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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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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娘看方惟彥臉色鐵青,不由道:“你這是怎麽了?這事兒我原本還不知道,當初看這本書也就草草看了一點,都還沒看完,結局都是雅晴說給我聽的。我猜想大概是金淑琴寫的,但是她現在都不知道在哪裏,已經是慘無可慘,就是意淫我們過的再慘,我也無所謂。”

就像前世那麽多人罵她妖妃,蜜娘也不在意,如果因為這些閑人讓她變得跟郭瑾妃一樣默默無聞,那她還在後宮活個什麽呀!

她惱火是惱火居然寫方惟彥和她青梅竹馬,但是並不在意把她寫成什麽樣。

反正她自己過的很好。

再者,這種弱者的反擊,她根本不放在心上,在她跟前都低眉順目的人,背後寫這些無非就是毫無辦法罷了。

方惟彥則道:“她慘是她的事情,但是這樣豈不是讓天下人笑話於我們。”

見蜜娘臉色還好,他想起前世不少人罵她牝雞司晨,在她做皇貴妃的時候,無數人上書罵她是妖妃,尤其是在皇後被廢後,達到了頂峰,但她就是不在意。

皇上還主動攬事上身:“這個皇貴妃是朕非要封的,你們罵皇貴妃是為何?你們要怪就怪朕,是朕覺得皇貴妃賢德非常,堪為皇後。”

最後皇貴妃還封為皇後了。

封後典禮十分隆重,比皇上第一次大婚都不差什麽,那也是方惟彥第一次見到新任阮皇後。

皇上親自帶她接受文武百官的拜謁,她的聲勢比原配強多了。

“笑話就笑話,一個小螞蟻的笑話,誰又如何?”蜜娘勾住他的脖子:“說起來,我還怕別人都知道你對我太好了,大家到時候嫉妒我。”

方惟彥卻道:“蜜娘,我知道你不在意這些,但是你知道嗎?我不想別人知道你是因為一些軼事傳聞,就像武大郎和潘金蓮就因為被朋友造謠,以至於遺臭萬年。”

啊?

見蜜娘不知曉,方惟彥道:“武大郎原本叫武植,身高八尺,家境貧寒卻能考上進士,在山東谷陽任縣令,他的夫人潘金蓮是知州家的大小姐,乃名門閨秀知書達理。但就是因為武大郎在家貧時接受過一位朋友的救濟,他發達了,朋友來投靠他,武大郎因絕口不提資助朋友的事情,就被朋友造謠成三寸丁,潘金蓮卻成了千古□□。”

他看著蜜娘道:“自古人言可畏。”

蜜娘點頭:“那我知曉了,就像話本子裏的楊家將中潘仁美是奸人,可是實際上潘美他是名將,還參與了陳橋兵變,甚至官至同平章事。”

“還有元稹,大家都覺得他是《鶯鶯傳》的張生,其實他平反冤假錯案,整度法度,可大家記著的還是那些風流軼事,並且對他的印象就是攀龍附鳳不擇手段始亂終棄。”

方惟彥點頭:“就是這樣,還有你不是上次還同我說劉盈和張嫣,還說張嫣死的時候是處子,最後被人封為花神如何。但這些都是出自《漢宮春色》,正史上其實也沒有表明張嫣處子如何,倒是記載她奪別人的兒子,《史記》記載的是她詐取後宮人為子。”

“就像金屋藏嬌也未必是真的,最早都只能溯源到漢成帝時期,漢武帝從小就聖徹過人,其母王夫人也十分受寵,梁王犯事後怕被景帝諸殺,還是求得王夫人,正是因為她極其受寵幸。館陶大長公主只是其一,但也並非是漢武帝上位的主因。”

“但是文人墨客喜歡用長門賦表達失意罷了。”

聽完方惟彥的話,蜜娘懂了:“你是怕咱們倆因為這本書被人汙蔑嗎?明明咱們是好人,反而被遺臭萬年。”

大概因為方惟彥是文人,所以就更在意這些。

他點頭:“正是如此。”

“所以你待如何呢?”蜜娘問。

方惟彥搖頭:“不因人廢言,雖然他化用了很多真實人物,但真真假假,咱們若真的生氣憤怒,豈不是對號入座,我想的是咱們商量一下,咱們不必去對峙,俗話說要掩蓋一件事情,就得有另外一件大事的出現,之後查清楚到底是誰寫的這個話本子,金淑琴或者誰都要先查出來。”

蜜娘突然高興道:“要用什麽大事?”

“自然也是寫話本子,我親自來寫。”

“寫誰?”蜜娘內心暗自期待的看著方惟彥。

方惟彥笑:“自然是寫我們倆啦。”

蜜娘突然從床上蹦了起來:“那可太好了,我要你寫的比她更好才行。”

“放心吧。”方惟彥的筆桿子可不是蓋的。

但蜜娘擔憂:“雖說這話本子文辭一般,但是有一點,就是通篇很爽,我看梁祝雖好,但是結局太悲,還有那霍小玉也是如何。”

方惟彥點頭:“你說的是,放心吧,我會弄好的。”

就在夫妻二人商量的時候,太後那裏發生的事情已經有和徐氏關系不錯的婦人找人來告訴她了,徐氏聽了大怒:“好你個章氏,就因為我沒把女兒嫁到你們齊國公府,你就在這裏詆毀我們家。”

聽完,她又讓人找了話本子來看,作為一個當家主母,徐氏一年到頭都是忙,她還是宗婦,又有兒有女有孫子,多數時候連自己的孫子羨哥兒都來不及看一眼,尤其是眼下還要為惟鈞找媳婦,這是重中之重,哪裏想到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很快,方惟彥和蜜娘次日去請安的時候就聽說了這件事情。

方惟彥皺眉:“昨日蜜娘同我說起此事,有心人往我們身上牽連,如今有人在壽康宮太後面前都去遞話,看來是有預謀的。”

啊?

徐氏不解:“這會有什麽預謀?興許就是齊國公夫人嘴快,她是攜私報覆,想中傷我們以報當年我不把雅晴嫁給她們的仇。”

“有這方面的原因,但這應該不是主要的,您看,我方才聽您說的是崔夫人提起這個話本子,信陵侯夫人在中間搭話,如果沒有信陵侯夫人提起來,齊國公夫人也未必敢如此嘴快,她自然並不是什麽好人,但也不傻。”

方惟彥分析著。

天下熙熙皆為利也,誰也不會輕易得罪別人。

這個問題恐怕徐氏也不太清楚,方惟彥徑直去找東安侯,徐氏卻道:“這樣的事情鬧出來,到時候侯爺會不會以為是我們的問題呢?”

方惟彥搖頭:“這怎麽能這般說,有人要把事態鬧大,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他雖然是徐氏的兒子,但是因為常年在外辦差,徐氏也不敢多加阻攔,蜜娘等方惟彥走了,才道:“太太,您看寫這話本子的人是誰呢?”

徐氏翻看了半天,忽然有所悟了:“大概是淑惠吧。”

“是她?不是金淑琴嗎?”蜜娘覺得從《春花秋月》中的女主角是個棄婦,可金淑惠樣子看起來不像啊。

“我們徐家發家就是從印刷開始的,這樣的版本這麽精致,用的應該是我姐姐的陪嫁,我名下也有一家專門這樣的書局。你大概不知道,淑琴表面看起來很周到,卻是個左右逢源,不願意得罪人的性子,當年她在我們府上住著,和申氏關系卻還挺好。”當然這也是她看不上金淑琴的原因。

但這樣的原因她就不會說給兒媳婦聽,這樣途生波瀾,她還沒那麽傻。

接著,徐氏又道:“金淑琴看似周全,從不願意承擔什麽責任最多就是用錢買幾個下人說說好話,但終究還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成不了什麽大事。反而是淑惠,也是我的不是,小時候她來我們家的時候,因她們父親早亡,淑惠年紀小,我讓惟彥時常關照她,但那是很小的時候,隨著她年紀長大,我姐姐是個面慈心軟的,倒是淑惠能經常出頭。淑琴反而膽小,淑惠膽子很大。”

“你知曉嗎?淑惠在她肩膀上繡了一朵黑色的蓮花,我當時聽說她一個姑娘家刺青覺得很不可思議。我姐姐常常把這個女兒沒辦法,她是想做什麽就做什麽的人。”

蜜娘聽完,深深覺得真是人不可貌相,“誰寫的這件事情總之咱們要派人去查,咱們現在也都是猜測,太太,我們要先想對策才行。其實我自己是無所謂,但是對於惟彥而言卻是很重要。”

就是愛而不得,自己又想嫁高門,還想生八個兒子,什麽本事也沒有,倒是很會貶低別人,擡高自己。

大概在她心裏,嫁個身份高貴的男人,生八個兒子,別的人都生女兒或者不能生,這是她覺得所有女人不如她的原因。

徐氏看著蜜娘,解釋道:“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覺得咱們有緣分,也是覺得想為惟彥找個知心人,絕非什麽受人蒙蔽。”

蜜娘沒想到婆母把這件事情還當真了,她笑道:“那話本子裏說您受人蒙蔽,也是受我蒙蔽啊。況且,我也不在意那些,她越是那麽貶低我們,說明她越是在意這件事情,不過,您說的對,這個人還真可能是金淑惠。”

徐氏看兒媳婦這樣的神情,她心裏寬慰了不少,如果兒媳婦哭哭啼啼的,她可能還不知道如何安慰,畢竟是她娘家侄女做的,她罵多了,到時候還要罵到自己頭上來。

“好孩子,我沒有看錯你,你是最適合惟彥的。將來惟鈞的媳婦要是有你的一半,我這心就能放下來了,你比我的女兒還貼心。”徐氏是覺得真的好。

蜜娘抱著她的胳膊點頭:“您也對我很好。”

而且這件事情方惟彥準備出手,蜜娘還要感謝徐氏給了她這麽好一個丈夫呢。

什麽都能想到自己的前面去,他能出手的他絕對就自己去做,蜜娘還能名正言順的偷懶,這件事情要說生氣,她是很生氣,但是她更在意自己到底過的如何,至於酸雞們就是嫉妒死也沒用。

其實這輩子還只是有人寫話本子而已,前世公開彈劾的不知道凡己,起初她也惱火傷心,後來還是覺得過好自己的日子比較重要。

此時,方惟彥正在東安侯這裏,他道:“齊國公府和信陵侯府近來和我們府上是在爭什麽?還是如何?”

東安侯沈吟了一下,方道:“我也沒和他們爭什麽,如今老爺我都不怎麽出門,只是為了惟鈞的差事跑了一二。”

他當然要為接班的兒子鋪好路啊!

方惟彥又問是什麽差事,東安侯這才道:“皇帝要在外巡幸,我就想讓惟鈞有個禦前護衛一職,這怎麽礙著他們什麽了。”

“可能還真是礙到了,方惟彥道:“他們兩家的兒子可都沒什麽在皇上面前露臉的差事。”

東安侯這才道:“那也不能這樣穿鑿附會啊。”說完,他心道,齊國公府整體就不太行了,後代子孫也少,這但凡一個家族子嗣稀少,絕對是家族敗落的征兆,再有信陵侯府,信陵侯諸子中,嫡子是個紈絝,上馬都未必能開弓的人物,顧望舒倒是不錯,可惜……

想到這裏,他再看看方惟彥,又覺得還是自己的兒子好。

顧望舒陰惻惻的,那小子是個面黑心黑的,信陵侯夫人的兒子是有那個爵位在,恐怕都害怕被報覆,東安侯雖然不出門,消息還算很靈通,信陵侯府可不像東安侯府,徐氏和方惟彥都不會做絕,信陵侯夫人那可是個狠角色,手下是有不少人命的。

打蛇不死,自遺其害。

齊國公府沒有任何實力和東安侯府爭什麽,但是信陵侯府還可以爭一爭,信陵侯夫人還是郡主身份,皇上要是照顧皇親國戚那也正常。

“這件事情既然已經上達天聽,就不能等閑視之,兒子想盡快反制,還勞老爺能否去樂府打聽一二,若是能讓他們稍微延遲幾日,兒子也想親自寫戲,到時候先開演。”這就是先聲奪人。

《月影》其實也只是小範圍內流傳,看戲才是大雍眾人們雅俗共賞,流傳最廣的方式。

東安侯點頭:“這樣倒是不錯,你既然已經有了法子,為父自當助你一臂之力。”

他其實也在暗中觀察方惟彥的應變能力,果然反應很快。

方惟彥笑道:“好,那兒子放手去做。”

“唔。”東安侯捏須表示滿意。

等方惟彥走了,他去找了堂弟來,給了他銀子:“你近來在跟我討差事,正好我這裏有個巧宗,你若辦好了,日後自然有你的好處。”

別看東安侯是侯爺,但他向來不怎麽拿錢出來,出手並不算大方,這些族裏的人找活兒都還要求徐氏,也就是那次徐氏搞裁剪,他們又知道從東安侯府摳不出錢來,故而才都沆瀣一氣。

現在倒是舍得拿錢出來,誠三老爺面上還得誠惶誠恐。

卻說這日,方惟彥就晚上開始奮筆疾書,蜜娘想提前看他寫的什麽,沒想到一向好脾氣的他道:“快去歇息,到時候戲出來了你就知曉了。”

“神神秘秘的,方惟彥,你幹嘛呀!”蜜娘踮起腳尖要看。

卻見方惟彥耳朵粉紅:“反正以後你就知曉了。”

蜜娘就嘻嘻哈哈的跑開了,因為看方惟彥的樣子肯定是寫什麽害羞的東西了,罷了,等他寫完再看吧。

不過,蜜娘既然猜到是金淑惠,不免開始分析起裏邊的人物,倒是有一定的跡象,比如女主嫡母,就很像是徐舅母,什麽下毒墮胎等等,那裏邊的姨娘很像金姨媽,這樣一想,真的是全想通了。

還有嫡母的親女兒,明顯就是方雅晴,什麽都做不成,但金淑惠也實在是心思不純,居然把方雅晴寫成這樣。

要說方雅晴對金淑琴可算不錯,對金淑惠也還算是可以的,人家只是和徐經退婚,是徐經不願意娶金淑琴,關方雅晴什麽事兒啊。

不過,現在她還不能先告訴方雅晴,畢竟她有孕在身,氣出個好歹來是真的不值得。

另外一邊,王三娘卻是如獲至寶,她雖然沒有推動此事,但是眼看太後要在壽康宮讓人排《月影》的戲就覺得好笑,月影第一出可就是姐妹為了一個男人爭奪,方惟彥顯然就是那個男人,阮蜜娘就是那個搶妹妹男人。

齊國公夫人開炮,這事兒就會擺在臺面上。

到時候,看她怎麽得意下去。

至於金淑惠並不知道這些事情,她寫話本子多數時候是背著人寫的,但她隱約又希望別人可以譴責書裏的那些不好的奸角,再者,很多人物她也是虛構的,也並非完全照著某個人物寫,別人想對號入座,她也可以不承認。

像這種事情,定二奶奶就不知曉了,還是蜜娘回娘家的時候她才知曉的,但她現在的註意力在另外一件事情上。

“我聽說當時簡夫人把錢給了張夫人,是想讓她把她贖出來,沒想到張夫人跑了,簡夫人就向錦衣衛主動檢舉,說藏了八百箱贓物在張夫人家。”

蜜娘早就沒有關心簡夫人的事情了,她雖然是自己名義上的外祖母,但同時和她們家沒什麽關系,到了最後,這個人還要算計親娘,蜜娘懶得理會她。

沒想到還有這一出。

“您是怎麽知道的”

定二奶奶道:“我一直有派人在張家守著,這事兒就是探聽的人告訴我的。本來我還在懊惱什麽都抓不到,沒曾想就出了這件事情。”

“張夫人怎麽辦的?”蜜娘這段時間因為話本子的事情在忙,還不知道。

定二奶奶笑道:“她當然不承認,但簡夫人手裏有貨單,錦衣衛聽說找了不少出來,我是聽說這裏的所謂貨單還包括當年給張夫人的嫁妝。”

一百八十擡嫁妝,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如此看來,張夫人怕是逃不掉的了。”蜜娘也笑。

這個張夫人滿肚子壞水,就因為怕自己的地位受損,差點害自己的娘一屍兩命,不前世她已經害成了,包括她爹都被害了。

只是以前一直有簡家在,張夫人的丈夫也是名門出身,持身算很正,自然當年簡夫人把她當作親女兒一樣,為她找的婆家自然是很好,抓不到什麽破綻。

沒想到張夫人竟然是以這樣的法子倒黴的。

“那是,簡夫人明顯就是想把張夫人拖下水。”定二奶奶嘆道。

因為簡夫人一直對她很客氣,定二奶奶大抵只是覺得她想掩埋掉過去,這也很正常,很多帶著孩子再嫁的女人,對別人的孩子很好,對自己的孩子不好,就是想重新開始新生活,不願意面對以前的過往。

但沒想到簡夫人會對張夫人下套,這個套恐怕是她預感簡家要出事的時候,就已經設了套了。

在錦衣衛多年的顧望舒也沒想到簡夫人突然曝出這件事情來,他聽簡夫人靜靜的道:“她並非是我的女兒,我想這件事情你們錦衣衛應該是早就知曉了,我有錢我肯定想給我自己的女兒,在她小的時候我就改嫁了。可是她不願意要,她說我這麽多年不容易,她既然沒有受我的養育之恩,也就不肯要我的東西。”

“但是張夫人卻非以母女之情相挾,讓我把手裏剩下的錢都給她,如果不給,她就不會替我救凝初。”

說到這裏,簡夫人意味深長的看了顧望舒一眼。

能夠在錦衣衛眼皮子底下把人擄走的,除了顧望舒還有誰呢。是她大意了,記得她那位大兒媳婦,也就是簡凝初的繼母說過,過年的時候她們一起去寺廟的時候,就是顧望舒救了她。

只要有一線的機會,簡夫人就願意賭。

她說謊完全不會臉紅心跳,也不需要腹稿。

眼眸一轉,她就道:“我已經是行將就木之人,可我最對不起的人就是凝初,當年我們是看到我名義上的姐姐在東安侯府做老夫人,方惟鈞又是嫡出,況且我外孫女阮氏也是嫁到方家,於是想親上加親,哪裏知道東安侯想要兒子去軍營鍛煉,因此和我們家退親。當初,婚期是我選的,我現在後悔不已,如果是我當年把日子多提前一些,凝初就嫁過去了,也不會現在凝初下落不明。我這個孫女,早早就死了親娘,雖然不是我的親孫女,但是侍奉在我膝下,沒有不好的。”

“顧指揮使,張夫人當初還讓我把生意都交給她,但是我雖然是女流之輩,但也知道什麽叫做忠孝節義,我們是犯人,但這些銀錢都願意上交國庫。”

顧望舒知道簡夫人很不簡單,這是阮蜜娘的外祖母,但聽說關系非常差,簡夫人一直想和女兒一家和好,但是阮蜜娘卻一直不同意,還很抗拒。

現在居然來這一手,送皇上價值三百萬兩進私庫。

皇帝收了錢,估計簡夫人會沒事。

“好,我知曉了。您確定是張夫人都拿了嗎?”顧望舒再問了一遍。

簡夫人從懷裏另外搜了一張單子出來:“按了指印怎麽不算呢!還有,她曾經對我女兒下手,差點害我女兒一屍兩命,還好那個時候我外孫女年紀雖小,但是人機靈逃過了一截,我沒有別的想法,只希望把兇手繩之以法。”

都送了三百萬兩,顧望舒心知肚明永隆帝貪財的程度,微微頷首,不發一言。

果然,顧望舒進宮後,就跟皇上上報此事:“聽說這是簡夫人存在張夫人那裏想讓她贖回家人的,誰知道張夫人卻匿下這筆錢,還好簡夫人留了一手,把貨單全部給了我們。她還檢舉了一件事情,這位張夫人也有命案在身。”

永隆帝聽到三百萬兩就已經很高興了,沒想到還有名正言順處理張夫人的理由,他頓時笑了:“那就把張夫人的事情辦成鐵案,至於簡夫人,她有沒有什麽要求?”

“沒說什麽。”

這就是簡夫人的聰明之處,不做要求才是最好的要求。

但張夫人的案子要辦成鐵案,肯定要問當事人,因此,顧望舒下半晌就去了阮家。

此時,定二奶奶正留女兒和外孫子吃飯,兩個兒子都在學堂,中午不回來,周氏隨著阮十一去了外任,平日就她一個人。

現在有蜜娘和羨哥兒在,桌子都擺滿了菜色。

好多都是蜜娘愛吃的菜,尤其是燉的排骨藕塘,幾乎是她曾經在湖廣最愛吃的,“娘,這樣九孔藕從哪裏弄來的,真的好好喝,和我們以前在老家的時候吃的是一樣的。”

“還有鲊胡椒,我用臘肉鲊的,還用藕丁在裏面,就知道你喜歡吃,特地做的多了,到時候再帶點回家去吃。”

“好。”

看女兒吃的滿頭是汗,定二奶奶拿出帕子替女兒擦汗。

就在這個時候,說是錦衣衛指揮使上門來了,定二奶奶和蜜娘面面相覷。

唯獨羨哥兒在咯咯的笑。

蜜娘都服了這個小孩子了,真是小孩,啥都不知道。

顧望舒進來時,就是看到定二奶奶和蜜娘都在,他略略挑眉,很快說明了來意,定二奶奶想先讓女兒走。

“我女兒年紀還小,還是我這個大人來說吧。”

顧望舒淡淡的看了蜜娘一眼,她懷裏還抱著一個奶娃娃,那奶娃子腿上很有勁兒,一直在她膝蓋上蹦蹦跳跳。

“娘,沒事兒,雖然我年紀小,但是我記得當時的情景。”

以前的她對顧望舒是有點恐懼的,但是現在因為有方惟彥在,她什麽都不擔心。

定二奶奶感嘆:“此事雖然很久,但是我一直記著,當時我有身孕,隔壁一向老實的嫂子……”

蜜娘也道:“那個狗也是一條瘋狗,我和我姑姑是被她故意叫過去的,後來她自己被瘋狗咬了,就不在了。”

“我們在她家裏發現了藥……”

“我們阮氏族內很多人都知道,連族長都知道。”

顧望舒聽完了,又道:“這件事情簡夫人已經找到送毒藥的人,本指揮使只是核實一下具體情況,如果此事確鑿,我會讓人告訴你們結果的。”

定二奶奶千恩萬謝,在顧望舒走的時候,她還塞了不少自己做的土產給他:“不是什麽好東西,都是我自家做的,曬幹的蓮子,指揮使配著百合煮了吃了,晚上會安眠。”

大概是看到顧望舒有黑眼圈,定二奶奶送這個。

顧望舒很少被人這樣關懷過,他母親早亡,在信陵侯府都是為了生存,不知道受了多少白眼,定二奶奶和蜜娘給人的感覺不同,她很溫柔,是那種別人看到都會覺得是好人的那種,就像方惟彥一樣。

他有些凝滯……

蜜娘笑道:“顧指揮使就收下吧,如果是貴重的,我們還不送呢,我們家的案子就拜托你了。”

定二奶奶也道:“是啊,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在定二奶奶的熱情下,顧望舒總算收下了,他走的時候還挺有禮貌,讓定二奶奶不必再送了。

因為顧望舒如此,定二奶奶道:“這位指揮使還不錯嘛。”

蜜娘也覺得好笑,他這個人那麽陰暗一個人,居然怕中老年婦人的熱情。

不過,這輩子顧望舒怎麽樣都和她無關了。

她沒那種救贖的多餘的情感,顧望舒這種性格的人因為常年被打壓,心裏想的做的都是一些很超越正常人的極限,蜜娘覺得自己本應該非常嫌惡,但是她有時候又覺得這輩子很多事情不同了。

曾經她看到顧望舒的恐懼,被方惟彥治愈了。

因為她現在在陽光中了。

驕傲了一輩子的張夫人大概沒有想到她到最後居然是被最疼她的簡夫人害了,她甚至還對顧望舒道:“你們搞錯了吧,是不是你們逼我娘的?”

顧望舒道:“你有按指印,這是你的手印。”

他懶得和張夫人啰嗦什麽,此人還投毒害人,直接抓起來就是了。

張夫人鋃鐺入獄,窩藏贓物,投毒害人,死路一條。

聽說她被判秋後問斬。

蜜娘也不得不跟方惟彥道:“沒想到她那麽狠,她現在兒女都沒有了,故意賣好給我娘,在最後都坑了張夫人一把。”

如果定二奶奶拿了銀錢,必定會贖她出來,因為定二奶奶的為人就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同時簡夫人可能還想要定二奶奶救簡家其他人,如果定二奶奶不救,那麽簡夫人可能也是要挾。

方惟彥心道,簡夫人是個厲害毒辣之人,但不得不佩服,這步棋走的很妙。

“岳母是準備送簡夫人回江陵嗎?”

“江陵比不得武昌,我們家在武昌有一座宅子,雖然算不得什麽好的宅子,但是那裏生活的很便宜,本來是我爹娘準備日後致仕回去養老的,現在給她最好了,否則江陵都是阮氏族人,我們家祖宅還被我祖父母住著,那倆人也不是什麽好人,這三個人要是碰在一起,還有我外祖陸家的人,怕是到時候都打起來了,全是極品,沒一個正常人。”

“胡說,有這麽說你自己家人的嗎?”

跟蜜娘說話,方惟彥每次都覺得自己笑得肚子疼。

他對蜜娘的祖父母什麽打秋風,簡夫人和他們打架的這種場景,想想也覺得好玩。

又見蜜娘道:“我的好人啊,你寫完話本子沒有,天天都不陪我睡覺了。”

“咳咳,今天完稿,已經讓戲班子去排了,我們也拿一千兩過去做道具。”

蜜娘連忙開箱子給了一千兩,方惟彥笑道:“這麽大方。”

“什麽時候我不大方了。”

但蜜娘也不願意打擾方惟彥,親了他一口就趕緊走了。

方惟彥笑道:“小騙子,嘴上說想我,但是走的那麽快。”

看到她走的背影,方惟彥繼續埋頭在話本子裏,他是前世重生,他的話本子也是如此,他的文辭比金淑惠要精煉太多,文筆也好太多,甚至涉及爽感改編,還有寫戲,戲本子和話本子又不太一樣。

要念白要怎樣朗朗上口,這也是樂府要重新編的很久的緣故,因為金淑惠寫的大多都是白話一樣,方惟彥卻是個中好手,他前世最大的樂趣就是聽戲,家裏養的戲班子為京中翹楚,不少人都以來他這裏看一場戲為榮。

就在方惟彥這邊準備的如火如荼的時候,蜜娘也去瀚海公府走了一趟,阮老夫人一口應承下來。

不為別的,範玉真現在有了皇嗣,更需要更多人支持。

況且,阮老夫人對族人還算可以,再者瀚海公府有什麽事情蜜娘和定二奶奶也都會上門來,走動很是頻繁。

阮老夫人很快遞了牌子進去,現在宮裏德妃管著後宮,她的家人探望,被排到頭一個。

次日,範玉真去壽康宮給太後請安時就問了一嘴:“太後娘娘,樂府還沒有把《月影》排出來麽?”

太後笑道:“說是話本子改的,所以要功夫先改,還得排戲,至少也得一個月,你就是想看也別心急。”

範玉真笑道:“臣妾若能借著太後的東風能大飽眼福自然是好,不過昨兒我娘家人進宮,給我說了一出戲,那詞兒寫的真真好,您若不嫌棄,讓他們進來,在漱芳齋演給您看。”

對於嬪妃的討好,太後很是受用,況且還能去漱芳齋走動,太後欣然答應。

範玉真暗自點頭,總算是完成了托付。

其實她幫蜜娘倒不是說為了皇子什麽的,現在方惟彥都只是個編修,能力有限,很多事情他還插不上嘴,但是她大概是為了蜜娘的選擇吧。

比起她的左右搖擺,她堅定不移的不願意進宮,還是和原來的丈夫在一起,昨天她看這話本子都看哭了。

迷茫時,戲臺上已經開演了,先是一座雪山呈現在大家眼前,一個白面書生得到高人指點,為了母親的病,不遠萬裏到天山,但是到了天山,卻無法過冰川……

太後焦急道:“這可如何是好?”

此時卻見一金蟾過來,主動要駝他渡河。

這個戲班子道具花了不少銀兩,尤其是雪山造景,還有金蟾十分討喜。

有了金蟾相助,書生到了天山腳下,繼續往高處爬。

雪山最高處的雪蓮卻幻化成人形,一看就是個很可愛很美的姑娘,她千年來都未看見有人爬天山,因此很是好奇,書生對這個活潑的女子也產生了好感。

歷經千辛萬苦,書生在雪蓮的幫助下到了天山山頂,二人產生了情愫,但雪蓮知道男子的孝心後,瞞著男子拿出內丹讓他拿回去給母親治病。

此時書生還不知道雪蓮就是那顆雪蓮,二人約定,等他把雪蓮花送回去後,就來娶她。

可沒想到等他歷盡千辛萬苦來的時候,雪蓮早就因為內丹沒了,身形幻滅。

太後看到這裏忍不住抹眼淚:“雪蓮這姑娘可太好了。”

皇上正陪著太後看戲,忍不住道:“這青詞倒是寫的極好。”

這說的是雪蓮吐內丹時,念的那段詞。

雪蓮的戲子身段極好,微微帶著白色的帶子,頭發並不柔順,似天山神女一般,走路帶著一股特有天山的寒氣,和書生在一起時,如冰消雪融般。

看戲的嬪妃都忍不住遺憾,尤其是書生一夜白頭,更是震撼。

還好此時,出現一個老道君,他仙風道骨,對書生道:“雪蓮仙子已投胎為人,你二人是天註定的良緣,天山下的金蟾是馱你來見雪蓮的人,它是你的指引人,你記得帶著他去南邊,你二人定在江水邊相遇。”

老天君還留了一冊書給書生,書生在下天山時頓悟,金蟾化作玉蟾為書生玉佩。

在南邊的江邊阮家,有個富戶生了一位小姐,書畫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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