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差不多我才離開了花神，仔細的看了看他，擡起手把他臉上的面罩摘了下去，看著他說：“我要走了，不能留在這裏，不然虬龍很快會來到這裏的。”

“她來了也不用擔心，虬龍不是我的對手。”魔蓮的那張臉和歐陽漓長得一模一樣，有過之而無不及，許是他一身黑色衣服的關系，他的面容更加陰柔，他的語氣更加的孤傲，這就是我眼中的魔蓮。

魔蓮孤傲成性不可一世，真的如同老竇說的那樣麽？

我尋思了一會，仔細的看了看魔蓮的臉，魔蓮朝著我說：“不用再看了，本尊的真身沒有來到這裏，只是一縷幽魂而已，送你去了該去的地方，就會自行回去。”

“你是一縷幽魂？”我木訥的一瞬，魔蓮說一縷幽魂？

“寧兒來的時候，本尊正在護著紫兒，不能分身出來，只好用意念逼迫出來一縷幽魂，追隨寧兒而來，來到此處之後，本尊已經忘卻了很多的事情，只是記得還有一絲牽掛，直到今日才把很多的事情想起來。”

“原來如此，那老竇呢？”我現在很擔心老竇，雖然老竇已經魂飛魄散了。

“老竇是他的一縷幽魂，但是他比我的動作快，你出來前他就留了一手，將他的一魂放到你的玉佩裏面，也就是玉骨，他出來的時候可以說與你一起，你在的地方他就在，這樣也不會找不到。”

“原來如此，難怪老竇消失之後飛進了我的身體裏面，我還覺得奇怪，原來是因為他早就在我的身體裏面了。”得知這些我的心裏好受了一些，擡起手我還摸了摸我的胸口，只要老竇沒什麽事情，還在就好。

想了想我又嘆了一口氣，我這種自欺欺人的想法，天底下也只有我才有吧。

可是我要不這麽想，我能怎麽想。

哭死老竇也不會回來了。

就在這個時候，魔蓮的那些燈籠都飛了過來，魔蓮仍舊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的樣子，朝著他的那些燈籠說道：“知道了，你們先去抵擋一陣，待到本尊把寧兒送到了地方，會去找你們。”

燈籠們很是聽話，雖然明知去送死，還是朝著忘憂谷的大門口奔去，我一把拉住了魔蓮，擡頭看著魔蓮：“你也跟我一起走吧。”

“我是走不了的，我既然是一縷幽魂，出來的時候就已經被舍棄了，我如果想要回去，只能像是老竇那樣，不然沒有其他的法子。”魔蓮說話的時候摟住我的腰身，飛身來到了忘憂河河畔，我們落下之後魔蓮與我說：“這裏是最後一個地方本尊沒有去過的了，寧兒現在就去，如果沒有什麽意外的話，這裏就是離開的地方。”

“那你呢？”我抓住魔蓮問他，魔蓮想了想：“本尊已經沒有任何的用處了，寧兒下去之後，只要閉上眼睛，水會自動將你沈下去。”

“我們一起走。”我拉著魔蓮，魔蓮卻沒有動，他說：“寧兒，你該走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這裏對你而言，只是鏡花水月，你不要太認真的好些。”

“可是你們？”我還是不想走，魔蓮卻將我彎腰抱起，好像抱著一個小公主一樣，彎腰放到了忘憂河的上面，河水很快蔓延將我淹沒，我也跟隨著河水向下面沈去，就在我沈下去的時候，魔蓮的容顏漸漸渙散，一瞬間他就消失了，我最後沈入了忘憂河的下面，漸漸閉上眼睛。

忘憂河的河水一開始是冷的，後來是溫熱的，到後來是很熱很熱的，好像會沸騰一樣。

我終於落到忘憂河的下面，等我睜開眼睛去看的時候，虬龍正在水裏面追趕過來，而魔蓮和她在水裏面糾纏。

只是一縷幽魂的魔蓮怎麽可能是虬龍的對手，但不管是不是虬龍的對手，終究我還是落到了忘憂河的河底。

等我最後一次看清魔蓮的時候，我已經想起了很多的事情，我漸漸的閉上眼睛，漸漸的再睜開眼睛，我站在陰陽事務所的裏面，低頭看著身上的那個窟窿，而對面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從我身體穿透過去的虬龍。

我擡頭看著虬龍，微微蹙眉：“原來，這就是鏡花水月。”

虬龍站在那裏發呆，我知道她的魂魄被魔蓮在忘憂河裏面牽制住了，而此時只要我走過去，我殺了虬龍，一切就都結束了。

我望著周圍的一切，邁步走了過去，每走一步，我都感覺到倍加艱辛，身上的疼痛還想要將我撕裂了一樣。

不過並沒有關系，只要我能過去就行了。

蹣跚走到虬龍面前，我將手擡了起來，手裏早早的在來的時候已經撿起了一把尖銳的木劍，我不清楚木劍是誰仍在地上的，但現在看我是可以將虬龍殺死的。

“死狐貍，你……”

我正把手擡起來的時候，聽見了虬龍的聲音，我甚至想像得到，虬龍憤怒著要殺了我的樣子，可惜了……

嗤的一聲，手裏的木劍直接將虬龍的胸口刺穿，血跟著流了出來，一道光鉆進了虬龍的身體裏面，虬龍嗷嗚一聲慘叫，身體向後退去，周圍忽然妖風大作，我看著虬龍從一個美麗的女人漸漸變成一條長相有些醜陋的虬龍，龍失去了心或許只能死了，所以虬龍在地上開始打滾，我則是站在那裏看著。

我說：“你將我的身子弄成這樣，一個這麽大的窟窿出來，我不可能就這麽和你算了，既然如此，我就把你的心弄出一個窟窿，我們之間就算是扯平了。

如果你有來世，你最好是記住，不要惹我這樣的人。

因為我有很多的人，你卻什麽都沒有。”

聽到我說虬龍擡起頭掙紮著看著我，他那雙眼睛好像是牛眼睛一樣，我於是說：“什麽不好做，要做壞事，所以你的下場才不好，如果你不是壞的，他怎麽會不喜歡你。”

我說完也沒有了力氣，去到鬼的世界走了一遭，忽然明白過來歐陽漓為什麽不願意讓我成為一個鬼，這其中許是諸多的痛苦他已經經歷的太多了，所以不想讓我也走他的那條路。

鬼確實沒有人好，就算是法力高強，也不可能飛天入地，和人比起來，人想做什麽做什麽，還是不如人自由的。

就在虬龍倒在地上沒有氣息的時候，我再也站不住了，雙膝跟著跪在地上，而周圍雷雨交加，雷電齊鳴，陰霾把整個陰陽事務所都籠罩了起來。

我剛剛跪在地上，兩道光從房子裏面襲來，一道紅光，一道黑色的光，雙雙來到我身邊，歐陽漓坐在我的前面，魔蓮坐在我後面，兩人一起把嘴裏的內丹升入空中，為我續命。

我緩緩睜開眼睛看著對面的歐陽漓，嘴角上翹：“你來了？”

歐陽漓眉頭皺著：“不要這時候胡鬧，寧兒，你心想的本王不許。”

歐陽漓的聲音在著風雨交加的晚上一陣陣的轟鳴，魔蓮也在我身後說：“狐貍，你太胡鬧了。”

“我不是胡鬧我是想要嘗一嘗做鬼的滋味。”雖然老竇和我在一起的那些日子，我已經嘗盡了鬼的冷暖，但我還是想要作一只鬼。

如果我是一只鬼，我就能和歐陽漓在一起了，鬼和鬼在一起，還不許麽？

我搖搖欲墜的想要昏沈過去，紫兒忽然閃現出來，小娃子似的喊了我一聲：“娘。”

我微微睜開眼睛去看，紫兒正站在那裏朝著我這邊看來，我才恍惚的對著紫兒笑了笑問：“你怎麽也來了？”

“娘，你不要扔下紫兒，紫兒還不想離開娘。”紫兒說著走來我身邊，坐下之後打坐，把他的小手掌也對準了我。

我知道紫兒現在很微弱，雖然已經能出來走動，但是他的元神被歐陽漓封住了，所以他是不能有什麽靈氣給我的。

“紫兒，你不要這樣，娘不後悔這樣，娘已經活了很久了，經歷了好多的事情，如果不和你爹一起，永遠也不甘心，你讓……”

“寧兒，不要胡鬧，本王已經進階百鬼王仙列，你要何時能夠位列仙班，你這一世的魂魄已經和人一樣，你死後你未必會是一只鬼，你的內心很幹凈，不可能成為一只鬼，如果成不了如何？”

歐陽漓那般說，我才沒了反應，望著他身體漸漸虛弱，漸漸沒了反應。

“寧兒。”歐陽漓大聲喚我，我卻靠在了魔蓮懷裏，難得他們兩個摒棄前嫌，能夠同仇敵愾了，可我卻沒有辦法留下來了。

我擡頭看著魔蓮那張陰霾的臉，我想說些什麽，但卻說不出來。

靠在魔蓮的懷裏，我終究閉上了眼睛，眼淚從眼角滴落，再也沒有了生息。

……

“娘……”

“寧兒……”

“狐貍……”

身子飄忽飄忽，感覺已經脫離了這個世界，至於飄到了哪裏，我卻不清楚了。

等我睜開眼晴，看到眼前的一切，我才想起坐起來，這裏是……

看著周圍的擺設，看著眼前的床鋪，再看著我身上的衣服，以及我肚子上的窟窿，我伸手去摸了摸，這是……

就在這個時候，門口傳來聲音，腳步聲是那樣熟悉，而後門被推開了，有個人走了進來，我不由自主的看向那人。

兩兩相望，他楞住了，我也楞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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