
這種感覺，會讓人覺得哪怕是為了她去死，那也是雖死無悔。
但是鳳傲月卻退了出去，端起剩下的半碗，用同樣的辦法灌入了白語的口中。
白語的臉分明要比剛剛還紅了。
“傲月妹妹，我……我其實可以自己喝藥的。”
他要隱藏自己的情緒。如果鳳傲月往後再給自己這樣餵藥幾次，他可能根本就沒有辦法再隱藏了。
“嗯嗯，白語哥哥你真乖。不過，你最近在外面忙些什麽？為何不落家？”
白語：“我現在把自己手底下的一些人安排到了一些地方去。傲月妹妹，我雖然不如商殺，可是，我也想要為你做一些事情。”
有些話，白語覺得也是時候說給鳳傲月聽了。比如，自己在私底下暗暗為她做的努力，比如各種各種……
鳳傲月摸了摸他的頭：“白語哥哥，我知道你待我的心意。你安心，我這樣的壞女人，不會不算計你的啦。等到需要你的時候，我肯定會利用得徹底的，你到時候不要覺得後悔就可以了。”
白語一點兒都不喜歡鳳傲月剛剛的那個動作，覺得她那樣做完全是把自己當成了一個小孩子在哄一樣。
可他還是將這份心思給嘗了起來：“好。”
次日。
鳳傲月讓小奴把自己壓在箱底的珠寶首飾統統都給拿出來了。她挑選了最華麗，而且最最襯自己容貌的首飾戴在自己的頭上。
她已經許久沒有如同現在這般盛裝打扮自己了。就連身上的羅衣都是新剪裁的。
所以，她著現在這一身，是真的很美，很美的，美到足夠的驚艷，美到讓人移不開眼睛。
所以，當那麽美的她，瞬間就吸引了院子裏面幾個人的註意。
商殺調笑的看著她：“鳳傲月，你這打扮成這般模樣，是想要外出勾搭漢子麽？”
一旁的白語原本想要問的話也是這個意思，但是現下他卻沒有說出來。
“我這不是為了勾搭漢子，我這是為了讓女人嫉妒。”
說完，她沒有再看院中那兩個人一眼，直接踱步離開。
皇宮。
鳳傲月早就已經弄清楚了，每天皇後都會到這個地方來散心。
所以，她人也出現在了這裏。
今日的鳳傲月，那真的是足夠的美。美到連一身瀲灩風華的皇後在她面前都被對比成了泥土。
所以，皇後娘娘嫉妒了。嫉妒鳳傲月有這樣的容貌。嫉妒鳳傲月比她更能夠得皇帝的寵愛。一切的一切，她都很嫉妒。
以往，她不是不嫉妒，可她就算嫉妒，也不會做什麽。但現在不一樣了。她懷了皇嫡長子，她有了更多的底氣。
所以，她看向了身邊的丫鬟一眼。
那丫鬟瞬間領悟了主子眼神的意思，直接走到鳳傲月的面前，甩手就是一個重重的耳光：“大膽，見到皇後娘娘還不行禮。”
清脆的耳光落在人的臉上，鳳傲月的半邊臉瞬間就腫了起來。
這一巴掌，是她自己算計來的。
“臣妾參見皇後娘娘。”
此刻的鳳傲月，願意服低做小，她真的覺得這沒什麽。也就是臉疼一點兒而已，一切都還挺好的。
“起來吧。”
皇後娘娘剛剛扇了人的耳光，現在卻還要裝大度，仿佛之前奴婢下手，她完全都不知情一樣。
但是，她看見鳳傲月那紅腫的臉，感覺一直以來壓抑在心裏的氣都給出了。她喜歡死了這種感覺。
看見鳳傲月跪在自己腳下，看著她那張有氣發不出來的臉，她覺得這孩子，真的就是她的福星。
看著皇後和剛剛扇自己耳光的宮女走遠了，鳳傲月才款款起來。
禦書房內，九千歲聽著手下人的一堆秘折，當然是知道近日來靠山王府在外行事是有多麽誇張。就連他府上的奴仆仿佛都有些狗仗人勢的感覺。
他眼底原本就籠罩上了殺意，現下又看見那盛裝而來的妖媚女子，眼底殺意更甚。
“鳳傲月，你這臉蛋是怎麽了？”
九千歲的語氣很冰涼，冷冷的涼，透著無盡的冷。
鳳傲月這女人，自打她跟了自己，他都舍不得在她那張妖絕蠱惑的臉上留下一點兒印子。但現下可好？她臉上分明是那觸目精心的巴掌印。縱然這個印記也絲毫沒有能夠破壞了她整個臉上的美感，但九千歲卻依舊是怒了。
“被皇後身邊的近身宮女給打了。”
鳳傲月沒有露出可憐的表情來，甚至還有些生氣。有些兇。
她氣鼓鼓的踢碎了禦書房裏面的一個水晶花瓶，兇巴巴的盯著九千歲。這樣兇狠的模樣，赫然是要比素日以來裝柔弱要好上太多。
“你功夫有多強，本尊還不清楚。她要打你，你怎麽可能躲不開？”
九千歲想要把這女人一巴掌給拍死。免得她在自己面前添堵。但他又舍不得那麽做。因為把這個女人給拍死了，他就寂寞了。
“我這叫識時務者為俊傑。現在皇後娘娘在宮裏頭有多大的派頭，我就算是不說，你也應該清楚。她身邊那麽多的侍衛，我若真的打，縱我武功蓋世，也很難逃脫，你說對不對？”
去他丫的識時務！
這女人跟自己都敢對著幹。跟一個皇後還不敢對著幹了？
“鳳傲月，別給本尊打馬虎眼，有話你就直說。”
鳳傲月摸了摸自己紅腫的臉，旋即說：“千歲爺，整個皇宮，乃至整個大宣，誰人不知道我是你的寵妃。她皇後的一個下人，如今都敢往我臉上招呼了。可見，她現在有多厲害。當然，她肚子的是皇室嫡長子，母家靠山王也很有勢力。將來若她的孩子繼位，那她就是皇太後。她現在哪怕是弄死我，別人也只會站在她那邊。”
鳳傲月嘀咕著說完了這番話。
九千歲的眼底一片嗜血的顏色：“鳳傲月，她的孩子生不下來，靠山王也不可能一直有這麽強大的勢力。所以，有人打了你的臉，就給本尊打回去。你也知道你是本尊的寵妃，別人打你的臉，那就是在打本尊的臉。懂？”
他的手劃過那紅腫的痕跡，覺得心裏很是不舒服。
鳳傲月抓著他的手：“人家家才不主動出手，人家家要你替我出這口氣。我就是要你告訴宮裏人，我鳳傲月，才是你的心上寵，皇後有孕了也比不上我。”
九千歲用另一只手掐了掐她的臉：“好！本尊依你。”
專職壞女人 說：
壞壞祝大家新年快樂，萬事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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