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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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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緩緩停在郊外梅院。

姜瀅的心卻還未平靜下來。

‘父王還說, 我只能給我的妻子梳頭’

這句話反覆的在她腦海中浮現,攪得她心神不寧。

而始作俑者仿若對此一無所知。

二人才下馬車, 梅院的管家便疾步迎了上來。

蕭瑢是臨時起意, 管家也是才得到消息,請過安後邊迎二人入府,邊道:

“這個時候梅花已經雕零大半, 沒有年跟前開的好。”

蕭瑢嗯了聲,轉頭看向姜瀅:“午膳用撥霞供?”

姜瀅吃過這裏的撥霞供, 味道極好, 便輕輕點頭:“好。”

管家會意, 送二人到了月亮門前,便轉身去了廚房。

才穿過月亮門,姜瀅唇角的笑意便頓了頓, 僅僅只是一瞬, 待蕭瑢朝她看來時, 她已經恢覆如常。

蕭瑢不動聲色的收回目光。

幾息後, 他道:“阿禮留下。”

不止阿禮一楞, 姜瀅青裊也都略帶詫異的看向蕭瑢。

視線相對,看清姜瀅眼底不似作假的疑惑後,蕭瑢又道:“青裊也留下。”

阿禮青裊對視一眼,頓時了然,郡王嫌他們礙眼了。

蕭瑢松開姜瀅的手,動作隨意的摟住她的腰。

梅林有人!

有她在,他騰不開手護旁人。

梅院沒有高手坐鎮, 將她留在身邊他才放心。

姜瀅明白他方才的試探是因為還在對那天她發現父親而疑心, 但臉上卻露出嬌羞之態, 好似只以為他是只想與她賞梅。

蕭瑢將她所有的神色收入眼底, 眼神微緊。

上次真的只是巧合嗎?

蕭瑢摟著姜瀅往他們之前去過的閣樓走去。

越靠近蕭瑢的眼神越沈。

直到看見立在閣樓旁的梅樹下,那道紅衣墨發的人,蕭瑢才停下腳步。

姜瀅適時的驚呼一聲,詫異道:“這裏怎會有人。”

怎麽是閣主!

他來這裏作甚!

曲拂方聞聲轉過頭,他的手中捏著一把扇子,與這天寒地凍極其違和。

他只隨意的看了眼姜瀅,便將目光落在蕭瑢身上,與蕭瑢對視幾息後他眉頭一揚,驚道:“呀,是你!”

蕭瑢自然記得眼前這人。

他離開鶴山時與他交過手,還受了傷。

此人脾性不穩,行事乖張,不好應對。

蕭瑢將姜瀅往身後攏了攏:“閣下來此有何貴幹。”

曲拂方察覺他的動作,好奇的偏過頭去望姜瀅,不答反問:“這是你的夫人?好生貌美。”

蕭瑢眼裏當即便滲出一絲殺意。

曲拂方連忙拱手:“是我冒犯了夫人,這就給夫人賠罪。”

姜瀅往蕭瑢身後躲了躲,避開曲拂方的禮。

蕭瑢卻會錯意,微微側頭:“別怕。”

姜瀅拉著他的衣袖,輕輕點頭。

心中卻飛快的思忖閣主的來意。

“我就是路過於此聞得梅香,便進來瞧瞧,沒想到這竟是閣下的宅子。”曲拂方折扇輕搖,意味深長道:“真是有緣呢。”

蕭瑢:“是嗎。”

此時梅花多已雕零,他在過來的路上都聞不到梅香,他在府外又是如何聞到的。

這人還是滿嘴謊言!

“當然。”曲拂方道:“不過若是閣下不歡迎,那我走就是。”

蕭瑢擡手:“請便。”

曲拂方:“....”

“這可不是待客之道,我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你好歹挽留一二?”

蕭瑢冷笑了聲:“客?”

曲拂方臉不紅心不跳道:“雖然進來的方式是有些不妥,但來都來了,你怎能這麽冷漠的趕人呢?”

“若閣下遞上拜帖,我自以禮相待。”蕭瑢盯著他,淡淡道。

曲拂方唇角笑意略減,頓了頓後:“閣下又拐著彎的試探我的身份。”

蕭瑢怕嚇著姜瀅,沒心思與他周旋,冷聲下逐客令:“今日不便留客,請便。”

曲拂方聞言沈默了幾息:“那好吧。”

“但是...上次一戰令我記憶尤深,一直想再與閣下切磋一二,今日豈能放過這個機會。”

最後一個字落下,曲拂方就已飛身攻了過來。

蕭瑢早有準備,攬著姜瀅躍向閣樓。

他將姜瀅放在廊下溫聲道:“在此處等我。”

姜瀅眼中滿是驚懼,攥著他的衣袖擔憂喚道:“郡王。”

蕭瑢柔聲安撫:“別怕,不會有事。”

姜瀅略作遲疑後慢慢松手:“嗯。”

蕭瑢轉身後,她眼底便浮現幾絲光,她其實挺期待這一戰的,她想知道他與閣主,到底誰更勝一籌。

鶴山腳下時,蕭瑢與曲拂方只是點到為止,算是打了平手。

此時他無兵刃,曲拂方便也收了折扇,淡淡掃了眼姜瀅:“如此才公平,免得說我欺負你。”

姜瀅:“......”

所以閣主到底想要做什麽。

蕭瑢新婚這幾日,嫌暗衛和貼身侍衛礙眼,新婚次日便放了他們三天的假,隨便他們去哪兒,只要別往他跟前湊就成。

於是現在他的身邊只跟著一個啥也不會的小太監。

此時小太監正帶著青裊尋了處地方嗑瓜子,吃點心,管家還給他們送了熱茶,他蹺著腳尖好不悠哉,絲毫不知他的主子正和人打的你死我活。

姜瀅立在廊下,目不轉睛的看著梅林大戰。

慢慢地,她心中的那點期待沒了,雙手在腹前緊緊攥著。

這兩人明明才第二次見面,卻是招招致命,絲毫不留餘地。

這哪是比武,倒更像是拼命。

姜瀅甚至一度懷疑,逢幽閣是不是接了殺蕭瑢的單子。

雖說逢幽閣早已不接這種單,但閣主出手,難保不會有例外。

不知第幾棵梅樹斷在二人掌風中,姜瀅緊張的往前走了幾步。

閣主的內力深不可測,他又無什麽實戰經驗,若是打不過怎麽辦。

高手間的戰鬥,稍有疏忽就是要命的!

而若閣主在他手裏出了事,逢幽閣必然會傾全力報仇。

這兩個人,傷哪個都不行!

二人的身影穿梭在梅林,你來我往,已不下百招,姜瀅的手都攥的發了白。

瑯一瑯二呢!衛烆呢!

他們這幾日去哪裏了。

瑯一瑯二得假後相伴游歷江湖去了,而衛烆,此時正在宸王府與鬧著要見蕭瑢的高慧周旋。

他們自然是感受不到姜瀅內心的焦灼。

眼看二人都受了傷,姜瀅心中愈發著急。

他們到底有什麽仇什麽怨!

蕭瑢曲拂方確實沒什麽仇恨,這不要命的打法有一大半原因是因為姜瀅。

曲拂方對蕭瑢娶姜瀅為側妃不滿。

她的親兄長雖然已經找到了,可她這些年是他看著長大的,他可是將她當作妹妹來養的,好不容易養成亭亭玉立的姑娘,卻給人做了側妃!

這叫心高氣傲的曲閣主如何意平!

還有,姜慕年眼下是失憶了沒想起來,若有朝一日記起來了,說不定就會遷怒他沒有照顧好他的妹妹!

即便被他當作妹妹養的姜瀅對此全然不知情,也不妨礙他生氣。

而蕭瑢是因曲拂方初時對姜瀅的言語冒犯而心生怒氣。

另一小半原因...勉強歸為棋逢對手的興奮吧。

在蕭瑢與曲拂方一個肩上挨了一掌,一個腿上被踢了一腳後,姜瀅實在忍不住了,她提著裙擺面露擔憂的鉆進梅林:“郡王。”

姜瀅突然的闖入,讓二人幾乎同時收了手。

曲拂方擦了擦嘴角的血絲,陰冷的眼裏帶了些意猶未盡。

蕭瑢捂著肩膀,看向姜瀅。

姜瀅飛快的跑過來,抱著他的手臂淚光瀲灩:“郡王,我看不清你...我害怕,害怕你...”

蕭瑢方才的暗沈一掃而空,他擡手覆在姜瀅的手背上,柔聲安撫:“我沒事。”

姜瀅長睫上還掛著淚珠兒,要落不落的,讓蕭瑢的心軟成了一片。

“餵,當我不存在嗎?”

曲拂方沒好氣的喊了聲。

蕭瑢姜瀅同時望過去。

只見曲拂方臉色難看的走到一旁,撿起方才因打鬥掉落的一卷畫像:“下次打架我也要帶個姑娘!”

畫像被摔得略微散開,曲拂方一邊看向蕭瑢一邊壯似隨意的重新卷畫像。

“上次在鶴山遇見你,還在想蘇州府怎有這般人物,原來你竟是京城人士。”

蕭瑢聞聲將目光從半開的畫像上挪開,迎上曲拂方的視線:“你不是京城人。”

而姜瀅從始至終都盯著畫像。

在蕭瑢挪開視線的那一瞬,畫像上的臉露了出來,緊接著她又看到了一個字。

‘柳’

姜瀅頓時了然。

柳玉梧!

閣主是來給她送畫像的。

而畫像上那張臉,她似曾在哪裏見過。

也是,宸王府守衛森嚴,逢幽閣的人不敢亂闖,今兒她雖出府,可蕭瑢一直在身邊,暗中接頭幾乎不可能,便是水秧來也不能全須全尾的離開,只有閣主親自跑一趟。

姜瀅心中沒來由的生出幾分心虛。

原來這一架因她而起。

“我當然不是啊,我是來京城游玩的,沒想到竟會在這兒遇見故人。”曲拂方將畫像收好,放入寬大的袖中,輕笑道:“鄙人姓方,名年。”

“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姜瀅眼神一凜,年?

閣主不露真名她並不意外,可為何偏偏選了這個字。

他雖不識得兄長,卻是知道她兄長的名字的。

蕭瑢盯著曲拂方半晌,淡聲道:“魏容。”

姜瀅:“.....”

雖然也是假名字,但和真名沒什麽區別...

魏乃元德皇後的姓,明郡王單字瑢,臣民取名會避開這個字,他這不等於告訴閣主他是誰麽。

不過轉念一想,這處梅院只要隨便一打聽就知道主子是誰,就算隱瞞也沒必要。

姜瀅默默地的看了眼曲拂方。

所以郡王沒有直說,只是覺得閣主報了假名字,你來我往罷了。

曲拂方自然領悟了這層意思,但他只面不改色的挑了挑眉,拱手道:“魏兄,有緣再會。”

他說罷便飛身離去,梅林中落下一道話音:“下次記得帶兵刃。”

姜瀅看了眼蕭瑢的傷處,眼神微暗。

還要打嗎,她得找機會去見見閣主。

作者有話說:

來啦,比心心。

曲拂方:操,打個架都要吃狗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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