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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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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自己離開治療艙後根本活不了, 連嘉朔也不用耗費這麽多精力去做這種事情。

帶著治療艙離開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光有治療艙沒有治療液,沒有掌握昌樂的替他治療的方法, 他也是寸步難行的, 不過在這段時間門裏, 他已經借著入侵飛船系統的機會,把一切數據都記錄了下來。

雖然說起來麻煩,要準備的東西也太多, 但連嘉朔也已經到了不得不這樣做的地步。

留在這裏, 再過兩個月等待他的就只有死亡。

連嘉朔費勁地操作著房間門裏的機械臂, 準備把這個固定在研究室中央的治療艙給拆下來,並通過他操控來的小車送往飛行器所在的位置。

不過因為要躲著周圍巡查的人, 他不得不謹慎行事。

在這個過程中, 連嘉朔始終監聽著艦船上各種收到和發出的訊息,以免發生意外,被趕回來的昌樂和賀耀發現。

意外的是,在監聽的過程當中, 他突然聽到了賀耀從M17星傳回的消息。

拍賣會已經開始了,賀耀在解決掉冷松的問題之後, 已經帶著人先去了拍賣會現場, 根據賀耀所說, 現場有很多天族勢力在場,事情可能稍微會有點麻煩,所以他提前命令艦船下沈, 進入更靠近拍賣會現場的空域。

這樣的命令,讓連嘉朔不得不暫時停下自己的行動。

在貼近地面的狀況下,暴露的風險大大提高, 他的行動將會變得更加困難。

但讓他在意的還有賀耀這通訊中的內容。

拍賣會上果然有很多天族人,如果一切按照原著中所描述的那樣,那麽這場拍賣會到最後必然會成為一場慘劇,而此刻正沈溺於歡愉中的人們,並沒有意識到危險的靠近。

連嘉朔心裏微微一沈,正因為知道這場災難有多淒慘,所以他才很難坦然去思考這些事情。

可是他也很清楚,他現在連自己都難以保全,更不用說去幫助別人。

不要去管他們,他現在要做的是從這裏逃出去,只有先為自己找到活路,才能去考慮別人的事情。

連嘉朔在沈默中等待著飛船降下高度,心中籌劃著更好的逃脫方式,同時不知道是由賀耀授意,還是飛船上的人員為了提防拍賣會裏的狀況,從拍賣會那方的畫面竟然也傳到了飛船之中。

連嘉朔自然也接收到了這畫面。

不光如此,他發現因為飛船高度下降的關系,他的意識也逐漸地能夠探到下方的領域了。

其中甚至包括了拍賣會的現場。

這樣的發現讓連嘉朔驟然怔住,因為在那現場當中,他幾乎是一眼就看到了宋槐的身影。

從八歲的時候進入宋家,和宋槐一同生活開始,連嘉朔就一直覺得,宋槐是無論何時在人群當中,總能夠第一眼被註意到的特殊存在。

這點可能是源於他身為原著反派的設定,但也是他身上獨有的東西。

果然即便是過了這麽久,連嘉朔僅僅是輕易地一眼,也是自然而然地就看到了宋槐的身影。

此刻在盛會現場的宋槐和十個月前相比似乎稍微長高了點,他的面貌成熟了很多,但這並不是來自長相上的成熟,而是仿佛由內自外令人感受到的老成,他明明不過才十六七歲的年紀,但言談之間門,卻已經連半點少年心性都看不見,仿佛對眼前這樣的場景早已經習以為常。

這樣的宋槐,與連嘉朔當初所扮演的那個原著宋槐,幾乎已經沒有太大區別。

如果不是兩個人相貌完全不同,連嘉朔甚至有種看到了劇中自己的感覺。

可是這樣的發現卻讓他忍不住感覺心中有所失落。

這也許是原著的宋槐該有的模樣,但卻不是他所熟悉的那個宋槐。

到底這十個月裏發生了什麽?宋槐為什麽會突然變成這個樣子?

連嘉朔感到不解,若有所思地透過監控,看著宋槐以熟練的姿態游走於人群當中,在人群簇擁下淺言輕笑,一副游刃有餘的樣子。

這太奇怪了。

宋槐不喜歡人群,因為童年的經歷與後來的習慣,所有與人社交的場合他都是能躲就躲,每次晚會遇到前來巴結的人們,他甚至會毫不掩飾自己的嫌惡,像這樣驕縱傲氣的大少爺,根本不可能做到耐心下來跟人好好說話,更別說做到像現在這個樣子。

連嘉朔壓抑著內心的違和感,不解地透過監控觀察現場的狀況。

同時,他也註意到令他相當在意的一件事情。

賀耀在拍賣會場中逛了一圈之後,皺著眉頭側身對身邊的昌樂說了兩句什麽,昌樂點頭應聲,接著獨自轉身離開會場,似乎是打算要先回到飛船之上。

不好,快要沒有時間門了。

如果讓昌樂回來,他就沒有機會再逃走了。

連嘉朔不敢再耽誤時間門,強迫自己把註意力從宋槐的身上收了回來。

·

同時,拍賣會會場當中。

宋槐在耐著性子應付了又一批人之後,終於得以有片刻的清靜,他放下手裏的酒杯,臉上的神情瞬間門冷了下來。

身旁的宋鉞漠然說道:“你剛才表現得不錯。”

宋槐冷笑道:“你的表情並不是這麽說的。”

宋鉞忽視了他無用的頂嘴,繼續說道:“身為宋家繼承者,你的言行代表著整個宋家的聲譽,希望你能夠永遠記得這句話。”

宋槐根本不在乎什麽宋家的聲譽,他嘲諷地笑了下,對此不屑一顧。

但在又一群人走過來的時候,他仍然只能擺出虛假的笑臉回應,以求那位位高權重的宋先生能夠滿意。

無聊的拍賣會進行到下個階段,宋槐等人進入拍賣會場,而在這過程當中,他與另一個人腳步匆忙的人撞到了一起。

宋槐蹙起眉頭,擡頭正要說話,卻看見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宋槐神色微變,壓低聲音問道:“你為什麽會來這裏?”

方跡景滿臉無奈,揉了揉額角說道:“如果可以我也不想,我這趟跟著軍部出任務,本來是要去接那位留學天族的小王子的,結果你也知道,我排查周邊的時候扣押了歃血軍團的冷松。本來以為能逼問出點什麽,誰知道歃血軍團反應那麽大,他們軍團長賀耀居然直接殺過來了,差點把我給抓過去。”

宋槐為了宋家的聲譽客氣了一整天,現在終於找到了個不用客氣的人:“你這副樣子是該被教訓。”

方跡景:“宋槐!”

他正說著,突然註意到後方的某個身影,於是趕緊躲到宋槐的身後,把聲音放得更低說道:“來了!就是那個人!我就是被他追到這裏來的!”

宋槐問道:“賀耀?”

他邊這麽說著,邊回頭看去,接著就看到了那個穿著花花綠綠的怪異服飾,頭上戴著個插了羽毛的大花帽子,裝著一邊義眼的老頭。

方跡景點頭說道:“那就是歃血軍團的賀耀。”

宋槐在無言中朝著對方走了過去。

方跡景連忙拉住他:“你幹什麽?”

宋槐沒出聲,但也沒有停下腳步。

隨著逐漸靠近賀耀,宋槐也註意到那個人正在跟身邊的那名有著黑色長發的女性說話,從現場雜亂的聲音中,宋槐逐漸辨認出他們對話的內容。

“……團長,昌樂已經先回去了?”

“是,我讓他先回去的,他根本不適應這裏,剛才就被嚇得連酒杯都端不穩了,問他句話半天才回答我,嘖,這個沒用的家夥。”

“他是挺沒用的。”

“先回去也行,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這次的事情沒那麽簡單,而且經過上次的事情,我總覺得應該讓人去盯著那個家夥。”

“您不放心他?”

“你說什麽呢?我是擔心有人再趁著我們都在這裏的時候,又想對他出手,經過上次的事情你也該知道了,有人已經查出了他的存在,雖然不知道他們是怎麽查到的,但接下來的麻煩肯定會越來越多。”

“……”

那邊的對話聲音小了下來,似乎是兩個人故意壓低了音量。

宋槐死死地盯著對話的兩個人,加快腳步往那邊走過去,而他身後的方跡景雖然弄不明白,但也趕緊地跟了上去:“他們剛才說的是什麽?歃血軍團難道也遇到了什麽麻煩?”

見宋槐沒有理他的意思,他趕緊喊道:“餵!”

宋槐毫不理會身後的人,直直往前走去,然而正在他即將靠近那兩個人的時候,他突然腳步一頓,從人群中瞥見了一道寒芒。

·

同時,歃血軍團主艦中心處。

昌樂從回到飛船之後,就沒有在路上耽誤半點,他步履飛快地朝著研究室的方向趕去,一路許多人的招呼也不理,直到來到那間門研究室門口,打開了重重加密的門扉。

開門之後,昌樂視線立即鎖定在了中央的那個治療艙上。

治療艙仍然是他走時候的樣子,看起來沒有半點損毀也沒有被人動過,而在治療艙裏面,因為重傷而無法脫離這個機械的連嘉朔仍然好端端地泡在水裏,既沒有缺胳膊少腿,也沒有憑空消失不見。

昌樂見狀忍不住松了口氣。

當然他不知道的是,治療艙裏的連嘉朔此刻也忍不住在心底松了口氣。

連嘉朔的逃跑計劃再次失敗了。

雖然逃跑的念頭是在匆忙當中決定的,但期間門的準備他仍然做了許多,可到了緊要關頭,當他面臨離開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仍然太過天真。

從這裏逃出去,他需要面臨的困難太多,他必須要面對自己之後遭到歃血軍團甚至其他勢力追殺的問題,還有他自己的治療問題,以及後續的生存問題。

他的身體狀況限制了他太多,而他還沒來得及解決這些問題,昌樂就回來了。

通過監控發現昌樂回到飛船之後,連嘉朔迅速地中斷了計劃,並趕在昌樂開門之前,迅速地還原了這個房間門的樣子。

他做得十分倉促,昌樂要是再快一步,他可能就要面臨暴露的危險。

連嘉朔不知道昌樂是否發現了什麽,於是待在治療艙裏沒有開口,而昌樂徑直走到連嘉朔的面前,習慣性地揉了揉頭發說道:“你沒事就好,經過上次的事情之後,我每次走遠一點總有點不放心,怕有人再襲擊你。”

原來是因為這樣,所以才回來得這麽快?

連嘉朔怔了怔,清楚地知道昌樂不是會虛情假意的人。

他張了張嘴,好一會兒才露出笑容,說道:“我待在這裏有那麽多人保護,怎麽可能會出事呢?”

昌樂愁眉苦臉地說道:“我也不知道,就是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們正說著話,突然之間門,飛船的正下方傳來了一道巨大的爆炸聲響。

研究室的四壁材質隔音效果極好,而這道聲音竟然能夠傳到這裏面還清晰無比,可以想象究竟是發生了多大的動靜。

一時之間門,連嘉朔和昌樂的神色都有了變化。

昌樂瞬間門煞白了臉色,連忙喊道:“團長!”

他這麽說著,迅速地打開了終端通訊,試圖聯絡正在拍賣會當中的賀耀與冷松。

而連嘉朔也在聽到動靜的剎那知道,自己的推測已經成了真,這次拍賣會果然還是逃不過血流成河的結局。

好在因為飛船與拍賣會現場距離已經不算遠,連嘉朔連忙把意識釋出,迅速地定位到了拍賣會現場的畫面,開始在混亂的人群中尋找宋槐的蹤跡。

宋槐此刻剛剛從人群中揪出一名偷偷潛入會場的天族間門諜。

他冷漠地扔開這具軟倒的身軀,沈著臉撥開人群往前方趕去。方跡景此刻也在戰鬥著,他早就收起了漫不經心的態度,冷著臉向宋槐說道:“這裏果然不簡單。”

宋槐瞥了一眼之前賀耀和冷松所在的方向,這時候那兩人的身影早就消失不見,宋槐收回視線後說道:“你盡量護送其他人離開。”

方跡景皺眉:“你呢?”

宋槐:“這次拍賣會裏有幾件非常重要的東西,如果我在這裏保護了這群貴族,還在危難中奪回了這些東西,你覺得會怎麽樣?”

方跡景聽得楞了剎那,他接著又氣笑起來:“就憑你自己?你知不知道現在是什麽狀況,你想要權力和地位想瘋了嗎?不要命了嗎!”

宋槐神情相當冷靜,但眼睛裏卻透著毫不掩飾的瘋狂:“我必須要得到這兩樣東西。”

方跡景無法理解:“為什麽?!”

宋槐緊抿著雙唇,雙眼直視著擋在身前的方跡景。

方跡景好像終於從他的目光中讀出了什麽,在這目光之下他仿佛被灼傷了般,最終終於緩緩後退,讓宋槐繼續前進:“我知道了。”

在這番對話之後,兩人立刻開始分頭行動。

現場陷入了無序的狂亂,嬌弱的貴族們在襲擊發生後抱頭四處逃竄,掀翻桌上的華麗酒盞花瓶,散落滿地的美酒美食,然而潛藏在暗處的刺殺者們不時出現,悄然奪取著這群貴族的性命。

這些當然都不是此刻最糟糕的狀況,最令人絕望的是,他們聽到了從頭頂以及四周各處傳來的機械轟鳴聲響。

貴族們帶來的護衛隊不會發出這樣的動靜,毫無疑問這個會場已經被不知名的勢力所包圍了。

宋槐仍然冷靜,即便在這個時候,他的心跳已經劇烈無比。

他在人群中穿行著,很快定位到了競拍物品的儲藏室,並腳步不停地趕了過去。

在這個過程當中,他看到了側方正面臨著襲擊的宋鉞。

宋家家主這輩子大概從來沒有這麽狼狽過,他衣衫破損地靠在墻邊,而襲擊他的人已經舉著槍再次瞄準了他。

宋槐冷笑著站在原地,看戲般欣賞著這幕光景。

直到宋鉞咳嗽著喊出了喊出了宋槐的名字,他才終於掏出不久前剛搶奪來的武器,提前擊中了那名敵人。

宋鉞松了口氣,捂著傷喘息兩聲,這才聲音沙啞地對宋槐說道:“你……你想要什麽?”

宋槐的冷笑仍然掛在臉上,在緩緩說出兩個字之後,他把宋鉞拽起扔到了方跡景的方向,繼續往儲物室的方向趕去。

憑借著出色的戰鬥力,他輕易地解決了攔路的所有人,槍火和鮮血混在一起,點亮了他眼裏的瘋狂。

他一路暢通無阻地到達目的地的房間門裏,然而在踏入的瞬間門,他卻被無數槍口所指住。

宋槐毫無懼色,目光看向了那群敵人手裏所拎的箱子。

毫無疑問那就是拍賣的物品。

敵人大概認為宋槐會被槍口所震懾,所以在瞄準他之後,就做出了談話的姿態,然而宋槐根本沒有跟人講條件的意思,他瘋狂得不受任何限制,在鎖定目標後眼裏就只剩下那東西,甚至絲毫不管那些可能會降臨身上的攻擊,就這樣沖進了敵人中間門。

鮮血霎時四濺開來,敵人完全沒料到這種狀況,甚至一瞬間門慌亂起來。

不過他們畢竟有所準備,在回神後一群人攔住宋槐,其他人則飛快拎上東西,拽上了房間門外面的繩索。隨著引擎聲音響起,他們就這麽借著戰機離開了這裏。

宋槐當然不肯讓他們這麽輕易離開,然而當他想要趕上的時候,房間門裏卻再次傳來炸裂的聲音。

一道鐵壁突然轟然砸下,遮擋了宋槐追趕的前路,應該是那群人開啟了儲物間門的防護機關。

這樣下去,他只能看著敵人帶走東西離開。

宋槐沈著目光,心中不甘地想著,他必須要追回那些東西,無論任何方法,他必須抓住這次機會。

還有什麽辦法,能夠——

就在他在混亂中這樣想著的同時,不知道為什麽,明明如同巨山般擋在他面前的那扇鐵壁,竟然在轟鳴中緩緩上升,自行為他開啟了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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