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笑著不說話，暗香的事情當然被他徹徹底底地掌握清楚，以前他懷疑暗香是商業間諜的時候就已經把她這些老底都翻出來了。

看到他的表情，暗香就知道他在肯定自己的話，也不介意地笑了笑，她完全能夠明白雙方之間的立場。

北冥看著她的樣子就更加地愧疚，想到自己以前做的那些事情，雖然不至於到殘忍的程度，也是十分地過分的。

“你……”北冥停頓了一下，繼續深深地看著她，問出了一個自己很在意的問題，“暗香，你為什麽會喜歡我呢？”

暗香卻沒有想到他會問這樣的問題，意外地睜了睜眼睛，倒是很認真地思考了一下。

“具體我也不知道，就是覺得好像很在意你，覺得你也不是看上去的那麽壞，其實很體貼很善良，還這麽盡心地照顧保護我，我大概感受到有人在我的背後支撐著的感覺。”暗香垂下眼睛，一貫的堅強褪去，變得有點不安和脆弱，“我知道自己能夠靠自己活下去，但是只要是人類都希望自己能夠有人保護，有人愛護，你看上去也是那麽認真地保護愛護我。”

北冥有點慶幸自己對暗香的上心，而不是為了防止自己的哥哥姐姐而刻意避開她，不然他覺得自己根本不可能走到這一步，得不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北冥都開口問了這樣的問題，暗香當然也不會放過，她擡起眼睛認真地看著北冥，卻顯得有點調皮地歪了歪頭。

“那麽我也要問問，你究竟是為了什麽才會喜歡上我的？”暗香反問他說，“不會是因為你之前我總是說不必要，你卻一直堅持的愧疚吧？”

北冥發出了很悅耳的笑容，像是山泉水在流淌一般，悅耳極了。

“當然不是，你覺得我這個人無法分辨愧疚和愛情之間的區別嗎？如果我是為了贖罪而故意這麽做的，這對你來說完全是侮辱，只會更加讓你不高興而已，而且對你來說，我又不是什麽了不得的人物，你對我的錢不感興趣，也不對我的臉感興趣，我沒有這種高人一等的想法。”北冥很仔細地說出了自己心中所有的想法，“我只是被你吸引了，你像一塊磁鐵，感覺接近你我就能夠得到安心的感覺，你剛才說每個人都希望有人能夠保護自己愛護自己，你不是保護愛護了我嗎？”

暗香伸手抓住了他的手，感受著他微微偏冷的溫度，很想用自己的體溫來溫暖他。

“那麽我們以後都互相保護互相愛護吧。”暗香說，“這樣一直走下去，一直走到地老天荒。”

這是無比動聽的表白，北冥都不覺得自己能夠想出這樣的表白，不禁靠了過去，輕輕地吻住了他的嘴唇。

在大庭廣眾之下親吻還是第一次，暗香這次顯得十分不好意思，縮著身體有點拒絕，北冥也不敢太過分，點到為止地品嘗一下，這就放開了她。

兩個人在附近的草地上鋪開了一塊格子布，坐在上面拿出午飯享受野餐的樂趣，周圍的人開始多了起來，也有一些人和他們做著相同的事情，兩個人算是感情又近了一步，言行動作都比以往親昵很多。

北冥完全是拋卻了所有的心事，徹底放松開來和暗香享受，此刻他的腦中根本沒有任何殷家的忍了和事情，只有和暗香美好未來的腦內場景。

這樣就很容易一不小心麥茶喝多了，北冥說要去衛生間，暗香在收拾剩下的餐具，他就獨自一個人去了。

收拾好之後還沒有看到北冥回來，她回到長椅上繼續逗鴿子，加倍努力地想要早點把這些鴿子騙到手。

正和那些鴿子糾纏著，一個穿著很樸素卻很得體衣服老年婦女走了過來，一言不發地坐在了暗香的身邊，盯著那些鴿子看。

本來暗香不在意她的，畢竟是公共場所的公園，長椅又不是她家的別人當然隨便坐，可是暗香總覺得這個老年婦女怪怪的，看著鴿子明顯很喜歡的樣子卻無能為力。

沒有吃的東西鴿子們當然不會接近她，粉粉地朝著暗香靠攏，老年婦女一臉很羨慕的樣子，這個眼神弄得暗香都不好意思了。

“那個，你要一點這個嗎？”暗香把自己手中的面包屑袋子遞了過去，示意她抓一些，老年婦女有點驚訝地看著她，對她露出了一個很和藹的笑容。

“謝謝你了。”她很適當地抓了一些，動作很熟練地撒了出去，鴿子們立刻就聚了過來，老年婦女開心地亮起了眼睛，很開心地對暗香感激地笑。

“再次謝謝你了。”她又道謝了一次，暗香擺了擺手表示不用在意。

暗香細細地打量著她，這個老年婦女長得很有氣質，一張臉保養得很好，還畫著很端莊的淡妝，一頭頭發全部呈現出高貴的銀白色，看得出來是一個很美的人，年輕的時候自然不用說了，現在都美得不行。身上的衣服初看上去樸素實際上做工很好，暗香覺得她很有品位。

“不用客氣，餵鴿子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大家一起餵更加有樂趣。”暗香笑著說，柔美的臉笑起來更加地讓人覺得清純無害。

老年婦女緊緊地盯著她，一雙眼睛也透出了笑意，彎彎的像是月亮一般。

“這位小姑娘你笑起來真可愛，讓我想到了我的孫女，我有好幾個孫女，每一個都很漂亮還很出色，可惜有一個離開得早，在你這個年級的時候出事故去世了。”老年婦女的話題開始沈重起來，表情卻很平靜，看來已經到了完全看開了的時候，她也迅速反應了過來，覺得這時候說這種話不太合適，“對不起，我不應該對你說這些話的。”

“沒關系。”暗香都忙著安慰她了，根本不在意這些。

老年婦女笑了笑，恢覆了剛才開朗的模樣，眼睛彎成了月亮。

“你看上去還挺像我那個孫女的，我的名字叫做白燕，如果你願意的話你可以來我家玩，你看上去也像是很好的一個人。”白燕說，“說著說著我還真的覺得你有點眼熟。”

暗香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為什麽那麽多人第一眼就確定她是好人還表示很喜歡她，她不覺得自己有這麽招人喜歡。

白燕的情緒突然激動了起來，她站了起來，激動地看著暗香說：“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不如當我的孫女好了，越看你越像我那個孫女，當然我不會把你當成她的替代品，你的性格看上去和她相差很大，我只是很喜歡你而已。”

這下暗香有點被嚇到了，這算是什麽走向？白燕看上去精神有點不正常吧。

這個時候，北冥回來了，一看到她縮著身體盡量地避讓著的模樣，立刻沖了過來拉住了她。

北冥很冷靜地護著暗香，一雙眼睛沈靜且深邃，嘴角卻還是帶著笑容，他看著白燕，語調清淡卻友好地向她打招呼。

“你好，白燕奶奶，好久不見了。”北冥說，“今天你是一個人出來的嗎？沒有讓人陪你一起？”

暗香楞了一下，沒想到北冥和白燕認識，疑惑地看向北冥，北冥就立刻給她解釋。

“她是顏緋的奶奶。”北冥說，暗香立刻對她認真地打招呼。

白燕看到北冥似乎冷靜下來了，恢覆了正常的模樣。

“原來是殷家的小子，好久不見了。”她看了看他們緊貼在一起的親密模樣，笑了，“你還和我們家真的是有緣分，我剛覺得這個小姑娘很像金金，沒想到她是你的女朋友。”

北冥的臉上閃過一絲怪異的表情，臉上的表情卻還是保持著笑容。

“白燕奶奶，的確好久不見了，今天氣溫有點涼，你還是早點回去比較好，免得著涼了又要靜養了。”北冥絲毫沒有過多地接她的一些話語，只是一個勁地勸她離開，暗香覺得白燕的身體果然不太好，精神方面也是……

白燕看上去像是沈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北冥的勸慰一點都沒有聽進去，沈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幸好還沒等北冥做出下一步的舉動，有人來找白燕了，看上去像是她的私人看護。

“老夫人，你怎麽亂跑，我不是說了在那邊等我一會的嗎？”這位看護很年輕，看上去有點手忙腳亂的，她一邊扶住白燕的手臂一邊對著北冥陪笑臉道歉，“對不起，北冥少爺，我一時間疏忽。”

“沒關系，快點把白燕奶奶帶回去吧。”北冥看上去絲毫沒有任何責怪她的意思，溫和地微笑著，惹得看護臉微微一紅，不過還是沒有被迷得忘記自己的這人，把白燕帶走了。

暗香下意識地松了一口氣，北冥看到她受到了一定程度的驚嚇，急忙拍著她的後背安慰。

“她沒事的，不會對你做什麽太過分的動作，從剛才那番話你大概也能聽出來，顏緋她們還有一個妹妹叫做顏金，出事故死了，她是排行最小的自然受的寵愛多一點，白燕奶奶難受了很長一段時間，還住院了，找了心理醫生長期治療才緩和過來。”北冥對她解釋說，“不過她平時不會那麽地怪異的，也不知道是怎麽了。”

暗香只是嚇一跳反應不過來而已，並沒有覺得這件事情有多麽大不了的。

“那個，我真的長得很像顏金小姐嗎？”暗香不由得很好奇地問，“她一直說很像很像，不會是思念成疾，身體又有點不太好了吧？”

“你長得一點都不像，大概笑起來有點像吧，顏金和顏緋顏黛顏碧她們一樣都是又高挑手段又多的厲害女人，她是四個人當中最活潑最會惹事的一個。”北冥對她形容了一下，“我一會對顏緋說一聲，也許是白燕奶奶真的身體又不好了。”

暗香點了點頭，聽到這個就放心了，心中依舊完全不明白白燕為什麽用這麽執著的眼神看著她，也許是真的太過於思念自己這個孫女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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