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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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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清樾是上古一只沈睡了千年的貔貅, 一朝醒來面對的是自己全然不熟悉的世界,成了這裏的異類,一直以來都沒有人能看透他的真身。

可方才他清楚地看到, 雲棉看見了自己。

可平常人不可能看得見自己。

雲棉……

裴清樾頭一次把這個名字放在了另一個角度來看, 回到家後也再一次把雲棉所有的資料都找了出來。

當初因為婚約,兩家人聯系還算緊密, 基本上關於雲棉的所有東西他都知道,家裏人還特意給當初還小的兩人拍了很多照。

照片裏雲棉笑得一臉天真,而裴清樾當時只覺得相機這個東西閃得眼睛疼, 不太配合。

從一歲到四歲都有,

可從那年開始, 雲棉性格就變了很多, 合照也不再配合,所以這些東西也不再有了。

當時裴清樾還啼笑皆非, 這小孩明明之前一直吵著要跟漂亮哥哥玩,要結婚,怎麽後來就不再願意看自己了。

不過人家是小孩,他也沒有跟小孩一般見識。

現在想想,好像是有些奇怪。

會不會是那年發生了什麽?跟她能看見自己真身有關?

《生活速度》這周給新嘉賓的第一個任務是修剪果園裏的果樹。

金導照常一大早就拿著工具出現了:“為了提高你們的效率和質量,這次我們采用比賽的方式,今天誰修剪的果樹最多最好,明天的任務就可以不做, 休息一天。”

大家的眼睛都亮了。

如果贏了,不僅代表今天的鏡頭最多, 明天休息時也是最特殊的那個, 一舉兩得。

安汀率先試探敵情:“你們有誰做過這個嗎?”

毫不意外, 大家都搖頭, 沒有一個人做過。

安汀松了口氣,那就都是同一個起點了。

不對,還有個BUG。

他扭頭看向雲棉,暗暗想:有了經驗總結,只要這次專心一點,不要顧及那麽多形象,那他也能那麽快的!不能再讓雲棉做第一了。

不止他一個人這麽想,其他人其實也這麽想,紛紛都把目光放在了雲棉身上。

鄭宇洲和封銘在狀況之外,不過還是追隨大流。

站在角落一語不發只等著任務開始趕緊做完的雲棉:“?”

鄭宇洲隨口說:“你們看她做什麽,再怎麽也不至於她是第一吧?”

安汀一臉不堪回首:“可前幾次確實都是她。”

鄭宇洲:“?”

如果他記憶沒出差錯,雲棉嬌氣得哪怕是破了皮都會發好大的脾氣,這也是可以演的嗎?

他似笑非笑道:“那今天我可要好好開開眼。”

雲棉其實也沒想到自己會成第一,她只是在做事情的時候習慣去做好。

她想了想,說:“那可能會讓你失望。”

其實她並不想拿今天的第一,如果拿了第一明天焦點肯定大多在自己身上,多累啊。

大家拿好了工具一起出發。

安汀話多,拉著鄭宇洲說著之前節目裏發生的事情,鄭宇洲一邊聽著餘光卻是在關註著雲棉,發現她和封銘兩人之間的距離真就隔了十萬八千裏,沒有一點交集。

嘖,這不經考驗的愛情。

到了果園,這次導演把視頻拿出來的時候每個人都看得非常認真,修剪的效率比之前高多了。

導演巡視一周,心想:大家都這麽努力了,雲棉那裏進度一定更快。

這幾天下來,他對雲棉能超乎別人預料的能力很有信心。

只是鏡頭一切過去,卻發現雲棉這次的進度明顯落後了別人很多,倒不是說她在劃水,因為她修剪過的果樹都很標準,只不過速度太慢,對待每一根樹枝就像是在對待一件藝術品似的小心翼翼。

跟拍的攝像問:“你不著急嗎?他們超越你很多了。”

雲棉擡起頭,驚喜道:“真的嗎?!那太好了!”

看表情非常真誠。

攝像師:“這樣你就拿不了第一了。”

“沒事。”雲棉埋頭繼續對待她的“藝術品”,不在意道,“我這樣也不能拿第一呀。”

只差把我不想拿第一寫在臉上了。

其他人在埋頭苦幹的時候也在暗暗打聽雲棉這邊的消息。

安汀問攝像師:“怎麽樣?你悄悄告訴我,誰最快?”

他的攝像師一直聽著耳麥裏的消息,回覆道:“目前你是最快的。”

“雲棉呢?”

“最慢。”

安汀放心了。

但雲棉攝像師卻得到了導演的暗示,讓雲棉積極一點。

攝影師試圖勸說:“得了第一的人明天可以休息一天,你真的不心動嗎?”

雲棉油鹽不進:“還好,我不是很累。”

攝像師好奇:“為什麽?那樣你想做什麽就可以做什麽了。”

雲棉笑了一下,擡起頭光明正大地停下動作,既然攝像師要聊,那就不怪她劃水了。

“如果真是這樣,你為什麽一直想勸我拿第一呢?”她目光像是要把攝像師看穿一般,“還是說你們準備了其他的什麽在等著我?”

又來了,被盯著就有壓力的感覺的又來了。

攝像師有點心虛:“沒有啊。”

“我只是在為你著想。”攝像師說,“你們每次做任務都挺辛苦的。”

“還好。”雲棉垂眸輕笑,繼續手裏的動作,隨口說,“我們做的不也是人家平常做的事嗎?”

攝像師被她的笑閃了一下,一時竟然不知道要怎麽勸才好。

雲棉剪完這一棵樹,又從梯子上慢慢爬下來去了更遠的另一棵樹。

她選的這片位置是在果園的角落,相鄰的是其他村民家的果樹,她一上去就看到旁邊的石頭墻角有兩個小孩,他們低著頭坐在一塊石頭上堆雪人玩。

看到隔壁樹上突然爬上來一個人,小孩們嚇了一跳,好不容易捏好的雪人頭沒接好掉在了地上砸壞了。

意識到是自己嚇到別人,雲棉輕聲說:“是不是嚇到你們了?對不起呀。”

聽她說話這麽溫柔,其中那個小女孩也禮貌地搖頭:“沒關系。”

倒是小男孩有點警惕:“這不是李爺爺家的園子嗎?你是誰? ”

雲棉想了想,說:“我是替李爺爺來照顧果樹的人。”

“我知道了。”小女孩拉了一下哥哥的衣服,“哥哥,是不是像西游記裏那些看果園的仙女呀?”

小男孩一本正經地解釋:“那都是假的,世界上沒有仙女。”

小女孩哦了一聲,又說:“可是她比仙女好看。”

雲棉實在是忍俊不禁,莞爾道:“謝謝,你也很可愛。”

她朝著周圍看了一圈,都沒看到小孩的長輩,這片果園還算比較偏僻,怎麽會有小孩自己在這兒?

雲棉問:“怎麽只有你們兩個人?你們爸爸媽媽呢?”

“爸爸媽媽還在外面打工沒有回家來呀。”小女孩說,“哥哥帶我出來玩。”

小男孩捂住她的嘴,小聲說:“不要跟陌生人說這些。”

小女孩也想起來了,那捂住自己的嘴,搖搖頭不說話了。

這個小男孩確實很聰明,也會保護妹妹。

雲棉知道他心裏的警惕,思考片刻說:“你們年紀還小,不能單獨在這麽遠的地方玩,大人會著急。”

小男孩抿抿唇拉著妹妹站起來說:“我們家不遠,馬上就可以到了。”

雲棉其實有點擔心,最近天冷還下著雪,也不知道他們能不能安全回去,正想給導演組說一下。

小男孩拉著小女孩走得急,跳下一個小坎的時候,男孩突然踩到了一塊石頭,兩人一前一後直接摔在了地上。

小男孩不知道摔到了哪裏,好半天沒能站起來,一直在哭。

他妹妹也被嚇到了,哭得厲害。

雲棉立刻把手裏的工具扔到地上,自己踩著小梯子跳到了石頭墻頭,從那裏一躍跳了下去。

還不忘對攝像師道:“麻煩叫幾個人過來。”

攝像師原本還在想辦法上去拍拍雲棉和兩個小孩的互動,一聽哭聲也慌了,還沒反應過來就見雲棉想也沒想就直接跳了過去,這墻可不矮啊,也不知道穩不穩。

他趕緊朝遠處喊:“快來人,出事了!”

雲棉沒有管那些,她估摸著位置從墻上跳下去,但卻突然踩滑,腳腕很輕的響了一聲,有些刺痛。

她皺著眉卻還是咬著牙走了過去。

先把哭著的小女孩抱起來,問:“哪裏疼?”

“不疼。”小女孩猛地搖頭說,“哥哥疼,姐姐你看看哥哥。”

雲棉把她放好,又去看小男孩。

小男孩這會兒已經沒有了剛才的鎮定,曲著腿眼淚直往外掉:“疼。”

雲棉小聲哄他:“姐姐看看好嗎?”

說著輕輕把他半抱起來,這才看到小男孩的手上全是血和泥,還抱著自己的腿。

他哭著說:“腿好疼,動不了了。”

雲棉拍拍他的頭,安撫道:“沒事沒事,姐姐帶你去醫院。”

看他褲子破了些,衣服也都被雪弄濕了,雲棉把自己身上的羽絨服拉開把人裹上:“別怕哦。”

她回頭,給小女孩擦掉眼淚,溫聲問:“不哭了,我們先送哥哥去醫院,妹妹可以自己走嗎?”

“可以的。”

雲棉想給她一點安全感,於是又把自己的圍巾解下來給她圍上:“真棒,那你走前面,小心一點。”

導演組自然不可能都跳墻過來,當他們找到路繞過來時,就見雲棉只穿了一件毛衣抱著一個小男孩正在往外走,身邊還跟著一個小心翼翼兩眼通紅的小女孩。

導演走過來,著急地問:“這是怎麽回事?”

“不小心摔了。”雲棉皺著眉,“這孩子可能摔到腿了,要先送去醫院。”

鄭宇洲想把人接過去:“我來我來。”

雲棉覺得鄭宇洲會更方便,也沒有逞強就把人給交了過去。

但小男孩才受了傷,這會兒哭得昏天黑地,一直不撒手,對其他人警惕得很。

“沒事,那我抱著吧。”雲棉低頭柔聲問,“知道家裏大人的名字和電話嗎?”

“知道。”

小女孩也說:“我也知道。”

雲棉點頭對導演道:“那麻煩您先給他們家裏人打個電話。”

金導:“好。”

不敢耽誤時間,雲棉直接抱著人走了出去。

柏麗生走過來擔心地問:“你沒事吧?”

雲棉搖搖頭:“沒事。”

她低聲在柏麗生耳邊說:“師姐看看那個妹妹,她膽子小,對你防備心可能會低一些。”

柏麗生點頭:“放心。”

雲棉便抱著人離開。

鄭宇洲看著她的背影,目光移到她的腳上,覺得有點不對,但雲棉走得很快,根本沒給他機會問。

情況特殊,不是所有人都需要跟著去醫院。

最後上車的也只有導演和兩個工作人員,還有帶著小女孩的柏麗生,其他人都回了小屋。

想著之前雲棉走路時的不太對勁,得到雲憬特別囑托的鄭宇洲還是有些不放心,回來後拿了件外套準備去一趟醫院。

沒想到才下了樓就聽到了樓上傳來有人打電話的聲音。

“你找幾個人在醫院門口等著,我把衣服給她送過去的時候找個角落拍一下。”封銘壓低著聲音說,“我這是好心,她態度總會軟一點吧,過兩天你把照片放出來,還能多一輪熱度。”

因為這次鄭宇洲來了,森騰就一直都帶著團隊在附近等著封銘錄制結束一起回去,也是想看有沒有機會蹭蹭熱度。

這會兒拍雲棉也是可以的。

聽到這些的鄭宇洲無聲挑了下眉。

這小白臉腦子拐了十八個彎了,簡直離譜。

等封銘下了樓,鄭宇洲攔住他的去路,睨了他一眼:“這是要去哪裏?”

見對方手裏跟自己一樣拿著一件衣服,封銘大概也懂了,但他沒想到鄭宇洲跟雲棉關系居然能熟到這個地步,影帝親自給她送衣服?

這就代表目前為止雲棉這條線不能斷。

封銘:“我看雲棉衣服給了那個小孩,我給她送一件過去。”

“想的挺周到。”鄭宇洲說,“不過不用了,我去就行。”

封銘委婉地說:“太麻煩你了,前輩去醫院的話會不會引起很大的騷動,不方便?”

“不會,習慣了。”鄭宇洲微微一笑,“而且她哥哥專門讓我來照顧她,於情於理都是我去。”

封銘:“我跟她是一個公司的,朋友。”

“朋友?”鄭宇洲笑了一下,簡單直接,“你指的是剛才你打的那通電話?”

封銘臉色頓時變得難看。

鄭宇洲最見不得人用那些亂七八糟的手段,更何況現在雲棉還在一個比較特殊的位置,他雖然還在觀察階段,但也不能就這麽讓人打她主意。

所以鄭宇洲警告道:“你少動其他小心思,我多少也算小雲棉的半個哥哥,如果我看到什麽不該看的報道,你知道後果。”

封銘暗自咬牙。

原本一直跟在他後面的雲棉根本就沒什麽朋友,連家人都沒出現過,但現在連影帝都算她的半個哥哥,給她撐腰了。

封銘:“誤會,我不會的。”

“你最好是。”

這邊醫院裏,雲棉把小男孩交給醫生後就坐在了外面的椅子上,這裏沒有什麽中央空調,外面還是有些冷,她臉都凍白了。

金導走過來看到她的情況:“你先去車上,車上暖和,這裏我來就可以。”

雲棉也不想把自己凍壞,但在這之前她得處理一下自己的腳,她站起來後大家才看到她的腳踝已經腫了好高。

金導又急又氣:“你剛才怎麽不說?!”

“情況特殊。”雲棉這會兒還沒怎麽緩過來,但還是彎著眼睛安慰大家,“沒關系的,不嚴重。”

“不嚴重你還一路抱著人過來?!”金導這會兒都不知道要怎麽說她才好。

現在他是徹底覺得之前那些關於雲棉的消息都是假的了,嬌氣做作的人會一聲不吭忍著疼抱著人走了一路?這孩子還怪能忍的,剛才真的硬是沒讓人看出來她腳傷了。

柏麗生還在安撫小女孩,金導就讓一個工作人員過來:“快帶她去看醫生!”

工作人員扶著雲棉去了醫生那裏,下樓就遇到了那些衣服過來的鄭宇洲。

見她被扶著,鄭宇洲就知道自己之前沒看錯,他把衣服遞給雲棉:“你多大一個人了,怎麽腿傷了還抱著人走?”

雲棉知道大家時關心自己,也懂得低頭,便低聲說:“金導已經教訓過我一次了。”

“謝謝宇洲哥的衣服。”

鄭宇洲:“都是你哥交代的。”

雲棉心裏有些暖,即便原主以前不聽話,但一直以來家裏人都沒有放棄過她,不然也不會一直給她提供資源,最後還被拖累破產。

想起劇情裏雲氏破產後,哥哥一個人承擔著巨額債務,還要照顧抑郁成疾的父母,最後過勞猝死的結局,雲棉心裏揪了一下。

鄭宇洲從工作人員那裏接過雲棉,擺出長輩的姿態:“小雲棉,這話理應不該我來說,但我還是想告訴你,你哥在你身上花了很多心思,你不應該再任性妄為了。”

從哥哥口中雲棉也知道鄭宇洲和他關系不是一般好,所以很乖巧地垂著眼回答:“我知道的。”

鄭宇洲頭一次給小輩講道理,居然還真的莫名有了點做哥哥的成就感,頓時有點驕傲:“嗯,知道就行。”

雲棉真心實意地說:“謝謝宇洲哥。”

鄭宇洲看了她一眼,越發覺得順眼了。

其實當初雲憬是他們圈子裏唯一一個有妹妹的,那會兒大家都很想對這個妹妹好,都想當哥哥。

只是後來……算了算了,承受不起。

可現在的雲棉卻完全沒有了之前囂張跋扈的討厭樣子,這會兒他突然覺得,當初那種感覺又回來了。

有個漂亮懂事的妹妹,誰不羨慕呢?

那會兒雲棉作天作地喊疼的時候只讓人覺得煩,這會兒一句也不抱怨的時候卻格外讓人心疼了。

所以雲憬態度轉變得快也不是沒道理的。

有這麽個妹妹,他也想疼一疼。

嘖,這要是被裴清樾知道自己心疼那個曾經給他帶綠帽的前未婚妻,不得記仇記到死?

有了外套,雲棉看完腳以後也沒急著回車上,而是回去看看小男孩情況怎麽樣了。

沒一會兒,小男孩的爺爺也趕了過來,一個勁地拉著雲棉說謝謝,還是看雲棉腳也受傷了才讓她重新坐下。

得知小男孩沒什麽大礙以後,雲棉才跟大家一起回了小屋,這次她受傷,還因禍得福,第二天都不用參與活動了。

但節目組也沒讓她閑著,而是讓她完成之前和李爺爺比書法的約定。

當時跟李爺爺約好的時候,雲棉沒想過節目組會拍下來還發了預告,但答應了也不能不做。

所以只好應了下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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