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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八章 真假之間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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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在內的也急忙附和。

藍雨冷笑一聲:“伺候我還是伺候國師,你們當誰是傻瓜麽?我也不跟你們兜圈子,身為女子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現在我再問一次,你們是否自願?”

那些女人迫於藍雨的威勢,不敢再說是自願,但是也不敢說是被逼的。

藍雨見狀緩和了一下語氣,道:“在你們之前,有許多像你們一樣貌美如花年輕女孩被送到了國師府,其中不乏出身高貴的金枝玉葉,你們知道那些女孩如今都是什麽下場麽?”

安中兒害怕了,怎麽事情跟二娘說的一點都不一樣,二娘說國師一見到她一定會喜歡,加上她出身守備府,身份高貴,論出身比國師夫人還要好,只要能得到國師的寵愛定能壓夫人一頭。

這個她相信,娘雖說原配可是在府中的地位遠遠不如二娘,說句話還不如二娘身邊的大丫鬟管用,她來到守備府之後才知道人間居然還有這樣華麗的地方,各種漂亮衣裳首飾多得穿不下。

可是在最初的驚喜過後,她很快就被打擊了,二娘帶著娘和她去別人家賞花,別的貴夫人對二娘恭恭敬敬,對娘雖然說不能無禮,可是那眼裏帶著明顯的嘲笑。

同齡的女孩沒人願意跟她玩,還在背地裏笑話她穿的衣服不好看,身上花花綠綠五顏六色全都齊全了,活像個小媒婆。

連著幾次之後,母親就不願意出門,她也不喜歡被人嘲笑,可是又向往那些豪華的宴席,糾結的時候二娘還是帶著她去了,只是不同於前幾次,只有二娘帶著的時候,從衣服到頭上綁的發帶都是二娘挑選的,二娘還教她坐的姿勢,叮囑她笑的時候不要露出牙齒等等。

果然異樣的目光少了,幾次之後,同齡的小女孩甚至開始誇她衣裳好看,長輩也說她有禮貌,二娘回來之後也會簡單提一下,她這此的舉止有什麽不足之處,比如吃糕點的時候同個盤子裏的不能吃兩塊,每個盤子的糕點有限,就是讓大家嘗個味道,多吃的話說不定會有人吃不到,很失禮的。

開始她不服氣,第二次在去參加同樣的宴會的時候卻留了個心眼,細心觀察了一下,果然是這樣的,而且那些女孩子吃東西都是一小口,根本聽不到咀嚼聲,想到她之前都是大口大口吃得曬幫鼓鼓的,她不由得臉紅起來。

坐上馬車之後,二娘淡淡的說,今日留心觀察了一下,發現她果然是個聰明的小姑娘,一點就通,沒有在死命的吃東西活像餓了幾天一樣,去參加宴會名為飲宴,其實大家都是借機會熟悉聯絡感情,特別的待嫁的女孩,要借機將名聲傳播出去,日後才有好人家來提親。

見她聽到親事臉紅,二娘又說,她雖然不是她的親生女兒,可是底下還有三個妹妹,姐姐的品行很能影響妹妹。

到家之後,娘只顧著拉著她問今天有沒有吃飽,一定要註意別餓著自己,她頓時覺得心煩,一餐少吃一點有什麽關系,大不了以後出門前多吃兩塊點心墊墊肚子,要被人恥笑是鄉下丫頭那才丟臉。

三百二十八章 了結(文)

安中兒漸漸疏遠娘,有什麽事都去請教二娘,最後父親幹脆讓二娘教養她。

大哥還為此跟父親大吵了一次,後來她堅持是她自己願意的,娘也在一旁說她不方便帶她出門,讓二娘教她也好,大哥這才作罷。

她堅信二娘做的都是為她好,為了這個家好,在二娘的教導下,她才成為了湖州城裏數一數二的大家閨秀。

二娘說國師身份尊貴,跟皇帝差不多,能做他的女人就跟皇帝身邊的妃子一樣,她也信,從小她在鄉間就聽說皇帝的妃子有多尊貴,跟仙女一樣,國師身份尊貴也不是二娘一個人說的,湖州閨秀談論國師夫人的時候都是一臉艷慕的表情,傳說國師相貌俊美,對夫人也很是癡情,府中就一位夫人,據說身體還不怎麽好性子也軟,幾乎不管事,所以才有那麽多達官貴人爭先恐後送上美人。

於是她就聽二娘的話來到了這裏,可現在情形好像跟二娘說的不太一樣,這位國師夫人看起來是有點瘦,可是好像很兇的樣子。

看到安中兒嚴重的驚懼之色,藍雨更加冷著臉道:“國師位高權重大家都知道,你們想要飛上枝頭變鳳凰我也可以理解,只是你們有沒有想過得不到國師的歡心是什麽下場?動動腦子好好想想,你們哪裏來的自信,別的美人沒有能做到的,你們就能?”

最先說話的那個粉衣桃花眼的女子反應最快,當即哀聲落淚道:“夫人開恩,奴婢本是倚紅樓的一名歌女,是江員外替我贖身送進府裏的,奴婢身不由己,也實在不想過賣笑生涯,只求有個安身之處,絕對沒有跟夫人爭寵的意思,求夫人開恩。”

除安中兒以外的兩個美人也嚇得說出淒苦的身世,表示出身卑微身不由己,不敢妄想什麽。

藍雨淡淡道:“總算你們還不笨,我有了身孕,想要積點德,會給你們安排一個好的去處,絕對不比你們原來的差。”

安中兒做了那麽多年的大家閨秀,也慣出了不少脾氣,委屈到極點之後不由得尖聲道:“我們憑什麽相信你?”

藍雨冷冷掃了她一眼,道:“你們相不相信對我來說根本不重要,現在是我決定你們的命運,由不得你們說不字。”

安中兒急忙叫道:“我父親是安守備,我是官家千金,你不能隨意處置我。”

藍雨也不多說什麽,輕輕揮一揮手,便讓人將叫嚷的安中兒給拖了下去,她還以為安中兒是被安守備逼迫,現在看來是她自己糊塗,這小姑娘果然被秦氏給教壞了,必須讓她吃點苦頭她才知道後悔。

到了傍晚,小邕來報說安守備的大公子在門外求見國師,說要找他妹妹。

小哲,對當年那個男孩,藍雨還是有點感情的,讓人放他進來。

安哲被父親打發去巡城,一回來就聽到妹妹被送到國師府的消息,娘親對此卻一無所知,只顧垂淚,這一定是那個女人的主意,不過他沒有時間計較那麽多,立即趕到國師府要人。

藍雨思忖了一下,讓人將他帶了進來。

安哲進來之後,隔著屏風一直擡頭挺胸。

透過屏風,藍雨依稀可認出安哲以前的模樣,只是如今長張高了,沒有了以前稚氣的模樣,感慨之後淡淡道:“安公子,令妹是令尊執意送進國師府的,如今你要領回去於理不合吧?要領也該是令尊來領才是”

安哲聞言一時語塞,楞了一下才低聲道:“家父一時糊塗,還請夫人見諒。”

藍雨也不想太過為難他,道:“我今日見過你妹子,她說了些話,看樣子她是很自願到這國師府來的,無人逼迫。”

安哲自然也知道自己妹妹的性子,頓時有些羞愧:“舍妹年紀小,被人一蠱惑難免就想歪了,請夫人看在她年幼無知的份上,不要跟她一般見識。”

藍雨道:“接下來我說話可能比較難聽,幾日前,我見過你的母親還有那個二夫人,今日在見到你,我覺得你妹妹的性子完全不像你跟你母親,她貪慕虛榮,且太過無知,你可以說她年幼,但是作為長兄的你還有你母親平日就由著她這樣?最後造成今日的結果。”

安哲忍不住辯道:“我一個男人不好管後院之事,還有我母親她性子綿軟……”

安哲越說聲音越小,他以前覺得妹妹是有些貪慕虛榮,性子也有些刁蠻,他想著跟母親一樣懦弱更不是件好事,要強些也好,一個女子就算早晚要嫁人,日後給她找個老實人嫁了就好。

藍雨微微道:“算了,你帶著你妹妹走吧,不過我勸你一句,得過且過一味息事寧人到最後只會害人害己,下次你妹妹可能就沒有那麽好運了。”

當年張嫂經過了那麽多事,生死一線,最後還是改不了這性子,她也不指望一兩句話能夠讓安哲改變什麽了。

安哲帶著一身狼狽,臉上淚水和胭脂糊成一片的安中兒坐上馬車,離開了國師府。

車上,安中兒一直哭著,離國師府遠了一些之後,就開始咒罵國師夫人,說她是個惡毒婦人,竟然敢命人將她捆起來扔在一間空房子裏雲雲。

知道妹妹無礙,只是稍微吃了些苦頭,還不知怕,還敢咒罵別人,安哲怒氣上揚,最後忍不住狠狠打了妹妹一巴掌,怒道:“你還敢罵別人,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你是上趕著給人做沒名沒分的小妾,人家對你還是客氣的,你以為那些豪門大婦都是像娘一樣好說話,就知道聽二娘的話,二娘有沒有告訴你,其實也有不少人給父親送過美人,那些美人都是二娘處置的,你知道她是怎麽對待她們的麽?”

安中兒受了哥哥一掌,嚶嚶哭了起來,二娘處置那些狐媚子她也隱約聽到一些,只是那些事身份低賤的女人,跟她不一樣。

回到守備府,張嫂一見女兒就哭著撲了上來。

安守備和秦氏見安哲將安中兒帶了回來,慌忙問道:“哲兒,你就這樣直直去國師府,國師有沒有說什麽?”

安哲冷笑一聲,故意嚇唬道:“我沒有見到國師,只是隔著屏風見到了國師夫人,她顯然很不高興。”

秦氏面對安哲冷冷的目光,有些忐忑,不過為了推卸責任還是硬聲道:“你這樣闖入國師府要人,她當然會不高興。”

安哲一把將安中兒扯過來,推到秦氏面前,道:“我的好二娘,您自己看看,妹妹這一身狼狽樣,要不是我去,只怕中兒的苦頭吃得更大了。”

安中兒緊接著哭訴國師夫人斥責她,還有國師府的奴婢如何兇悍,竟然堵住她的嘴將她捆了起來,還口口聲聲要安守備為她出頭討好公道。

安守備一陣心驚,連忙抓過安中兒厲聲問道:“你沖撞國師夫人了?”

安中兒被父親那麽嚴厲的文,淚水給嚇了回去,連聲道:“我沒有。”

安哲冷笑起來,瞥了一眼秦氏,譏諷道:“二娘一定沒有教過妹妹,沒名沒分的小妾對正房夫人該是什麽態度,這會兒妹妹還委屈得很,她在國師夫人面前,一定沒有二娘對母親那麽囂張,怎麽能算是沖撞呢?”

秦氏剛想要對安守備哭聲安哲的無禮。

安哲趁她還沒有說話前,又對安守備說道:“父親,就算您不心疼自己的女兒,好歹也要想一想,這國師夫人在國師心中是什麽位置,那麽多年被送進國師府的美人何其多,能讓國師明媒正娶的卻只有一個,其他人都是什麽下場,您想必是清楚的,您送上自己的親生女兒您覺得真能討到好處?您想著女兒一朝得寵您就可以平步青雲,您若是真覺得女人話對男人影響那麽大,怎麽不想想惹惱了國師夫人,她不會遷怒於您?以前難道就沒有人給您送過美人,二娘是怎麽做的?”

安守備這才真正害怕起來,是啊!他總想著男人都是好色的,可沒有細想到那麽一層,相比未必能得寵的美人,正當寵的國師夫人一句話才是要命,他將女兒送入國師府不是明擺著跟國師夫人作對麽?

忐忑不安之下,安守備正要親自到國師府走一趟,賠禮道歉的時候,國師下了命令,以辦事不利,只會阿諛諂媚為命除去安守備的守備之職責,限他們一家三日之內搬離守備府。

不過倒是讚賞安哲的為人,任命他做了個湖州附近小地方的知縣……

過後冥夜好奇的問藍雨:“你為什麽要我提拔那個守備的兒子?你不認為他們做一個平民百姓更好。”

藍雨神色有些黯然。在這亂世,平民百姓如何能生存下去?貧賤夫妻百事哀,就算頗有積蓄,憑小中兒的相貌沒有了權勢,誰能護她周全?還有小哲十年寒窗苦讀,就這樣埋沒於山野不是可惜了,況且她只是給他們多一個選擇,小哲若是實在無心仕途,他大可以拒絕,多給他一個機會算是對過去一段情誼的了結。

三百二十九章 新芽(文)

握了握冥夜的手,藍雨淡淡笑道:“因為我始終是一個俗人,以己度人,覺得若是我,不會甘心回鄉種田。我有又要說謝謝你了,他們是我很久以前認識的一家人,那個小女孩小的時候我還抱過她。”

冥夜看了看藍雨的略略蒼白的小手,發現她的一個習慣,一旦覺得對他有感激之心或者有求於他的時候就喜歡握住他的手,也不知道若是徹底消除她的記憶之後,這個小動作會不會消失?

在得知安哲最終還是接受了任命,並且離開了湖州之後,藍雨突然覺得沒有來的不安,從茉莉姐妹,再到凝香的娘,如今又是張嫂一家,這段時間好久以前遇到過的人都頻繁出現在她眼前,像是要了結什麽似的。

這是一種巧合還是一種預兆,就像當初她遇到林玉衍一樣,很長一段時間她都不願意在想起他,可如今想起來,黑石鎮的相遇似乎是冥冥中註定的,要讓她用血肉償還她無意中惹下的一段情債。

想到張嫂,再想到凝香的娘,藍雨覺得肚子好像動了一下,那種感覺很奇妙,無法形容的感覺,她的肚子裏孕育著一個小生命,看冥夜平日的樣子,藍雨有一種感覺,這是一個正常的孩子,至少外表應該跟一般小孩差不多。

冬去秋來,陽光催綠了水中的蘋草,本該是吹面不寒的楊柳風吹起的卻是蕭蕭殺氣。

錦國大將軍蕭子俊在初春起兵造反了。

自古以來造反的原因都是大同小異,至少大家喊的旗號都差不多,無非就是君王昏庸,奸臣當道,導致民不聊生雲雲。

冥夜作為敵國國師在錦國的探子當然不少,得到的消息自然比民間百姓知道的準備,他告訴藍雨,這蕭子俊早前應該沒有謀反的念頭,只是被派到前方安撫的時候,錦國皇帝居然派了奸臣王安跟著監視。

這王安仗著有個寵妃姐姐,又是郡王的女婿,在京城橫行霸道無人能官,怎麽會將蕭子俊這樣一個落魄大將軍看在眼裏,便時刻想著拿捏。

蕭子俊又豈是被人威脅的,王安身份再尊貴到了外面那裏都得過武功高強有領著兵的蕭子俊,吃了幾次虧之後,便心生毒計捏造蕭子俊想有不軌之心的消息。

皇帝震怒,將蕭家的幾個老弱婦孺給抓了起來,急召蕭子俊回京,蕭家在京城也是故交無數的,蕭子俊當了那麽多年大將軍心腹也不少,早有人知會他。

京城很多官員皆是糊塗無能之輩,竟然讓蕭子俊的嬸嬸找到機會一頭撞死了,蕭子俊的堂妹則逃了出來,帶傷找到了蕭子俊,陳述了一遍蕭家的遭遇。

山賊出身的人蕭子俊還能任人宰割,當即在一些忠心部下的簇擁下揭竿而起了。

冥夜的描述很簡單,很明顯掠過了不少可能很殘酷的細節,比如蕭家一門忠烈,男丁幾乎全戰死,但是家仆遠方族親必定不少,在沒有確定蕭子俊是否謀反的情況下,能將蕭子俊的嬸嬸給活活逼死,中間指不定還對其他人用了什麽酷刑,就這樣對待功臣家眷,怎麽能不叫人心寒。

聽完之後藍雨感嘆了幾聲,就像之前聽到的其他錦國皇帝昏庸殘殺忠臣的消息一樣,露出點點惋惜,緊緊是一點點沒有什麽特別。

冥夜看了她一會,突然問了一句奇怪的話:“你難道就一點不擔心?”

藍雨楞了一下,詫異道:“擔心什麽?”

冥夜看著她的眼角,緩緩道:“謀反是要誅九族的,你就不擔心那個蕭大將軍?就算他順應民心,但是錦國皇族畢竟有幾百年基業,想要推翻不容易,何況除了並國之外,北方還有雪國在虎視眈眈。”

藍雨這才明白他是在問她,但不擔心蕭子俊的安全,想想當年孫秀玉是為了蕭子俊才想要殺他的,這個連紅柳和老黑都能打聽到,冥夜不可能不知道。

苦笑了一下之後,藍雨輕聲道:“我從來沒有想過這個,有時候我真沒有你想的那麽善良。”

冥夜絲毫不覺得驚訝,淡淡道:“因為他不是你喜歡的男人,所以他的生死你可以全然不在意。”

“不是的,因為……”藍雨停頓了一下,想了好一會才道:“我現在也沒有能力關心別人,尤其是像他那樣的人……”

冥夜濃眉一揚語氣裏有了些譏諷:“他那樣的人?因為他是個殺人如麻的人將軍,手下的冤魂未必比我少?”

這家夥今天怎麽了,藍雨非常莫名其妙,不過還是實話實說道:“保家衛國的英雄跟無故挑起戰亂的怎麽會一樣呢?我可不是因為他殺過人,如果我不是妖,而是個真正的人,也許我會嫁給他。”

“也許?”冥夜輕笑起來:“女人是不是都這樣?為了讓自己內心好過點,就把不可能的事說成也許。”

藍雨這會真的有點生氣了,蹙眉道:“除非萬不得已,不然我不會說謊,我說的是事實。”

“若你是真正的人,你難道不會選擇嫁給黑石鎮的那個男子麽?”冥夜不屑道。

藍雨望著窗外剛抽出嫩葉的楊柳,輕聲道:“愛情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我第一次遇到林玉衍的時候他不過是一個十七,八歲的青澀少年,我對他沒有男女之情,多年以後我再遇到他,知道原來我在他心裏的分量是那麽重,他是一個很溫柔很無害的人,給人感覺很溫暖,這是我最缺乏的,很多人都說愛情是沒有道理可言的,其實卻不然,一個學富五車的才子一般不會愛上相貌平庸又目不識丁的村姑,但也有例外,例如那個才子落難受盡世白眼,而那村姑卻在他最落魄的時候伸出溫暖的手,那個才子就有可能愛上善良的村姑,只不過這份愛情能保留多久就難說了。”

“我遇到蕭子俊的時候,還沒有對林玉衍動情,那時候我已經知道蕭子俊喜歡我,不過也僅止於一個普通男人對一個女人的喜歡,能得到當然好,得不到另娶一個日子一樣過。記得有一次他在茶樓問過我一句話,若我是跟他相親的對象,是否願意嫁給他,我說當然願意,這個就是實話,相比大多數男人,他外表出眾,武藝高強,還是個將軍,一般姑娘還求什麽?”

冥夜仿佛要打破沙鍋問到底,又道:“說穿了,你認為他對你不夠深情,所以你就一點機會都不給他,是麽?”

藍雨有些不耐煩這個話題,但還是回答道:“人類有一句話叫做相愛容易相守難,所謂相守難,是指很多外在因素,其中有一點就是雙方的親人,他家中有一個嚴厲的祖母,千方百計想給他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千金小姐,很顯然我不是,直到我離開之前,他也沒有明確說過什麽,換作任何一個普通女孩子,除非是愛他愛到無法自拔的地步,不然也會跟我一樣的選擇。”

末了,藍雨忍不住添上那麽幾句:“你問那麽多假設性的問題根本沒有意義,不是真正身處那個環境,人有時候真的不知道自己會作何選擇。如果我只是一個身份卑微丫鬟,蕭子俊這樣的將軍喜歡我,哪怕只有一點點喜歡,我可能也會欣喜若狂沒名沒分的跟著他。如果我是一個家世顯赫的富家小姐,我說不定會猶豫一下,因為他的祖母是個很厲害的人,我不習慣跟長輩相處。”

冥夜簡直無法理解,半晌才道:“是不是人類女子都這樣?反覆權衡利弊,計較得失?”

藍雨長長一嘆:“嫁人關系普通女子一生的幸福,有錢的男子娶了不喜歡的女人,就可以放在一邊,甚至用孝道的命運將那女人趕回老家伺候父母甚至一紙休書給休了,然後再娶上十個八個喜歡的,女人多數都沒有再次選擇的機會所以當然要慎重。不過……我也許真的計較過了頭,人無完人,多寬容一點也能過一輩子,總比孤獨一生的好,我想若不是……我可能會選擇孤獨一生吧,性格決定命運,我這樣的性格很難有幸福。”

說完這些,藍雨的表情很是平淡,只是這淡淡的表情卻透出一股很深的悲傷。

冥夜突然覺得心裏很不好受,生平第一次,他有了對某種東西無能為力的感覺。

就算是能抹去這花妖的記憶,只怕也不能抹去她的悲傷,也許是像雲亦水一樣活在惶恐不安中,甚至徹底失去記憶之後,她也會失去所有的感情,對周圍的一切包括他不再有任何感覺。

兩人相對無言,藍雨又看著窗外新長出的柳芽,記得前世小時候她就喜歡折柳枝玩,每年的春天是她最開心的時候,只是後來城裏到處拆遷重建,滿城的柳樹漸漸砍看光了,沒有了柳樹,春夏秋冬好像都沒有什麽區別了,天空從來都是灰蒙蒙的,就像她的心一樣。很難再有開心的時候,其實沒有柳樹還有其他的,新城市建設種了其他的樹,還有路邊的花帶也種滿了漂亮的鮮花,城中還有一個新建的大型公園,只是她從來沒有進去過,因為那時候已經沒有人牽著她的手帶她去玩了。

三百三十章 報仇(文)

冥夜有事先走了,藍雨在看著窗外發呆,回想過去,她總是覺得悲哀很多事都是自己的態度問題,長大了,沒有父母帶著,其實她可以跟著同學朋友去的,上中學之後誰還跟著父母出去玩,同齡人之間可以聊的話題多著呢。學校那麽多同學,也不用深交,找幾個一起逛街吃漢堡的朋友還是可以的,是她自己不願意,是她選擇了封閉自己。

十多歲的小女孩大家都差不多,如果那時候她肯稍微敞開心扉,也不說能交到多少知心朋友,至少春游秋游的時候能有幾個一起在風景明媚的地方一起照個相,留下青春的見證,多年以後再看看一定覺得很美好。

只可惜這一切都不可能有重來的機會,她曾經以為轉世是上天給她一個重來的機會,現在想想,這大概只是一個反省的機會,讓她自己,錯待她的不是命運,而是她自己。

也許是情緒影響腹中的胎兒,藍雨覺得肚子裏的孩子好像動了一動,輕撫了一下肚子,也不知道是男是女,如果是男孩,日後也許能好過一點,如果是女孩,她想起了凝香,想起了小中兒,最早還有跳河的王家姑娘,她們要麽沒有母親,要麽有個懦弱無能,庇護不了她們的母親。

她一直覺得凝香的娘還有張嫂太軟弱,一點擔當都沒有,可是她自己呢?她又能為自己的孩子做什麽?她甚至不如凝香的娘和張嫂,至少她們有那個心可以的話她們可以為了自己的女兒去死,也許她們的方法是不對,可是不能否發她們愛護孩子的心。

而她,她能做什麽?藍雨越想越覺得悲哀,最後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前世今生藍雨都沒有這樣哭過,這樣不管不顧完全是發洩的哭泣,她以前難過頂多是無聲落淚,要麽一個人躲在暗處咬著帕子哭。

這次她完全不管不顧了,這裏沒有她在意的人,也沒有人會真正在意她,她何必還要掩飾自己的情緒。

丫鬟們都嚇壞了,小邕想要安慰,卻不知說什麽好,夫人這樣,她們這些做丫鬟的難免要受到責難,想要安慰卻連什麽事都不知道,無從開口。

手足無措的站在一邊著急想了半天,小邕終於憋出一句:“夫人,無論發生什麽事,您還是得當心自個的身子,為了腹中的孩子,您也不能太傷心了。”

藍雨哭了半晌,才道:“你走開,不用你管,哭對身體不好,難過憋在心裏難道就好了,你給我出去。”

小邕不敢說什麽,但是又敢就這樣出去,生怕一走開,夫人傷心之下做了什麽傻事,那她就是有十條命都不夠賠的。

好在她不出聲,藍雨也當她不存在,只顧發洩情緒。

小邕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偷了個空,使了一個眼神,命一個小丫鬟趕緊去稟報國師。

偏巧冥夜不在府中,等他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入夜,哭了半天的藍雨已經疲憊的睡著了,只是臉上的淚痕猶在。

睡夢中的藍雨臉上依舊帶著一股化不開的憂傷,冥夜靜靜坐在床邊看了她一夜。

次日清晨,藍雨被悅耳的鳥鳴聲驚醒的時候,冥夜已經走了,只剩小邕戰戰兢兢守在她床邊。

盥洗過後,藍雨胃口倒是比平日好,早餐還多喝了一晚甜粥,只是昨天哭了一天,早上起來眼皮覺得發腫,不過心情倒是好了許多,她暗道很久之前就不知從哪看到,想哭的時候能大哭一場比憋在心裏強,確是真的,她之前一直以為有什麽事忍忍過去也就算了,沒有必要哭得那麽難看,被人瞧見平添笑話。

無事可做,藍雨繼續坐窗邊望著藍天白雲發呆,丫鬟小邕眼睛眨也不敢眨的盯著藍雨看。

藍雨也不管她,這傻丫頭估計是擔心她想不開尋死吧,真要尋死上怎麽可能看得住。只是不過多數人都是貪生怕死,像她死的念頭不知出現多少次了,還不是活得好好的。

“小藍,小藍”耳邊傳來熟悉的叫聲,藍雨以為她想過去想得太多,出現幻音了。

定下心神又仔細聽了一遍,她確定沒有聽錯。真的是小金的聲音,再細心一看,靠窗的花叢中伸出一個小小的腦袋,正是小金。

藍雨壓住內心的激動,淡淡對小邕道:“我想要一個人靜一靜,你出去吧。”

小邕哪裏敢擅自離開,猶豫了一下道:“夫人,國師命奴婢伺候,夫人,奴婢實在不敢……”

藍雨也懶得廢話故技重施,輕輕將桌上的細瓷茶杯碰翻,茶杯落地發出清脆的響聲,下了小邕一跳。

擡眼望著小邕驚慌的臉色,藍雨面無表情的道:“這可是貴重的青花茶杯,將你賣十次都不夠賠的,我想小邕你不是一個愚蠢的丫鬟,你明白我的意思麽?口口聲聲尊我夫人,態度卻像看管犯人,這樣會讓人很不舒服的。”

小邕糾結了一下,她知道夫人的意思,現在聽夫人的,若是夫人除了什麽事,她要擔責,可現在若是不聽,馬上就要有事。

衡量之後,小邕只得暫時退出門外,找機會命人通知國師,說夫人情緒好像不太對勁。

小邕一出去,小金就竄進了進來,直往藍雨懷裏鉆。

藍雨知道冥夜也許很快就會來的,顧不得廢話,急忙低聲問小金:“是血桃老頭放你出來救我的麽?”

小金搖了搖頭,圓圓的黑眼睛裏似乎有些悲傷。

藍雨心一沈,焦急道:“到底什麽事,你快說吧,不然有人來了,就說不了了。”

小金咬了咬小嘴唇,小聲道:“開始時血桃老頭放我出來的,老黑死了,血桃老頭說他拿回來的血桃木只有一半,而且那一半是切開沒多久的……然後老黑說你被很厲害的對頭抓住,根本就逃不出來,他就放了我,想要我來幫你偷血桃木,我一脫困,老黑就用同歸於盡的招跟血桃老頭拼了……”

後邊的話藍雨聽不清了,只覺得窗外的天空一下子暗了下來,腦中只浮現那張兩撇胡子的臉,除了那兩撇胡子,那張臉很模糊,怎麽想也清晰不起來。

最後還是小金的擔憂的聲音讓她回過神來,呆呆看了小金半響,藍雨幽幽道:“小金,有一件事我一直不敢告訴你,現在想來你有權知道。”

小金睜著圓溜溜的眼睛,小聲道:“小藍,你要覺得說出來會難過,就不要說,小藍不想說的,我也不想要知道。”

跟血桃老頭相處多年,血桃老頭無事的時候就會跟他講一些人類的事,小金通常都是左耳進右耳出,不過偶爾也能記住一點。

血桃老頭曾經問過他許多關於小藍的事,他都照實說了,血桃老頭開始的時候不信,偏要說他一點是有什麽瞞著他,相處久了,血桃老頭又改口,說是小藍有事瞞著他。

至於什麽事血桃老頭卻想不通,只是說小藍不像一般花妖,他不想聽血桃老頭說小藍壞話,生起氣來,說下次小藍回來一定要問問她,血桃老頭卻說是無論是人是妖都有秘密,這不是什麽壞話,若是秘密被揭穿的人和妖都不會高興。

他不希望小藍不開心,所以他不想要知道小藍的秘密。

藍雨微微笑了笑道:“就算我不是小藍,你也不想要知道麽?”

小金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他認得小藍的氣味,這絕對不會錯。

藍雨接著道:“簡單來說,你見過我附身到王家姑娘身上,一樣的道理,我不知道為什麽附身到了你所說的小藍,也就是金色碧蓮的身上。就像王家姑娘一樣,被附身之後就是另外一個人了,你現在看到的我只是頂著小藍身體的一抹游魂,這不是我願意的,可是從我跟著你出了生在的懸崖那一刻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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