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開始，”

高高拋起的籃球下兩只手同時向上伸了過去——虹村和黃瀨同時跳起,經驗老道沈著的虹村搶先拿到球,右手一勾一推就將球順利傳到了赤司的手上,並迅速與赤司、綠間打配合突破黃瀨的防守攻進內線，黑子補防跟上，順利地從虹村的手中斷球傳給黃瀨,短短幾十秒的時間內籃球在幾人的手中快節奏地跳轉了一個來回，赤司出其不意地貼近黃瀨，虹村防住黑子,兩隊再次呈現僵持狀態。

“第一球我是絕對不會讓給你們的,”黃瀨一改平時的輕松玩笑的態度,臉色是前所未有的嚴肅。

[好不容易……我才和小黑子打一次配合，絕對、絕對不能讓小黑子失望,]

ge of pace ,黃瀨突然又在極快的節奏上提高了一個檔次——“絕對、絕對！不要輸！！”

幾個疾走頓步之下，黃瀨的步伐突然變得飄忽而又詭異，就好像整個人帶球瞬移了一般以極為迅速的步子奔向目標地，就連綠間也錯愕了一秒鐘，隨即在赤司的冷眼中連忙疾奔向黃瀨阻截。

“……那個是！”松本的眼睛微微一睜，驚異之色一閃而過，“是我的……[縮地]？那家夥——還真是！”

“啊，黃瀨那家夥，看過人家的絕招幾遍之後，基本就能夠模仿了，嘖，大概小黃雞也就這點夠看吧。”

青峰有些不快地應道，目光緊緊地盯住黑子，此刻場上的藍發少年的眼睛一直專註地死死地盯住帶球過人的黃瀨，連一點餘光都沒有留給自己……心底的某個地方，突然就抽痛了一下。

【黑子沒有你，依舊可以完美地和其他人進行配合，我承認等這孩子的體能等方面成熟了之後，肯定是個優秀的控球後衛，而青峰你沒有黑子，也許也是一個非常厲害的大前鋒，但是你卻很難再找到像黑子這樣能夠完全地包容你的無規則野蠻打法的助攻了。】

——松本是這樣在自己的耳邊告誡著的。

“不會讓你得分的！”

綠間跳起攔住黃瀨的灌籃，惡狠狠的陰影照在黃瀨的臉上，比起自己高上一個頭的綠間讓黃瀨的灌籃的成功率幾乎降到了零點，對此心知肚明的黃瀨非但不急躁，琥珀色的眼眸中閃爍著堅定而自信的光芒：

“——小黑子！”

“……什麽？！”

滯空中的黃瀨突然反手將球傳給身側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那裏且逃開了虹村的防守的黑子，而穩穩接住球的黑子微微喘息著以標準的後撤步跳投將籃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投出！——完美的三分球的弧度！

“漂亮！”連站在場邊觀戰的籃球部眾都忍不住喝彩了一聲！在一年級的隊伍中，乖乖軟軟文文靜靜又擅長打配合的黑子倒是意外地得人緣，在一群稀奇古怪五顏六色的漢子們中間有禮貌又幹幹凈凈的藍發小少年簡直就是麻吉小天使不解釋！

“——不要妄想了！”

紅發少年的身影突然跳起，殘酷地打斷了看似完美的三分，冷靜無比地將球推給剛好跑過來的虹村，“我說過我會認真的，哲也。”

“……既然如此，”

黑子沈下眉眼，黃瀨半挑眉毛，沒有因為進攻的失敗而產生任何焦躁或者急促的情緒，藍發少年和金發少年同時步伐一致地沖向虹村的方向，天藍色和琥珀色的眼眸彼此交匯之中熠熠生輝，溫潤和爽朗的聲音同時交織著一秒不差地響起：

“——那就請試試看吧！”

觀戰的青峰猛地用手死死抓住自己的胃部，努力壓制住胃裏傳來的一陣一陣的酸澀感和空虛感，看見黃瀨和黑子眉目傳情（？）頓時就懵了的青峰完全想不起任何東西了，只能夠楞楞地望著場上互相交錯打著配合的黃藍兩身影，突然就覺得沒有辦法再看下去了。

憤怒、懊惱、恥辱、嫉妒、怨恨的情緒一齊湧上心頭，這一瞬間青峰甚至開始想要扭頭就走，逃避著關於藍發少年的一切，逃避著松本對自己所說的那些話——雖然這個時候的青峰已經開始明白，就算再怎麽不想承認也抵不過自己看見的事實……

——[青峰大輝沒有了黑子哲也，就什麽都沒有了。]

“一直以來，每次打球都基本上是黑子在配合你，好像整個隊伍整個籃球場都是圍著你青峰大輝轉的，”見青峰的神色有所動搖，松本淡定地補上最後一刀，“比起你來，黃瀨和黑子的配合其實更加出彩——這一點，如果你改不掉你的獨行俠的臭毛病放下口身段和籃球部的其他隊友打好配合的話，就永遠、永遠都比不上黃瀨！”

“黃瀨君——！”

“可惡——！”

“來不及了！”

搶先而進攻的虹村笑了笑，良好的滯空能力讓他的三步上籃顯得格外瀟灑，“第一球！”

——！！

橫空劈來一只大掌，在虹村錯愕的目光下用力將籃球向反方向拍去，剛剛的事情再一次重演，紫發少年慵懶的表情下滿是森寒的壓迫感。

“我答應小黑仔了！要努力！”

紫原嘟起嘴巴，懵懵懂懂卻無比堅定地，“不會讓你們進球的！”

異常高大的少年就像一頭紫色的大熊一般死死守在籃下，給予了黑子和黃瀨充分的發揮空間來進行進攻，用行動來告訴黑子：

“……小黑仔，我在努力了！”

“臥槽……這都四分鐘了，一球都沒有進？”

籃球部的漢子們開始竊竊私語，有眼尖的前輩們已經開始討論一年級中有多少人能夠進入一軍，雖然平時非常的不著調，但是作為風氣良好的豪門中學帝光的籃球部來說，其內部的風氣還是非常地和諧友愛的。

“節奏太快了，恐怕黑子的體力會撐不住吧？那邊赤司和虹村估計就是打著這個主意吧。”

“首球耽誤的時間越久，對於雙方士氣的壓制和鼓舞的效果就會越明顯，現在就看誰技高一籌了。”

“虹村這一次，說不定會栽跟頭也說不定。”

“就目前而言，虹村雖然也能擔當大前鋒，但是赤司和綠間明顯就是打的PG和SG吧？這樣子其實不突破內線也可以啊，為什麽還要虹村來主攻呢？”

“嘖，紫原還在那邊杵著呢，別當人家站在那不動就真的是不動啊！”

“這種隊伍的組合，明顯就是黑子那邊比較占優勢吧？”

“所以啊，不知道虹村和赤司在打什麽主意了。”

最後一位三年級半退部的前輩一句感慨神總結：

“一年級的這幾個……真是、炒雞大怪物啊嗷嗷！讓人情何以堪！”

“……不，最大的怪物……還在那邊幹看呢。”出聲的漢子同情地指了指僵立在一邊風中淩亂無比滄桑的青峰。

“……嘖，我有一種預感……”

“求別說，雖然我也明白了——”

……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嗷嗷！QAQ

青峰：……

松本：……

聽見松本的最後的補刀，青峰簡直都可以聽見從頭頂聚集起來的罩頂的綠雲發出的閃電噗噗噗地擊中了青峰還在茍延殘喘的心臟，瞬間就把青峰的一顆少年心劈成了渣渣，在心中的小青峰已經被雷劈得全身上下都成了焦炭狀了，剛要發火的青峰，卻在下一秒再次想起了在冰帝的異世界空間裏看見的畫面。

空山、幽林、鳥鳴、人疏。

那個長大了的桃井撕心裂肺的慘叫和那重重的一巴掌。

……以及，照片裏的藍發少年溫和堅定的淺淺的笑容。

往日和黑子相處的點點滴滴突然湧現在心頭，青峰突然覺得自己的鼻腔酸澀難忍，讓他不由自主地紅了眼眶。

“……和我們配合的前輩是哪位？”

囁嚅了良久，青峰突然低垂腦袋，不清不楚地問了這樣一句話。

“……？”松本一呆，才反應過來青峰話裏的意思，有些愉悅地回答道，“就是一直幫你們制定體能訓練計劃的人之一，那位安田前輩。是非常接觸的中鋒。”

“啊，”青峰喜怒難辨地應了一聲，煩躁地抓了抓頭發，“要不……我還是先去和安田前輩打個招呼吧？畢竟待會應該就輪到我們比賽了。”

“哦，這個啊。”松本淡定道，“安田前輩昨天下樓梯不小心從樓上滾到了樓下，骨折了，所以不能來參加比賽了。”

青峰：……摔！那你跟老子說這麽久是為了毛線啊！

“等等！這樣說來的話——那我們比個毛啊！人都少一個啊！”

“這個你不用擔心，”松本安慰地拍了拍大怒中的青峰，“我已經和虹村說明了這個特殊情況，又鑒於你和同年級的人比較熟悉的緣故……”

“所以……？”青峰的心中瞬間湧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等會看吧，如果黑子組輸了話就會讓黑子和我們搭檔的，但是……如果赤司組輸了的話，虹村會讓赤司和你搭檔的。”

“……臥槽。”

青峰實在忍不住憤憤地罵了一句，這是什麽選擇啊！上天堂還是下地獄！差別要不要這麽大！如果是赤司和老子打配合他真的不會在幹掉對手的時候順便也把老子幹掉麽？！還有如果和黑子打配合那老子想了那麽多那麽久的意義何在啊！

此時此刻，青峰大輝，男，中學一年級，陷入了有生以來最為艱苦的選擇中！

——阿哲組贏、還是赤司組贏、這是個問題！

“哦哦哦——要進了！首球！”

“喲西！黃瀨啊加油！”

場邊突然爆發出巨大的喝彩聲，時間顯示在比賽的第七分鐘的時候，黃瀨終於在黑子加速傳球和misdire的配合下騙過了赤司的天帝之眼，模仿了虹村的經典三步上籃瀟灑灌籃成功！

“啊，第一球！”黃瀨氣喘籲籲地晃了晃腦袋，汗濕的金發細碎地黏連在臉頰上，陽光而帥氣的少年此刻無比的認真而嚴肅，修長的手指微微劃過黑子的臉頰，半摟住黑子的肩膀，勾起一個陽剛氣十足的笑容，琥珀色的狹長雙眸流光間簡直迷醉了人心，冷下眉眼的黃瀨意外地冷酷、相比於平時的黃瀨更加多出了幾分可靠感。

“小黑子！我們繼續——”

鼓勵著一拳頭碰上黑子的拳頭，黃瀨終於實現了自己一直以來日思夜想的夢想：和心愛的小黑子在贏球之後能夠碰拳，瞬間又從冷酷的樣子變成了平時的傻樣，“我們走！”

“……”汗水順著額頭一滴一滴地淌下，黑子從怔忪中回過神來，看見黃瀨的樣子和打法不由得欣慰了一下，“是，黃瀨君。”

[這一世，沒有了光和影，總覺得……能夠更加自由而暢快地在場上奔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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