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慕華要麽在極短的時間內將這靈茶給喝完，要是他一個不經意晚上幾天再去喝。

或者幹脆將它當做是普通的茶葉束之高閣——這也不是不可能的。畢竟是陳曼青自己炒制的茶葉，沒有經了一道道包裝檢驗程序，也算是三無產品了。陳曼青又懶，只是草草將它們裝在了玻璃罐子裏。

怎麽看這茶葉，都是怎麽的不靠譜。

像蔣慕華這種吃慣了好東西的人，搞不好還真不太敢隨意嘗試這種三無產品。

那麽最多十天半月，靈茶內的靈氣就會消散的差不多。到時它與外界普通的茶葉就沒什麽區別了，頂多就是口感稍微好了點。當然如果有可能的話，陳曼青並不想這麽浪費。

蔣慕華能自己將那些個靈茶給喝了，是最好的結果了。

畢竟她想要孝敬蔣慕華的心，是真的。

“老師，你昨天教我的技巧我回去都試了試，發現要畫稍微覆雜點的整體畫還是不夠看的啊。你看看我這畫的，簡直是個四不像嘛，我真的是好久沒畫出來這麽難看的畫了。”

蔣慕華家堆滿了書畫作品的書房裏，陳曼青將手上的畫展開後遞給了蔣慕華。

這是她剛開始幾次嘗試著畫的整體畫，是其中唯一的一張完成品。結構淩亂不說，除了上頭畫的梅花極為逼真，基本沒什麽出彩的地方。就連陳曼青以往畫作裏的靈性也丟失了。

蔣慕華皺了皺眉，“不是跟你說了，先不要想著去挑戰這麽覆雜的構圖嗎？”

“看來你是將我的話當做了耳邊風，不過學了一天的技巧，還沒學會走路你就想跑了？當年我跟著我祖爺爺畫了整整七年的人物、花鳥素像，又學了三年的局部山水，才敢試探著畫上一副結構較為簡單的整體山水。雖然眼下看起來你的天分是不錯，但驕傲自滿可是學畫的大忌！”

陳曼青受教的點頭，“老師我知道了，我只是想試著畫畫看。”

識時務者為俊傑，本來想忽悠著蔣慕華再多教她幾手的。

現在看來明顯人家是在害怕她貪多嚼不爛。畢竟蔣慕華不可能會知道，她有個百倍時間比的空間可以作弊。不過才短短一天的功夫他教了好幾手的私貨，陳曼青居然還嫌不夠？

這在蔣慕華看來，顯然有急功近利的趨向。

為了打消蔣慕華就此生成的“偏見”，陳曼青只好假裝從懷裏，實則是從空間裏掏出了一張她後來畫的局部山水圖，“其實我只是剛開始嘗試著畫了兩三次，發現不行後就換了局部山水。”

“老師你再幫我看看，我畫的這局部山水怎麽樣的唄？”

“那個……第一次畫沒什麽經驗，老師你等會兒批評的時候能不能嘴下留點情？要不我怕打擊的太狠了，以後畫起局部山水圖都有陰影，影響了水平發揮就不好了。”

蔣慕華：“……”

看一眼小徒弟滿臉的忐忑不安，他如今都七十多歲的人了，都不知還有多少年好活。

這個徒弟應該是他這輩子收的最後一個徒弟，也就是關門弟子。

陳曼青一貫以來表現極好，天賦高、靈性足，最重要的是整個人給人的感覺不焦不躁的耐性十足。這輩子收的弟子裏，蔣慕華最滿意的就是這個關門弟子了。

之前看她貪心不足的昨兒個才得了水墨山水技巧的傳授，今兒個就想要更多。

蔣慕華確實有些失望，不過現在看著陳曼青戰戰兢兢的模樣，又覺得或許是他太嚴苛了。

陳曼青再怎麽性格沈穩，畢竟只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孩子。對一個孩子來說，得到了一樣好東西還想要更多，那不是本性嘛？這也恰恰說明陳曼青對水墨山水是真心的癡迷。

他要是因為這個太過苛責，好像有些站不住理？

因此接過了陳曼青手上的畫時，蔣慕華面上沒什麽表示，心裏卻已經決定要悠著點。即便陳曼青畫成了一坨屎——當然這一般不太可能，他都一定要溫和、再溫和。

提意見的時候不要太過嚴厲，一定要照顧這個小徒弟的感受。

然而蔣慕華一打開手上的畫，剛瞄了那麽一眼，整個人就有些不好了。要是他素質稍微低著點，跟他某個老朋友的暴脾氣似的，或許這會兒都已經開始爆粗口。

只見清清爽爽的畫紙上，一枝枝幹遒勁的寒梅斜逸而出。

星星點點的花苞，點綴在團團簇簇的梅花裏，疏漏相間。畫紙的左下角，虛虛掃了幾筆的遠山如煙似霧，一股子寒梅獨有的高遠孤傲氣息迎面撲來。蔣慕華甚至有一種感覺，畫裏的寒梅仿佛成了精、化了靈。

它不再是一株普普通通的梅枝，而是傳說中的梅花仙、梅花精。

“……這真的是你畫的？”

蔣慕華有些不敢置信。

這個關門弟子昨天才開始接觸局部山水的構圖，今天就能拿出這麽高水準的作品，簡直是妖孽了有沒有？雖然畫上的構圖明顯還存在小瑕疵，但畫裏的靈性如此之高，早就瑕不掩瑜！

蔣慕華敢打賭，這副作品一旦出現在京都書畫展，一定會引起轟動。

某個癡迷梅花的家夥，還不知要怎樣激動。

“怎……怎麽了？”

陳曼青看蔣慕華臉上的皮膚都開始一抽一抽的，還以為他是對自己的畫作不滿意，不由的有些忐忑。但這已經是幾十副寒梅圖裏畫的最好的一副，更好的作品她實在拿不出來了。

“好，好好好！好的很，哈哈哈哈！”

蔣慕華突然暢聲大笑，滿懷大慰道，“沒想到我蔣慕華半截身子都入了土，還能收到這麽一個水墨繪畫的鬼才！上天對我不薄，真是不枉此生。陳曼青，我一定會將我一身的技藝傾囊相授，你可千萬別辜負了你這天賜的才華，以後華夏水墨的頂級圈子必將有你一席之地。”

“或許你會是整個華夏歷史上，登頂水墨殿堂的人裏最年輕的一個大師哦！”

蔣慕華說到這兒，尾音微微的拉長，還對著陳曼青眨了眨眼睛。

能讓一貫嚴謹認真、不茍言笑的蔣慕華，露出這麽一副難得的跳脫模樣，足以想見此刻他的心情有多激動。陳曼青有些懵，所以不是她畫的不好，蔣慕華才露出了那麽一副嚇死人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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