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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 王子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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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一襲黑色正裝,手捧一束白色海芋。

茶色的頭發,無框的眼鏡。

手冢國光!

小泉青葉瞬間開竅。

為什麽相原夫人堅持她在接風宴後再起程,為什麽她的禮服是她所習慣的白色,為什麽沒有配套的項鏈耳飾卻配了一個造型奢華的頭飾,為什麽禮服鞋子的號碼剛剛好鞋面也是全包,為什麽一向無微不至的瑪麗下樓後才想起披肩的事情,又為什麽騙她來到空無一人的後院。

小泉青葉勾唇淺笑,這一切都是因為對面那個人,他來了。

手冢國光走到她的身前,送出海芋,“青葉,好久不見!”

小泉青葉的眼睛彎成好看的月牙形兒,張手抱過海芋,“是,好久不見了。”久到她從來不曾設想會在他鄉相遇。

手冢國光張開雙臂,眼神堅定,“所以,過來。”因為她已是他的女友,所以他理直氣壯。

小泉青葉心頭一動,下意識上前一步。

手冢國光順勢合攏手臂,溫熱的吻落在她的額頭。

淡淡的茶香如倫敦從不間斷的早霧,逐漸籠罩她的周身。一周以來,她被水土不服折磨得萎靡不振的精神即刻清明起來。

手冢國光低沈的聲音響在她的耳後,“身體可好些了?”

“嗯。”小泉青葉在他的頸側仰頭望天,突然覺得霧蒙蒙的天氣其實也沒有那麽討厭了,“只是水土不服而已,沒有什麽大礙。”

手冢國光看到她肩背處露出還未退化幹凈的疹子印跡,眉頭擰起,斥她,“不要大意!”

“是,知道了。”“不要大意”先生的習慣用語第一次沒有讓她覺得太過嚴肅公式化,小泉青葉想起他的工作,“你怎麽會來?”

千萬不要跟她說什麽為她而來,第一,她還沒那麽重要;第二,就算她很重要,中斷公事只求見她一面也不是他的行事風格。

手冢國光拉她到休息椅上坐下,那裏不知何時已經放置了披肩。

小泉青葉挑眉,這還不像有預謀?

手冢國光為她圍好披肩,手卻沒有收回,就那樣環著她一同靠坐在了椅子上,“這件事情說來話長。”

小泉青葉靜靜聆聽,越聽越嘆,果真話很長。

相原川是江崎集團歐洲分部的市場總監,半個月前曾迎來了來自東京總部調研科負責人手冢國晴的視察。基於都是東京人的緣份,相原川曾請手冢國晴到家敘舊。

而手冢國晴一進相原家門,就看到了墻上的照片,他立刻想起了兒子在臨去德國之前也曾和這樣一個孩子合影留念。兩個人一溝通,再加上相原惠子與孩子幾乎如出一轍的樣貌,手冢國晴幾乎可確定那個孩子的身份。

這才有了相原川東京尋兒的始末。

後來,相原川又知道小志口中的手冢哥哥居然就是手冢國晴的兒子,而“青姨”則是手冢國光的女友。

最巧的是,江崎集團也是手冢國光簽屬的伊特體育經紀公司的讚助商之一。

於是,一封名為相原小公子接風宴的邀請涵以公事的名義送到了伊特體育經紀公司,並且指明要今年的新進簽約職選且同為東京人的手冢國光為代表到場。

所以,他和漢克作為伊特公司的代表來了。

漢克神經繃緊,一路叮囑,每年伊特職選參加的溫布爾登網球公開賽都會有江崎集團全程讚助,因此對於這個極有可能是下一任相原家族掌權者的相原小公子,我們一定要給予相當的尊重,即使他只是一個八歲的孩童。

手冢國光則心裏有數,母親前天的一通電話早已告訴他始末,包括小泉青葉今天的一身行頭。

於是,下飛機後,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一束海芋。

漢克驚問,公司不是已經準備了參觀所有伊特職選出場賽程的永久性門票作禮物嗎?那還另外買花做什麽?而且,相原小公子是個男孩,送花不合適吧?

手冢國光拋下一句“是送別人的”就不再多說了。

漢克自行領悟,給相原夫人的嗎?嗯,也算合情合理。

來到倫敦相原家,漢克剛要給相原夫婦介紹手冢國光,他眼中那個舉止規矩的相原小公子已經拉著手冢國光跑遠。

他下意識地擡步就要追,卻被相原川請到一旁談論今年的新進職選問題了。

此刻就算他再遲頓,漢克也終於明白,手冢國光與今天的相原一家應是舊識。以公事的名義請來,不過是行敘舊之私事。

小泉青葉在手冢國光的懷裏嬌笑出聲,“你為什麽不告訴你的經紀人,你打著出公差的幌子,不過是來私會女友?”

手冢國光一本正經,“我的確是出公差,小泉小姐作為相原小公子的大恩人,更應該要侍候得當才行。”

小泉青葉傻眼,談情也得談得像他這樣一本正經得像公事公辦的人,全天下也唯有他冰殿一個吧。

手冢國光眉眼彎起,他從不因私忘公,但是這次,他的公事剛好也是他的私事,他如果做不到兩權其美,那才是辜負他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稱號!

小泉青葉又問,“那為什麽不直接上樓?”房間裏不更不用擔心有人察覺他的公私不分?

手冢國光一指不遠處的後門,“因為這裏更方便我們出逃。”

出逃?小泉青葉還未想明白怎麽回事,手冢國光已經拉起她跑出後門。

後門,一輛黑色加長的勞斯萊斯,車門已經打開。

瑪麗躬身相迎,“手冢先生,小泉小姐,請上車。”

怎麽回事?小泉青葉稍稍發楞。

手冢國光一把抱起她塞入車裏,同時扭頭向外吩咐,“泰晤士河方向,車速可以慢一些,但不能停下。”

“是。”瑪麗關好車門,坐進駕駛的位置啟動車子。

方向:泰晤士河。

車內,小泉青葉明白過來,體育公司的職選與讚助商一方產生糾葛是大忌諱。盡管手冢國光現在還未成名,盡管她小泉青葉與相原家族其實並沒有什麽關系,但為了以防萬一,他們在外總比在那個人山人海的家裏的隱秘性要好一些。

手冢國光按動車內開關,打開空調,同時升起乘坐區與駕駛區之間的一道屏障。 “抱歉,即使帶你出來,也不能帶你到外面游覽。”相原小公子的橫空出世,是喜事也是禍事,已經引發多方勢力的關註。為了她的安全,他不能將她公布於眾。

小泉青葉卻以為他是以公司的立場考慮,畢竟是出公差出來的,如果讓人拿到了他與女子私會外游的證據,對他的事業一定有壞處。

“沒關系,在車裏看看也挺好的。”車子的窗戶裝了特殊玻璃,那種裏面能看到外面外面卻看不到裏面的玻璃。在瑪麗緩慢又平穩的車技下,並不影響他們對外面景色的游覽。

小泉青葉適應了車內的溫度,取下披肩,披肩一角同樣繡了海芋花的圖案。扭頭,她的視線從他的袖扣上劃過,黑色的水晶作底,白色的海芋花線條,了了幾筆,簡單卻又雅致。

她想他的正裝應該是同她的禮服一樣出自一人的手筆,她猜,“阿姨訂制的禮服?”

“是。”手冢國光脫掉外套,海芋花圖案的袖扣更加明顯。

從尋找法國名家,確定布料圖案,到配套的頭飾鞋子,全部由母親親自經手。目的也很明確,為的是籌謀已久的訂婚一說。

後來,由於各種原因,訂婚沒有實現,但手冢彩菜堅持禮服一定要以合適的名目送出。於是,在小泉青葉登上飛機的第二天,兩份配套的訂婚禮服也分別打包郵寄到了各自主人的手裏。

小泉青葉啞然失笑,想起禮服名曰“定情”,頭飾名曰“唯一”,想起母親曾經提起的訂婚之說,“阿姨好可愛。”一招不成,便生另一招。結果就是讓她明白他,以及他全家對她的態度。

手冢國光頷首,目露想念,“母親的心意,我很感動。”而父母在卻遠游的他怎不愧疚?

小泉青葉伸手覆在他置於座位上的右手,“明天我就會回東京了,我會常用看望阿姨的。”

手冢國光反手與她交握,“拜托了。”

“嗯。”小泉青葉低低應聲,翻手去看他曾經受傷的手掌。

猙獰的疤痕淡去不少,現在也只剩下一條淡淡的粉色印跡了。

“會影響你的鍛煉嗎?”她小心翼翼地發問。

手冢國光以另一只手圈過她的肩膀,“不會,一點問題都沒有。”

小泉青葉輕籲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否則,她將寢食難安。

手冢國光將她的歉疚看在眼裏,“我希望,它不是你答應交往的條件之一。”

“當然。”小泉青葉正色回視,雖然她不確定她和他能走到什麽程度,但沒有拒絕他的追求也是因為對他始終不曾放下,無論他有沒有為她受傷。

手冢國光這才有心情攬著她一同看向窗外。

早間的晨霧散去,淅淅瀝瀝的小雨開始下起。雨霧中的泰晤士河若隱若現,更顯詩情畫意。

瑪麗以勻速開過倫敦塔橋,將河兩岸的景點盡數走遍。

手冢國光的食指輕輕叩擊在小泉青葉的手背上,心情是難得的平靜安詳。

到德國發展是他的堅持,家中的長輩無一反對,包括他的新新女友,也不曾說過一句讓他留下的話。他感激所有人的支持,所以更產生了一種不成功便成仁的想法。

他不怕艱苦的訓練,不怕乏味的蟄伏,他只怕會連累中意的她為他不得不孤身等待,怕旁人細心溫柔的對待逐漸吞噬掉他為數不多的印象分。

母親的情況轉播時而傳來,還有乾氏數據團的詳細數據,他不在東京,但對東京她的情況說了若指掌也不為過。可是,他卻從來不曾過問。

從他決意提前去德國開始,時空的距離已經成為問題,是對她的考驗,也是對他的考驗。他接受了考驗,就要完美的通過考驗,他骨子裏帝王的秉性不允許他打退堂鼓。

“青葉,很抱歉不能陪在你的身邊,但,我想,那樣的日子不會太久。”

他做下承諾,卻沒有得到回應。

他扭頭,小泉青葉斜靠在他頸側的頭下滑到他的胸前,睡著了。

她的水土不服一直沒有好利索,最近不過是硬挺著希望回到東京以後再好好養病。

可是,今天,他來了,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心安。而精神一放松,多日失眠的情況立刻好轉。

伴著他熟悉的體溫,低沈的聲音,她早已睡去而不自知。

手冢國光托著她的頭部退後少許,將她的頭部放置在自己的大腿上,又取過來他的外套為她蓋上。

然後才打開通話器對著瑪麗低聲交待,“找個停車場停下來,兩小時後再回去。”

他溫柔地為她退下頭飾,撫撫她溫熱的臉頰,然後,拉上窗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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