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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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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桃和夏蓮是蜜娘身邊的心腹丫頭,她二人伺候她日久,自然了解關蕙卿的為人,以及她和李冠的私情,現下聽說是她來了,二人都不喜。

夏蓮脾氣爆些,遂道:“咱們家和她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系,況且李家和我們關系更近,若是因為她惹的李家不快倒是不好,小姐,此事你全然當不知道,我出去說就是。”

蜜娘笑道:“你說的是這個理兒,你也不必去,讓二門上的小丫頭去打發就是,橫豎說我不在家。你悄悄的在一旁看看她是什麽光景,若能打聽一二也成。”

若是她的貼身丫頭出去,無論見不見都會被記恨,如果拒絕了她,日後怕是李冠記恨,如果不拒絕她,有惻隱之心,多指了什麽路,那吳氏和李夫人怕是對她也視為眼中釘,怎麽做都是錯,那麽李家的破事她是不會參與的。

二門的小丫頭子聽了夏蓮的話,趕緊出去搪塞,夏蓮則悄悄跟在身後看。

阮府門外

一輛青呢馬車停在此處,門口站著一妙齡女子,她身著一身淡青色的素衣,頭上別著一朵同色絹花,手上只松松的帶著一個玉鐲,那鐲子水頭倒是很好。

此妙齡女子正是關蕙卿,她身邊跟著的說著丫髻的女孩兒很是稚嫩,看起來不過十一二歲的光景,若說關蕙卿身上穿的是綢衣,這女孩身上穿的衣裳漿洗的發白,雖然未曾打補丁,可衣裳又偏大,穿在她身上,活似小孩偷穿大人衣裳似的。

別說是夏蓮,就連二門傳話的小丫頭子都看出關蕙卿主仆處境不妙,但定二奶奶治家頭一條就是不能狗眼看人低,尤其是在京中,待人要有禮,便是惡客,也不能給嘴臉別人看。

故而這叫丹草的小丫頭,出來只是笑著陪不是:“對不住了,這位小姐,我們小姐今日不在家中。”

關蕙卿咬咬牙,從袖口拿出幾十個大錢遞給丹草:“這位姐姐,求你請你們小姐出來,我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告知於她。”

丹草沒收這錢,反而道:“這位姑娘你有何事說給我聽也是一樣,我們小姐是真的不在家裏。”

“我是真的有事。”關蕙卿素來心高氣傲,從不求人,今日眼中含淚,看起來楚楚可憐。

只可惜拋媚眼給瞎子看了,丹草心道我也是在江陵就買來的,我娘是二奶奶陪房,我雖然年紀小,但你這姓關的事情我也不是不知道。

因此丹草依舊搖頭:“這位姑娘,我們小姐真的不在家中,我還有差事呢,就先進去了。”

丹草轉身告辭,關蕙卿身邊的小姑娘氣的跳腳:“小姨,你看她滑不溜丟的很。分明是瞧不起咱們,不願意出來相見。”

“盼兒,不許多嘴,咱們遭了難,好歹你也該長記性了。”關蕙卿長籲短嘆起來。

她爹娘前兩年相繼而亡,未婚夫等不了她守孝又退了親事,偏姐姐也命薄,今年害了病,臨死前把體己給了自己,讓她帶著盼姐兒逃出來,誰知道半路被家奴把錢財偷了個幹凈,還好她身上有些以前李冠送的首飾貼身藏著,才一路坐船到京。

現在的她已經走投無路,姐夫不是個好東西,若是回家必定會賣了她和盼姐兒,尤其是他生意落拓後,家中能賣則賣,若姐姐不死,怕也是讓她賣了。

在京裏她頭一個要找的自然是李家,只可惜李家大門朝哪裏開都不知道,正好她昨兒在此地看到阮嘉定了,便尾隨著來,也想讓蜜娘看著曾經的份上多接濟一分。

只是沒想到蜜娘絲毫不講感情。

好歹她們也認識啊。

夏蓮跟隨了一路,發現關蕙卿住的地方很是簡陋,身邊只有個年老的老媽子伺候,過的入不敷出。

若說以前蜜娘會樂得看笑話,故意讓關蕙卿鬧上門去,但是現在她覺得關蕙卿也未嘗不是個可憐人,她到如今這個地步,一來是她自己爹娘放任子女,並不嚴厲教導,在李家都沒信兒的情況下,居然允許女兒私相授受,二來也是她自己太信任李冠了。

“以後就這樣吧,不管就是了,我不是什麽慈悲人,橫豎也與我無關。”

落井下石她不會,但是接濟她也不會。

殊不知前世她的處境比她難上萬倍,有時候餓的不行甚至還去樹林裏找吃的,湖廣多蛇,有一次差點被毒蛇咬了,後來她居然學會分辨蛇了,哪一種有毒,哪一種沒毒。甚至有一次吃烤蘑菇,因為不會分辨,在家裏中毒了,暈了好幾天,僥幸沒死。

至少關蕙卿還有下人伺候,手裏約莫還有點銀錢。

甚至去找李冠,都比找她合適。

關蕙卿的日子很難過,她一個弱質閨秀毫無求生技能,反而是她外甥女盼姐兒,從小跟著行商的爹,比她還成,居然打探到李冠府上了。

“姨母,我們見到那人就好了。”

“嗯,我以後一定不會讓人瞧不起我。”關蕙卿暗自決定,今日她所受到的一切侮辱,都來自於她失寵於李冠。

什麽阮蜜娘,還有姐夫,這些曾經欺負過她的人,她一個人都不會放過。

六月是沈家太太祝壽,沈家大爺今年二十八歲,已經輪值內閣了,可謂是前途無量,更兼他本是宰輔的孫兒,父親也是高官,沈家門庭若市。

蜜娘原本準備不去的,但四娘五娘親自來家裏喊她,於是她也只好去了。

上了馬車後,五娘有些悶悶不樂,她心道:怪道人家都說什麽嫁人是第二次投胎,三姑娘以前算什麽,不過是二房的庶女,親娘早死,嫡姐也不喜歡她,但這妮子恁是瞄準了二姐夫這個金龜婿。

二姐是瀚海公嫡長女,論身份比做皇後的長姐還要尊貴,這門親事真是千挑萬選也不為過,就是姐姐命不好,嫁過去沒幾年就死了。

即便是再娶,也有無數名門閨秀等著這位二姐夫沈慕謙挑選,但沈家長輩為了孫子卻挑選了阮家人作為繼母。

真是便宜三娘了。

五娘眼神晦暗不明,她那夫婿聽聞性格很是溫和,學問也不錯,原本她還很高興的,但是和沈慕謙比起來又差的太遠了。

況且,那張靜之和三姐還勾搭過,這是她之後才知曉的,如今婚也退不成,她心裏不知道如何恨是好。

可她沒有退路了,勳貴越發只是富貴閑人,文臣才是主流。

四娘倒是很高興,一個勁兒的道:“你近來都關在家中,不知曉近來京中的新鮮事吧。”

“我哪有你消息靈通,你說給我聽就是了。”

“榕溪公主想嫁給錦鄉侯世子,你猜怎麽著,被世子拒絕了,聽說公主想尋短見,被人救下來。現在錦鄉侯無法,讓兒子出去外邊避一避。”

錦鄉侯世子?那不是前世周福柔的夫君麽?

難道就是這個時候被周福柔所救嗎?可這輩子範玉真已經入宮了,阮家還會送人進去麽?

其實包括上輩子周福柔之所以能嫁給錦鄉侯世子,全是因為皇後不遺餘力的幫忙,但這輩子她若是不進宮,錦鄉侯府還會明媒正娶周福柔麽?

這輩子改變的事情太多了,就像上輩子關蕙卿成功嫁入李家,這輩子卻進李家門做小都很難。

在她們說話時節,人就到了沈家,阮三娘早已不是之前在阮家那幅憊懶淡漠的樣子,她始終臉上掛著淺笑,不疾不徐的和每個來的人寒暄,站著替太婆婆續茶,時不時還要湊個趣兒,她身後還站著幾個作婦人打扮的年輕女子,這些應該是沈慕謙的妾。

在這裏五娘的眼神又亮了不少,至少張靜之家風不錯,男子四十方納妾,她不必進門就這麽多小妖精怵在跟前。

蜜娘暗自隨族中姐妹在一旁坐著,簡夫人今日也帶著簡月華來了,簡月華再次出現在交際圈中,整個人大變樣,她不僅沈穩多了,還多了一份少女的柔美可人。

這大概是花大功夫□□了的。

這位簡夫人倒還真是個能人。

很多人非常在意別人的看法,被人議論一次就心態失衡,從此被擊垮,殊不知只要你有很大轉變,以前的事兒人家記得的就不多了,沒人會一直揪著你的過去,除非是你死對頭,否則大多數人就是人雲亦雲。

有簡夫人的面子在,簡月華是座上賓,沈大太太和簡夫人關系也很好,二人說話非常熟稔,沈太太也有意擡舉簡月華,還道:“這樣的好姑娘,這樣的好針線,竟比我年輕的時候做的還好。”

大家又是一齊誇,簡月華剛想露出點得意,但見祖母臉色絲毫不敢造次。

五娘見不得這樣,小聲對蜜娘道:“咱們出去走走。”

說起來五娘和皇後雖為親姐妹,倒是兩個極端,五娘喜怒皆擺在臉上,不喜歡就說出來,喜歡就高高興興的,大概就是那種你是她的敵人,全天下都知道你和她不對付。比之皇後那種天天姑娘家都是姐妹,其實口惠而實不至來的好多了。

大概是蜜娘和五娘不在一個鍋裏吃飯,沒什麽利益沖突,反而還能說說心裏話。

五娘邊走邊道:“我本以為三姐多享福,不曾想她的日子也不好過。當年我聽二姐姐說過,二姐夫房裏有個叫瀾翠的與別人與眾不同,她是姐夫心尖尖上的人,二姐因此百般生氣又無可奈何。今日三姐那後頭帶出來的就有四個,沒帶出來的通房姑娘又不知道有多少個。之前種種,我已經不再想,只盼日後我能平安順遂。”

她說完,又看向蜜娘:“不過,我不得不提醒你,我倒是還好,許的那戶人家四十無子方納妾,總歸不敢鬧太過。可你要嫁給東安侯府去,你不常在勳貴裏走動不知道,他們家的爺們就是那世子夫人申氏,那般悍妒的人家出身,都要擺一個做樣子。更別提他們家老二老三了,我以前去過東安侯府,方家那位四公子身邊緋袖和碧裳,那可是頂尖的人物。”

“是嗎?”蜜娘在說著話,眼裏已經冒了寒氣了。

方惟彥正好從假山經過,打了個冷顫,他自然懂非禮勿視,非禮勿聽。但當人提到方家四公子的時候,他就忍不住停駐腳步。

正好聽到蜜娘那句“是嗎”,讓他大呼冤枉。

又聽她笑道:“他就是有了,我又能如何,我身份低,又沒有口齒,又笨笨的,只能忍下了。日後,我沒有別的想頭,就怕是被欺負了,那時候還請姐姐救我。”

這話讓方惟彥汗毛都豎起來了。

阮太後出了名的狠角色,現在的崔貴妃看起來張牙舞爪,可比起她還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她可不是那種虛張聲勢之人,等你反應過來,那個得罪過她的人,怎麽死的都不知道。這個人非常能繃住,一直到皇帝駕崩,她垂簾聽政,才會聲色俱厲些,在先帝在的時候從來不失態。

老虎都有打盹的時候,她卻沒有。

方惟彥很想出來解釋一二,但出來時,兩位姑娘已經走遠了。

五娘見蜜娘這樣說,不免道:“你放心吧,我和四丫頭不同,她是個糊塗人,三姐呢,你也看到了,和我們素來並不十分清靜。我若能幫你,肯定幫你。”

這話蜜娘沒當真,五娘也是隨口一說,她倆屬於關系泛泛之交,女孩子們很會區別其中不同。

比如蜜娘能和郭瑤玉吐槽,但不能當著五娘的面吐槽。

但若是成了婚,連身邊的人都不能說,要不然大家覺得她太厲害了。

沈家不知道打哪兒請的廚子,手藝非常好,普普通通的壽面竟然十分好吃,蜜娘悄悄的和定二奶奶道:“咱們回家也這麽做著吃。”

唐氏在旁聽到了,她就是個喜好顯擺的人,在阮老夫人面前尚好,在旁人面前最喜充能幹,故而湊過來道:“嬸子,蜜娘妹妹,這湯頭可不尋常啊。湯料倒是極簡單,母雞大骨蹄髈鱔魚骨頭,最要緊的是功夫,至少要燉上一天,等湯發白了,再加上用秘制五花肉燜煮的醬汁。”

“原來如此,我們平日吃面左不過用雞湯,倒是沒這麽覆雜。”定二奶奶笑道。

她沒有絲毫的羞怯。

這點令在場夫人點頭,都知道阮嘉定是戶部主事,做官也沒幾年,阮家光景肯定也不是很好,但這麽大大方方的承認家底,大家反而覺得樸實可愛。

石夫人又看著吃相非常好的蜜娘,心裏暗道可惜。

另一邊,方惟彥和幾位世家公子哥坐在一處,方惟彥為人處世都沒的說,諸衙內都十分佩服他的為人,男人們聚在一起,剛開始還正襟危坐,到了後邊不是說青樓哪位姑娘好,就是說象姑館的哪位清俊男子好,頗為放浪形骸。

以前置身於此,方惟彥含笑聽著,這也是他的涵養,但現在有些不耐煩,尤其是蜜娘那邊。

自從年後,他就沒見到她了,驚鴻一瞥,她好像比之前又長高了點。

他現在對她的感覺很覆雜,前世的君臣關系,這輩子的夫妻關系,他明明知道她肯定不是表面上表現的那般,卻又被她的一舉一動吸引。

“哎哎哎,聽聞沈老太太最喜絲竹管弦之聲,不少大家小姐都準備彈奏祝壽的,咱們到時候也去聽。”

有人雖然意動,嘴上卻還道:“這怕是不好吧。”

衙內們雖然平素喜歡眠花宿柳,但是對官家千金還是非常尊敬的,就像是妻妾之分一樣,妻子是拿來敬著的,妾侍是延續香火可以褻玩的,二者本質不同。

其中有個膽子大的道:“我們又不看到人家長什麽樣,那老夫人過壽的那個花廳旁有個清音軒,咱們去那兒就成。”

大家都覺得好主意。

這大雍的婚事雖然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有的人家疼子女的,若是某位衙內覺得不錯也可以差媒人去打聽。

席畢,姑娘們都在一處,阮三娘笑著對沈老夫人道:“我們今日來的幾位姑娘個個都是國手,她們有的擅長月琴有的擅長古箏有的擅長琵琶。只是我有個要求,由老祖宗您來分派曲目如何?若是贏了的,老壽星今日可要拿些貴重的彩頭來。”

蜜娘這才知道四娘五娘為何拼命拉她來,她看向這兩位,四娘訕笑,五娘則道:“咱們阮家全靠你了。”

四娘心思不在琴棋書畫上,五娘吃不了苦,二人都會一點,但都沒有蜜娘這般精通。

“你們呀……”

四娘笑:“我可是聽你娘說了,你從不落下的,這都彈了多少年了,怕她們做甚。”

蜜娘對自己的琵琶當然很有信心,姑娘們一齊上前抽簽,其中也有簡月華,簡月華隨父母在揚州長大,一手琵琶很拿的出手。

她為了這次出頭,簡直是下了苦功夫,看到蜜娘後,她眼中一閃而過的輕蔑,鄉巴佬,也敢同她比。

頭一個出場的是個圓臉小姑娘,她有些緊張,但是坐定之後卻彈的很流暢,她彈的是《陽春白雪》,一去彈罷,沈老夫人笑道:“真是彈的很好。”

第二個也是彈的《陽春白雪》,花架子很多,姿勢很好看,但卻是花架子,彈錯了好幾個音。

李冠也頗通音律,不免道:“錯了五個調。”

但沈老夫人還是依舊鼓勵她,那姑娘抱著月琴還覺得挺美的。

之後又陸續有三人彈了,水平還不錯,但是在蜜娘看來並不高深,大約到《寒鴨戲水》這個地步已經算很少了。

馬上就該蜜娘上了,她先福了一聲,阮三娘笑著對沈老夫人道:“這是我族妹。”

大家了解了,原來是阮家人,先打量了她一眼,瞬時覺得耀目,如灼灼明月一般,款款而來,她今日的打扮並不如在場的姑娘那麽華貴考究,可那股子氣度和美麗卻讓人無法忽略,簡簡單單的月華裙讓她宛如仙女下凡。

簡月華自知容貌不比她差,且她今日穿的是妃紅蹙金海棠花鸞尾長裙,頭上雖然只插了三根碧玉簪,但每根都是價值連城,故而,見蜜娘這樣,心生不屑,又道我準備彈《霸王卸甲》,這曲子怕是沈老夫人本人都彈不出,她是特地請了名師教導的,故而才壓軸。

誰知道蜜娘調了一下琵琶,方起勢開始彈奏,一開始她就以《百花爭艷》開始,簡月華就暗道不好,之後立馬變調至《漢宮秋月》,沈老夫人一下就精神了。

她對周圍的人道:“真沒想到我還能聽到失傳的陳隋古音。”

定二奶奶無比驕傲的望著女兒,且看蜜娘又以一曲《塞上曲》結束。

她之琴音融合了個人強烈的情感進去,直把在清音軒的衙內們都聽的如癡如醉,方惟彥都忍不住在心中叫好,這彈的實在是好。

以至於最後簡月華期待壓軸的《霸王卸甲》,大家反響雖然不錯,但不及上一首。

“恭喜惟彥兄了,尋覓一位佳人。”石公子打聽了半天,原來已經有主了,人家還是方惟彥的未婚妻,雖然有些悶悶不樂,但依舊還是很有風度的恭喜方惟彥。

諸人都讚他好福氣,即便不知道這姑娘容貌,但是琵琶彈的這麽好,也足見其悟性很高,不知道是怎樣靈透蕙質蘭心的姑娘。

方惟彥也沒想到蜜娘的琵琶彈的這麽好,他當然聽妹妹方雅晴提過蜜娘很擅長彈琵琶,但沒想到好到這個地步。

每當他覺得他已經算了解她的時候,才發現她又會給她帶來驚喜。

簡月華又一次輸了,蜜娘贏了彩頭,不過還是由衷稱讚了簡月華一句:“你的《霸王卸甲》彈的不錯。”

這一次簡月華不再撒潑,她雖然臉色有點不好看,卻還能穩的住,說了句:“多謝。”又轉身看簡夫人,見簡夫人微微點頭,她才松了一口氣。

祖母是真的狠,她今日若是又發火了,怕是被關一輩子,到了及笄往外一嫁,故而,她不敢造次。

蜜娘得了一枝點翠紫蓮華勝,這是佩戴在額前的首飾,非常華美。

“娘,您替我收著。”

定二奶奶驕傲道:“好。”

這是她女兒憑真材實料贏的,誰都看得出來,她沒有什麽顯赫背景,也家無恒產延請名師,但她就是彈出了那也好聽的琵琶。

母女倆高高興興的出來,連唐氏都打趣蜜娘:“真真是個妙人,可惜你是個大忙人,請你你總不來。今日算是來對了吧?你這是力壓群雄啊。”

蜜娘笑道:“我的好嫂子,你可別寒磣我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不過玩笑幾句,上馬車後,蜜娘忽然就想起五娘說的方惟彥身邊的什麽緋袖碧裳,名字倒是取的挺好聽的。

他看起來倒是很正派的樣子,可要是花花腸子多的話,她就,她就……

蜜娘如此想著,下了馬車剛坐定,就聽二門的小丫頭丹草傳話:“小姐,方姑爺來了。”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只是這個時候他怎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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