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杉也並不是一個傻子，她只是思考了一會以後，就隱約明白了什麽。

這些人的意圖有一說一還挺好猜的，白杉在心裏模擬著蝴蝶密會的心理反應，一邊按照天使的人設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說道，“既然各位都沒有什麽事，那我就先回去了。”

關上門的一瞬間，白杉就放下了紗簾，她徑直的朝著那個架子上面的水晶球走了過去。

“太好了……店長終於暫時進屋了。”劉鈺長松了一口氣，她擦了擦自己頭上的汗，“雖然圍在外面的客人看起來暫時也沒有想走的樣子，他們還在等店長出來。”

“沒事的，他們等的不耐煩應該就會走了吧。”

“那可……不一定。”劉鈺扯了下嘴角，“或許你知道為什麽限量奢侈品會賣的那麽火爆嗎？”

白杉暫時躲開了蝴蝶密會人的視線，她發現那群人今天沒像上一次那樣藏在她不知道的地方躲著看她，這讓她悄悄地松了一口氣。

摩挲著水晶球，白杉好奇之下看的第一個人的記憶是之前那個一直盯著她的女客人，水晶球上面亮光一閃，然後就出現了一個人的臉。

他的表情看起來並不是特別的多，嘴角也微微的往下面板著。盡管後面又露出來了笑容，但是看起來卻並不是那麽開心的樣子。

唉……白杉好奇的盯著水晶球，心想剛剛她在別人眼裏原來是這個樣子的啊。

這不一看就是心情不好嘛。

……

眼下造成這樣的情況確實是誰也沒有想到的，劉鈺看著那些擠在門口的客人就有些頭疼。

他們在這個夢境裏就像一群無頭蒼蠅，根本就不至於這個夢境是怎麽一回事，甚至都有些多餘，但偏偏可以影響到人的心情，甚至可能因此決定夢境的走向。

有一說一，如果沒有這群人的話，那孟莉的計策就是天衣無縫的，但偏偏就有了這群人，他們硬生生的讓事情發生了一些變化……

劉鈺此時此刻完全忘了自己可能也屬於這群人其中之一，她道，“咱們不行還是問問小魔鬼吧。”

“光憑蝴蝶密會這些成員恐怕是沒有辦法把面前的這些人全都弄走的，如果時間再長了肯定店長會起疑心。”

“那咱們問小魔鬼什麽？”羅斯問。

“問問有沒有辦法先讓店長出去一陣子，現在這些客人們都是過來湊熱鬧的，估計再過一段時間也就平息了。”劉鈺道。

”也有道理。”羅斯道，“孟莉姐，你看怎麽樣？”

“好吧……那我去會會她。”孟莉道。

劉鈺知道孟莉最近或許有些挫敗，畢竟她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但是劉鈺心裏卻對孟莉十分佩服的，畢竟不管怎麽樣，孟莉的確是做到了破壞了店長“無所不能”的印象了。

別說是破壞了，這是壓根就毀的一幹二凈了，她敢保證現在大家想起店長，想到的第一個詞絕對不會是“無所不能”，如果事情真的如孟莉所說的那樣，那這次行動絕對是大勝的。

白杉還在水晶球裏面看著自己的樣子，她看著看著就覺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麽，又好像沒明白什麽。

其實從另外一個視角去看“自己”，那真的沒有什麽親身經歷感，反而像是在看另外一個人。

白杉不清楚是所有人都這樣，還是這僅僅只是自己一個人的天賦，總而言之當她從水晶球上面觀察自己的時候，她就能把這個人完全認成是另外一個人，甚至可以從第三者的眼光去分析。

這個人看起來滿面愁容的樣子……長得帥真的是占優勢啊，她記得自己當時明明是假裝出來的愁眉苦臉，但是放到了這張臉上就讓人不由自主的開始想他是遇到了什麽讓人覺得不開心的事情嗎？那件事很嚴重嗎？

白杉正在看的時候，她忽然間心中一動，掏出了那個筆記本。

在那上面，有人正在喊小魔鬼。

【我們想請教您一些問題。】劉鈺小心的斟酌著自己的語言，【請問……有沒有方法能夠讓店長暫時離開店裏一陣子呢？】

【讓那個愚蠢的天使出去？為什麽？】白杉用小魔鬼的語氣問道，她心裏也有些迷惑，這群人……是想要做什麽？

【是這樣的，最近可能會有特別多的來自於另外一個世界的人去騷擾店長。】劉鈺有些尷尬，【總之會給店長帶來很大的困擾的……如果能讓他出去一段時間就再好不過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劉鈺他們還在等著回話，結果就看見小魔鬼狂笑了一陣以後道，【那個天使……我才不管他呢，他到底做了什麽事才能讓你們那個世界的人去騷擾他？】

【這件事很嚴重。】劉鈺嚴肅地道，【聽著，如果不及時處理這件事的話，店長那個家夥可能會得到很多信仰的，這些信仰會讓他變的強大……雖然可能完全是他不想要的信仰。】

信仰？

白杉看見這個詞的時候微微的挑起了眉毛。

信仰……這個詞是什麽意思？

蝴蝶密會的人在說什麽？

劉鈺這會完全不記得這個詞完全是孟莉告訴她的，但不知道怎麽回事，類似於這種概念性的東西，只要從孟莉的嘴裏說出來就非常的有說服力，所以她從來都沒有懷疑過孟莉都話可能並不準確，也沒有看見孟莉在看見筆記本上的話是瞬間握緊的手。

過了很久以後，小魔鬼才回了話，【信仰……你們居然已經知道了這種東西了嗎？】

孟莉的手又悄悄松開了。

【那群人為什麽要去騷擾天使？】小魔鬼問道，【他們又為什麽會對那家夥有信仰？】

【因為那家夥長的好看。】劉鈺頭疼的說出了一半事實，【在異世界……呃，我是指這群人來的那個世界裏，他們對於長的好看的人總是格外的追捧的。】

……又或許是兩個世界都一樣。

白杉此時看著筆記本，眼睛盯著“信仰”這兩個字。

她突然回想起前段時間業務員對自己所說的話。

“你創造出來的設定在別人的眼裏或許跟在你眼裏是不同的。”業務員笑著說：“就像是那些公式一樣，人們可以用它們來推斷出一些正確的結論，但它們一定是這個世界的真理嗎？倒也不見得。”

白杉一下子就想起了自己最新寫下來的設定。

夢境世界裏的一些神明都是由她自己的潛意識構成的，而一些客人對那些“神明”的印象也可以改變那些神明。

這……或許在某種程度上來說，跟“信仰”這種詞的形容有共通之處？密會會員他們的說法就像是一個公式，它們的確可以得出由白杉在筆記本上寫下的文字導致的結論，但它們並不是這個世界的真理。

信仰，指的是信徒們對神明的追隨，而白杉夢境中的神明又的確可以說是由客人們和自己的印象來塑造”的。

白杉一方面開始佩服業務員，這一點都被他預料到了，另一方面又開始佩服蝴蝶密會的這群人，他們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接觸到這種接近於整個夢境中真理的概念，細想想，這是多麽可怕的一件事。

他們是怎麽做到的呢？

現在該怎麽回？白杉的筆在筆記本上空懸著，她心說店長那個家夥怎麽可能會因為別人喜歡他的樣子而感覺到生氣啊，“他”開心的不得了呢……但是當這行字將要落到筆記本上的時候，白杉忽然間就頓住了。

她轉頭看了眼旁邊水晶球上面還在“播放”著的畫面。

那上面的店長有些“茫然”的在店門口徘徊，白杉記得自己當時確實是茫然了一秒，但當時她心想的是一會這群為了看臉而過來的客人突然間沖上來該怎麽辦啊，只不過這樣的情緒出現在水晶球上，就讓人覺得那個人正在對眼前這些突然圍過來的人感覺到有些手足無措。

考慮到店長在別人眼裏的一貫欠揍人設，白杉突然間覺得這副委屈的小樣還挺招人疼的……然後白杉看著筆記本就開始糾結起來了。

肚子……最近很餓。

不，應該說她一直很餓。

……

“店長怎麽一直不回話啊？”劉鈺有些奇怪的想到，她看著筆記本，都忍不住繼續說什麽了，結果小魔鬼這時候終於回了話，【他那個人……如果知道那些人來都是為了看他的模樣，也一定會特別煩的吧。】

嗯？劉鈺看見這句話的時候，忽然間一楞。

店長……真的會煩的嗎？

看起來特別迷戀金錢和權勢，八面玲瓏，似乎永遠都給人一種欠揍的感覺，甚至有傳聞是以外貌而上位的店長……居然會因為別人喜歡他的外貌而覺得煩？這種事說出去恐怕誰都不會相信的吧。

那一刻，劉鈺的確是真的楞在那裏了。

【畢竟他那個人……】

小魔鬼似乎又想起來了什麽，只不過在後面一句話即將說出來的時候，她又岔開了話題。

劉鈺本來準備洗耳恭聽，結果看見小魔鬼岔開了話題後，忽然間從心裏湧上來一種說不出來的失望。

他那個人……這句話聽起來就像有什麽故事曾經發生過的樣子。

到底是什麽呢？

【店長真的是個好天使呢。】王婷婷忽然間插話說道。

“唉？”劉鈺因為這句話被打斷了思路，她想說什麽又閉上了嘴。

【想讓店長暫時離開的方法倒也不是沒有……】小魔鬼說道，【只不過……】

【只不過？】

【你們是不是背後搗了什麽鬼？】小魔鬼道，【下次千萬要小心……不要再隨隨便便就做出這樣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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