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楚緒凡和黎曉回了蘇城，過年的習俗，大年初二回娘家。

黎父知道黎曉要回來，親自和美玲姨到了超市去買菜。黎父早些年也是經常做飯的人，難得過年一家人聚在一起，所以他買完菜回來，又親下廚。

美玲姨不常做菜，但是也學過煲湯之類的，給黎父打下手，準備的菜多，兩人是手忙腳亂的，家裏傭人看著，想幫忙都不知道怎麽下手。

元寶從外面跑進來，歡快的喊著，“爸爸媽媽，姐姐姐夫來了！”

鍋裏還在炒著菜，黎父抽不開身，美玲姨放下手裏正在洗的菜，連忙出去迎他們。

“怎麽沒把草莓也帶來？”美玲姨看著楚緒凡和黎曉，帶著埋怨的口吻，念叨了一句。

黎曉笑了笑，親昵的挽著美玲姨的手臂，“下次再帶她來。”

這次不是他們不帶草莓來，是楚母擔心楚緒凡照顧不過來，萬一兩個都睡著了，楚緒凡一個要照顧兩，而且現在黎曉是重點照顧對象，就算草莓鬧脾氣了，楚母也是冷著臉，不給草莓跟著過來。

楚緒凡也想有時間能和黎曉單獨相處，所以也沒打算帶草莓過來。

車上帶的新年禮物，黎曉吩咐家裏的傭人給拿進門，這些禮物都是楚緒凡一早挑好的，就連今天早上要回蘇城，黎曉也都給忘記了，不過好在有楚緒凡，都給打點好了。

禮物挑的，最高興的是元寶，他的禮物是一架遙控飛機，飛機扭動幾下，還能變機器人。他擺弄著他的飛機，喜的樂滋滋，“我好久都沒有收到玩具了，往年景家大哥哥還會給我買禮物的。今年，他沒給我買。”

元寶口中的景家大哥哥，黎曉知道指的是景逸。

頓了頓，元寶將玩具放在茶幾上，一臉興致缺缺，“景家大哥哥好可伶，他以後都不能再站起來了，以後都不會帶元寶去吃好吃的，給元寶買玩具了。”

楚緒凡怕她傷心，也怕她反悔，所以抓著她的手，抓的很牢。

黎曉沒有告訴楚緒凡，趕她回來的是景逸。

景逸的雙腿一開始就是無法治愈，只是他讓醫生騙了所有人，給了景父景母希望，失去雙腿，從此要在輪椅上度過，他擔心對景父景母的打擊太大，所以才會選擇欺騙。

至於黎曉，每天都陪在景逸身邊，醫生告知他的腿會康覆時，他沒有一點點高興，所以她早就察覺了，她知道自己不能陪景逸一輩子，但是她想在景逸最難的時候，陪著景逸。

感受到抓著她手心的力度，她側臉看向他，淺淺的笑了一下，算作是安撫。

從廚房裏出來的黎父把最後一個菜端上桌子，喊他們一起吃飯。

“這還是你和曉曉結婚後大年初二第一次過來，如果今天你酒喝少了，我可是會不高興的。”黎父一臉嚴肅，把自己珍藏的酒給拿出來。

過年圖得就是高興，美玲姨也沒有攔著。

楚緒凡也知道黎父的小心思，就是想讓他喝酒，晚上沒辦法回家，留宿在這裏。

比喝酒，黎父的酒量是不如楚緒凡的，黎父喝的醉醺醺的，嘴裏還喊著，再來一杯。美玲姨吩咐廚房做醒酒湯，她打盆水，拿著毛巾，準備給黎父擦擦。

元寶看著黎父睡在沙發上，用手拍著他的臉，“爸爸，醒醒！外面涼，回房間睡。”

結果他喊了好幾遍沒用，就把他的水槍拿了出來，直接往黎父的頭上噴水，見黎父醒來，元寶咯咯笑著。

美玲姨端了水，走到客廳，看到元寶，把手上的盆放在地上，快步上前制止元寶，厲聲訓斥著，“你這孩子怎麽回事！怎麽對著你爸噴水呢！你這樣讓你爸感冒了怎麽辦！”

“媽媽，你也不是去打水準備潑醒爸爸的麽？”元寶一臉無辜，小聲的囁嚅。

此刻，吃飯沒吃飯的黎曉還在餐廳裏，一桌子的菜，她已經清盤兩盤了。楚緒凡看著她，“還沒吃飽麽？”

“八分飽了。”黎曉放下筷子，看了一下盤子，也覺得吃的太多了，不打算再繼續吃了。可是看到有盤子的玉米烙她就吃了一塊，又用手抓了兩塊，才起身。

這副吃相，黎父如果沒喝醉，說不定會質問他是不是虐待黎曉，沒給黎曉吃飽過飯呢。

他阻攔不了黎曉吃東西，他也心疼媳婦兒，他也怕黎曉吃不飽，關鍵是吃的真的是太多了，現在他媳婦兒飯量是之前的三倍都不止，他現在是更擔心他媳婦撐著胃。

見黎曉離開了飯桌，楚緒凡拿了紙巾擦拭她嘴角邊的油漬，動作熟稔，又輕又緩。大概是照顧草莓，練出來的。

她這麽大的人了，他還跟照顧草莓一樣給她擦嘴，幸好沒被別人看到。

剛離開飯桌，才走幾步，黎曉又開始有些犯困了，楚緒凡擁著她，讓她靠在他的懷裏，“我們出去走走。”

出去消消食對身體好，但是她一犯困就沒什麽力氣，猶豫了一會，還是半靠在楚緒凡懷裏，一起出去散步了。

美玲姨這會要照顧黎父，還要訓斥元寶，也沒空招呼他們。看著他們出去，說了句，“前面有條河，兩邊都是柳樹，昨天晚上下了雪，景色應該還不錯。”

蘇宅古色古香的園子，附近的幾戶人家，也是這種建的古色的房子。房子上也覆蓋著些雪，更給園子增添了幾分味道。

楚緒凡和黎曉沒有走多遠就到了美玲姨說的那條小河前，湖面結了冰，柳樹的枝條上覆蓋著雪，應了那句銀裝素裹，分外妖嬈。

外面的天太冷，他們身上穿著的大衣，抵擋不了寒氣。

楚緒凡將大衣敞開，把她抱在懷裏，用大衣包裹著她，下顎抵著她的發頂，大掌攥著她的手，冰涼的，“我們回去吧，天太冷了。”

雖然天冷，但是她覺得還好。

黎曉揚著頭，看著他，他呼出來的氣體，都是白茫茫的霧氣。她眸子噙著笑意，眼睛微微瞇起，忽地開口質問他，“你說，你是不是妖精？”

一時玩心起，精神也好多了。他俯身看著她被凍得微紅的臉，聲音裏都染著笑意，“嗯，我是妖精，專門來收你的妖精。”

黎曉對著他吹氣，“看你多傻！你沒看過西游記麽？孫悟空喊母的是妖精，公的就是妖怪。所以呀，我才是妖精，我對你吹氣，你就得暈。”

這樣的對話，勾起他們兩個人的回憶。

小時候，苗兒記得的奶糖哥哥，是個淘氣的大男孩，喜歡孫悟空，經常跟她玩西游記裏的角色扮演類，她是妖精，他是孫悟空。

那時候，苗兒喜歡奶糖哥哥，而奶糖哥哥只把苗兒當玩伴。

“被妖精吹暈的，不是孫空悟，那是唐僧。”他迎上她撅起吹氣的嘴，輕吻了一下。

嗯，她也覺得他說的是對的，只有唐僧才長得好看。

江邊對面，一個年邁的老人推著自行車，車上滿滿的氫氣球。

楚緒凡看著黎曉，把身上的大衣脫下來批在她的身上，擔心會透風，還把紐扣也給扣上了，弄好了之後，才對上李曉疑惑不解的眸子，緩緩吐字，“在這等我一會。”

他的大衣很暖和，但是也很重壓著她難受。黎曉想把大衣給脫下來，無奈她連手臂都彎折困難，還有袖子那麽長，把她手全部都包住了，讓她無法解開紐扣。

跟楚緒凡比，她是手短，索性她放棄了，再擡頭，尋找楚緒凡時，看見他在小河對面，老大爺笑著點頭。

等楚緒凡回來，抓了一把氫氣球。

他走到黎曉面前，“我們結婚到現在，我欠你的，沒能給你的，以後我會慢慢都補給你。”一字一字都透著鄭重，像是許諾一般。

她很感動，雖然這不是什麽好聽的情話。

黎曉上前想幫他拿些氫氣球，卻見他松開了手，把氣球都放飛了，等氣球散開，她的視線裏出現他臉，他手上拿著一根手鏈，想為為她戴上。

手鏈上金屬愛心上面刻著字母，連起來就是法語：Jet＇aime

黎曉煙圈微微濕潤，“什麽時候給我買的？”

“這是我做的。我們結婚紀念日，我做了一根手鏈，覺得太簡單了，所以就重新挑選了一條項鏈。”是擔心黎曉不喜歡，他才又去重新買的項鏈。

那條項鏈，現在被她放在首飾盒裏了，除卻那天他為她戴上之後，她就沒再戴過。

身上穿著他的大衣袖子太長，楚緒凡耐心的把袖子卷起來，然後把手鏈給她戴上，然後再把她的袖子放下來。

她目光註視著他，“你送我的那條項鏈上，是不是也刻著字母？”

“嗯。”

他應聲，她沒有絲毫停滯，手上摟著他的脖頸，踮起腳吻著他的薄唇，他擡手禁錮她的後腦，反客為主，細細綿綿極致溫柔的吻。

相愛的婚姻是幸福的，這份遲來的幸福，讓她甘願沈淪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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