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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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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叫當頭一棒?

大抵這就是了。

楚宜修上輩子死在二十一歲。

而今算上這一世, 她再不是什麽懵懂無知的少女,然而,她還是被現實打的措不及防。

這不是陸雲天?!

那個唯一可能與陸瑾之抗衡的人!

陸雲天……

陸瑾之……

都是姓陸!

楚宜修這一刻, 仿佛是從萬丈光芒墜入無盡深淵之處。

她知道陸雲天在漠北到處招兵買馬,也知道陸雲天手段雷霆、殺伐果決,是陸家人都難以對付之人, 可原來……不是陸家不敢對付,而是不可能對付自己人!

等等!

陸雲天就是陸瑾之麽?亦或者陸雲天與陸瑾之之間有甚麽幹系?!

僅此兩個呼吸之內, 楚宜修想了太多,她甚至於想到自己會怎麽死。

她為得到陸雲天的勢力,不惜給他下情/蠱。

中蠱之人只有兩種解救辦法,要不就是殺了下蠱人, 要不就是與下蠱人夜夜笙簫、百年好合。

倘若陸瑾之就是陸雲天,且倘若自己的另外一重身份被暴露出來之後, 那麽等等待她的,就只有先X/後殺,亦或者是先殺/後X。

楚宜修摒住呼吸。

人生突然就這麽暗淡了下來。

老天爺似乎又在跟她鬧著玩兒。

陌陌歪著臉, “郡主, 這/人/皮/面具到底是誰啊?你我可曾見過?”

楚宜修收斂神色, 立刻伸手撕扯下陌陌臉上的人/皮/面具,陌陌性子大大咧咧,若是她知道, 陸瑾之極有可能就是那個她們對付了數年的陸雲天, 只怕陌陌遲早會露餡。

嘶啦一聲,陌陌疼到嚶嚶嚶直叫, “郡主!”

楚宜修將□□重新扔進錦盒, 以最快的速度鎖上, 她目光呆滯,看向陌陌,宛若是個莫得感情的木頭人,“此人奇醜無比,莫要臟了你的眼。本郡主忽然身子不適,你先出去吧。”

陌陌揉了揉自己的面頰,十分詫異的打量著自己郡主。

郡主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怎麽好像是少了一魂吶。

陌陌依言退了出去。

臥房再無旁人,楚宜修將錦盒藏入床底,那把簪子形狀的鑰匙則埋進了盆景之下。

做完這一切,她用花露凈了手,等到後知後覺,她才更加清晰的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她正身處狼窩!

到了這一刻,楚宜修才明白,為何陸瑾之會反反覆覆失控。

莫不是情蠱影響?!

倘若陸瑾之就是陸雲天,那麽一切就都能說得通了!

好一個陸瑾之,身為朝廷命官,當朝定遠侯,卻在漠北大肆擴張勢力,借由其他身份招兵買馬,還與天下首富是拜把子之交!

他早已居心不良了啊!

這廝只怕數年前開始就在謀劃謀/反之事。

楚宜修覺得自己可憐極了。

她鬥來鬥去,折騰來折騰去,似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若是叫陸瑾之知道自己就是紅九,下場一定會比上輩子還要淒慘吧?!

楚宜修無語凝噎,悲傷一下湧上心頭。

她打開房門,院中綠蔭匝地,晨光所照射之處,皆是鳥語花香。這座海棠齋修葺的極美,庭院中間有一株西府海棠,靠著院墻的地方有一株水桶粗細的女貞樹,上面結了碩果,風一吹,幽香撲鼻而來。

楚宜修頓時覺得時光是如此彌足珍貴。

畢竟,她不能保證自己這一世還能活到二十一歲。

她作為紅九時,對陸雲天做過的事,當真是“罄竹難書”。

燒他的馬廄,趁他在湖中洗澡偷走他的衣裳,搶走他的貨物,在漠北四處造謠他的名聲,挑撥他與陸家的關系,從背後偷襲他,刺過他一劍……還膽大包天給他下了情/蠱。

這一樁樁、一件件,完全足夠讓陸瑾之把她往死裏折磨。

楚宜修看著女貞樹,呆住了。

陸瑾之從隔壁的竹裏齋過來時,就看見這樣一幕。

妙齡女子著一身撒花煙羅衫,垂雲髻襯得她脖頸細長白嫩,她正仰面望著一株女貞樹,側顏嫻靜溫婉,天地之間的一切光芒仿佛在這一刻都成了她的襯托。

無疑是極美的。

單是看著也是養眼。

陸瑾之心思微動,終於明白為何梟雄都愛美人。

男人若有足夠的能力,誰又不喜歡美人呢。

昨日楚宜修給陸瑾之上藥時的溫柔還歷歷在目,他記著她的一切言語。

雖說楚宜修偶爾有些作,也太愛哭,但這些小毛病在美貌面前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陸瑾之昨日受了家法,今晨並未去校場練劍,他款步跨入月門,忍不住想要靠近楚宜修。

仿佛只要能挨近她,拉了小手也覺得甚是妙哉。

冥冥之中,楚宜修對他有一股強大的吸引力。

陸瑾之前不久還會排斥這種沈迷,但眼下不會了。

他沒有必要委屈他自己。

這廂,楚宜修正幻想著她可能會面臨的下場,一只大掌握在了她纖細的肩頭,她嚇了一跳,猛然回過頭,“啊!”

仿佛見了鬼一般。

陸瑾之擰眉,眸底掠過一絲不悅。

他與她是夫妻,都已做過最親密的事,嬌妻不該如此看著他。

陸瑾之更喜歡楚宜修含情脈脈、含羞帶怯的神情。

他順勢握住了美人小手,放在掌心捏了捏,“夫人,你怎的怕成這樣?為夫下次……仔細著便是,不會再嚇你。再者,你我是夫妻,彼此之間坦誠相待是正常,為夫的身子,你又不是沒見過。”

男人一派理所當然。

若非楚宜修身子過分孱弱,按著陸瑾之對她的渴求,立刻馬上就把人抱去榻上。

楚宜修上上下下打量著陸瑾之。

從身高、身型,再到氣度,還真與陸雲天的體貌特征甚是吻合。

楚宜修覺得自己最後一絲絲的希望也快要破滅了。

她小臉擰巴,“夫君,我想壽終正寢。”

美人突然沒來由的一句話,逗樂了陸瑾之。

他以為楚宜修是因著常年病弱,這才渴望活得長久,男子對美人都有憐惜之情,自以為與楚宜修已經是真正夫妻的陸瑾之更是如此。

他單臂摟住了楚宜修,把她圈在自己懷裏,這個姿勢無疑滿足了陸瑾之的保護欲。

他難得耐心,哄道:“為夫會幫你實現,定會治好你。”

楚宜修不太相信,又強調,“我還想長命百歲。”

陸瑾之呵呵低笑兩聲,抱著懷中美人,仿佛是得了一件有趣的玩具,柔聲安撫,“為夫會幫你實現願望。”

楚宜修仰面望著他,“那你會打我麽?”她可打不過他啊。

陸瑾之一噎,“……不會。”

兩人四目相對,又是十分暧昧的姿勢,陸瑾之的目光落在了懷中美人粉色的菱角唇上,他此刻十分懷疑,楚宜修就是天生為他打造,每一處都能輕易勾起他的註意。

陸瑾之有了前幾次的經驗,而今已是手到擒來,頭一低就親了上去。

楚宜修,“唔……”不講武德哇。

陸瑾之這人行動力果決,親了片刻,委實不過癮,他直接把人打橫抱起,大步往臥房走。

楚宜修在他懷裏大口/喘/息,意識到情況不對經,她立刻泫然欲泣。

可陸瑾之見她面色酡紅,眼神清明,不像是有事的樣子,遂大膽將她放在榻上,之後也欺身過來。

楚宜修眼看著男人又要靠近,她撇過臉,一肚子埋怨,“夫君,光天化日之下,如此,成何體統?”

今日無早朝,侯府外面都是各方勢力的探子,陸瑾之暫無事務要處理,他眼下只想偷香竊玉一番。

他輕笑兩聲,握住了楚宜修的脈搏,先是探了一下脈,確定她眼下無恙,陸瑾之根本不顧什麽“成何體統”,他捏過美人精致細膩的下巴,迫使她與自己對視。

陸瑾之對這種相處方式樂在其中,“夫人,你無需嬌羞。”

他要如何才能讓嬌妻如他一樣積極主動呢?

人生在世,莫要浪費良辰美景。

楚宜修又要哭了。

還沒揭穿她的身份,就打算把她拆解入腹?

陸狗賊,他到底看上她哪一點了?

她全改了還不行嗎?!

就在陸瑾之即將吻下去時,門外小丫鬟喊了一聲,“侯爺,宮裏有人來了,說請您入宮一趟。”

楚宜修松了口氣。

陸瑾之擰眉,沒有人願意在這個時候被打擾。他二十五了,難得對一個女子動了心思,一時半會沒法收心。

但陸家如今正處多事之秋,他還是得入宮的。

起身之際,陸瑾之啄了一下美人的唇。

他此前從未經驗,就連女子的手都不曾碰過,可一挨近楚宜修,他無師自通,甚麽都會。

“夫人,讓你失望了,為夫需得入宮一趟。”

楚宜修眨眨眼,滿腔委屈,“……”她的確失望,是對這人間失望了。o(╥﹏╥)o

陸瑾之起身離開,單是看背影,也能知道他是灑脫歡愉的。

楚宜修支起身子,一臉生無可戀。

真的就是他麽?

如果陸瑾之體內有情蠱,他遲早會對她下手啊!

楚宜修望著屋頂的浮雕,一時間悲傷極了。

那麽接下來,她拿什麽跟陸瑾之鬥?她之前準備的王牌已經沒了。

要不……

還是逃之夭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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