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再次燕雀無聲，只剩下頻率不一的呼吸聲，我眼珠子瞪的溜圓，用眼神詢問王少，真的是我想的那樣嗎？不會是我想的這樣吧。

他哭喪著臉點頭，說就是這樣，他同事當時就嚇壞了，就算是之前有什麽規矩，竄供的，也不可能一個字不差啊。

而且他仔細回憶了一下，好像每個人說話的時候，眼睛都不會看著你，感覺很別扭，就像是完全沒有生命活力的那種呆滯。

“沒有生命力？”我有點理解不能，傻傻的看著王少，他很肯定的點頭，說他同事就是這麽說的。

“他說當時特別害怕，你知道的，他是真正的那種底層出來的警察，他們對危險有很強烈的直覺的，真的，我見識過。”

王少生怕我們不信，一個勁兒的解釋，其實我完全相信，有時候越是這種沒法提供跟蹤的事兒，越是精準的讓人無語，我自己身上，就是個明晃晃的例子。

我都沒敢跟他們說，我昨天之所以喝酒，根本不是因為高興，而是因為害怕，當時沒有任何辦法去應對這種害怕，我覺得任憑它發展下去，我沒準真能自殺。

沒想到他同事也跟我一樣，突然感覺冷，感覺害怕，好像再待下去，馬上就會被殺死，不對，是比被殺死還要恐怖一百倍的那種感覺，所以他就落荒而逃了。

“他本來沒想告訴我，怕我笑話他，就打算事情過去就算了，可今天早上，他老婆給他拿衣服的時候，發現後背上有好多條口子，一看就是撕扯出來的，上面還有很多血跡，可他根本沒有傷口。”

王少說，那些血跡，已經托朋友秘密化驗過了，確定是人血，而且是不超過二十四小時的新鮮人血。

王少說他那個同事已經嚇傻了，現在躲在家裏，連班都不敢去上，嚷嚷著要立遺囑，詳細告訴他，還把化驗結果所在抽屜裏，讓他去拿，都是為了有個人知道詳情，萬一他真的有什麽不測，希望王少能給他報仇。

“我想見見你同事，方便嗎？”我其實更想說的是，應該去酒吧看看，可是考慮到之前發生的事，還有秦義都死在那兒了，我們也都九死一生的，勇氣就滅了。

最好還是先見見知情人，有的放矢的去探查比較好，我煩躁的擡手，陸九很體貼的幫我揉按太陽穴，比我自己找的點還要準，咚咚亂蹦的感覺算是平緩了。

王少也不敢打保票，畢竟人家都嚇壞了，閉門不出的，不過他也有溝通的打算。

“那你現在就趕緊溝通，最好能快一點，我擔心秦家主很快就到。”

我根本不知道他大本營在哪，也就說不清楚過來需要多長時間，不過看重視程度，肯定超不過這一兩天，到時候拿不出秦義的屍體，就夠悲催了，再連去調查的勇氣和行為都沒有過，擱在誰身上，都交不了差啊。

我們都眼巴巴的看著王少，生怕他自己把事情給辦砸了，商量了一套說辭之後，就讓他直接開免提，當著我們大家的面打電話，誰想到應對的方法，直接寫在紙上，集大家的智慧，勝算怎麽著也能大一點。

王少被我們盯的都臉紅了，哆嗦了好一會兒，還是沒勇氣，哭喪著臉哀求我們視線稍微下移，可惜，沒人搭理他，可憐的孩子只好轉過去，給我們留個背影，隨便放眼刀。

可電話還沒撥出去呢，就有別人撥進來了，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通了。

因為開著免提，所以我們都聽見了也是他同事，聽起來關系還不錯，急三火四的問他在哪呢，還問他跟我什麽關系，有多親近，還沒等他回答，就警告一定要說實話，人命關天，可別藏著掖著。

我的心又砰砰亂跳，昨晚那種恐懼感又上來了，陸九緊緊的摟著我，安撫的一下一下輕拍著。

“關系絕對鐵啊，什麽？鐵到什麽程度？跟我媽差不多吧。”王少很肯定的回答，我心裏還是很熱乎的，就是這個輩分差，多少有點別扭。

“那你趕緊讓咱媽跑路吧，我跟你說啊，剛才有人來報警啊，我沒見到人，直接進局長……啊，進你爸辦公室了，出來就下了拘捕令，涉嫌殺人，我特意幫你打聽了，人證物證具全，趕緊把人轉移走，拘捕令下不到手，抓不到人，還有時間慢慢騰挪。”

那邊也是真著急了，說對方一看就是不好惹的，真進去可不好保，就算十天半個月的，查出真相來了，別說給不給翻案，就算是翻了，我也未必能全須全尾的出來。

王少一聽就急了，我緊緊抓著陸九的手，怎麽又出來人命案子了？難道還是劉姨的那個，有人看不慣我被保釋，又想從上面施壓？

這個案子還真的挺麻煩，到最後我都不知道方巖是怎麽運作的，一想到方巖，我突然打了個冷顫，不對啊，他要是跟林媛媛有什麽，那根本就不會出手幫我，不落井下石就不錯了。

我手瞬間冰涼，握著陸九的手，都快不分上下了，王少也急紅了眼，問上次的事不是壓下去了嗎，還什麽人證物證啊，難道劉姨家的人又來翻供了？不能啊，今天這樣明天那樣，把警局當什麽了，何況他也沒有這個力度啊。

“哎呀不是她，是另外的，另外的，你問問她昨天去沒去過……”那邊語速比王少還要快，據說拘捕我的警察已經出來了，就這點路程，再不走可就來不及了。

這地址居然是陸先生的別墅，我忍不住冷笑，就知道他網開一面，讓我逃出來沒安好心，沒想到動作這麽快。

而且更萬萬沒想到的是，死的居然是他夫人，就在安排我入住的那間臥室，死的很慘，可惜他沒資格出現場，所以也只能是聽來的一些，具體的就不清楚了。

“兄弟，謝了，你幫我盡量拖著點，不管打電話還是幹什麽，總之能拖多久拖多久。”

王少扯著我的袖子，就讓我快走，馬上走，他爸很清楚我們交情好，可是都沒提前給他打電話，肯定是這件事罩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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