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杉從床上睜開了眼睛。

她揉了揉自己的腦袋坐了起來，然後翻開了枕頭下面的筆記本。

【天使真的是一個很奇怪的家夥。】

【他是我的仇人，可是有些時候，我卻並不想殺他。】

吸血鬼這個家夥是有點怪怪的，白杉想。

她明明沒有給對方設立什麽任何奇特的條件，但這家夥有時候卻偏偏能讓她懷疑自己是不是寫了什麽奇妙的設定。

很神奇的一個紙片人。

……

【店長，在嗎？】

【在。】白杉在淘寶上回覆道，【有什麽事？】

【我想向您求證一下，有關於吸血鬼這個人物的事情，他的催眠師是誰？】

現在是店長成功從吸血鬼公爵府逃出來的三天以後。

白杉這幾天裝的老老實實的，卻沒想到有人會直接來店裏打直球，她楞了一下，幸好她沒錢去雇客服，一直都是自己親身上陣，所以才能第一時間就看見這些別有用心的問題。

【啊……又是問這個問題的啊。】白杉裝作很苦惱的語氣道，【最近已經好幾天都有人問我一些很奇怪的問題了，他們問的東西我都不是很能聽得懂，你也是跟他們一樣的人吧？】

【啊……】那邊過了很久才慢慢的回覆道，【不，不好意思，我不問了，真的很抱歉打擾您了。】

劉鈺他們正從網站上看著那些“客服回覆”的截圖，看的劉鈺一臉糾結，“這客服果然……就是店長本人吧，他看起來一臉茫然的樣子。”

“別說他茫然了，有些問題我看著都很茫然。”王婷婷道，“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反正店長看不懂，那他的問題可能就會少一點了。”

在那個帖子下面，有一群跟帖的道，【原來……這個夢境居然是一般向的嗎！】

【天啊，這客服的回覆看的我都有點不忍心了，估計最近是騷擾他的人太多了吧，把客服小哥都弄懵了……】

【我覺得咱們放過客服吧，不要去騷擾人家，人家也就是個打工的。】

【那肯定也是他們內部的編劇有人往裏面加私貨了……否則怎麽會看起來這麽的基啊。】

【哪裏基！明明就是你們這群人腐眼看人基吧！不要到處彰顯存在感啊！】

“好了，下面他們打起來了，可以不用看了。”劉鈺把電腦一合，“總而言之店長是終於從公爵府逃出來了，希望他永遠都不知道自己在這個世界的人眼中的形象。”

“你覺得可能嗎？”羅斯反問了一句，“啊，也不一定……他如果腦回路真的太直，應該是真的發現不了的。”

“你怎麽還在這裏？這個時間你不應該去做卷子嗎？”

……

劉鈺他們比較關心店長最近在大家心中的樣子，所以特意的進行了一次采訪。

實際上用不著過多的采訪，畢竟隨著這段時間裏幾位客人在夢境中的經歷，店長整個人的存在感一下子就強了不少。

不，應該說是強大勁了。

店長的這家店跟其他店最大的不同就是他店裏的感受都很真實，進去之後就真的會給人一種穿越的感覺，甚至如果你想要細挖的話，夢境裏面的每一個人物都有著自己的背景和故事，這對於一些想要探索夢境的人，簡直就是一個巨大的寶藏——盡管劉鈺他們知道這件事的本質，只不過是因為那就是一個真實的世界。

所以客人們自然而然就會對一些個性十分鮮明的人物產生濃厚的興趣。

店長自然也在此列。

“其實我覺得店長被註意到也不是一件什麽奇怪的事，他遲早都會被註意到的，畢竟他本來就是一個很有趣的人。”孟莉勸著身邊的幾個人說道，“這種事我們早該想到的。”

“客人們首先最關註的就是他的美貌，我覺得大家對他的美貌關註有些過了頭。”劉鈺說道，“畢竟很多客人都沒有親眼見過店長，只能從他人的口中聽店長究竟長什麽樣子。然後有關於店長的樣子，就越傳越奇怪，越傳越奇怪……”

“我承認店長的確長的很好看，但是能夠讓人看一眼就被深深的誘惑，這種形容還是有些太誇張了吧？”羅斯道。

“你要理解我們這個世界就是如此膚淺的世界，而更加令人嘲諷的是。”孟莉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帶著一絲嘲諷的微笑，“在此之前，店長一直兢兢業業營造自己無所不能的形象，結果卻沒有任何一個人關心他，可在他不得不放棄這麽做之後……居然開始有人叫他撒旦了。你們覺得這件事是不是可笑至極呢？”

“不是吧？”劉鈺猛的一驚。

“很抱歉，的確是這樣。”孟莉道，“如果你仔細去看看，你就知道了。”

“店長，他知道這件事嗎？”王婷婷好奇的說。

“我覺得他不太可能知道。”孟莉道，“由於上次的罵戰，大家後面統一立了一個規矩，就是盡量不要去打擾店長和客服，因為他們覺得店長根本不懂這個，如果再去打擾是很沒有禮貌的表現，雖然我覺得他們大部分人表現的已經很沒有禮貌了。”

“那店長不可以從信仰上面看到嗎？”

“我很抱歉，這也應該是不能的。”孟莉說道，“之前蝴蝶密會收到的信仰都會體現在那個機械裝置上，那個裝置幾乎完全模擬了神明收到的信仰，可是他並不能看到什麽細節，只能看到一個籠統的東西，比如說……有人覺得我們蝴蝶密會很神秘，所以我們就會收到很多神秘側的信仰。”

“那你的意思是說……”

“對，沒有錯。”孟莉道，“我估計店長現在看著自己收集到的那些信仰，都會懷疑自己馬上就要頂替美神上位了。”

蝴蝶密會其他的幾個人紛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之間忽然啞口無言。

“這的確是一件很值得諷刺的事情。”王婷婷忽然說道。

“好了，即使是這樣，這也不是我們現在應該操心的事情。”孟莉道，“我們新加入的成員剛剛發生了一些奇妙的變化……你們難道都不想去看看嘛？”

……

在某一個臥室裏面，有兩個學生樣子的姑娘正並排坐著，她們兩個正在緊盯著一個淘寶頁面。

“啊……又沒有搶到。”一個姑娘有些垂頭喪氣的說道，“看來我不能去看那個撒旦殿下了。”

“你們兩個現在看起來就像中二期的小孩子。”旁邊的一個正在吃蘋果的人說道。

“哎呀，你不懂，那個店最近可火了，只不過每天商品都是有數量的，放夠了就下架。”一個姑娘重重的嘆了口氣，“唉，果然還是沒有搶到。”

“我看看介紹……一個幾乎能讓你體會到像真實穿越一般感受的夢境，當你進入這個夢境時，你幾乎以為那是一個真實的世界……什麽鬼？”那個啃蘋果的人說道，“價錢倒是不貴，只不過都是你們這種喜歡小眾圈子的人喜歡玩的東西，接近真實世界什麽的……聽起來也太扯了。”

“沒有，這個催眠師特別厲害！”旁邊有個姑娘說道，“他催眠的手法特別簡單，幾乎讓你察覺不到，而且就通過一根簡簡單單的耳機……比其他的催眠店要高明不少，而且有人說他催眠的東西有些是從你的心裏出現的，幾乎能夠讓你完完全全的沈迷進去。”

“對，就例如說最近店裏面有一個非常非常火的寶石小姐，其實他是個男的，而且還是個之前大家都不怎麽關註的店長。”另外一個姑娘激動地說道，“有親眼見過他的人說，寶石小姐的美幾乎已經美的讓人不想從夢境中醒來了，甚至你只是看他一眼，魂就可能會被勾走。”

“這些都不過是一種小手段而已，通過暗示讓你認為那個夢境是一個真實的世界，從而覺得那家店裏的夢境更加的真實，都是一些八百年前的把戲，不過話說這家的廣告詞有那麽誇張嗎？”啃蘋果的人喃喃自語，“這不應該被罰款的嗎？”

“這不是他們的廣告詞！這是別人說的！你只要進夢裏面就肯定知道了！”

“好的吧，好的吧。”那個啃蘋果的人說不動她的室友，“服了你們了，不就三十塊錢嗎？哪天我也跟你們去玩一玩。”

白杉臨睡之前，坐在桌子旁，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她穿的普普通通，只是一身簡單的不睡衣，頭發用一根發帶紮起，讓它不要遮擋視線。

“該睡了吧。”白杉喃喃自語道，“都已經這個點了。”

最近的白杉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那就是夢境中的她，才是真實的她，而現實中的她，反倒是虛假的。

這種錯覺不光來自於白杉對夢境越來越大的投入，還來自於……這兩個世界帶給她截然不同的感受。

當白杉再一次睜眼，她的眼神已經截然不同了，現實中的她往往都是一雙平靜又淡漠的眼睛，但現在她的眼神是明亮的，卻又像是一口看不清底的古井。

她只要一從夢境中醒來，就知道有人緊盯著她。

“這種成為眾人焦點的感覺，還真是有些不習慣啊……”白杉心說，“但好像……還不錯。”

時至今日，一次能進入她夢境中的人已經到達了五十人。

這五十人都在翹首以盼，像是歡迎一個明星一樣，等待著她的到來。

白杉朝著四周看了看，大致確定了他們所在的目的，然後開始在心裏將他們一一分類，開始了今晚的工作。

他們來這，是想體驗一場做白日夢一般的快感。

而白杉自己，就是那個他們期盼已久的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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