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洛回到萬血宮的時候，便發現樂皇陛下已經躺在床榻之上休息了，不敢打擾，便恭敬的站在一旁，想著自己的心事。

龍神斬光的詭異變身，妖王九夜的突然出現，這讓祈洛有種預感，鬼尊千欒也很快就會出現，而這些人全部都是一般人惹不起的大人物，而且還一個比一個麻煩，還真是讓人覺得有些頭痛啊，不過，貌似陛下卻一點感覺都沒有一般，竟然還能如此安睡呢，看著陛下的睡顏，祈洛覺得，莫要說是龍神，妖王和鬼尊，估計就是再加上一個仙帝，也不過如此吧，陛下仍舊是陛下，心思似乎根本就不會放在這些地方。

只是這樣的話，祈洛總覺得遲早是要出問題的，而那個時候，估計就是弄的個天翻地覆也是極有可能的呢。

祈洛還在胡思亂想著，卻覺得突然一陣眩暈，人已經被妖血壓在了床榻上，妖血的紫紅雙眸閃閃發亮的看著祈洛，沒有半點睡意的樣子。

“祈洛，你要乖乖的，不要惹本皇生氣，知道嗎？”妖血壓著祈洛，用著嘆息的語氣說道，從這語氣中似乎還真的能聽出她的一絲不滿與疲憊。

“是。”祈洛心中也是一聲嘆息，雖然仍舊是強硬的語氣，但卻是給了他一種撒嬌般的錯覺，而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卻都是他不能拒絕的。

當天晚上子時剛過，一抹漆黑的人影便出現在了妖血的寢宮之中，而當時妖血和祈洛正相擁而眠，妖血的腦袋半壓在起落的肩上，兩人身上的紗布淩亂的只遮住了小部分的身體，一室歡愛過後的味道仍舊沒有散去，讓人想要不往那個方面聯系都做不到，而千欒所看到的便是這樣的一副情景。

千欒深邃的眼神中光暈流轉，站在那裏看了足有半刻鐘的時間，卻是仍舊沒有任何動作，倒是躺在床榻上的妖血閉著眼睛開了口，“本皇的床榻旁不需要有人站崗。”

千欒並不意外妖血可以發現他的存在，發現不了才是該意外的事情，只是在這樣的情況，他又該說些什麽？

千欒沒有說話，只是向前走了兩步，而後將一個盒子放在了妖血的玉枕旁，深深的看了妖血一眼，便消失了。

此時，祈洛也醒了過來，正好看到千欒這番動作，眼神中閃過一絲的無奈，他就想到會如此，一群神出鬼沒的存在，真是讓人頭痛。

妖血坐起了身，白色的長發柔順的貼服在她光裸的後背上，隨著她的轉身回頭，形成了一個美麗的弧度。

妖血拿過了盒子打開，黑暗之中瞬間爆發出了一道耀眼的光芒，而後便照亮了整個寢宮。

“這是什麽東西？”妖血伸出手指取出盒子的物件，看了看確實有些迷惑的自問道，妖血可以肯定的說，這樣的東西她還是第一次看到呢。

“咦？”妖血研究了半天，突然輕咦了一聲，像是想到了什麽一般，“妖魚的眼淚的嗎？”

妖魚的眼淚，極其珍貴的靈物，妖魚本身就只有在妖樂海裏才有，而妖樂海本身就是極其兇險之地，被列為五界十大險地之一，而整個妖樂海中妖魚的數量不足十條，並且存在於深海之中，而且就算是找到了妖魚也不可能得到妖魚的眼淚，據說妖魚的眼淚只有在妖魚傷心的時候才會流出，而作為一條魚什麽時候會傷心，估計就不是一般人可以知道的了。

所以，妖魚的眼淚絕對是傳說中的存在，就是妖血也從未見過，所以才沒有立刻認出，不過這妖魚的眼淚卻是有一個很特別的地方，便是可以照亮周圍所有的黑暗，無論這種黑暗是因為什麽關系才有的，也許是天色，也許是結界，也許是法術封印，但只要有妖魚的眼淚存在便可以忽視一切黑暗，給人們帶來光明，而且此物性冷，妖血現在握在手裏，還能感覺到它所散發出的那種入骨的寒氣。

“思悔，出來！”妖血雖然肯定此物應該是妖魚的眼淚，卻仍舊想再測試一番，便喚出了思悔，也就是她當日收服的那把上古樂劍樂瀾。

妖血話落，樂瀾劍便出現在虛空之中，用著他那生澀的聲音說道：“參見主人，請問主人有何事吩咐？”

“召喚封印空間。”

“是！”

下一瞬間，樂瀾劍身內的封印空間便出現在了妖血周圍，將整個萬血宮都包裹了進去，妖血和祈洛都感覺到了一瞬間的黑暗，只是這樣的黑暗還沒有完全籠罩萬血宮，詭異的藍色光芒閃過，黑暗便消失了。

“果然是妖魚的眼淚，竟然連封印空間中的黑暗都能驅逐。”妖血的臉色中露出了一抹欣喜的神色，顯然很是喜歡這份禮物，千欒的心思總是如此獨特，讓她很是滿意，只是那男人……

想到這裏，妖血便也不由的想到剛才千欒走時的樣子，那深邃的眼眸中一閃而過的落寞與心痛，如此想著，妖血欣喜的神色也暗淡了許多，順手將樂瀾和妖魚的眼淚都丟入到了自己的空間之內。

寢宮之中又恢覆到了剛才那種漆黑的樣子，祈洛對於妖血突然之間的變化有些疑惑，卻是沒有問出口。

“祈洛，本皇要去人界一趟，宮裏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是！”

交代完畢的下一瞬間，妖血已經消失在了床榻之上，祈洛輕嘆一聲，用手緩緩的撫摸了一下床榻，那上面還有著妖血的溫度，卻已經沒有了她的影子。

“陛下啊陛下，您到底想傷了多少人的心，才會讓自己也有心呢？”黑暗之中，祈洛輕聲嘆息道。

而此時，妖血卻已經飛快的在樂界中穿梭著，向著人界而去，她也是剛剛想到的問題，十年前天恒曾傳來消息，說是在人界也發現了封印空間，她因為修煉而耽誤了沒有去，現在想到便決定要去看看，而且她現在法力大增，又有了妖魚的眼淚，如果還是與樂瀾劍身內的封印空間相似的話，她便可以輕而易舉的得到那東西了，只是希望那東西不要讓她失望才好。

如此想著，妖血已經穿過了樂界，進入到人界，而後幾個閃身便已經出現在了一座深山之中。

妖血停了下來，閉著眼睛開始用法力搜尋起來，片刻過後身形一閃，便已經出現在了天恒的面前！

“陛下，天恒這一等可就是十年了。”

溫潤的聲音帶著令人心安的味道，天恒穿著一身單衣，確認是妖血後，便已經散去了周身所有的法力，對著妖血微微的彎下了腰，卻是沒有跪下，這也算是體現天恒很是特殊的所在了。

“本皇當初等了你更久。”妖血不急不緩的回道，而後徑自找了個椅子坐下，玩味的看著天恒。

“呵呵，陛下可不要說話安慰天恒了，您可不是會等待的人。”天恒輕笑，卻是一語道出了其中的關鍵，他到不是調侃妖血，而是實事求是的說道。

妖血會等人？這個天下有誰會信？

“呵呵，這到也是，天恒，這裏的情況如何，擴張的似乎並不明顯吧。”妖血不打算在這個問題上糾結下去，她當初也真的稱不上是在等他，只是覺得突然間消失了一個人而已，等待……這樣的滋味，妖血是真的不了解呢。

“是，天恒在這裏等了您十年，而這黑霧似乎也只擴張不到百米，速度極其緩慢。”提到這裏的情況，天恒的臉色也認真了幾分，如果不是妖血的命令，十年前他可能就闖進去了。

“那我們現在就進去看看吧。”妖血起身對著天恒說道。

“好。”天恒點了點頭，手輕輕一揮，銀色的盔甲已經套在了身上，仍舊是五千年前穿在身上的那套，而天恒的氣息也瞬間有了變化，溫潤中多了一絲絲的冰冷淡漠。

片刻之後，兩個人便已經出現在了黑霧的外圍，天恒剛想要走進去，便被妖血拉住了手臂。

“是你握著本皇的手，還是本皇握著你的手？”妖血問著，神色間閃過一抹異色。

天恒有些驚訝的看著妖血，似乎不太明白妖血的意思。

“裏面漆黑一片，本皇是怕你走丟了。”妖血解釋道，很是認真的表情，她說的自然是實話，只不過是在忽略了某些小小的東西之下的實話，像是妖魚的眼淚。

能光明正大逗弄這個男人的時候，妖血是絕對不會放過的。

“天恒牽著陛下的手吧，陛下，冒犯了。”天恒想了想變伸出手主動的握住了妖血的手，而後微微一點頭，很是拘謹的說道。

“走吧。”妖血沒有異議，兩個人便走進了黑霧之中。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任何照明的法術都無法運用，任何空間的法術也全部失效，進來便退不出去，妖血感受了一下黑霧之中的情況，與當初一般無異，確實是封印空間沒錯。

“這裏真的是封印空間呢，你當初怎麽發現的？”妖血確認之後便向著天恒問道，她總覺得這封印空間的出現有些古怪，如果是只出現一個的話，她倒是不會如此覺得，可是竟然出現了第二個，那會不會有第三個，第四個的出現呢？

“我也是無意中發現的，本來是在這山裏找到了一棵千年的人參，只是那人參成了精，在我抓它的時候卻跑到了這黑霧之中，我當時覺得古怪也沒有追進去，而是用神識查探了一下，卻發現這黑霧處處透著古怪，而後又知道樂妖鬼三界的交界處也出現了這詭異的黑霧，而且還是封印空間，便沒有進去，而是將事情告訴了陛下。”天恒解釋了一番，人活的久了，本就會覺得有些麻木，所以，他在覺得無事可做的情況下，便在五界中到處游走，尋找一些天材地寶也好，尋找一些珍禽異獸也罷，總是能打發一些寂寞的。

“你總是如此小心的。”聽完了天恒的敘述，妖血卻是淡淡的說了這樣的一句話，卻是令人覺得很是值得回味的一句話。

你總是如此小心的……這是多麽熟悉的一句輕嘆啊，兩個認識了五千多年，雖然實際上的相處時間並沒有多久，但是對彼此的熟悉與了解卻是旁人無法比擬的，就像是不久前天恒曾對著妖血所說過的那句，妖血是不會等待的人，與這句“你總是如此小心的”，便也是同一種感覺而已。

“呵呵……天恒也是怕，自己這般莽撞的進去了，萬一出了什麽意外，陛下也就失去了唯一的朋友了。”天恒再次輕輕的笑了起來，在這種看不見表情的黑暗之中，天恒的笑容顯得格外有味道，讓人聽著也覺得暖暖的，像是能感覺得到，他此時那種同樣溫和的表情。

天恒，一個溫潤如水，卻是帶著一絲憂郁的俊雅男子，武力值排名在五界十大高手之內，而在樂界之中的話，也只有妖血一人是在他之上了。

妖血沒有回話，卻是嘴角上翹，露出了一抹輕淺的笑容，只是這笑容雖然淡不可見，卻是那般的真實。

是啊，如果天恒消失了，那她還真的就是失去了唯一的一個朋友呢，這五界之中，能稱得上是她朋友的存在，也只有眼前這一人了。

兩個人走了許久，妖血突然停了下來，嘴角帶著一抹笑意的說道：“天恒，本皇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來。”

天恒也停下了腳步，好奇的問道：“什麽事？”

妖血沒有回答，卻是從空間裏召喚出了那顆人魚的眼淚，而後封印空間的黑暗瞬間便被藍色的光芒取代了。

“本皇想起來的事情便是，其實你沒有必要牽著本皇的手，這種占便宜的事，還是留著以後做吧。”妖血淡淡的說道，眼神中的笑意卻是更明顯了。

天恒一楞，隨即才反應過來，自己這是被捉弄了，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陛下，你以前可不是這個樣子的呢，那個時候的你冷的像是萬年冰山，怎麽現在卻變化如此之大呢，天恒還真的是很好奇呢。”

妖血的變化真的是極大的，不過能知道妖血這般變化的，估計也只有天恒一人了。

妖血也被問的一楞，隨即像是閑聊一般的回道：“本皇也不知道，呵呵呵，說起來也奇怪，不知不覺便這個樣子了呢，只是本皇所修煉的功法，講究的便是隨心所欲，縱情縱欲，無需克制，無需緣由，只要做自己想做的事，便是可以的，而本皇一直也是如此做的，所以，不知不覺便這個樣子了。”

妖血覺得自己現在這般的情況，與其說是變化，不如說是成長，只是成長的方向與預計中的有些不同而已。

“呵呵呵，隨心所欲，縱情縱欲，陛下，您知道這八個字有多麽的難做到嗎，但是您卻是真的做到了，真是令人羨慕呢。”天恒話尾的語氣中那種憂郁的味道更濃了。

“羨慕？如果是旁人羨慕本皇倒是罷了，可是本皇可不覺得有什麽值得你去羨慕的，樂界左護法天恒，極其神秘，行蹤飄忽不定，不幹預任何樂界之事，你的隨心所欲可是比本皇還要嚴重的多啊。”

妖血的語氣中多了濃濃的不滿的味道，別人羨慕她到是可以理解，但這個比她似乎還自由的人要說羨慕她，她可是絕對不會承認的，而且這個男人說是自由，她倒是覺得還有一個更好的詞可以形容他——散漫！

沒有什麽目的，沒有什麽堅持，想做的時候便去做，不想做了便放棄，從不會承諾什麽，從不將什麽責任壓在自己的身上，這樣的人，難道還需要去羨慕別人嗎？

“可是，陛下至少知道自己想做的是什麽，總會找一些有趣的事情讓自己覺得開心，而我找了這麽多年，卻是仍舊找不到能令我覺得開心的事情呢。”多少年了呢，他自己都有些記不清了，覺得活著沒有半點意思，覺得人生沒有任何的樂趣，做什麽事情都打不起精神，無論是堅持還是放棄都是那般的容易，就是當年的五王爭霸的戰爭之中，他雖然是一方主帥，卻仍舊是沒有任何的感覺。

如果非要說有什麽時候還能被他記在心裏的話，估計也只有眼前這個女人了，一個讓他有了不同感覺的女人，只是這樣的感覺他很陌生，也習慣性的不願意去深究，便也只是放在了心裏最深處，成為了支持他一直活下去的原因。

如果沒有妖血，也許他早就不想活著了吧，畢竟他的人生，真的是太過乏味了。

“唉，是因為什麽都太簡單了嗎，所以才覺得無趣？”妖血一聲輕嘆，有些無奈，更多的卻是了然。

當你將所有的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中的時候，這樣的感覺自然便會有了，所以，天恒的感覺她是可以體會得到的，只是，這個男人似乎比她更不喜歡這樣的感覺罷了，至於原因，妖血也曾想過，歸納總結後只剩下了兩點，一點是這個男人太過敏感，另一點則是自己太過冷血了。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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