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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褻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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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取豪奪。

拂珠衣服是交領的。

烏致這麽一探, 指尖只消輕輕撥弄,交疊著的領口便松散開來,露出片瑩潤的白。

本就是呈焦黑之色的地面, 少女青絲淩亂地躺在其中, 雖非清醒狀態,但睫羽纖長,唇瓣鮮嫩,裸露出來的鎖骨精致秀美,那片白被映襯得極為晃眼, 如雪似玉, 別樣的活色生香。

黑衣的尊者垂眸。

他眼裏原先沒什麽情緒, 這會兒看著拂珠,他眸光慢慢變沈, 隱有暗色浮動。

他一貫知道她是絕無僅有的美人。

卻不知,衣裳之下的風景, 會是這般——

“你別動姐姐!”

望見這樣褻瀆的一幕,白近流吼聲都變得尖銳了, 近乎於尖嘯:“我說了, 你不許動她!”

烏致不予理會。

他只垂眸,指尖再度撥弄,輕輕一勾, 又一挑,拂珠領口頓時更加松散,有一邊堪堪沿著她側躺的姿勢向下滑落。

那片白更像是雪了。

柔軟的、婉約的一捧,映入眼簾, 比玉還要再嬌上三分。

尊者眼底暗色愈發濃郁, 是如同夜的深沈。

白近流望著, 險些要瘋了。

“混賬!畜生!”

白近流一邊罵,一邊拼命撞擊屏障,角被撞得裂開也絲毫未停。它雙瞳裏一半是從頭頂流下來的血,一半是急出來的淚,兩者混合在一起,狼狽無比,也猙獰無比,它恨不能沖過去活活撕了烏致:“你給我住手,聽到沒有!”

烏致還是不理。

他甚而俯了俯身,吐息漸漸變得滾燙。

此刻他離拂珠很近,近得只需稍稍一低,就能觸碰到那片白。

眼底暗色更重了。

屏障後的白近流簡直目眥欲裂。

畜生!

禽獸不如!

“你在做什麽?”

忽然,一道沙啞詢問毫無征兆地響起。

烏致微頓。

他擡眸,就見拂珠已經醒來,目光正對著他。

他徹底頓住。

聽到拂珠聲音的白近流也停下了。

“姐姐!”不及歇口氣,白近流張嘴就喊,“姐姐當心,這王八蛋要害你!”

拂珠沒接話。

她也沒立即推開烏致,顯見偽龍毒息仍在發作,她是強行清醒的。

這就導致她雖睜眼,但裏頭蒙著層混沌,晃晃蕩蕩,水一樣。她臉頰不知何時泛起淡淡的潮紅色澤,嬌妍秀美,驚艷絕倫,直令烏致胸口發熱,吐息也更燙。

這燙意傳給拂珠,她手指不易察覺地動了動。

盡管如此,現下的她也還是攢不足力氣去做別的。她只能半瞇起眼,朦朦朧朧地望著烏致的輪廓,嗓音沙啞依舊。

“你想趁我昏迷強迫我?”她如是問。

烏致說:“不是。”

他嗓音竟同樣有點啞。

心知他這是動情了,拂珠神情本來就有點冷,這下變得更冷。

“那你在做什麽?”雖然因為偽龍毒息的緣故,拂珠並不能立即證實白近流對她的提醒,但憑著傳遞到胸口的微涼和濕熱感,她大致能猜得出烏致在她醒來前做了什麽,於是語氣再冷了幾分,“你先我進的帝墓……那條偽龍是你故意引來的?”

烏致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你已及笄,”他說得驢頭不對馬嘴,眉眼間卻含著抹拂珠看不見的溫柔,“與我結為道侶可好?”

拂珠眉頭一動。

陪伴百年,她太了解烏致了。

他從來都不屑於說謊,所以他不回答,其實可以等同於默認,那條偽龍確實是他引來的。

拂珠面上冰冷更甚。

他竟算計她。

語氣瞬間由冷轉寒,然則沒再針對偽龍之事,而是順著他的話繼續問:“道侶?你不是和凝碧道君結了姻緣線?”

一如方才顧左右而言他,這次烏致依舊答非所問。

他渾然沒聽見她的話般,兀自道:“曲從渡成親那日,我觀你似乎很喜歡凡間的婚嫁風俗,不若我也像曲從渡和趙翡那樣,請師父去姬家提親,擇吉日明媒正娶迎你回楚歌峰,可好?”

說話間,他眉眼之中更加溫融,仿佛已經聯想到迎娶她過門的場景。

拂珠聽懂了。

他沒否認姻緣線。

不過他的態度也很明顯,與曾經的凝碧締結姻緣線是他私下為之,連和他最親近的師父嬴魚都不知情,更枉論其餘人。如此,普天之下皆以為烏致尊者獨身,這樣的他要娶現在的拂珠,旁人只會恭喜道賀,又哪裏知曉他早先還有過一樁冥婚。

拂珠想都沒想地道:“你想坐享齊人之福?”

烏致道:“何解?”

拂珠道:“你既已有道侶,何來招惹我?”

烏致道:“我沒有道侶。”

拂珠道:“先前你親口說的,凝碧道君是你亡妻。”她眼尾恰到好處地流瀉出一絲嘲諷,“難不成,你在誆我?”

烏致道:“我沒誆你。”

拂珠沒再說了,只嘲諷之意更深刻。

許是怕她真的以為他蓄意欺騙她,烏致低低道:“姻緣線是我一人結的……不作數。”

拂珠聽罷,心下微動。

是了。

可不正是不作數的。

尋常修士結冥婚,除必須要用到的姻緣線外,還有個最重要的前提,即亡者元神尚滯留在人世間,並未魂飛魄散或輪回轉世。

——烏致締結姻緣線時,拂珠元神泯滅,因此姻緣線暫時只作用在烏致身上。

先有這點在前,才有後來他主動對拂珠提起姻緣線時,拂珠當日雖有在元神上感知到屬於她的那半條姻緣線,但因為她的這一半和烏致的那一半不是同時作用的,烏致毋庸置疑無法察覺,否則他心念一動,早該發現她就是凝碧。

想到這裏,拂珠定了定神,道:“不作數又如何?我不會嫁你。”

烏致道:“你會的。”

他竟是說得斬釘截鐵。

他這態度明顯不太對勁,拂珠不由提了口氣,問他:“你這話是何意,你想做什麽?”

聽出她的試探,烏致一哂。

他之於她,永遠不得她喜愛,也永遠不得她信任。

過了這麽些時間,拂珠眼裏水霧逐漸消散,烏致很清晰地在其中看出她對他的戒備,以及不耐和厭煩。

當下不禁又是一哂:“……能有什麽,不過強取豪奪罷了。”

強取豪奪。

他果然還是以前那個他,一點都沒變。

拂珠不合時宜地回想起許多。

她想起第一次和烏致結伴去秘境,因他們動作慢了些,秘境最為珍貴的一樣重寶被旁人斬獲。按她說,重寶這等機緣,誰能得,誰能不得,冥冥中自有天意,註定不屬於自己的,強求也沒用,她便想去尋別的機緣,不料烏致的想法和她截然相反。

最終不僅那重寶到了他們手裏,秘境裏其餘沒重寶珍貴,但放在外面,照樣能受頗多修士追捧的寶物也悉數收入他們囊中。

倒不是什麽他二人兜兜轉轉才是真正的有緣人,而是烏致動了手。

他幾乎將所有斬獲機緣的修士奪了個遍。

經了這麽遭,她不認同烏致觀念,此後便常常獨自一人去秘境,再不和烏致結伴,免得與他因觀念相悖發生爭吵。

而今兩百年過去,她果然和他還是觀念相悖,她還是不能理解,也無法認同他。

拂珠心緒百轉千回,最終道:“不都說你是君子?強取豪奪非君子所為。”

烏致沈默了下。

然後淡淡道:“我不是。”

語畢,他伸出手,撫上她的臉。

“姐姐小心!”

白近流揚聲喊了句。

沒想到拂珠都醒了,居然也攔不住烏致,白近流差點氣個仰倒。

當然它氣的不是拂珠,而是氣烏致意欲強迫,同時也是氣自己實力低微,連烏致隨手的屏障都破不開,更談何把拂珠從烏致的魔爪下救出來。當即暴躁地刨了刨地面,又甩甩腦袋上的血,白近流咬牙,重新去撞屏障。

這次撞得比之前更用力。

“砰!砰!砰!”

連綿不斷的撞擊聲傳進拂珠耳裏,拂珠雖無法轉頭去看,但光聽動靜都能想象得出白近流此刻慘狀,忙出言讓白近流停下。

豈料那巴掌大的小獸充耳不聞,一門心思地要破開屏障救她。

撞擊聲更響了。

嗅著熟悉的血腥味,拂珠心裏又酸又澀,心疼得要命,烙著契約的手腕都在抖。再看向烏致時,她眼眶發紅,其內血絲隱隱,甚至多出點名為惱恨的情緒。

烏致自然看出她對他的憤恨。

可這還不算是真正的強取豪奪——

烏致神情淡淡地想,他若真要強來,縱使北微和獨孤殺在場,她也勢必得聽他的話。

下一瞬,他斂眸,不再看拂珠,專註欣賞手邊景色。

常年的彈琴舞劍讓他指腹覆著層薄薄的繭,這樣的五指撫觸在剛過完及笄禮的少女臉側,太過嬌嫩的肌膚難免感到些微的不平滑的粗糙,以及一點酥酥麻麻的癢。

拂珠下意識就要轉頭,不讓他碰自己。

但她還未徹底擺脫偽龍毒息,能睜眼說話已是勉強,便只好蹙眉,強行忍耐。

待烏致手掌全貼過來,他細細密密地觸摸、摩挲,這舉動分明是極親昵的,拂珠卻不由自主打個寒噤,嫣紅面頰亦隨之慢慢恢覆原先的白。

快了。

拂珠手指再動了動。

她凝神屏氣,再給她一點時間,很快就好。

熟料烏致不再滿足於只摸她的臉,他手開始往下,沿著她頸項滑向鎖骨,拂珠眼角餘光瞥見他喉結似是滾了滾。

顯見她是快了,可與此同時,他也快按捺不住了。

拂珠眉蹙得更緊。

便在烏致手觸上玲瓏鎖骨,欲要繼續往下之時,忽然——

“可是拂珠師妹?”

這麽一句遙遙傳來,烏致動作一停。

他循聲側首,剛剛還充斥著情.欲的眼中此刻盡是凜然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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