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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9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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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鞠躬,“是楊少來了啊,真是有失遠迎。”

楊碩把人往懷裏一攬,半開玩笑,半帶威脅的往女孩的背影處揚了揚下巴。

“知道她是誰嗎?”楊碩問。

服務人員怔了下,以為是在問紀風,忙熟練地像背臺詞般賠笑道,“我們家孩子年紀還小,要是不小心得罪您了,還請您大人有大量,我們蘇總到時候一定親自上門賠罪。”

“這樣啊。”楊碩摸了摸下巴,神色帶著些異樣。

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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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長街。

落木蕭蕭而下,暗黃色的路燈燈光穿過斑駁的樹葉,投射在青石板鋪設的人行道上。

路上的人不多,車也不多。

因此,當人行道上,一個女孩行走的身影就顯得益發的惹人註意,尤其是在她身後還跟著一個推著沈重機車的男生。

從酒吧回家的路不算長,艾夏想要一個人走回去。

南國夏末初秋的夜雖算不上冷,但風刮過,還是沁人心脾的涼。

口罩已經攥成一團基本報廢了,艾夏抓緊衣領,以維持基本的體溫。

其實,她已經覺察不出溫度了,只覺得被風一吹,昏沈沈的大腦清醒幾分,整個人輕飄飄的,有種放空般的輕松。

就像是好不容易完成一場大考。

唯一讓她有些在意的是身後跟著的人。

“我……其實是私生女。”

出了酒吧後,不知道是不是借著酒勁,艾夏忽然想要把埋藏在心裏多年的秘密和不堪全部傾訴出來。

等話說出來了才發覺,原來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艱難。

她竟還能以玩笑的口氣訴說。

“所以呢?”紀風問道。

“餵,這可是我的大秘密哦,現在你知道了,還不抓緊機會嘲諷我?”艾夏歪著頭笑道。

“為什麽要嘲諷你?”紀風皺著眉道。

艾夏始終盯著他的眼睛,紀風不是在做戲,是真的在疑問。

可還從來沒人問過她這個問題。

艾夏頓了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就是……我是私生女啊,我和其他人都不一樣,難道不該嘲諷嗎?”

男孩的臉一下沈了下來,眼底帶著責備,看的艾夏心裏有點發虛。

“是他們不要你了嗎?”紀風忽然問道。

“應該……是不要了吧。”艾夏扯了扯嘴角,沒能成功的向上彎起來。

有點尷尬。

莫繼明已經全然中斷了和她們之間的聯系,看樣子是由著她們在這裏自生自滅。

至於夏霜,明明說過不會拋棄她,如今估計也早忘到爪哇國去了吧。

她從來都不是他們期待中的孩子。

無論她多優秀、多努力。

有的時候艾夏甚至懷疑他們是否真的愛過彼此。

夏霜究竟是因為沒有得到莫繼明的愛才用紙醉金迷填補,還是因為愛上紙醉金迷的生活才與莫繼明糾纏了幾十年。

這是個謎。

“所以,錯又不在你,被嘲諷的應該是他們,而不是你。”紀風道。

艾夏眨了眨眼睛,對面的男生千年難得一見的義正言辭。

看起來有點陌生。

卻不知,他看著她,好像透過重重的歲月,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那個躲在角落,忍受著旁觀者或可憐或同情或不懷好意猜測目光的自己。

那個行走在路上,都會被人當動物園裏的動物明裏暗裏指指點點的自己。

那個明明不是自己做錯事情,卻因為留下來而需要承擔一切後果的自己。

“你聽說了嗎?那個女人是瘋的,她自殺前想要殺自己的兒子呢。孩子這麽小就攤上這麽個媽,真可憐。”

“可憐個屁,那女人是婚內出軌,跟情夫私奔到這裏的,據說丈夫都找上門來了,她都死不悔改,氣死了家裏的父親,和家裏斷絕了關系。有這樣的媽,還不如沒有!”

“聽警察說,她死前還專門給情夫打過電話呢,是自殺還是他殺現在還說不準呢。”

“哎哎哎,我還聽到一個版本,她呀是被自己兒子害死的,那孩子要是不逃,他媽也許就不會死,指不定是故意的呢。……你看他那眼神,和個狼崽子似的,哎呀呀,真可怕。”

…… ……

謠言八卦滿天飛。

紀風的世界一夜之間天翻地覆。

直至塵埃落定,他才接受了自己終於被拋棄的事實。

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所謂的感同身受,但這一刻他接近麻木的心就是感受到了女孩極力壓抑的難過。

忽然有一種沖上去抱住她,也是抱住曾經的自己的沖動。

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毅力才忍住,沒把“他們不要你,我要你”這句話說出來。

忍的嘴角都在發抖。

氣氛太嚴肅了,不是艾夏想要的樣子。

她之所以一直都是玩笑的口氣,就是不想讓紀風覺得自己矯情。

天底下吃不起飯餓死的孩子那麽多,憑什麽要讓別人覺得她可憐。

艾夏呼了口氣,裝作不在意的模樣聳了聳肩,幽幽道,“就是啊,這麽簡單的道理,為什麽他們就是不明白呢。”

之後,他們就沒有再說一句話。

他跟在她的身後,始終保持三棵樹的距離。

每次她回頭,他就仰起頭,一副“我可沒有在跟你,我家也是這個方向,馬路又不是你家開的”的表情。

再次面對前方時,艾夏總是忍不住捂著嘴笑。

心裏暖暖的。

大概是一個人走的太久了,忽然生命中出現一個人,以保護者的姿態守護在自己身邊,任是誰都忍不住沈淪,哪怕只是一瞬間。

只是路再長終究也會有終點。

要到自家小區門口時,艾夏轉過身,甜蜜蜜的笑著招呼紀風過來。

等到人離她有一米遠時,擡起手做了個禁止動作。

紀風皺了皺眉。

也不知道他們走了多久,小區門口一片安靜。

夜風帶來不曉得誰家孩子的哭喊聲。

艾夏把帽子拿下,仰著下巴晃了晃腦袋,任憑一頭秀發傾瀉而下。

畫面極美,像是掛在藝術館中價格高昂的油畫,但此刻,卻透著股說不出的怪異。

“風哥,你是對所有人都這麽好,還是只對我這麽好啊?”

女孩的眼睛亮閃閃,帶著洞悉一切的光。

那一晚,紀風發瘋般騎著摩托車穿遍夏市的大街小巷,直到到油全部耗盡了才意猶未盡的推車回家。

那是她第一次叫他風哥。

還未等他回答,女孩俏皮的一笑。

“感謝風哥這段時間的照顧,按理來說我怎麽著都要表示感謝,但是我這個人記仇,沒有辦法忘記你冤枉我,給我帶來的難堪。所以,我決定——”

女孩伸出一只右手。

“我們算是扯平了。重新認識一下——艾夏,以後還請多多包涵。”

之後緊跟的周末兩天,紀風都窩在自己的小黑屋裏,思考兩個問題。

第一,要不要表白。

第二,怎麽表白。

為此,他不得不一次性做了十套數獨冷靜一下腦子。

不得不說,數學是世界上最具智慧及奧秘的學科。

推倒,重建,推倒,再重建……

紙張上的痕跡可以一遍遍的清理重來,但女孩卻像是刻在樹木上的劃痕,無論是否註意,她一直都在,即便愈合,也會留下更深的痕跡。

自從母親離開,紀風就好像失去了一部分情感機能,無論遇到的人還是事都無法激起他的興趣,只想要躲避、漠視、遠離,而艾夏是唯一一個第一次見面就在他心裏燃起了把火,讓他忍不住想要去了解、去接近甚至去占有的人。

如同一道光照亮他黑白單調的世界。

跟著她,每一分每一秒都似乎有奇跡發生,越是深入接觸就越是能夠找到有血有肉的自己。

被激怒、被挑釁、被誘惑……

他喜歡被觸動後心跳的節奏。

他想要留住他的光。

哪怕知道最終可能留不住,也忍不住去靠近。

宛若飛蛾撲火般,無法拒絕。

與紀風同時,艾夏的周末就簡單多了。

做題做卷子,奧數、英語競賽,語文作文比賽……

凡是能賽的在她課桌上都能找到相應的資料。

最輕松容易的是語文和英語,但最讓她在意的是數學。

畢竟,東大的金融系對數學的要求非常高。

然後就是去貓咖打工。

賺錢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她發現,左婷曾經是東大金融系的學生,而且是特招進入的,雖然中途不知道什麽原因調整了專業,但機會難得。

她不能放棄任何一個進入東大金融系的機會。

因為形象原因,左婷沒敢放她這個“蒙面大盜”見客,留她在後廚幫忙。

中午人少的時候,貓咖裏的貓咪都昏昏欲睡。

左婷和艾夏趴在桌子上有一句沒一句的聊。

在艾夏隨便扯了個慌掩蓋自己被打的真相後,左婷忽然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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