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生氣呢？我不是不明白才向你請教嗎？”陸九的爪子又過來揉我的頭發，被我一巴掌拍掉。

我現在根本不敢想之前服務員的表情，不然心口疼的厲害，暗暗決定，以後堅決不走那條路了，先不說能不能碰上，主要心理陰影強大啊。

“你還沒管方巖要錢呢，這事他辦的不地道，勞務費得加倍。”陸九湊在我耳邊，神秘兮兮的鼓動。

我緊抿著嘴唇，不想理他，可心裏跟貓爪撓似的，根本躺不住，之前還想著跟他算賬呢，這一大喜大悲，大起大落的，居然就給忘了。

“方老板好啊，不會把我這九死一生的嘍啰給忘了吧。”我開門見山的開始問罪，他很疲憊的道歉，說警方白天已經找過他了，他真沒想到，沈可可居然是……

“蘇小姐就算不打電話來，我明天也要去事務所找你的，這次的事全是我不對，在酬勞上我多加一倍，還希望你不要介意。”

方巖這樣的土豪，居然低聲下氣的道歉，我一大堆的抱怨都說不出來了，更何況他也是受害者，我只能哼哼的說用不著過來了，我明天要出去散心，錢直接打進我賬戶就可以了。

誰知道他聽說我要出門，豪邁的問去哪裏，非要幫我訂機票，表達歉意，我實在拗不過，只能隨意說了個地方，反正到時候不去就行了。

再去養鬼道道場，我的心境已經跟之前完全不一樣，我和陸九商量過了，身份的事先不告訴豆豆他們，畢竟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險。

我把之前跟陸九一起研究準備的訓練項目交給茍有財，讓他看著豆豆和王少訓練，嚇得茍有財連連擺手，說這哪有徒弟看著師父的啊，這不大逆不道嗎。

豆豆也不幹了，拽著我的袖子放賴，王少幹脆啪啪拍茍有財的腦袋，好笑的表示他也看不住自己啊，手下這麽兩個活寶，我真是頭疼。

陸九拍掉豆豆的爪子，把我護在身後。

“就你們這麽不靠譜，下次再遇見危險，還等著別人救？不想像個男人一樣戰鬥嗎？讓茍有財看著你們，就是對你們的不信任，想反駁，拿事實來打臉，證明你們行啊。”

這就嚴重了，男人就不能說的就是不行，豆豆和王少都憋的小臉通紅，跺著腳說要證明給我們看，連參觀玩耍什麽的都省了，直接讓豆豆帶路，修煉去了。

要不是一路一起來的，我都要懷疑他們被人給調包了，板著臉等他們都出去了，才不放心的問陸九行不行啊，別一下給刺激廢了。

“放心吧，你不了解男人，都有那麽點可笑的小驕傲。”陸九揉揉我的頭發，就拽著我去大殿了。

沒走近一步，我的心都沈重一分，盡管不斷的告訴自己，我是蘇一一，前生的事我不知道，可是愧悔還是快把我淹沒了，養鬼道昔日何等風光，我卻讓他雕零至此，十萬鬼兵啊，全沒了。

我噗通跪下，陸九怎麽扯我也不肯起來，不知道的時候沒辦法，現在知道了，我總要盡份心，我要三拜九叩的給祖師爺請罪。

陸九攔不住，就在我旁邊跪下，他掏出玉佩殘片，已經元氣大傷，我擔心他支撐不住，他卻執著的要跟我共同面對，還說不是有句老話，叫婦唱夫隨嗎，我想提醒他說反了，可看到他狡詰的目光，就果斷閉嘴了。

我恭敬的雙手合十，頂禮……膜拜，眼前依稀出現當年，另一翻跪拜，當時旁邊也有一個人，一個男子，可我卻看不清楚面容，上坐的老者慈祥的讓我起來，叮囑身為師兄的他，以後要多多照顧我。

我晃晃腦袋，讓自己別亂想，站起身，又拜了三拜，虔誠的跪叩下去……

那個男人手把手的教我畫符，我認得出，這是清心符，他的呼吸噴在我耳後，頸項，我頻繁的掐著清心訣，心還是亂了。

我猛然擡頭，看著主殿上大大的養鬼道三字，心裏驚恐的說不出來話，難道……難道是當年留下的影像嗎？還是祖師爺有意點化，可已經過去這麽久了，還讓我知道這段情幹什麽呢？

我緩緩起身，眼淚不自主的低落，再次拜了下去，養鬼道列祖列宗，不孝徒兒給你們請罪了，若有靈，便提點一二，讓我今生能把師門光大門楣，以贖前罪。

山腳下，男人抹掉我的眼淚，讓我等他，他一定會重新走進養鬼道的，他一路不回頭，我心裏不停的說著對不起，對不起師兄，如果師父不死，我一定會求他老人家把傳承給你，就算師父不肯，我也會跟你浪跡天涯，可師父不在了，我就沒有任性的權利了。

逐出師門，永世不得踏入山門半步，否則天地共誅之……

我跪在祖師像前，久久沒有起身。

“一一，你怎麽了？”陸九擔心的扯了我的袖子，我這才發現，自己已經淚流滿面，胡亂的蹭了兩把，安慰他沒事，就是心裏有點難受，他不太相信的看著我，終究什麽也沒說，只是嘆了口氣，又跟我接著跪拜起來。

男人親自倒了兩杯酒，指尖翻轉間，有一粒東西低落在酒杯裏，他把染了東西的那杯端給我，自己拿了另外一杯。

“來，提前慶祝我們找到長生訣，讓師父起死回生，到時候我們就可以求得師父的原諒，永遠廝守在一起了。”

“啊……不要喝……”我不知道為什麽會有一種發自心底的恐懼，好像喝了那杯酒，會比死了還要難受，陸九緊張的摟住我，拍著背讓我不要怕，不要怕，他在我身邊，一直都在。

我喘息了好一會兒，才分清現實和幻覺，再擡頭看向養鬼道三個字，卻只感覺到悲憫，原來所謂的驚才絕艷，一時無兩，也只是個為愛犯傻的笨蛋。

我苦笑著落淚，揪著陸九的衣領，問：“是長生訣，是長生訣對不對？它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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