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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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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著人醒了, 我心下一喜。

快步走到床邊,我低聲問著,“怎麽樣, 有沒有哪裏難受?”

“淩馳,你師姐守了你一夜, 莫要再發脾氣了。”

這樣說著,許慕也起身,但他是走出門去,還體貼地將門給關上。

淩馳緘默不語,只是用一種一言難盡的樣子看著我。

我倒沒那麽多顧忌,將他往床裏面一趕, 大大方方坐在床旁, 開口就訓話,“你看看你昨晚那德行, 還記得多少?”

淩馳抱著被子往裏面一縮, 面有愧色,不敢與我對峙, 含糊道:“吐、吐了以後,都不記得了。”

“那就是說吐之前都記得?”

他觀察著我的表情,謹慎地點頭。

“好啊!你就說說,讓我滾是幾個意思?”

“……我以前不也經常這麽說你。”

“也是, 那你一直念師姐的名字做什麽!你是蒼蠅嗎!”

淩馳想都沒想, 一本正經地回答:“因為和你吵架, 所以忿忿不平, 不省人事也想著吵贏你。”

“……你這家夥, 哪次不是我讓著你。”

“你說是就是吧。”他氣餒了, “師姐, 我沒有喝醉說多餘的話吧。”

“什麽才叫多餘的話啊?”

不知道我是不是在說反話,淩馳又瞧了我幾眼,像是確定了我沒這心思逗他,這才有些放下心。

“沒說就好。”

我一巴掌拍在他背上,“我想不明白你有什麽難受的,以至於瞞著我來找許慕借酒消愁。”

“我不想說。”

“那好吧,不逼你,只是希望你以後不要做讓我擔心的事。”

“怎麽才算不擔心?就你那個寵兒子一樣的態度?”

雖然是語氣弱弱地說出來的,可這聽著還是帶刺。我瞧著他這軟中帶硬的模樣,“那我改不了,師姐就是關心你。”

“隨你吧。”他喪氣地將臉埋進被子裏。

就這個醉酒清醒後小媳婦的樣子,男女通殺吧,我一手按在淩馳的肩頭,感覺到掌下的皮肉繃起。

“小師弟,你可以有心事,也可以不告訴給師姐,更可以自己吃獨食一個人來采風館找許慕喝酒……我都不怪你,也不生氣了。但以後希望你行動之前,能交代一聲,別讓我擔心。”

淩馳皺著眉,將臉擡起半分,警惕地打量我。

“你不生氣?你昨晚好大的脾氣,你以前都不會與我吵。是因為許慕嗎?”

被他這麽一問,我倒也有些羞赧,確實是好大的脾氣。

仔細想想,也沒什麽的,可當時想著淩馳背著我來找許慕,又認定他是斷袖,我就火從心頭起,那時候是控制不住的。

“師姐,我喜歡女人,你再毀我清譽,我真的娶不到妻子了。”

忽然聽到淩馳這樣說,我很是驚奇,情不自禁摸摸他的額頭,“你沒事吧?你什麽時候會把娶妻這種事放在心上了。”

“總會的。”

“騙鬼哦,給你說高幫主家的女兒高照雪,你沒意思,小好坑過你,你討厭,米甜兒多純美善良,你沒心思。”

“還有師姐你,怎麽不說。”

“我?哈哈,我把你吃了,咱倆一開始就水火不容,吵吵鬧鬧到現在。”

淩馳配合著幹笑兩聲,忽的,他冷了面色,一把攬過我的肩頭,將我拽至眼前。

“師姐莫不是心裏還覺得我喜歡男的。”

“一點點。”我比劃了一下,挖苦著,“原來你喝醉這麽窩囊啊,昨天又是喊爹,又是叫娘的,還不想來中原了,真的像個思家的小姑娘。”

“……”淩馳臉色劇變,又羞又惱的俏臉看著很是懊悔。

想來在我面前丟醜也挺多了,他也不多辯駁什麽。

這小子靜下心後,變臉也快,馬上將這種種情緒從臉上壓下,唇角勾起一抹笑。

“我可以證明我不喜歡男人,師姐。”

久違的被壓制的感覺又出現了,我心裏有些沒底,可又覺得可以看看他想怎麽做。

有誤會就趁早解開嘛,免得又成為我心裏的疙瘩。

“行啊,你證明。”

“師姐到底也是女人,你就委屈下,配合師弟。”

“哦,怎麽做?”

淩馳牽起我的手,引到了自己的胸膛上,掌心下是他沈緩有力的心跳。

這不是變戲法,我真實地感受到了他變化的心跳,隔著這層薄衣,那皮肉骨頭內的臟器,跳動得如此歡快。

奇怪,我覺得自己也氣息急促了些,能傳染的嗎。

“再接觸久一點,我可能又會血氣方剛胡來。所以,師姐,我只對女人這樣。你別再胡思亂想,小心我告訴師父、我娘,讓你又受罰。”

雖然帶著警告意味地說出這番話,模樣也一派冷傲,可看著他這小臉,實在冷酷不起來。

小師弟好可愛哦,每次這樣有些生氣又不得不解釋的樣子,我是真地看不膩。

“……”

在我楞神之際,淩馳傲慢地撒開了我的手,還將我往床的外側推了一把。

我就順勢起開了,退後幾步,說道,“既然酒醒了,就自己收拾下,我一會兒有事告訴你。”

“師姐何不現在說。”

“哦,就是小好可能找到了二師兄要的東西,她和她師父要跟著我們回門派避一避風頭。”

“說完了?”

“對啊,你都沒反對?”

“我若是說什麽,你不是又要講我小肚雞腸。師姐做主便是,以後我都聽你的,你說往東,我不敢往西。”

“……”

他這又乖又怪的樣子,我這會兒倒是有些捉摸不透了。

究竟生氣沒啊?

我對上他的目光去探究,淩馳一慌,先是想要轉開視線,可他蹙起眉梢,又不動聲色地瞪回來。

像是在與我較勁那樣,最終是我被他的灼灼目光給看得後背發涼,這才妥協地點頭。

他好像是有些不一樣了,或許就像許慕說的那樣,大醉過一場後,淩馳的心情又舒坦了,又成長了?

“師姐還要在這裏站多久,我要換衣了。”

“又不是沒看過,扭捏什麽。”

“那你請便。”

破罐破摔的淩馳不像以前那樣斥責避嫌,當著我的面就脫了衣服。

某人精壯的上身露出一大片,肩頸到鎖骨的線條格外凝練漂亮,隨著手臂的延展,一塊塊隆起的肌肉像是會呼吸那般。

忽的,眼前一黑,淩馳換下來的衣服甩在了我頭上。

帶著少年體溫和氣息的衣物像蓋頭那樣蓋住我,好像突然被他抱住。

一呼一吸間,屬於他的氣息源源不斷地鉆入鼻腔中。

我頓覺口幹舌燥,喉嚨一緊。

連忙將衣服拽下,掛在了木架旁,我背過身拍拍自己的臉。

好險,怎麽能對著師弟想入非非的,這可是大師姐的獨苗子!

“走吧,師姐。”

淩馳的聲音從後往前,換好衣衫的人大步擦過我的身側,吱嘎一聲將門給打開。

許慕沒來送我們出門,畢竟他還忙著,我就托了小廝告訴他一聲。

兩人回到客棧,我看到早已等候在這裏的歐陽師徒,這大包小包帶著一堆,看著像是能在蒼山派過年。

淩馳與歐陽老頭微微頷首,而對於歐陽好,他則是斜眼掃過,對方也是罵罵咧咧地做鬼臉。

午後,我們出發回去。

因為歐陽宇瘸腿不方便,所以師徒倆是乘坐的驢車,打扮的像是山野村夫,沒點眼力勁,是看不出他們身份的。

我沒有刻意去掌控追燕,它那小蹄子跑啊跑就挨到驚風旁邊了。

眼看著與淩馳的距離拉近,漫不經心騎著馬的少年沒有了前些日子的低落,眉宇間是一貫的冷淡。

他好像不是很想搭理我,這麽想著,準備聊天的心思又歇掉了。

我轉眸看向前方,意興闌珊地牽著韁繩,隨著馬背顛簸。

夜裏投宿一家小客棧,明日早起趕路,應該能在夜裏趕回門派。

這小店房間不夠,那自然是我與歐陽好、淩馳與歐陽老頭各一間。

吃過飯,我在小店外的院子裏散步,跟著師父見多識廣的歐陽好笑嘻嘻地一擡手,喚道。

“姐姐,你怎麽會有魔教的信物呢?”

我一楞,摸索了一遍身上,應煉送給我的玉佩的確不在了。這小丫頭手腳也太靈活了,真是一會兒都不能大意。

“這看起來是日月神君的吧,畢竟刻了這兩個字。”

“識貨,就是他的。”

“關系不簡單哦。”歐陽好笑得賊兮兮的,把玩著手裏的玉佩,轉頭她又好奇道:“怎麽拿到的?”

顯擺了一下,我如此這般聲情並茂地述說了過程。

也不知道淩馳是什麽時候走過來的,抱著雙臂倚靠在墻邊,面上是輕慢地笑。

實在是難以忽視這目光,我叉腰看向他,“師姐難道有說錯?我可是獨闖虎穴,將你救出。”

淩馳隨意地哄著,“師姐說得好,我就是來聽師姐吹牛的。是我弱不禁風總被擄,你舍生忘死地來搭救,大恩大德,師弟我沒齒難忘。”

“好說,師弟別客氣,應該的。”我滿意地笑了笑。

“物歸原主~你倆繼續吹風,我回屋歇息了。”

歐陽好隨手一拋,我正欲伸手去接,沒料到淩馳騰空一躍,搶在我前面將玉佩給拿走了。

雙足落定,少年舉起手中的玉佩對著燈色打量。

通透的玉石流動著瑩瑩光輝,落在他漆黑的眼底裏,有著別樣的色彩。

“師姐,我喜歡這塊玉佩,送我怎麽樣。”

“呃……”

我竟是有點反應不過來,不知道淩馳為什麽會開口討要,他一開始可是很不屑的。

可如果玉佩能討他開心,似乎也不錯,而且作為魔教的信物,他帶著也算是護身?

心裏想了一轉,覺得送他也不錯,剛要點頭,又聽到淩馳奚落的聲音。

“瞧你這麽為難,還是不奪人所愛了。”

語畢,他又沒所謂地拋出去,我快跑兩步,將玉佩給接回掌心。

“你不要也別丟呀!要是沒這玉佩,我可不知道你會獨自去采風館。”

淩馳略有詫異,“怎麽?”

“神域教眾分布廣泛,洛城裏也有好些個,看到玉佩就來見我了,是他們作為眼線,找到了你。”

“師姐不覺得這樣很危險麽,四處都是魔教的人,能找到我,同樣也能監視你。”

“確實危險,但能為我所用,師姐就覺得還好。”

“……你真的是心大。”

“好用就行嘛。”

無語片刻,淩馳放下那一份傲氣,三兩步走到我面前,認真說道。

“我以後不會不告而別,一定讓師姐知道我的行蹤,少動用這魔教的勢力,行不行?”

我怔然地望著他,這雙眼眸中的擔憂不似作假。多少有些詫異,感覺淩馳,稍微坦率了點。

雖然我是覺得動用這份權利沒什麽,我不是那種循規蹈矩的人,可眼下順著淩馳來回答,他更放心吧。

我選擇了順毛回答。

“好,不輕易用。”

他說得坦誠,我回答的更是爽快,淩馳的眼裏劃過笑意,居然擡手揉了揉我的腦袋。

我屈起手肘頂他胸口:“……仗著比師姐高沒大沒小的!”

翻轉掌心握住我的手肘,淩馳似笑非笑地推回幾寸,另一只手又在我頭頂揉了一下,“誰讓師姐矮。”

“就算師姐比你矮,也會有讓你仰起頭的時候,不知道是誰喝醉了哭爹喊娘的~嗚嗚,我不要來中原啦~”

“懷蓮!”

“嗚哇~爹娘~我為什麽來中原~我不想學啦~”

“……”

嘴上還是沒討到便宜,淩馳被我三兩句說得厭煩,索性撇過頭不搭理了。

看把他又惹毛了,我笑嘻嘻地挪步過去,用肩頭撞了撞他。

“生氣啦?”

“不敢,我怎麽敢生你的氣。”

“那最好了,你說二師兄是不是已經養好傷了呢。”

“藥早該送到了,師姐別擔心。”

“嘿嘿。”

“你笑什麽。”

“我以為你不會理睬師姐呀。”

“……我在你眼裏有多小氣。”

“心眼這麽大吧。”

說笑著,我比出小拇指,淩馳冷著臉拍開我的手,卻沒有拉開我倆肩並肩的距離。

“師姐。”

“嗯?”

安靜片刻,擡頭看著滿空星子,我輕輕應一聲。

“你知道許慕……”

“他怎麽了?”

“沒什麽,師姐喜歡許慕。”

“是啊!”

“師姐也挺喜歡日月神君。”

“不錯不錯~”

“但這些都不是你曾經對赫連大哥的歡喜,是麽。”

以往提起赫連海,我就算表面鎮定,內心也總是會掀起幾絲波瀾,或感慨悵然或歉疚惋惜……

不管是何種綿密細致的情緒,總歸會留下蛛絲馬跡,可現在被淩馳提起,我好像有一種坦蕩的放松感。

那樣小針戳刺的痛,被揪著的呼吸都不曾有了。

早就過去了。

仰頭望著星星,我舒展著雙臂,笑道:“小師弟,師姐告訴你,意識到了自己的感情時,一定要去抓緊,別像師姐這樣失之交臂,對方不會等你的。”

“師姐有什麽資格教我。”

“……我吃一塹長一智啊!”

“如果師姐又遇到心悅之人,會怎麽做。”

“全力以赴咯。”

“對方若是心裏沒有你呢?”

“這個嘛……”

“說啊,怎麽做。”

我為難地看向淩馳,“師姐也不知道,如果像赫連大哥那樣,也只能放棄了,如果他還是孤家寡人,我就可以上!”

“怎麽上。”

“軟硬兼施軟磨硬泡投其所好?”

“你少看點那種傻瓜書吧。”

“餵!”

“師姐,你不用給我介紹小姑娘。”

“怎麽,想要大姐姐?”

“我要專心武學,成為門派第一。”

淩馳說出這番話時,眼裏閃過靈動而堅定的光。

我不由地笑起,附和著,“行啊,將來的門派第一,讓你娘得償所願,繼承師父所有的武學,將門派發揚光大。”

“如果我是門派第一了,師姐會是什麽?”

“哈哈,那我就是門派第一的師姐,更神秘更厲害。”

淩馳笑而不語,像是在盤算什麽。我可懶得去猜,還是將玉佩拿出來,塞到了他手中。

“日月神君的玉佩你喜歡,就送你了,在你手上,你也不用擔心我會隨意動用。”

看著掌心裏的玉,他有些愕然,試探地問道,“真的送我?你不怕應煉生氣?”

“送我了,那我就有權處置呀,送誰不都看我高興。”

淩馳收回玉佩,半晌,得出一句陰惻惻的話。

“以後我送你的東西,你敢隨便送人,我饒不了你。”

“……”

啥?我送你東西,你還敢威脅師姐!

作者有話說:

至此,小師弟完成自我攻略,再不會迷茫:)

反正大家都慘,又不是他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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