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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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透進點點亮光，子昕打個哈欠，帶著幾分不情願從暖暖的被窩裏爬了起來。穿戴整齊後，走過去將門打開，屋外白茫茫的一片，刺得她幾乎睜不開眼。
現在剛過九月，天山已落下了今年的第一場雪。雖然下得不大，卻也讓樹枝屋頂全都變了顏色，整個世界銀裝素裹，昭示著冬天的臨近。
等她慢慢悠悠地來到前廳，其他人都已等候在此。
“嗨。”懶懶地朝君琰打了個招呼，她在傅紅雪身邊坐了下來。接過碧兒遞來的熱粥，她頭也不擡地問道：“什麽時候上山？”
“用過早飯就走。”虞琤順口答道，接著又皺了眉，看著子昕有些不悅道：“都跟你說過多少次了：食不言、寢不語。你怎麽就是記不住？”
“你可以不理我啊，我又沒非要你說。”嘴一癟，子昕夾了個包子，正要咬，卻見傅紅雪面前只有一碗白粥，忙把包子塞到他手裏：“光喝粥怎麽行？把這個吃了。”
對面的君琰看著他倆，好笑的擠眉弄眼，陰陽怪氣地說道：“我也要……”
沒等他說完，子昕就瞪了他一眼，學著虞琤的口氣說道：“食不言、寢不語，你怎麽就是記不住？豬腦子！”
雖然虞琤的話每個人都記得，但是，早餐還是在他們說說笑笑，吵吵鬧鬧下，結束了。
君琰坐在子昕對面，微瞇著眼睛打量了她許久，才對虞琤說：“你就讓她這樣去？”
懶懶地瞥了瞥他，虞琤顯然還是對自己的指甲感興趣地多，抿嘴一笑，卻不說話。待他欣賞夠了之後，才起身抖了抖衣擺，邊走邊說：“都跟我來吧。”
屋外寒風陣陣，屋裏的傅紅雪額上卻已有了層薄汗。他的拿起一只青花瓷罐，看了看裏面黑乎乎的泥狀物，劍眉微皺，回頭問道：“是這個嗎？”
他身邊的紅木茶幾上擺滿了瓶瓶罐罐，和他一起坐在那張鋪著貂皮墊子軟榻上的子昕，正仰著花裏胡哨的小臉，郁悶地望著面前的男人。
在一旁啃紅棗啃得正歡的虞琤和君琰，只瞅了眼，便默契地一齊點頭：“對，就是這個。”
虞琤說著走了過去，盯著子昕瞅了半天，對傅紅雪道：“把罐子裏的東西塗到她臉上，等幹了之後，再取下來，就成了模子。再照著我剛才教你的，把這些東西倒進去，過半個時辰取出來，給丫頭帶上就行了。”
> 傅紅雪微微皺著眉頭，虞琤的話他聽得似懂非懂，只好摸索著做。唉，易容這門兒手藝，還真不是那麽好學的。這“師傅”呢，又是個不著調的，說完就和君琰溜達出去了，直到傅紅雪把子昕變了個模樣，都還沒回來。
一個時辰之後，他看著眼前的花子昕，怔怔的坐在那裏，不止該如何是好。
“這個樣子就行了？”他有些不放心，伸手在新長的“臉皮”上摁了摁：“會不會掉下來？”
子昕也在這張“臉”上到處摸了摸，臉皮還未幹透，她稍有動作就感到膩膩的，不太舒服。拿起手邊的銅鏡照了照，含糊道：“應該不會吧。”
說著，她腦子裏突然想到臉皮掉下來，裏面是張血肉模糊的臉的畫面，不由覺得驚悚，打了個哆嗦。呃，好惡心……
傅紅雪也覺得有些別扭，牽起子昕往外走：“讓他們瞧瞧，有不對的，讓虞琤改改。”
“我覺得這樣就挺好的了。”一邊隨著他走，一邊伸手在臉上小心地戳了戳，生怕把這張薄薄的臉皮給戳破了。子昕從旁看著他的臉，暗自笑道：其實，他認真時的模樣還蠻帥的。
等他們在廚房找到那兩個閑人時，君琰正舉著玉箸，夾了塊水晶肘子，餵到虞琤嘴裏。面帶得意之色，笑道：“怎麽樣，味道還不錯吧？”
細細地品著嘴裏的佳肴，虞琤眼角眉梢都透著笑意，微微點點頭，用香巾擦了擦嘴角：“還好，糯而不膩，就是稍稍甜了些。”
“是嗎？”君琰皺起了眉頭，也夾了塊送到自己嘴裏，品過之後，搖頭道：“不會啊，甜度剛好，再淡就沒那個味兒了。”
“許是我平日吃得太過清淡了吧。”就著手裏的香巾，替他擦拭著嘴角，虞琤緩緩地嘆了口氣，有些幽怨道：“太久沒吃你做的東西，都快不記得了。”
君琰低頭淺笑，慢慢朝虞琤靠了過去，沈聲道：“那我以後每天都做給你吃，好不好？”
“咳！”
沒等他聽到虞琤的回答，門外的女子就故意大聲咳了下，驚得兩人驟然分開，各自冷著臉，好像不認識對方似的，沒了剛才那份親昵勁兒。
“棒打鴛鴦，罪過罪過！”子昕躲在傅紅雪身邊喃喃念道，心裏卻早就笑得快要岔氣了。
傅紅雪蒼白的臉上滿是錯愕的表情，他盯著對面的兩人看了半天，才露出了然表
情：難怪昕兒要退婚，原來如此。
對於初學易容的傅紅雪，虞琤還是很滿意的：“不錯，短短兩個時辰，你就學到了我三分手藝，孺子可教。收拾停當，我們就出發吧。”
接著，他收起之前的閑散，整個人變得嚴肅，指著子昕道：“記好了，你就是我從京城請來的名醫——莫姑娘，從現在起，不再有花子昕。”他看著傅紅雪，叮囑道：“教中不比外面，明裏暗裏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她若露出破綻，只怕我們幾個加起來，也不好收拾。”
這些道理他都懂，不過，這話從別人嘴裏再說出來，不免讓傅紅雪心裏多了份擔憂，更多了幾分小心謹慎。
“不如，讓碧兒回揚州吧。她跟去了，只怕惹人懷疑。”子昕也知道這一趟不是走親訪友那麽簡單，搞不好就得以命相搏，能不去還是別去的好。
誰知，她剛說完，那兩人就輕蔑地嗤笑起來。
君琰看著她搖晃著腦袋，嘖嘖道：“你現在到別院裏去到處找找，你要是能把那丫頭找出來，我就跟你姓。”
“那她去哪兒了？快說，快說啊！”
是走了麽，怎麽連招呼都不打？這不是碧兒會做的事啊！定是有人教唆！
被她纏不過，虞琤不禁又好氣又好笑，道：“路小佳一大早就把人拐走了，說的借口和你想的一樣。就是不知道，這小子是真把人送回揚州了，還是拐到其他什麽地方去了……”
果然！
子昕滿臉的鄙視，可惜被這張臉皮給擋住了，只有那雙眼睛，透著幾分兇光：“他要是敢欺負她，你就讓人把他捉回來，拿給我煉藥，讓他生不如死。”
“呵呵，果然最毒婦人心。”君琰打趣的拍拍傅紅雪的肩膀，嘆息道：“傅兄，委屈你了。”
遠在幾十裏路以外，騎在馬背上的路小佳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心裏暗暗咒罵：這是哪個混蛋在說我壞話呢？
和他並駕齊驅的碧兒，一臉懨懨的神情，聽他打噴嚏，才擡頭瞅了他一眼：“著涼了麽？不如回去吧，讓小姐給你瞧瞧。小姐的醫術很好的……”
說著她勒住馬，就要掉頭往回走。立刻被路小佳給攔了下來：“我沒事，真的沒事。我們還是快些走吧，不然，今天中午就只能吃帶的硬幹糧了。”
“你真的沒事？”碧兒將信將疑地看著他，不大
情願地繼續往前走。
路小佳拍著胸口保證，那真誠的模樣，看上去就是個十佳青年。
骨子裏，他卻松了好大一口氣：好不容易連哄帶騙地，把你從那些家夥手裏帶出來，我怎麽可能傻乎乎的又把你送回去？咱們倆就慢慢地走吧，走到哪兒算哪兒。什麽夫人、小姐、少爺的，都讓他們統統見鬼去吧！
官道上，一青一翠兩個璧人騎馬前行。他們的身後，是終年白雪皚皚的天山。他們漸行漸遠，在遠去的同時，也遠離了隱匿在這片雪白之中，血腥無比的爭鬥。
作者有話要說：呃……我卡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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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剛過九月，天山已落下了今年的第一場雪。雖然下得不大，卻也讓樹枝屋頂全都變了顏色，整個世界銀裝素裹，昭示著冬天的臨近。
等她慢慢悠悠地來到前廳，其他人都已等候在此。
“嗨。”懶懶地朝君琰打了個招呼，她在傅紅雪身邊坐了下來。接過碧兒遞來的熱粥，她頭也不擡地問道：“什麽時候上山？”
“用過早飯就走。”虞琤順口答道，接著又皺了眉，看著子昕有些不悅道：“都跟你說過多少次了：食不言、寢不語。你怎麽就是記不住？”
“你可以不理我啊，我又沒非要你說。”嘴一癟，子昕夾了個包子，正要咬，卻見傅紅雪面前只有一碗白粥，忙把包子塞到他手裏：“光喝粥怎麽行？把這個吃了。”
對面的君琰看著他倆，好笑的擠眉弄眼，陰陽怪氣地說道：“我也要……”
沒等他說完，子昕就瞪了他一眼，學著虞琤的口氣說道：“食不言、寢不語，你怎麽就是記不住？豬腦子！”
雖然虞琤的話每個人都記得，但是，早餐還是在他們說說笑笑，吵吵鬧鬧下，結束了。
君琰坐在子昕對面，微瞇著眼睛打量了她許久，才對虞琤說：“你就讓她這樣去？”
懶懶地瞥了瞥他，虞琤顯然還是對自己的指甲感興趣地多，抿嘴一笑，卻不說話。待他欣賞夠了之後，才起身抖了抖衣擺，邊走邊說：“都跟我來吧。”
屋外寒風陣陣，屋裏的傅紅雪額上卻已有了層薄汗。他的拿起一只青花瓷罐，看了看裏面黑乎乎的泥狀物，劍眉微皺，回頭問道：“是這個嗎？”
他身邊的紅木茶幾上擺滿了瓶瓶罐罐，和他一起坐在那張鋪著貂皮墊子軟榻上的子昕，正仰著花裏胡哨的小臉，郁悶地望著面前的男人。
在一旁啃紅棗啃得正歡的虞琤和君琰，只瞅了眼，便默契地一齊點頭：“對，就是這個。”
虞琤說著走了過去，盯著子昕瞅了半天，對傅紅雪道：“把罐子裏的東西塗到她臉上，等幹了之後，再取下來，就成了模子。再照著我剛才教你的，把這些東西倒進去，過半個時辰取出來，給丫頭帶上就行了。”
> 傅紅雪微微皺著眉頭，虞琤的話他聽得似懂非懂，只好摸索著做。唉，易容這門兒手藝，還真不是那麽好學的。這“師傅”呢，又是個不著調的，說完就和君琰溜達出去了，直到傅紅雪把子昕變了個模樣，都還沒回來。
一個時辰之後，他看著眼前的花子昕，怔怔的坐在那裏，不止該如何是好。
“這個樣子就行了？”他有些不放心，伸手在新長的“臉皮”上摁了摁：“會不會掉下來？”
子昕也在這張“臉”上到處摸了摸，臉皮還未幹透，她稍有動作就感到膩膩的，不太舒服。拿起手邊的銅鏡照了照，含糊道：“應該不會吧。”
說著，她腦子裏突然想到臉皮掉下來，裏面是張血肉模糊的臉的畫面，不由覺得驚悚，打了個哆嗦。呃，好惡心……
傅紅雪也覺得有些別扭，牽起子昕往外走：“讓他們瞧瞧，有不對的，讓虞琤改改。”
“我覺得這樣就挺好的了。”一邊隨著他走，一邊伸手在臉上小心地戳了戳，生怕把這張薄薄的臉皮給戳破了。子昕從旁看著他的臉，暗自笑道：其實，他認真時的模樣還蠻帥的。
等他們在廚房找到那兩個閑人時，君琰正舉著玉箸，夾了塊水晶肘子，餵到虞琤嘴裏。面帶得意之色，笑道：“怎麽樣，味道還不錯吧？”
細細地品著嘴裏的佳肴，虞琤眼角眉梢都透著笑意，微微點點頭，用香巾擦了擦嘴角：“還好，糯而不膩，就是稍稍甜了些。”
“是嗎？”君琰皺起了眉頭，也夾了塊送到自己嘴裏，品過之後，搖頭道：“不會啊，甜度剛好，再淡就沒那個味兒了。”
“許是我平日吃得太過清淡了吧。”就著手裏的香巾，替他擦拭著嘴角，虞琤緩緩地嘆了口氣，有些幽怨道：“太久沒吃你做的東西，都快不記得了。”
君琰低頭淺笑，慢慢朝虞琤靠了過去，沈聲道：“那我以後每天都做給你吃，好不好？”
“咳！”
沒等他聽到虞琤的回答，門外的女子就故意大聲咳了下，驚得兩人驟然分開，各自冷著臉，好像不認識對方似的，沒了剛才那份親昵勁兒。
“棒打鴛鴦，罪過罪過！”子昕躲在傅紅雪身邊喃喃念道，心裏卻早就笑得快要岔氣了。
傅紅雪蒼白的臉上滿是錯愕的表情，他盯著對面的兩人看了半天，才露出了然表
情：難怪昕兒要退婚，原來如此。
對於初學易容的傅紅雪，虞琤還是很滿意的：“不錯，短短兩個時辰，你就學到了我三分手藝，孺子可教。收拾停當，我們就出發吧。”
接著，他收起之前的閑散，整個人變得嚴肅，指著子昕道：“記好了，你就是我從京城請來的名醫——莫姑娘，從現在起，不再有花子昕。”他看著傅紅雪，叮囑道：“教中不比外面，明裏暗裏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她若露出破綻，只怕我們幾個加起來，也不好收拾。”
這些道理他都懂，不過，這話從別人嘴裏再說出來，不免讓傅紅雪心裏多了份擔憂，更多了幾分小心謹慎。
“不如，讓碧兒回揚州吧。她跟去了，只怕惹人懷疑。”子昕也知道這一趟不是走親訪友那麽簡單，搞不好就得以命相搏，能不去還是別去的好。
誰知，她剛說完，那兩人就輕蔑地嗤笑起來。
君琰看著她搖晃著腦袋，嘖嘖道：“你現在到別院裏去到處找找，你要是能把那丫頭找出來，我就跟你姓。”
“那她去哪兒了？快說，快說啊！”
是走了麽，怎麽連招呼都不打？這不是碧兒會做的事啊！定是有人教唆！
被她纏不過，虞琤不禁又好氣又好笑，道：“路小佳一大早就把人拐走了，說的借口和你想的一樣。就是不知道，這小子是真把人送回揚州了，還是拐到其他什麽地方去了……”
果然！
子昕滿臉的鄙視，可惜被這張臉皮給擋住了，只有那雙眼睛，透著幾分兇光：“他要是敢欺負她，你就讓人把他捉回來，拿給我煉藥，讓他生不如死。”
“呵呵，果然最毒婦人心。”君琰打趣的拍拍傅紅雪的肩膀，嘆息道：“傅兄，委屈你了。”
遠在幾十裏路以外，騎在馬背上的路小佳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心裏暗暗咒罵：這是哪個混蛋在說我壞話呢？
和他並駕齊驅的碧兒，一臉懨懨的神情，聽他打噴嚏，才擡頭瞅了他一眼：“著涼了麽？不如回去吧，讓小姐給你瞧瞧。小姐的醫術很好的……”
說著她勒住馬，就要掉頭往回走。立刻被路小佳給攔了下來：“我沒事，真的沒事。我們還是快些走吧，不然，今天中午就只能吃帶的硬幹糧了。”
“你真的沒事？”碧兒將信將疑地看著他，不大
情願地繼續往前走。
路小佳拍著胸口保證，那真誠的模樣，看上去就是個十佳青年。
骨子裏，他卻松了好大一口氣：好不容易連哄帶騙地，把你從那些家夥手裏帶出來，我怎麽可能傻乎乎的又把你送回去？咱們倆就慢慢地走吧，走到哪兒算哪兒。什麽夫人、小姐、少爺的，都讓他們統統見鬼去吧！
官道上，一青一翠兩個璧人騎馬前行。他們的身後，是終年白雪皚皚的天山。他們漸行漸遠，在遠去的同時，也遠離了隱匿在這片雪白之中，血腥無比的爭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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