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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新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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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具看完了, 然後給看著工人做好了運進來,人家當成正兒八經的裝修的, 其實已經簡裝了,搬進去就能住,太紅旗這是最後一家子搬進去的。

他是當做新房的, 所以自己就一直沒進去, 就等著結婚了一起,人家都是直接搬進去住, 反正能生活, 什麽都有,沒有的給買就是了,這裏面就連沙發都有的, 大家都一樣, 就跟單位福利一樣。

這樓裏面很熱鬧了, 住家戶多,有老婆有孩子了氛圍就好, 每天都是熱熱鬧鬧的。

跟江長源打電話,一直就說二嬸好話, 變著花樣誇,江長源心想兒媳婦辦事辦的好, 扭頭就對著二叔誇,覺得兒子這件事情辦的好。

二叔這把年記了, 小時候老挨打, 長大了老挨罵, 哪裏就有這樣好的待遇了,高興啊,“您就放心吧,她辦事您放心,這麽多年沒給我出過漏子,等著喝喜酒就是了。”

“我們這邊離著南邊近,家電什麽的一水兒的新鮮,看著洗衣機都有呢,您啊,也別費心思給紅旗準備了,就當我這個當二叔的送的,一套家電我給包了,給您也帶一套過去,年紀大了少幹活,能不動手就不動手了。”

就說老二這人孝順,那是真的孝順,大包大攬的侄子家電就給包了,這不少的錢啊。

江長源聽得滿意,“哪裏就讓你掏錢,紅旗我看著就跟親兒子一樣,我給你錢,省的你心疼。”

這不少錢,送是一回事,給錢是一碼事,結果二叔不要,“您這不是寒磣我呢?我這看著是親侄子一樣,別人我不管,人家有爹有媽,紅旗我就管定了,給買一套。”

二叔那意思也不是侄子結婚就送的,人家江明日有爹有媽,就太紅旗沒有,家裏誰也不差那點錢,他地方大員,不缺這些,自己家裏都有了。

自己有時候一個人想想,就當是為了自己爹了,讓他高高興興的,緊著活還能活幾年啊。

二叔那邊離著南邊上海近,自從前兩年改革開放以後,這個摩登城市突然就覆活了,他自己也沒時間去,托著部隊裏面的采購,去那邊的時候一起給帶回來的。

很大氣了,直接就要兩套,他當叔叔的也沒什麽東西要給,就一套家電。

人家都說是家電四大件,手表,自行車,縫紉機,收音機。

二叔不管太紅旗自己準備沒準備,我自管買我的就是了,給人帶回來一對手表,然後一臺縫紉機,收音機,還有一輛女式自行車。

聽著二嬸說宋清如沒有自行車,一直是騎著太紅旗的自行車,太紅旗那輛自行車,就跟個老古董一樣,他小時候就開是騎著,現在宋清如也不嫌棄,自己騎著去上班。

這些就不少錢了,尤其是那手表,買的貴的好的,都是國外的,女款的上面是帶著鉆石的,那時候的鉆石國內不流行,還不流行什麽珠寶首飾,樸素的厲害。

托部隊運輸車直接就就帶過來的,蹭光瓦亮的,江長源自己拄著拐杖看,笑的合不攏嘴,對著二嬸誇兒子,“老二辦事這麽多年了,我就沒有操心過。”

二嬸不心疼錢,她娘家也不缺錢,老爺子高興了,比什麽都好。

“我這是托了孫子的福,看看,還給我一輛新自行車,我還能騎得動啊?”

二叔也是有意思,你說給江長源買個收音機什麽的也就算了,他還帶著一輛自行車。

二嬸也笑,都這個年紀了,可是對著二叔還是傷心,“這不是說了,暖和的時候,讓您吃了午飯就在院子裏踩一踩,鍛煉身體了。人家南邊的老爺子都這樣,沒事也不閑著,這樣長壽呢。”

江長源就不說話了,跟閨女打電話,耳朵上年紀了,說話聲音就很大,“我啊,我高興啊,你回來不,我們紅旗結婚你回來不。”

小姑這邊是真沒時間,她過年都沒時間回去,跟太紅旗見得次數也很少,也不準備費心思,“爸,我這一攤子事,實在是走不開,您看著啊,我也不知道他們喜歡什麽,缺什麽,這樣您看這我給錢他們自己買吧。”

“你自己想怎麽樣就怎麽楊,忙就不要回來了。”

江長源也高興,但是回不來心意到了也就是了,小姑給打錢了,打了五千塊錢,想的是跟二叔一樣的想法,就是圖個高興,這家裏誰也不缺錢。

兩邊要結婚,肯定要談一談彩禮的事情,這個要雙方家長出面才好,大家說清楚,這個要彩禮的時候,其實最能看出親家的品德來,為人是不是忠厚,是不是做事情實誠?

有的人他要彩禮的時候不說,不明說要什麽,反正就是這也不行,那也不滿意,這樣的親家很難搞了,還不如那些明說的,要什麽東西給置辦好了就是了。

凡自是那種嘰歪的親家,以後相處往來大多是做事情不厚道,以後有的是氣要生呢。

宋為民嫁了一個女兒心裏也有數了,他自己晚上就說了,“當初清婉結婚的時候,咱們家也沒要什麽,就是要了一臺縫紉機,給閨女兩身衣服,你二姐自己要了一個金戒指。”

宋清婉結婚,人家宋為民沒要錢,覺得人家的女兒都陪嫁縫紉機,他家裏差一點,也沒給閨女陪送一個縫紉機,就跟小潘家裏說好了。

“我們要一個縫紉機,也不是留在家裏的,到時候給你們帶回去,還是你們家的。”

這親家大氣,人家小潘媽回家就說了,這樣的家庭少見,給買兩身新衣裳也是宋清婉自己穿,要個金戒指也是閨女帶著來的。

這養大一個閨女,結婚的時候什麽也不貪圖,不就是為了讓人家婆婆對著好,丈夫對著好。

人家小潘媽媽回頭就說了,“你就按照老丈人說的辦,就是多買一件,給你老丈人再買一雙好皮鞋,你丈母連著人家姥姥一件新褂子就是了。”

小潘回頭就帶著宋清婉出來買衣服,給家裏一起買的,人家不要,你也不能沒眼色不給,互相尊重的事情。

倆閨女一碗水端平,不能因為宋清如嫁的好就不一樣了,宋為民就比照著宋清婉的辦,“你就跟你二姐一樣,給你做好了六床新棉被,再加上一輛自行車,當初那縫紉機是你二姐的彩禮,咱們給原封不動帶回去的。”

“還有一百塊錢的壓箱底,去了婆婆家裏,萬事不熟悉,有錢也好做事,給公婆買東西也別束手束腳的,自己不做飯也去買點吃。”

方方面面考慮的周到,當初宋清婉結婚,家底都沒了,一百塊錢就是硬生生摳出來的,現在好容易好了,又來一個閨女結婚,攢著的錢又貼進去一點兒不剩。

宋清如自己聽著眼淚都下來了,抽了抽鼻子,“爸,你養閨女凈幹些賠本買賣。”

一般人家養閨女不給讀書,人家她跟二姐都讀書了,還一路讀到大學,人家工作了賺錢了,都留在家裏幾年,給家裏貼補一下,結果他們家二姐畢業就結婚,她自己畢業不到一年就結婚,這工資家裏沒要一分錢。

宋為民自己也眼紅了,宋清婉結婚的時候還差點,她自小就要強,哼哼哈哈的厲害,平日不在家裏磨蹭,但是到了宋清如,感覺就不一樣了。

到底還是偏心一點,這宋清如一直養在眼皮子底下,就跟割肉一樣,舍不得,你說生下來就每天都見著,現在出嫁了,不適應。

“都好,都好,哪裏就不結婚的,你結婚了好日子多。”

宋為民背過身去擦眼淚,還不忘問問宋清如,“當初你二姐單獨要了個金戒指,你要什麽呢?”

“我什麽也不缺,什麽也不要。”

宋清如覺得自己不要了,她什麽都有了,那邊結婚了再買是一樣的,被那老太掐了一把,“你傻不傻,這個時候不要,等著生孩子了要啊?”

彩禮確實是要的,宋清如自己覺著一臺縫紉機都是多餘的,自己分配嫁妝了,“就一臺縫紉機吧,那縫紉機我也不要了,留在家裏你們用,平日裏縫縫補補的多,再說了我也不會用,用不著。”

“怎麽就不要了呢,當初你二姐要了,你也得要,都是一樣的,不然以後紅旗衣服破了,你怎麽去給修補啊,孩子的衣服什麽的,都要做的。”

可是宋清如自己確實是不會用,她自己也不會縫補,這家裏也是第一次反應過來,平日裏看著這孩子什麽也會,做飯尤其好吃,但是就沒想到不會做衣服,不會縫補。

宋清如自己慢悠悠的想,這大概以後會縫補的姑娘少見,基本上沒有了。

那邊江長源自己請了中人跟宋為民見面談的,宋為民要面子,“我們家裏給陪送自行車還有六床棉被,給我們姑娘壓箱底的錢,別的也不問你們多要,只一套縫紉機,這個我們也是不留著的,到時候給過來。”

人家那中人喜得在一邊笑,大家照樣和和氣氣的談多好,江長源也覺得有面子,自己親家不是貪便宜的,知道宋清如跟宋清婉是一個標準的,一直就覺得宋為民是個大樣的人。

“自行車不要了,我們這邊紅旗二叔給買了一輛女式自行車,小巧又好看,給清如的。”

宋為民想了想也是,兩邊買多了也不好,“那我就折成現錢,給她帶過去,看著以後缺什麽,自己再買。”

人家江長源不差這一點,也不來回扯皮,兩邊三五分鐘就商量好了,最後人家中人跟著江長源走,去家裏喝杯茶。

“您這省心啊,看看親家都是老實人,奔著一心一意過日子去的。”

江長源也有面子,自己倒茶,“對呢,孫媳婦一家都這樣,實在人,心眼兒好。”

這孫媳婦都喊上了,自己美的不行,一口一口喝茶,這請的中人也是很有威望的,回頭中人一說,一起來這個好親事,大家都要誇一誇,這媒做的順氣兒。

宋清如自己去單位,不知道要不要發喜帖,她剛來的,沒什麽認識的人,給人發請帖吃酒席是好事兒,關鍵是大家還要出禮金,這人家前面自己都沒機會出禮金,讓人破費不好。

她自己想了想,不請也不好,不熟悉的也就算了,可是一個辦公室的,不請也不合適,請了也不合適。

回去跟宋為民一說,宋為民想了想,他畢竟是在單位很多年了,“你這樣,去跟相近的同事說一聲,只說是要結婚,到時候來喝喜酒。”

“人家想著拿錢的就會問好時間地點去,不想的就只說是恭喜,過去就算了。”

“至於領導,你請假的時候提一句,人家多問你就說,不過應該是沒人仔細問的。”

“這個大家心裏都有數,你只管結婚就是了,怕是沒人肯去的,這樣的人情你還不熟悉,等著過個兩三年,人家辦喜宴的也請你了,那時候你請人家也好。”

宋為民出主意,很含蓄了,人情這個東西很難搞,你請人家,人家說你臉大,來了就要錢,不請,更有話要說了,這是眼睛裏沒人,提一提就是了。

宋清如照辦,她剛來,也沒什麽知己好友,日常就是工作,跟材料打交道的多,一般的人情往來,她是第一屆大學生,總是跟大家有點距離感的。

雖然上面重用,同事尊重,但是時間短,融入不進去的,她說完一圈,心裏就有數了。

就是這個結婚的事情,給大家嚇到了,這才剛畢業沒多久就結婚,扒拉著問了幾句什麽時候認識的,家裏是幹什麽的,別的也不多問,問了她也不說,太紅旗那邊身份最好是不要說。

人家問了就是覺得可惜,好女孩子很多人都看著呢,自己家裏兒子侄子外甥的多,本來打算宋清如穩定一點的提,結果人家直接結婚了。

太紅旗三天的婚假,自己高興啊,他直接在部隊裏面辦酒席的,不在江長源那邊,江長源那邊位置太高了,他一辦太張揚。

這邊都這個時候了,你說江田野一點消息都沒有,他就打算去喝喜酒那天,給人家記賬的櫃臺禮金就好了,就跟二姑一樣,給了五千,但是拿出來一百,賬面上的。

江長源就一直等著,結果太紅旗結婚的前一晚上,他憋不住了,火氣很大的給江田野打電話過去,“你個王八蛋,你兒子結婚你知不知道?”

“爸,您別難為我了,我說了,我就一個兒子,一開始我就不認,那是領養的。”

險些把江長源一口氣背過去,氣的心口疼,“那你明天怎麽辦,是不是你兒子大家心裏都清楚。”

江田野沈默了很久,還是那句話,“明天我不過去了,禮金我讓人帶過去。”

鐵石心腸啊,江長源有時候都弄不明白,你說雖然是在那邊生的,但是太紅旗來的時候還很小,也算是江田野看著長大的,這麽多年了,怎麽就這麽絕情呢。

他弄不明白,但是死心了,第二天結婚,他早早地去部隊裏面等著了,看著新家很舒坦,嶄新嶄新的,他自己坐在沙發那裏,邊上坐著二嬸,冬嫂也來了,她自己要來的,看著孩子結婚多好,她照顧大的。

江田野這王八蛋果真是沒來,讓身邊的警衛員來的,那警衛員也明白什麽情況,心裏面苦嘰嘰的,嘴巴上還要說的好聽,“本來打算要來的,但是誰知道昨晚上有緊急情況,一下子就耽誤了,來不了了,但是還記掛著,讓我來走一趟,說聲恭喜。”

說著就拿出紅包來,江田野給了一百,跟小姑那邊是一樣的,可是人家小姑來不了,私底下給了五千,賬面上那一百是給大家看的。

江長源眼皮子都沒擡一擡,就坐在那裏,人家留著警衛員喝喜酒,那人也識趣,自己放下錢就走了,只說是要有事兒。

你說這江田野不來,黃佳妮也不來,就跟沒這回事兒一樣,這兩口子做事情很絕了,一個不認親兒子,一個面子功夫也不做。

這麽多年大家都清楚的,你要是聰明你就熱熱鬧鬧的,當成自己是個親戚來熱鬧一下,誰也不會說什麽,背過去那事情就慢慢的忘了,心想看看人家相處的不是很好,也沒大家想的那麽尷尬。

結果她就是不給太紅旗臉,就是要告訴所有人她不喜歡太紅旗,倆人不相往來。

太紅旗自己是一點沒註意,他自己光顧著高興了,晚上忙活著不行了,給宋清如的衣服都給收拾起來到櫃子裏面了,早就帶過來了,這是新生活,以後都很期待了。

去接親去了,開著新車去的,江長源給買的新車,那時候太紅旗就說了一句,以後出入軍區不方便,他就給買了新車當結婚禮物了。

疼孫子,所以江田野這次就算是親兒子,也把他老子得罪了,等著以後收拾他。

這天氣暖和了,宋清如跟人家結婚的一樣,穿的單薄一點兒,一身紅褂子,上面是繡花的,下面是紅裙子,她裏面還穿著紅秋褲呢,有點涼的。

是真的好看啊,那發型都是那老太給做的,她是滿人家的頭,上面還插著東西呢,是金子的,這點兒首飾是那老太給的,她攏共就那麽一點兒東西,幾個女人零零散散的就剩下這一點兒了。

從那遇春的姥姥,母親,一直到現在,剩下的不多了,那老太這心眼兒多偏,一個小木頭盒子,裏面五六件,大大小小的,全給了宋清如。

宋清婉是一件也沒有,宋清林更別說了,見都沒見過,那老太自己找了個拿出來,就插了這一個,很貴氣了。

這時候誰還盤發啊?

都是簡簡單單的,頭上一朵兒紅絨花就是了,所以這一件帶顏色的還真的是貴氣。

“姥姥,這是什麽啊?”

“別說話,去了記得少說話啊?等著晚上你跟紅旗說去,這個是點翠,你太姥姥當年就是戴著這個出嫁的。”

當初家裏極為煊赫,滿頭珠翠啊,現在怪寒磣的,那老太自己不大滿意。

她那一盒子,金銀首飾少,都是加了老工藝的,裏面鑲嵌手藝多。

這個熱鬧,軍區都知道了,有功夫的就來湊熱鬧,沒功夫的就趁著中午吃飯的時候,來吃個喜糖,抓一把瓜子什麽的。

只要來人,孫子都給,不差這一點兒,自己拿著袋子在那裏散,人家都笑,這比新郎官還高興。

這一棟家屬樓,基本上都是老婆帶著孩子,說實話,人比較雜。

太紅旗接人,看到了紅蓋頭就笑,那種笑就是自己不能控制的,現在人結婚很累,新人多開心的日子都不想笑了。

他是二嬸張羅的,自己前後也準備了很長時間,現在就等著人到了,一直就到了新家裏面,宋清婉宋清林送著去的,倆人給看嫁妝,其實也沒什麽,最後自行車都折成錢了。

大家也想看看宋清如什麽樣子,跟太紅旗相近的那些,還有很多家屬,一直是知道有個想好的,但是人每太見過,最近這兩年,宋清如來的就少了。

傳著都說漂亮,今天就看看到底好不好看,那屋子壓得人太多,江長源就在客廳裏等著呢,太紅旗掀了蓋頭,跟人跪在客廳裏,這一下子,門外的都看到了,真是個大美女。

男人哪裏就不喜歡漂亮的呢,就跟女人喜歡長的帥的,天經地義,自我需求,一群人就起哄,宋清如一直低著頭,不看人,頭上的點翠垂下來的絲絡搖搖晃晃的在耳邊,小小的耳垂如玉一般的透徹。

這人沒有耳洞,耳朵上光禿禿的不好看,那老太不知道從哪裏找了兩朵小桂花,給硬生生粘上去的。

太紅旗其實一直沒看到,光看著臉了,黃金桂那麽小的一個,又是在耳朵上,現在挨得近,他突然就頓住了,記得沒有耳洞來著,結果仔細一看,是貼上去的。

自己就笑瘋了,很想跟宋清如說一說,但是人實在是太多了,先磕頭了。

江長源這心裏啊,跟泡在溫水裏一樣,嘴上就很痛快了,“起來起來。好好過日子,來年填個大孫子,有什麽委屈跟我說,我給你撐腰。”

很給宋清如面子了,先去虛扶著宋清如一把,太紅旗自己最後爬起來的。

這時候起身,大家才看一個全乎,好家夥,這眼睛大得,加上宋清如會化妝,那嘴唇紅艷艷的,顯得人的氣色實在是太好了。

皮膚好,長得白的人,只要來個艷色的口紅,頭發蓬松一點,就跟電視劇的女配角一樣,有錢有勢的。

跟個明星一樣,這時候還沒有什麽美女的標準,電影明星都少見,大家不熱衷這個,說起來美女,還是要提古代四大美女。

要不就是說文工團的美女,現在文工團裏面,美女加上資歷,好看的也不少,鳳如算一個,小滿也算一個,小滿都要愁死了,你說她這個年紀了還不結婚。

當初孫子追的她呢,跟孫子同歲的,不過人家男孩子好找,她一個文工團的女生這個年紀都尷尬了,人家都是二十出頭定下來的。

文工團的女人對時間更敏感一點,過了二十二似乎就是默認的頂峰時期了,慢慢的就要走下坡路了,十五六歲的年輕漂亮的每年都要有一批,永遠不缺美女。

今天太紅旗結婚,小滿也沒放心上,反正是沒請她喝酒,她這是聽著那邊熱鬧,吃午飯的時候端著飯盒,來打飯的,鳳如今天不舒服不來吃了,她給帶回去。

看著那邊來的一個小戰士,她就問了一句,“我聽見有鞭炮,怎麽了,這是誰結婚啊?”

能在這部隊裏面結婚的,還這麽大排場的,不是一般人啊,她怎麽就一點消息也沒有呢。

小戰士自己咧著嘴,露出來一口白牙齒,還能隱約看到腮幫子鼓起來的時候,裏面含著一塊糖。

“還有誰呢,模範小夫妻,可真是漂亮啊,我還沒見過更漂亮的呢。”

這人也是傻,當著小滿的面子說這個,小滿自己心裏面轉了一圈,可不就是太紅旗,她見過宋清如的,那時候看房子呢。

記得是一個站在太紅旗後面的,低著頭不說話的女生,看起來很一般,很內秀,那時候她不放在眼裏,覺得配不上。

都什麽時候了,女孩子還跟以前一樣站在男的身後,也不知道打招呼,也不說笑的,就是個老土。

但是那時候還真的不是這樣的,宋清如自己認出來了,覺得前女友現女友見面尷尬,她就索性裝死,不然實在是大家都難過,誰知道就成了小土,沒見識的女性。

小滿本來是去吃飯的,心裏有氣,她自己確實是漂亮,不然這個年紀了,不會還是臺柱子,不同的年紀有不同的味道。

端著飯盒就去了,到了門口看著人多才想起來,應該是放下飯盒的,這樣拿著跟要飯的一樣,她賭氣,就找個小戰士給帶去食堂了。

快吃飯的點兒了,很多人呢看熱鬧的都要去吃飯了,太紅旗這邊倒是管飯,但是很多人都是看熱鬧的,這家屬樓院子裏擺桌子,宴請賓客的。

這一桌子的規格,就是有肉有魚,還有豆腐,按照老北京的席面來的,最普通最實惠的,一桌子的價格太紅旗也承擔的起。

這個宴請的酒席總要跟收的禮金是一樣的,來的人大多數是太紅旗的兄弟們,他當兵多年,基本上兄弟半個軍區了,來捧場的,年輕人講排場,給的禮金也多。

宋清如提前就說了,來當兵的這些家裏條件很多不好的,人家有路子的都去當工人了,不來當兵,所以啊,準備伴手禮算了。

體體面面的,席面一般,但是回禮很多,這一般都是不給的,頂多是給兩個喜餅吃。

宋清如就按照後面的規格來的,她自己合計了一下,一份伴手禮裏面,放一對兒喜餅,再放六顆糖,一人一對兒蘋果,大家回去吃個零嘴。

在她看來,其實都是半大的孩子。

她換衣服下來敬酒,小滿就在一邊看著,她自己站的遠,但是看著宋清如彎腰時候,那細細的腰肢,還有袖子出來的那一截兒手腕,約摸著是換了衣服,看著是家常的衣服,那喜服不好敬酒。

這也是少見的新娘還要換衣服,有點講究,一群人不敢鬧騰的太厲害,部隊裏面有規定不說,江長源也在,他也不說身份,就跟個普通老頭一樣。

有知道音訊的來參加,都被他推了,很是低調了,自己樂呵呵的,人家看著沒有親爹媽在,心裏也有數,太紅旗從來不提父母,大概就是老爺子帶大的。

晚上人就少了,連著二嬸加上江長源,就這四個人吃飯,江長源看著那些剩菜,“這個不要留著了,紅旗多吃點,明兒做新鮮的給清如吃。”

很多剩菜,人家來幫忙的都一起拿走了,以後小兩口過日子,是真的吃不了那麽多剩菜,就留了一點,不是生菜,是擺盤子剩下的。

就這樣江長源都不給宋清如吃,偏心眼兒,想著孫子人高馬壯的,吃草都能長大,還是別讓宋清如吃了,本來營養就不好。

人年紀大了,難免就絮叨,“以後多買點好的吃,年輕人自己生活,難免就將就了,食堂也少去,都是沒營養的,紅旗閑著沒事多煮點湯水,你媳婦離不開這個。”

宋清如自己其實挺想哭的,自己笑著說,“爺爺不用擔心,以後我做飯好吃呢,周末讓紅旗去接你過來,我們一起吃飯。”

太紅旗出不來,忙著呢,這結婚了,以後去看江長源的日子就更少了,江長源心裏寂寞,自己回家的時候就不大想動彈,回家了就自己一個人,可是也不能賴著不走。

起身的時候,二嬸扶著下樓,宋清如從抽屜裏面摸了車鑰匙出來,“你去送送。”

太紅旗就下樓,到了樓底下了也不上去,江長源擺擺手,“你回去吧,陪你媳婦。”

太紅旗不走,自己開車,“陪她幹什麽,我得陪陪您呢,走了,送你們回家了,晚上路不好走。”

那就送一下唄,江長源就上去了,自己坐在副駕駛那裏,想著老子買的車,竟然還一次沒坐過呢。

進門口就擺擺手,“趕緊回去吧,路上慢點。”

誰知道太紅旗就跟個大爺一樣,自己脫了鞋在沙發上坐著,還有心情拿著一個橘子吃。

不對頭,洞房花燭夜啊,江長源心裏本來空落落怪難受的,現在看著他這樣心裏就打鼓,心想這小子出什麽幺蛾子。

“你還不滾蛋啊?”

太紅旗慢吞吞的,把橘子皮給收起來扔到廚房,然後倒水,“您喝不喝啊,喝一杯唄。”

“你小子看看幾點了,還喝水,大晚上的做什麽妖啊,趕緊回去。”

“那您說的啊,趕我走的,不是我自己要走的,老頭子一個人獨守空房吧。”

水杯子放到江長源跟前,麻溜的換鞋就走了,小跑著去開車的,今晚他洞房花燭,你說他急不急,來送人了還坐著,又去倒水,其實恨不得飛奔著回去。

不就是為了江長源嗎?他怕老頭子跟嫁閨女一樣,想不開,好歹是安慰一下,在這裏給江長源下套子呢。

給江長源氣的,什麽傷感也沒有了,恨不得打死自己孫子,這死樣子,一天打死好幾個。

宋清如自己在家裏,都洗漱好了,然後照鏡子的時候,又拿起來口紅了,給自己抹口紅,這個顯得人好看,不然看著臉色有點寡淡一樣,到底是女為悅己者容。

聽見下面車響,知道是回來了,突然就不知道該幹什麽了,自己拉著窗簾看了一眼,看著太紅旗三兩步從車上跳下來,然後一陣煙兒一樣的進了樓道裏面。

她自己剛坐到沙發上,想著自己到底要幹什麽,還沒想明白呢,就聽見上樓的聲音了,這著急的啊,太紅旗沒帶著鑰匙。

宋清如給開的門,她自己換睡衣了,喜歡穿睡袍,露著一截兒小腿,還有一截脖子,太紅旗沒註意關門的力道,這猴急的樣子啊,不可言說。

真的這時候宋清如在他眼睛裏,估計就是王母娘娘,天仙兒一樣的,讓去東邊就去東邊,讓去打狗就去打狗,不帶含糊的。

高興的時候,恨不得給揉碎了,跪在床上叫祖宗一樣,這夫妻之間的事情,只有自己能體會,夫妻相得水乳交融,有時候大概就是人間至美了。

宋清如身材也算是凹凸有致,加上自己也不是很內向的人,見識的太多了,人高興的時候嘴巴又甜,真的是太紅旗恨不得命都給了。

第二天起來的時候,他自己紅光滿面,給人家掖被子,想著好好表現表現,就去做飯了,看著那剩菜也不打算給宋清如吃。

其實都是好菜,都是做多了的,人家都沒吃,全都是肉之類的,他自己看了眼,想著時間來不及了,去食堂買點粥水還是可以的。

自己下樓去了,然後樓下的女人也去,吃食堂的方便,有時候不想做飯什麽的就去打飯,反正男人一個人不經常吃,大多時候在家裏。

“起這麽早啊?”

太紅旗笑著點點頭,“嗯。”

就這一個字,不多話,就是這樣的性格。

那女人就在前面走,她打完了就是太紅旗,聽著太紅旗跟人家大師傅囑咐,“只要湯,不要米。”

人家窗口師傅就笑,“你這不是吃虧嗎?米才能頂飽呢,湯不值錢。”

一邊說著,一邊呼啦啦的盛湯,湯不值錢,多一晚水罷了。

太紅旗自己接過來,“不吃虧,我家裏喜歡喝湯。”

樓下那女人眉頭就挑了挑,原來是家裏要喝的,看看人家小夫妻真的是恩愛啊,都是那個時候過來的,誰都這樣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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