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楞楞把車開到位置，送林睿下車到目的地拍照。攝影師拍了幾張，他不滿意，換我拍，我拍完了上公司的號發微博。

等再回公司練習室跳舞的時候，林睿問我怎麽不說話，我說昨晚沒睡夠有點困。他狐疑地看我一眼，把外套丟給我，讓我自己找個地方睡一會兒。

我腦子木木的，還沒緩過來勁兒，找到一把躺椅坐下，翻出手機又看了下微信。這時候那個獼猴桃給我發的信息已經被其他信息擠到下面去了，我把前面每一個紅點點掉回覆，大概過了十分鐘，才又點開那條信息。

「跟你說，小睿喜歡他助理哦~那個姓劉的」

我又猶豫了幾秒，回了個“哦”，覺得不對，補了一句“不信謠不傳謠”。

他回的很快。

「我騙你幹嘛！喜歡你才和你講的，我都認識他們好幾年了。你去問小溪，小溪也知道。」

「我不認得小溪。」

「就是回家的那個，小睿前一個助理。」

還沒等我回他，他又連著發了好幾條。

「可不要和我裝什麽正人君子，誰喜歡誰我還看不出來？我和小睿是朋友，又不會害你們，我只是想追你啦！」

「你最好不要亂說，會對藝人名譽有影響。」我最後警告了他一下，就把手機鎖屏放到桌上。

什麽亂七八糟的……

林睿喜歡小劉？小劉不是有女朋友了嗎？哦，我想起他說去年因為林睿工作忙，和女朋友分手了，今年才又交上……那他們沒可能。

那是因為他們不能在一起，林睿才找的我嗎？現在想想林睿確實對小劉很好，一口一個“劉哥”，他就從沒叫過我“哥”。那我是代餐？

我一開始以為自己是威廉的代餐，現在居然升級成人了？

我該去問問嗎？但感覺林睿不會回答我。

又盯了會兒天花板，我居然真的困了，閉上眼我夢見了陳雯琪。她說所有不要你的壞女人裏，我是最愛你的那個，不然我怎麽肯為了你死？

“我是因為喜歡你才把我的想法告訴你，如果你不願意聽，我以後就不說了。”

“我那麽努力才和你在一起的，可我沒想到你會這麽揣測我……我肯為你紋身，為你吃藥，我連死都不怕！”她說，“但你讓我太失望了，張凡，我們分手吧。”

我不想聽林睿這麽和我說話。

我只睡了十幾分鐘，竟然在腦子裏把前女友的事完全走馬燈一遍，離譜，這女人真是沒完沒了。我突然很想璐璐，有些話我只能和她講。

“哢噠。”門開了，我擡頭一看是小馮姐和小劉，還有一個打扮時尚的男孩，大概是新簽的藝人。

“張凡，你怎麽睡這兒？”小馮姐不太高興地轟我起來，“林睿呢？”

“在練習室跳舞。”我說。

那小孩拘謹地沖我點頭，喊我前輩，給小劉逗笑了。“什麽前輩，這是你睿哥的助理。”小劉摟著我的肩膀帶我出去，“走，跟我抽根煙去。”

等走到走廊窗戶的位置，他拉開窗戶，點根煙跟我說：“我新帶的藝人，馮姐跟他說條款呢。怎麽樣？挺像回事吧，打算進年底的選秀。”

我點頭：“還不錯，那你以後還帶林睿嗎？”

“帶啊，就是重心轉移了。以後林睿主要交給小溪，小溪就是另一個助理，還沒回來呢。”小劉拍拍我的肩，“以後你倆就是我兒子的左膀右臂了！”

我把他手扒拉下來：“別給自己漲輩分啊！小溪我還沒見過，怕不熟。”

“沒事，小溪人挺好一姑娘。”他看周圍沒人，招呼我小聲說，“而且有關系，千金！人家愛追星才來的，給林睿談資源差不了，我放心。”

“這麽厲害？”

“那不然呢？普通人可能不上班這麽久還保留職位嗎？”他把煙灰抖在窗臺上的煙灰缸裏，磕兩下，“她是爺爺快不行了，回去盡孝。”

我簡單附和幾句，想著怎麽能問到林睿身上，一直等到他那根煙抽完要走，我幹脆問：“你女朋友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

“額……”我斟酌一下措辭，“就，你工作這麽忙，女朋友沒說你啥的？”

“嗐，說呀！我前女友不就是工作太忙才吹的嗎？其實也是我對不起她……還好，現女友，比我還忙！”小劉拿照片給我看，“律師，女強人。”

“你倆感情挺好的吧？”

“挺好啊，怎麽回事？你怎麽關心起我的戀愛情況了？你不會是……”他眼睛一轉，壞菜，他說，“你不會是想和我取經吧？”

我長舒一口氣，點頭：“是，我羨慕你愛情事業雙豐收，我這還單著呢。”

“理解理解，有機會咱幾個吃飯，我跟你聊聊！”小劉把煙灰缸拿上往回走，“先回去看看林睿。”

……

我開門的時候林睿正好走到門口，他額頭上是細細密密的汗珠，湊到我胸口嗅嗅。“你不是不抽煙嗎？”他問。

我搖頭，小劉從我後面出來：“我抽的。你要幹嘛去？”

林睿拿著紙杯：“飲水機沒水了，渴。”

我立馬接過來：“我去倒點。”然後又逃出練習室，順便打了個電話喊人上來換水。

再進去的時候，林睿笑得前仰後合，顯然是小劉又在給他講笑話。從前無感，但今天我覺得小劉放在林睿頭上的手特別礙眼。這樣不好，人家是林睿那麽多年的經紀人，摸幾下沒什麽的，不要聽別人微信幾句話就看什麽都不順眼……

張凡，無欲無求，無欲無求。

媽的，我可真憋屈。

很快又到晚上，我開車帶林睿回家，他問我怎麽又不講話。

“我不想說話也不行嗎？”話一出口我覺得語氣有點重，後悔，想撤回。

林睿安靜了幾秒，“我怕你疲勞駕駛。”

我說對不起，我今天不太舒服。

“你是不喜歡染頭嗎？不滿意可以再染回來……”

“不是。”我把車熄了火，下車開門，換到了後座。林睿以為是要下車，又被我擠回來，嚇一跳。

“幹嘛？”他抱著自己那件薄外套，我伸手把外套扔在一邊，“張凡，這裏不行。”

我沒說話，抱住他，把腦袋埋在他肩上。

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但抱著林睿讓我很舒服。

過了一會兒，睿睿子說：“沈死了。”

我說對不起，我會減肥的。

他拍拍我的後背，像哄小孩子，他應該也不知道我犯瘋病的原因。我感到很抱歉，總是單方面鬧脾氣，也太不成熟了。

然後睿睿子從口袋裏摸出一塊糖，撕開包裝給我，是海鹽巧克力。

嗚嗚，老婆，狗吃巧克力會死的。

還好我是超威藍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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