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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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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扣一環】

項婧跟著下關花一走,上官風立即從窗外跳了進來,站在範靖身後說:“三公子,劉章並未對玉佩起疑。”

範靖頷首道:“玉佩的事,只要劉襄未留意便就此打住,我已經確定了想確定的事。那一日去當鋪抓那個婦人的官兵,讓劉章都處理掉,活著。。。。只會礙事。”

“此事劉章倒是聰明,他料定三公子也會嫌那些人礙事,已經辦妥了。三公子,此事我不明白,你為何有意的大費周章要劉章命人去當鋪捉當掉玉佩的人?若是為了幫項姑娘討回玉佩,大可不必如此。捉了人,又大費周章的給劉襄送去了銀子,願意給他提供馬匹為條件,又將人放了出來。這一來一去,不是給自己找了不少麻煩嗎,我真是不懂三公子。。。。”

範靖哦了一聲,又說:“為了看清一件事,非如此不可。劉襄沒有起疑嗎?”

“沒有。劉襄一直不知道那婦人就是我們托劉章送進去的,所以顧念三公子你的面子,加之馬匹的生意,這才全力助我們將人給放了出來,倒是沒少花心思。看來,這兩兄弟也不全是如外界所言,全無嫌隙。”

“若不是人心讓人難以相信,他們今日也不會陪我演這出計中計。既然事已辦妥,便都分開知會他們二人,此事不可聲張。我還不想出頭。”範靖冷笑一聲,緩緩倒了杯茶。

“是。那代王那邊。。。。”

“代王的事,蒼山雪會辦妥,你去淮南,親自轉告厲君:伯。他便知道是何意,該如何做。”範靖緩緩吹了吹茶葉,吩咐道。

“那誰來保護三公子?”

“我無須保護,魯元公主不過是想再演一出計中計,我便陪她演就是。對了,呂蕓那邊怎麽樣?”

“她近來都在公主府,未進宮,也沒有再給三公子送信,只是前一日命人送了一桿狼毫筆來,三公子不再,我便先收下了。三公子可要去瞧瞧?”

“知道了。你去罷。”

“是。”上官風稍稍猶豫,頷首後一閃身,屋內又只剩下範靖一人立在原地。

玉佩。。。。趙王劉如意。。。。大哥。。。。

範靖臉上依舊神色清冷、面不改色,但手裏握著的茶杯被緊緊攥住,指節發白,青筋直跳。

項婧隨著下關花來到一間內室,下關花低著頭說:“姑娘只管進去,我在外面守著。”

項婧頷首:“多謝。”說罷立即推門而入。

一進門,蕭清漪立即從床榻上站起身,見到是項婧,眼中盡是疑惑,接著是深深的愧疚和慶幸之色。

“婧兒。。。。”

項婧微微一笑道:“無須解釋,他和我講了。分明是你為了我委屈自己,我反倒怨恨你,是我作了小人。。。。”項婧說著說著便眼中含淚哽咽起來。

蕭清漪忙拉住項婧,拉著項婧的手,“範大哥沒有逼我。他那般的氣度,也不屑於逼我一個女子,我是願意的。。。。婧兒,你。。。。你又,你又怎會。。。。”

項婧疑惑的看著蕭清漪,恍然大悟,臉一紅,側過身說:“我在如意居與他相識,為了救嬸嬸出來,便有求於他。。。。所以。。。。”

“他待你可好?”

項婧一怔,歪著腦袋想了想,點點頭。

“那他可將所有的事對你全盤托出?”蕭清漪追問。

項婧正想點頭,覺得有些蹊蹺,忙說:“你所指的是。。。。”

“他接近魯元公主劉樂的意圖。”蕭清漪低聲說,頓了頓又說,“還有代王、燕王。。。。”

項婧想了想,微微點頭說:“他是生意人,看來還是個西域的富商。但卻在長安一心結交權貴,想來只會有一個緣由了。。。。”項婧走到桌案邊坐下,拿起茶杯倒茶,“仕途。”

“你既心知肚明,不擔心他引火燒身嗎?與天家鬥,自古以來,有幾人善始善終的?”蕭清漪走過去也坐下。

項婧有些驚訝的看著蕭清漪,一別數日,她為何心思變得這樣深?項婧想著便搖頭,“除了爹爹,大哥與三哥,我從未見過他這樣聰明的男子,他定不會有事。只是。。。。那天家的事並不是我想要的。。。。但你可還記得,我們在長安城初識那一日看到的花燈?”

“妾本藤蘿,願托喬木?”蕭清漪幽幽道。

項婧含笑點頭,“他若是喬木,我願做藤蘿。”

“三公子。”門外響起下關花的聲音。

緊接著門響了,稍稍等了片刻,範靖推門而入,卻站在門邊道:“周亞夫已經候了多時,蕭姑娘,你該走了。”

項婧心有不舍,站起來叫道:“不可以再等等嗎?我想再與清漪說說話。”

“婧兒,無須讓範大哥為難。周亞夫是代王的人,性子急躁些,我。。。。我這便出去。”蕭清漪也站起身,理了理身上華麗的衣袍,嫣然一笑,笑容中卻透出了幾分對未知的恐懼。

範靖行至兩人身前,看了看項婧,臉上掛著微微的笑意,看了一會兒後,項婧臉頰發燙,朝範靖瞪了瞪,範靖這才移開目光看向蕭清漪,淡淡說:“今日起,你便叫做竇漪房,乃是漢宮送去代國的家人子,與長安城中過往,再無

牽連。你嬸嬸無需掛念,你從此忘記她才是對她最好的庇護。”

蕭清漪面色癡傻,楞楞的看著範靖不說話,美麗的臉上毫無血色,好像定格住的一副美畫。

“清漪。。。。”項婧不舍的低聲叫。

“範大哥。。。。“項婧這時才註意到蕭清漪竟然稱範靖為“大哥”。

範靖點點頭,“我明白。你只管安心去代國。。。。你既稱我一聲大哥,我便是也該擔得起。你有個弟弟,竇長君,他會比你晚一些到代國,此人是我親信,你可以信得過。若有拿不準的事或是。。。。或是需要我助你,你只管遣他來長安,他自會來找我。”

蕭清漪聞言,淚水沿著眼角流出,一聲不吭的跪在了地上。

項婧嚇得楞住了,看著蕭清漪又是心疼又是震驚,不知該不該伸手。範靖卻急急伸手去扶,蕭清漪卻定定說道:“請範大哥受我一拜,我此去不知何時再見,請替我照顧好嬸嬸和。。。。婧兒。或許再見時。。。。你會向我行更大的禮,所以。。。。也只有那樣,才不負你今日的情分。請受竇漪房一拜!”

範靖聞言,緩緩收回手,將手背在了身後站定。臉上再沒有表情,只是定定看著眼前的女子,嬌弱如花,卻又堅強的令人生畏。

蕭清漪雙手疊合,高舉過頭頂,緊貼著額頭,一俯身,整個人趴在了地毯上。

她在向範靖行天子叩首禮!

這是極大的殊榮和尊敬!

“竇漪房拜別範大哥。”

範靖坦然的受了這一禮,一言不發看著眼前的女子,心生敬意。

這樣的女人,送到代國去究竟能改變什麽?

當真是未知了。

項婧待蕭清漪禮畢,立即伸手扶起蕭清漪,淚眼朦朧說:“此去代國,務必務必護好自己!萬事保命要緊!”

蕭清漪臉上帶著笑意,摟住項婧,在耳畔低語:“望你與範大哥早日花好月圓。”

項婧含著淚嗔道:“就會打趣我!”

蕭清漪松開項婧,抹去臉上的淚水,添了些脂粉,一臉的清心薄欲,更添幾分溫婉動人。朝兩人微微頷首,提起裙擺,開了門,仰著頭,拖著厚重的衣袍,頂著繁瑣的頭飾,跟著下關花離去。

蕭清漪拖著長裙緩緩下樓,鋪散開來的裙裾高貴而厚重,足顯出天家氣節。

因如意居事先清空了客人,裏面只剩那些姑娘和幾個長工,見到一個手持佩劍、一身白衣的女子走下來,本就有些稀奇。

再看這女子身後,一個女子宛若九天上的仙女,美得讓人一見便失了魂,一身金

邊齊胸襦裙,頭頂金花冠,簡直美得不似凡人!

蕭清漪昂著頭,目光直直看著前方,沒有猶疑、沒有羞澀,更沒有一分的不舍,眼中全是平淡的神色,偏偏夾著幾分視死如歸的氣魄,實在懾人。

項婧和範靖立於二樓,一直目送著蕭清漪上了馬車,周亞夫遠遠看了一眼如意居的牌匾,領著車隊離去。

“餓了嗎?”範靖不合時宜的問道,卻偏偏讓人覺得是無可挑剔的柔情和關懷。

項婧帶著笑,搖頭說:“明日你要赴宴,當初是百般想見魯元公主,當真只為了救清漪的嬸嬸麽?”

範靖搖頭:“自然不是。”

“我猜也是。你我當日不過萍水相逢,你怎麽會為了我冒這麽大的險,又出錢出力,於情於理都實在說不通。”項婧倒也不介意,輕聲笑起來。

範靖反倒眼中帶著幾分哀愁,自言自語說:“萍水相逢麽。。。。”不等項婧回答,又說道,“魯元公主劉樂乃是當今聖上的姐姐,我接近魯元公主既是替你救人,也是為了拉攏權貴,無非為了博取個一官半職。。。。如今卻。。。。”

“卻如何?”

範靖側過身看著項婧,伸手拉起項婧的手,拇指來回摩挲著項婧的手背,低聲說:“如今卻不想入朝為官了。你若願意,我便帶你離開長安,去西域向你家中長輩提親。”

項婧一怔,“你。。。。你曉得我家住在西域?”

範靖眼神微一頓,蹙起眉頭,“不是你說與我的?”

我說過嗎。。。。項婧自嘲一笑:“想來是話說得多了,竟然全都忘記了!”

“如何?”

項婧明知故問:“什麽如何?”

範靖自然清楚她的心思,湊近了些,用極其溫柔的聲音,帶著男聲特有的渾厚和低沈說:“你可願做我妻子,一生不棄?”

項婧抿著嘴,眼中光華流轉,璀璨如繁星,朝範靖揚起個燦笑,“我今生做定了你妻子,除了我誰也做不得,一生不棄!”

範靖笑意投入眼中,手臂一展,將項婧拉入懷中。

未央宮。

“不要——”

雲光殿內傳來一聲男子的怒吼聲。

抽金絲的香球掛在金砂帳頂部,紫金香爐中發出幽幽清香,黑色鎏金邊的蘇繡毯子被扯落在繡著龍鳳呈祥的圖樣的地毯上。

周良人翻身起來,玉手輕放在劉盈的心口,輕輕替劉盈順氣,軟聲說:“陛下可是夢魘了?臣妾在呢,陛下無須懼怕,臣妾會守著陛下。”

劉盈大口喘著氣,眼睛直直盯著帳頂沒有

說話。

血!

自己前去狩獵,卻被告知趙王劉如意暴斃於未央宮。自己匆匆趕回,整個宮殿都如往日一般,只是本該住在殿內的劉如意已經不在。

整個未央宮,整個上林苑,整個長安城,他在哪裏?

站在劉如意往日就寢的塌邊,劉盈好似看見滿地的血,滿身的血,滿手的血!

那是我的三弟!我的三弟啊!

是我害死了他。。。。是我!

那一日,父王欲廢掉自己的太子之位,韓信力薦三皇子劉如意,群臣極力反對,父王這才作罷。事後回到了殿內,母後的話語回蕩在耳邊“盈兒,別怕,母親會為你掃清所有絆腳石,你會是大漢名正言順的君主”!

然後三弟死了。。。。

那是我的三弟。。。。一個才有十五歲的少年。幼時我帶著他掏鳥窩,嚇得那群小黃門哭天喊地,我們哈哈大笑,不慎從樹上跌下來,我摔壞了手臂,母後將他關起來面壁三日。明明是我逼著他隨我去掏鳥窩的。。。。那一日狩獵,他吵著說我定能打了吊睛白虎歸來。。。。

劉盈閉上眼,淚水沿著眼角溢出,自己強忍著,卻難以控制,緊緊握著拳反倒惹得渾身發顫,不停的發抖。

周良人嚇了一跳,顫顫驚驚說道:“陛下。。。。陛下。。。。可要點了燈?”

劉盈沒有回答。

“陛下?陛下?臣妾替你。。。。”周良人伸手想擦去劉盈鬢角處的淚水,卻不料劉盈猛地一把打開她的手,厲聲說:“滾!給朕滾!滾出去!統統滾出去!”

周良人嚇得一骨碌滾到了地毯上,裹著毯子跪在地毯上哀求:“陛下,陛下!陛下,臣妾知錯了!臣妾知錯了!”

小黃門和值夜的宦官一聽見殿內的聲響,領頭宦官元寶一側身就閃了進來,一看周良人挺著個大肚子跪在地上,陛下穿著黑色的單衣坐在床榻上,胸口起伏著。元寶自小跟著劉盈,自是清楚主子的性子,朝身後的小宦官使了使眼色。小宦官倒是機靈,立馬上前去香爐邊加了些香料,點上了燈。

“陛下,這才三更天。。。。離早朝還遠著。。。。”元寶彎著腰往前走了幾步說道。

“出去!”劉盈厲聲說。

元寶看了一眼哭的梨花帶雨的周良人,朝身後的丫頭使眼色,幾個丫頭宦官立馬上前去扶周良人,“良人,奴才(奴婢)們送您去偏殿休息罷。。。。”

“陛下。。。。”周良人剛開口,只看見元寶一個勁的使眼色,只好將話吞了回去,在丫頭的攙扶下站起來,“臣妾,告退。”說罷依依不

舍的離去。

“陛下,周良人有了孕,若伺候的不好,那是不是。。。。”元寶上前去,低聲詢問主子的意思。

“不必。朕不過是。。。。夢魘了。與她無關。。。。”劉盈呼出口氣,壓在心中的郁結好似輕了些。

元寶點點頭,“陛下,奴才伺候您躺下,給您守著?”

劉盈搖頭,緩緩站起來,往窗外瞧去,點燈的小宦官立馬上前去打開了窗戶。

劉盈癡癡望著窗外漆黑的夜色,偌大的未央宮,偌大的上林苑,偌大的長安城,乃至偌大的。。。。漢朝疆域。。。。是朕兄弟的鮮血打下來的!

這大漢的江山,朕得到了什麽?朕又在守著什麽?

“陛下。。。。”元寶輕聲叫,順著手輕輕將披風放在了劉盈的肩頭,“陛下的身子重要,萬不可受了涼。”

“朕。。。。夢到了三弟。”

元寶一怔,朝身後揮揮手,其他人都行禮退了出去。

元寶這才說:“陛下一直惦念著趙王,與趙王兄弟情深,自是好的,可陛下如今日理萬機,還是身子為重。。。。”

這冒著掉腦袋的危險勸,日日如此,知道不該勸,卻還要勸!

“日理萬機?母後替朕日理萬機,朕何須操勞。”劉盈冷笑一聲。

“太後娘娘自是望分擔些陛下的勞苦。”元寶繼續順著劉盈的話說著,其實心知,自從趙王逝去,陛下和太後的關系更加緊迫了,好不容易進宮了一個李美人,能給陛下帶來些歡笑。

眼見著有些效用,陛下的笑越發多了,也往眼裏去了,不再只是嘴邊掛著做個樣子。可惜前些日子,那李美人卻不慎落水給歿了。。。。

其實陛下也曉得,那李美人先皇後娘娘有了孕,太後自是容不下的她的。。。。

李美人一死,這陛下便更喜怒無常起來了。。。。

“元寶,明日可是阿姊的生辰?”劉盈忽然問道,聲音中透出了少有的一絲溫情。

元寶一個機靈,連連點頭:“可不是!陛下,明日正是魯元公主的生辰,陛下昨日不是還親自選了禮品差奴才找人送去公主府麽!陛下,夜深了,明日還要去公主府,這便讓奴才伺候著睡罷。”左說右說,將公主搬出來,不還是為了勸主子睡覺,不然怎麽辦?

劉盈猛地咳嗽起來,元寶嚇得忙要上去扶,劉盈擡手阻止,“誰說朕要去公主府?”

元寶嚇得又是一顫,腿一軟忙的要跪下去,劉盈一把扯住元寶的手臂說:“免你無罪,少在朕眼前跪,朕看的心煩。朕許多時日未見阿姊了。。。。在沛縣

時。。。。阿姊總。。。。罷了,明日都有何人去替阿姊慶賀?”

“回陛下,呂產呂祿乃是以太後之名前去,其餘的都是些九卿外的小官,入不得陛下的耳。”

劉盈想了想,皺眉問:“劉章沒有去?”

“回避下,賓客名單內未見朱虛侯。”

劉盈沈默半晌,元寶不敢怠慢,正想著再勸,劉盈開口道:“朕身子不適,明日便命朱虛侯以朕之名前去公主府慶賀阿姊生辰。”

“諾。陛下,時候不早了,你咳得厲害,還是早些。。。。”元寶又大著膽子勸。

劉盈看一眼元寶,“睡罷。”行到床榻邊又說了一句,“多點幾盞燈,朕要亮些。”

“諾。”

公主府。

項婧一身男裝,身穿粗麻布衣和洱海月並列站在一起,身前的男子器宇軒昂,負手而立,正是範靖。

“公主府真是頂氣派!”項婧擡頭看著燙金的大字洋洋灑灑寫著“公主府”三字,不由得感嘆道。

“姑娘你隨三公子進去,可不許四處張望,公主府是皇親貴胄的地方,一不留神便會惹了麻煩,連累了三公子!”洱海月倒是不客氣,極其不滿意範靖將項婧帶來,說罷便一側身站到了範靖身側。

項婧忍不住朝洱海月的背影做個鬼臉,範靖恰巧回頭,正看見了項婧的模樣,微微搖頭,嘴邊卻帶著笑意,伸手敲了一下項婧的額頭,“緊跟著我,別走散了。”

“諾,公子。”項婧裝模作樣的嘻嘻笑著答。

守門的家奴見到範靖,本想阻攔,一旁立即有個丫頭上前道:“是公主請來的貴客,不得無禮。”說罷朝範靖笑說,“範公子,公主特命奴婢在此等候,請隨奴婢進去罷。”

範靖微微頷首:“有勞。”

有這個丫頭領路,倒是一路暢通無阻,很快便來到了正殿,丫頭停住腳步,回身行禮說道:“公主要親見範公子一面,還請範公子隨奴婢前去。”

“勞煩領路。”範靖拱手。

走著走著,迎面而來的不正是呂蕓麽。

呂蕓朝範靖嫣然一笑,“範公子。”

範靖回禮,“多日不見,呂小姐可好?”

呂蕓臉上泛起紅暈,“勞公子惦記,一切都好。”

項婧氣嘟嘟的看著這一對璧人,不過是隨口問候,這呂蕓竟然也羞紅了臉!

“範公子快些進去罷,公主可是等了一會兒了。”呂蕓瞥了一眼項婧和洱海月。

“呂小姐請。”範靖謙謙君子一般,簡直無可挑剔。

一旁的丫頭道:“公

主只見範公子一人。”

範靖掃了一眼項婧,看了看洱海月,淡淡一笑說:“如此,你們便在此處等我。”說罷朝丫頭道:“請。”

丫頭楞楞看著範靖,忙的回過神領路,臉頰卻微微泛紅。

範靖和丫頭離去,呂蕓看了一眼項婧,“這不是那一日的範兄弟嗎?”

“我沒有見過你,小姐認錯人了,先走了。”項婧沒好氣的扭頭就走。

洱海月忙追上去,還不等項婧抱怨,洱海月就開始了:“這丫頭竟然用那樣的眼神瞧三公子!挖了她的眼也不為過!還有那個呂小姐,不就是瞧上了我們家三公子,要不是三公子。。。。”自己停住了話。

項婧咽了咽口水,幹幹的笑幾聲。

“你笑什麽?三公子待你好,你可不要以為他中意於你,三公子一向如此,待人都是這般的溫潤體貼,三公子便就是心太好,否則你們能這樣纏著他。。。。”洱海月不滿意的瞥了一眼項婧。

項婧不高興的說:“他便就是中意我又如何?與你何幹?”

項婧一向是家中的寶,捧在手心裏長大的,哪裏受的這樣的氣,自然是老大不高興的給她堵回去了。

“你!你說什麽?”洱海月氣沖沖指著項婧。

項婧一揚下頜道:“我說這裏太憋悶,我去別的地方走走!”

項婧做個了鬼臉,“你家三公子就是中意我。”說罷一扭頭就大步大步的往一條小道上走去。

三公子方才的眼神便是要自己無論如何要跟著項婧,眼下這丫頭這樣張揚,我才不管她呢!

洱海月一聽項婧的話,也不高興的一扭頭往另一頭走了。

項婧一邊在心裏咒罵範靖處處留情,對人家姑娘笑的那樣甜,有幾個少女能抵擋得住!想著就來氣。。。。

“公子。。。。。公子。。。。。公子別急嘛。。。。”

項婧正走著便聽見一個女子嬌氣的說道,隨著而來的就是男子粗重的呼吸聲,項婧停下腳步,靜靜的聽著。

“吱啦”一聲響,好似是絲綢衣料被扯破了,接著是女子的嬌笑傳來,還有男子偶爾的一聲低吟。

這不是。。。。

項婧立即紅了臉,擡手堵住耳朵叫起來:“你們,你們!”

“什麽人!”樹叢那邊立即閃出來兩個人。

“是你!”

項婧再次瞪著眼睛和同樣瞪著眼睛的七公子異口同聲道。

“你先去。”七公子倒是全不在意自己的風月之事被項婧撞上,親了一口懷裏的美人,美人羞答答的捂著衣領匆匆

離去。

項婧氣結的轉過身說:“七公子,有哪一次我遇見你,你不是在與女子做那風月之事的?”

七公子無所謂的笑起來,“細細想來,果真沒有。”

項婧回頭瞪著這個登徒浪子,簡直不知該說什麽。

“小靖竟然將你帶了來?”

項婧聞言,立即說:“如何?你不是該在淮南嗎?又偷偷跑了來?”說罷看了看七公子身後,有些失望的神色,“鴛鴦沒有跟來嗎?”

“她過些日子來。長安有這麽些有意思的東西,我不在都可惜了。我自該來瞧瞧熱鬧。”

七公子打量著項婧,瞇著一對桃花眼,笑盈盈說:“你這般模樣也好看,先前倒是我看走眼了。。。。小靖的眼色果真不錯,就是手腳慢了些,要是我,你早就。。。。”

“你如何知道我們。。。。”項婧畢竟是女子,話說不出口,臉卻羞紅了,扭開頭玩著腰間掛著的香囊,掩飾著心中的羞澀。

“小靖算得我三弟,你既是他的人,理當喊我一聲二哥,快些叫來聽聽罷。”七公子擺出一副兄長的模樣,義正詞嚴的說。

“誰是他的人?”項婧嗔道。

“在那呢!”

項婧忙的回頭看去,是洱海月正指著自己,她身後便是範靖。範靖緊緊皺著眉,抿著薄唇,好似很憂心的模樣。

他是因為找不到我擔心嗎?

項婧朝範靖甜甜一笑:“我沒事,我遇上了七公子。”說著回頭去看七公子,身後卻沒了人。

人呢?怎麽一眨眼就不見了。。。。

“他。。。。”

“你說誰?”範靖來到身邊,握住項婧的手問,面色有些不解。

“七公子呀,他來長安了,你不曉得?”項婧反倒驚訝了。

這兩人不是兄弟麽?

一個來去無蹤?一個毫不知情?

範靖扭頭看了一眼洱海月,吩咐道:“你去找厲君,問問他是否是嫌日子過得太無趣,有意來送死。若是想死,勞駕他不要牽連我,多謝了。”

洱海月極不情願的看一眼項婧,快步離去。

“七公子雖不羈,可大事上還是有分寸的,你無須擔心。再說了,不過是偷偷跑進來,怎麽會說的這麽嚴重。”項婧以為範靖的擔憂源於七公子灑脫的性子,忙安慰道。

“除了你可有別人見過他?”

“除了他懷裏的美人,應該是沒有的。”項婧有些疑惑,匆忙的追問道,“七公子見不得人?為何你擔心有人遇見他?”

範靖松口氣,不答反問,微微笑說:“你為

何不等我回來?”

項婧嘟著嘴忙說:“洱海月可不喜歡我,我生怕自己和她打起來。再說了,那個呂蕓也不是好惹的。。。。幼時,我一向不乖,過去都不隨三哥練武,定打不過她,打不過總躲得過罷!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範靖伸手刮了一下項婧的鼻子,笑說:“她性子直爽些,你無須往心裏去,更無須與她置氣。呂蕓也不過是被寵壞了的大小姐,你和她們,自是不同的。”

項婧羞澀一笑,伸手想環住範靖的腰,卻不料身後突然傳來拍手聲,嚇得項婧一下跳出幾步去,一個不留神,扭了腳踝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婧兒!”範靖伸出手想拉住項婧,卻晚了一步,脫口而出叫道。

“七公子!你與我有不共戴天的世仇還是如何?”項婧氣急敗壞的瞪著站在不遠處的七公子。

範靖蹲□去瞧項婧的腳,“可傷著?”

“扭了腳,沒事的。”項婧說著便要起身,範靖伸手扶住她的手肘,動作很是禮貌,並沒有一絲的失禮之處。

項婧心中又喜又優,範靖待女子一向規矩體貼,倒是好事,但是待自己也這般客氣,倒是讓項婧心中有些不高興了。

“可有事?若有事,便讓小靖送你回去,你也好與他獨處一室。再者說,我們說不定還真的有世仇,你說呢。。。。”七公子嬉皮笑臉的歪著頭看著項婧,最後那句話尾音拖的極長。

“洱海月,你扶婧兒去前殿入座,我和他有些事未了。”範靖冷著聲音吩咐。

“諾。”洱海月這次倒沒有多說,走過來扶住項婧。

項婧雖不明白範靖的怒氣何來,但也聽得出他是真的不高興了,況且自己的腳確實扭傷了,只好靠著洱海月,一拐一拐往正殿去。

範靖遠遠看著項婧一瘸一拐的走遠,立即看向七公子,眼中波瀾不驚,沒有一絲情緒。

七公子平靜的回視。

兩人對視了半晌,七公子再也撐不住,敗下陣來,連連擺手道:“好了,好了,我不和你鬥!我比不上你,我甘拜下風!我認錯!我低頭認錯,可好?可滿意?”

範靖悠悠說:“我不想管你的死活,你有姓氏可以仰仗,可鴛鴦是無辜的,還請你不要牽累了她。”

七公子聳聳肩說:“我還以為你要說我妨礙了你。她在淮南,我溜出來的的事興許她昨日才發現的,說不準今日才發現。所以算一算,再過幾日她才會追到長安來。我吃了今日的宴席便找個地方躲起來,最好躲到你府裏。。。。不會有人曉得。”

範靖不想多說,

提步要走,七公子拉住範靖,扯著他來到一個屋子裏,關上門後急急說:“你命人送來的書信是什麽意思?伯?當真是。。。。”

範靖頷首。

“你親眼確認過?”

“為了親眼確認,我可沒少花功夫。那玉佩確實是大哥的,千真萬確。”範靖冷著聲音說,頓了頓又說,“當然,前提是你畫給我的玉佩圖樣無錯。”

“不會錯!三哥的玉佩我絕不會畫錯。。。。那玉佩可是當年劉邦那死老頭子命人做的,天下絕無僅有。不會錯!”七公子想也未想便否定了,又急急說:“那玉佩為何會在項婧的手裏?”

“此事難道不該問問你們劉家人?”範靖反問。

“難道項婧是我們老劉家未過門的媳婦?是誰在外面留了情?三哥斷不會。”

七公子說完又緊接著一拍自己的額頭說道:“不可能!三哥當年丟了玉佩的事,知道的人不多,他只是告訴我給了一個故人,無須掛心。那玉佩若是三哥給了項婧,那神情不像是定情之物。。。。那又是為何?”

“是與不是都不重要。說不定不是滄海遺珠,而是機緣巧合呢?大哥既然將玉佩給了項婧,想來他們必定有淵源。”範靖道。

“對,對,不重要了。老八前些日子來了長安,一直未回燕國。你如何打算?”七公子又問。

範靖看了一眼七公子,勾起一抹笑說:“你既然知道燕王來了長安,便一定知道我與他的買賣,不想問我什麽?”

“就許你命你那幾個刁鉆的丫頭盯著我,還不許我命人盯著你?”七公子不高興的哼了一聲。

範靖微微點頭,“我與代王來往,不過是想探探虛實。他倒是真如外界所說,還是。。。。另有打算。”

“你這一次招惹了老八那個屠夫不說,齊王和劉章可不是像老八那樣好對付,又惹上個代王,不怕被他們分了吃幹凈?”七公子環著手,一臉看好戲的表情,“我可說好了,我們老劉家的人可都不是好惹的,別怪我沒有提醒你。你別忘了,還有長樂宮裏面的老女人,她一天不死,皇帝老子就動不得。”

“我的事你無須操心。”

“我還懶得管呢!別忘了我們的目的,老三。。。。我要的是現在長樂宮裏那個人的命,其他什麽王的,你要怎麽周旋我都隨你,需要什麽你只管開口。”七公子斂去一貫的笑意,臉上透著幾分狠戾和不甘心。

範靖看他一眼,點頭說:“大哥的事,你不需要時刻提醒我,我不會忘,更不會手下留情。”

“如此最好。”七公子丟下這四個字,揚長而

去。

作者有話要說:野妮註:

(1) 漢代早期的後宮制度,分為八品,到漢武帝時增加了婕妤、娥、華、充依。到漢元帝又增加了昭儀。到了西漢末,後宮品級增加到十四品,皇後、昭儀、婕妤、娥、華、美人、八子、充依、七子、良人、長使、少使、五官、順常。但是妮子在別的記錄裏面還有看到另一種分法,也就是還包含了夫人這一品。雖然上面的這個分法是官方的,但是據漢武帝時期寵妃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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