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邁步走向沙發，將文件放下茶幾上，才開口緩緩的說著，“嘉華公司言而無信，一而再的提價。如果是單純的擡價掙錢，剛開始和我談時，也不會要價比市場的平均價格都低。”

說到這裏他頓了一下，眸色頗深帶著戾氣，“是競爭對手想搗亂，還是有什麽人想找樂子，故意為之順帶敲詐楚氏一筆。”

久經商場，敏銳的嗅覺和洞察能力，是早就練出來的。

這兩個推測，黎曉覺得都不對。這件事是她負責的，如果辦砸了，難看的會是她，從中得到人心的會是齊若涵外加大掙一筆，明擺著誰是最大得利者。

“嘉華公司是齊若涵介紹的，你們都談妥了，為什麽還要我負責去簽約，而不隨便找一個經理做代表去簽約？”

“簽約輕松。”他沒有擡起眼瞼，回答了這四個字。

因為他擔心她太累了，她又閑不下來，所以他就想著找些輕松的事情給她做。

黎曉看了他幾眼，收回視線。她故意問的這麽一句，重點是前面半句。假使他有一點不信任齊若涵，他就會往下去懷疑。

他們剛進入工作狀態，門外就有敲門聲。

黎曉擡眸，見齊若涵拎著袋子，推門而進。

齊若涵眼底的笑容落落大方，將手裏提著的袋子揚了揚，“緒凡，曉曉，我聽公司的員工說你們還在加班，擔心你們還沒有吃飯，所以就買了點生煎送過來了。”

沒等他們說話，齊若涵將袋子裏買好的兩份生煎，分給他們一人一份，“生煎還熱的，涼了就不好吃了，記得趕緊吃。”

頓了頓，眼神有些躊躇，猶豫不覺得邁著步子，靠向黎曉，開合唇瓣，欲言又止的。

“你想說什麽就說吧。”黎曉視線微微略了她一眼。

一直杵著不走，也是耽誤她時間！

齊若涵側身雙眼盯著楚緒凡，躊躇開口，“我是有事情要找緒凡的。”頓了頓又繼續說著，“我明天要去醫院做檢查，緒凡你能陪我一起麽？”

說完，她滿眼的期待，等待他開口回答。

“嗯。”

良久，他微微動了一下薄唇應聲。

“那不打擾了，你們繼續忙吧。”齊若涵滿心的歡喜，眉眼都是帶著笑意，眷戀的看了楚緒凡幾眼，不舍的退出了辦公司。

看著她走出了辦公室，黎曉良久才收回了視線。

那天早上齊若涵口中的最後一次警告，所言不假。公司、家庭，她是全面開始伸手了，對她的生活簡直是無孔不入。

公司、家庭，她哪一個都要守好。

見黎曉蹙眉凝思，不言語。

楚緒凡盯著她，她眼底的一絲情緒都不放過。他想看到她臉上異樣的表情，他不奢求她吃醋，但是哪怕是生氣，他都想要從她的神情中察覺到她對他是在乎的，哪怕是一點點也好。

他的目光並沒有被黎曉察覺。

半響，黎曉才回神，視線落在辦公桌上的生煎。她起身，抓起桌子上放著生煎的餐盒，像丟垃圾一般，隨手丟掉在垃圾桶了。

嫌惡的，不去看一眼。

轉身時才對上他那盯著她良久的視線，她眉間輕挑，“我不想吃，怎麽了？”

那模樣，在他看來，潛臺詞好像是，有意見只能憋著！

黎曉竟然也有這麽不成熟的一面，他還以為她以冷靜優雅代言，就算是再討厭人，也不會做出不冷靜的行為。

“既然那麽不喜歡她，我安排把她調回去，你為什麽要阻攔？”他嘴角微勾，看著他。

黎曉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將文件打開，翻了一夜，極其隨意的回答，“如果把她調回去，就可以當一切都沒發生的話，我不會阻攔。”

已經發生的事情，怎麽可能當做沒發生呢？

頓了頓，黎曉擡起頭，對上他的視線，“還有，我擔心她在吃的裏面下毒，她連草莓都能下得去手，何況是我？”

知道在他心裏，心地善良的是齊若涵，心腸歹毒的那個才是她。

她收回視線，看著手裏批註的企劃案，臉上沒有一絲情緒，漫不經心地說著，“不要覺得我答應了不離婚，你就覺得沒有了征服欲，失去了新鮮感。所以，又要開始重覆以前的行為了。”

這是她心裏就這麽認為的。

楚緒凡驀地，心尖一疼，手上的動作頓住，身形僵住。雙眸裏的寒氣驟然而降，緊緊凝視著她的臉，眸色越發的深邃劃過一絲行星隕落的暗淡。

翌日。

楚氏有兩人沒來上班，楚緒凡和齊若涵。

辦公室裏炸開了窩，只是他們總是三三兩兩一得空就說上那麽兩句。除了正在比賽的銷售組，忙忙碌碌的沒有聚堆討論。

黎曉在辦公室裏，翻看著對嘉華公司調查的文件，一家小型的化工廠，答應給楚氏提供的原料，絕對超過那家小型化工廠的能力。

對於林嘉華也有一些基本的資料，二婚，現任的太太剛新婚不久，卻有一個五歲大的孩子。

果真是物以類聚……

黎曉將文件合上，眼角餘光透過右側的玻璃墻，恰巧能隱約看到外面大辦公室裏的人，外面三三兩兩的交頭接耳的。

“江秘書，外面是怎麽回事？”

邊上，江秘書才將桌上批好的文件抱起來，反應了幾秒，“也沒什麽。”

對上黎曉的視線，見她顯然不相信，江秘書吞吞吐吐的說著，“就是……公司的論壇上有楚總和齊主管……出現在醫院的照片。”

這樣種種的跡象似乎是表明著什麽，更加能證實楚總和齊主管有過一段過去。而且看情況，齊主管可能會上位……

“黎總……您不要生氣。楚總一向體貼員工，齊主管是我們公司的員工。”江秘書慌忙勸解。

那小心翼翼緊張的模樣，她這是在擔心辦公室裏出現二次打人事件。

“我覺得齊主管不像那種會破壞別人家庭的人。她們說董事長夫人還給了齊主管很大一筆錢，但是齊主管沒收下那筆錢。”江秘書解釋時加入了個人情緒。

聽得出來，她還是喜歡齊若涵的。

溫柔、美麗、平易近人、人善，對於齊若涵身上用的褒義詞，怕是江秘書數都數不過來。看著齊若涵時，江秘書的眼神都是略帶著羨慕。

江秘書人比較傻氣，很聽話，除了有工作能力，一點心機都沒有，她長得不怎麽樣，帶著一副深度近視的眼睛。

像江秘書這種性格的人，都會覺得自己是醜小鴨，羨慕外在柔美的白天鵝。

黎曉忽然才發現江秘書今天有些變化，打扮了，臉上畫了淡妝，搭配的衣服也時尚了一些，若無其事的說了一句，“衣服很漂亮。”

“嗯，好多同事都這麽說。”她靦腆的笑著，忙不疊是的點頭。

“我身上的衣服都是齊主管幫選的，她人真的很好。”江秘書認真的眼神，企圖說服她。

“黎總，我看的出來齊主管不是那種想要破壞你和楚總的人。其實，一個家庭出現第三者，不一定都是女小三的錯。我覺得最大的錯，應該算在男人身上，他沒定力不負責任，害苦了兩個女人。”

他們三個之間的事，江秘書不過是個旁觀者，而且是什麽都不知道的那種。

或許她該靜一靜，這麽呱噪的江秘書在她面前說個不停，她完全沒有插嘴的機會。

黎曉將文件合起，起身。

冷不防的，看著黎曉突然站起來，江秘書被嚇了一跳。雙眼盯著她，看著她眉眼間帶著的寒氣，瞬間覺得自己背脊發涼。

小員工都是兢兢業業的保住飯碗，她今天說的話萬一惹黎總不高興了怎麽辦？

江秘書楞怔的看著黎曉出去，懊悔不已，檢討自己不該多嘴。如果黎總真的不高興了，她被辭了，就完蛋了！

黎曉進了衛生間，衛生間裏面齊若雪套著長長的皮手套，拿著馬桶刷，一手拿著手機，一邊刷著馬桶，一邊打著電話。

“姐，

“姐，我都刷馬桶一個多星期了，你到底幫不幫我！我什麽時候才可以不用打掃衛生間！我留在楚氏，沾你點光，好找個鉆石王老五嫁了。現在倒好天天打掃衛生間，就算見到什麽鉆石王老五，人家也會被我現在的樣子給嚇跑了。”

她們姐妹兩，很多地方都很像，都想要嫁個有錢人，做豪門闊太太。

“我知道你回來後就不想讓我呆在楚氏，你也不需要我為你做些什麽了！”

“……”

“好，我也不為難你！每個月給我的五萬塊生活費，是我最後的底線。這個月我的生活費沒有到賬。”

“……”

“你把錢給了雜志社的狗仔，也不給我！”頓了頓，齊若雪一副打算魚死網破的狠勁，冷聲威脅，“不想我把你的事情給抖落出去，就趕緊給我打錢！”

電話那端掛斷，齊若雪狠狠的盯著手機，像是要把手機那端人吃了一般。

她手機手機對上黎曉的視線，幾秒鐘的時間，她開口問道：“你都聽到了？”她毫無顧忌，絲毫不怕黎曉，“既然你都聽到了，那我們做個交易。”

不等黎曉說話，她繼續說著，“樂趣雜志社的有個叫楊偉的狗仔，他明天會把你離婚的事情，曝光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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