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作品相關 (2)

關燈
裏掏出一把剪刀,瘋狂的將手中所有的照片連同底片剪成了碎渣,完全沒有辦法分辨圖上的內容為止。

但是伸二並沒有就此停手,他小心翼翼的將所有的照片聚攏,堆成了一小堆,然後從口袋裏取出了一個精致的打火機。面無表情的把手裏那個似乎是自己的便宜父親送來的打火機打著,狠狠地丟進了堆起的紙片堆裏。看著紅色的火焰舔食著紙屑,所有的紙屑開始逐漸的打卷,焦黑,伸二的心裏逐漸放松了下來。

然而,他並沒有放松多久,想起雨宮逸村最後張狂的笑和不懷好意的話語,伸二意識到這件事並沒有就此完結。更重要的是,誰知道那個卑鄙小人手裏還有沒有剩餘的照片,在這一點上,伸二完全沒有信任那個雨宮逸村的意思。

事實上,伸二清楚的知道雨宮逸村的意思,他雨宮逸村如今不對自己做什麽僅僅是因為他有心思玩玩而已,就像是貓在咬死耗子前總要戲耍一番一樣。一旦自己的所作所為超出了他的忍耐底線,他自然有辦法毀了自己,毀了母親。伸二覺得自己就像是被困在了密封的罐子,無助而又窒息。

雨宮逸村作為雨宮家族的長子,那個男人和他真正心愛的女人的孩子,所擁有的勢力和身後的背景完全是自己這樣的普通人無法比擬的。也就是說,以雨宮逸村的能力和勢力,想要讓自己在這個冬木市活不下去完全是易如反掌。

不甘心的握緊了拳頭,伸二知道,目前自己只有暫時性的放棄對雨宮逸村的反抗,逆來順受才有可能爭取到喘息的機會。雖然自己並不在意雨宮逸村的小把戲,但是絕對不可以把母親卷進來,所以自己只有忍,小不忍則亂大謀的道理伸二還是知道的。

自那日起,面對雨宮逸村和他手下一幹人的欺辱,伸二再也沒有反抗,即使全身上下都是大大小小的傷口,即使疼得想要死過去,伸二依舊沒有做出任何抵抗。他只是默默低著頭忍受著,同時牢牢地記住了所有欺辱過自己的人的臉。

他已經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考上東大的醫學院,遠離雨宮逸村這個小人,這樣就不會惹惱那個小人,更不會把母親牽扯進了。當然,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母親的身體是越來越弱了,也許自己學醫後可以幫助母親。

長時間不分晝夜的學習總是有回報的,伸二在填報了東大醫學院的志願後,伸二在家中靜靜的等待著結果。沒怎麽出乎意料的,伸二很快就收到了來自東大的錄取通知書,迎接著周圍或驚訝或羨慕的眼神,伸二只感覺到了無比的輕松,終於可以擺脫這樣的生活了。

對於自己走以後母親的安全問題,伸二並不是特別擔心。他記得當時母親對自己那個便宜爹做過的事,大概是詛咒一類的魔法。有了這個把柄在母親手裏,伸二相信沒有人敢去動母親的,這麽考慮著,伸二還是放心的去了東大。

然而,如今到了東大滿心以為可以擺脫雨宮逸村的伸二猛然發現自己還是太過於天真了,自己這段時間的努力簡直就像是一個笑話。擡起頭看向東大的校門,伸二已經沒有了方才的激動,只感覺到了滿嘴的苦澀。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伸二拖著箱子進了校門。

對於伸二來說,大學的生活開始於一片慘淡,寢室中另外一位室友似乎也並不是什麽好相處的,冷這張臉,在伸二進門的時候連眼睛都沒有轉一下,只是專註於收拾自己的行禮,把自己的鋪面收拾的整整齊齊。伸二也並非什麽熱情而又樂於交友的人,自然也只是默默地收拾好了自己的桌子和床鋪,在出門去報道時,伸二在門口的名單上看見了他室友的名字——石田龍弦。

花了一整天的時間處理完進校的各種手續雜事,伸二看著已經完全暗下來的天色覺得自己的心情也變得更為抑郁。然而,想到家中擔心著自己的母親,伸二決定一定要把所有事情忍下來,為了母親,也為了自己的家。

回到寢室,那個面無表情的石田龍弦已經回到了寢室,坐在書桌旁。當他聽見伸二進門的聲音時,擡起頭看向伸二,他的聲音和他的人一樣冷冰冰的,顯得一板一眼:“正好你回來了,今後的四年我們就是室友了,我的名字是石田龍弦,請多指教。”

明顯十分言簡意賅的開場白,但是似乎可以聽出裏面一絲真誠的意味,伸二自然是回應了來自新室友的善意,點點頭:“嗯,你好,我是雨宮伸二,請多指教。”

大學生活之初顯得異常的平靜,簡直就像是伸二理想中的那種大學生活:沒有挑釁,沒有圍堵,更沒有來自於雨宮逸村的侮辱。但是,伸二不可能就這麽自欺欺人,他知道這一切只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平靜,雨宮逸村絕對不可能這麽簡單的放過自己,他絕對是在暗地裏籌劃著什麽。

不出所料,在經過半個月的平靜生活後,伸二發現學校中開始有學生在背後偷偷對自己指指點點,交頭接耳的交流著什麽,然而卻在自己接近時猛地散開。有些不擅於掩飾情緒的學生臉上抑制不住的流露出了濃濃的鄙視和不滿。看上去自己的這位哥哥開始走輿論路線了,伸二無奈的盤算著該如何應付,果然還是聽之任之比較好,省的那個家夥想其他辦法對付自己。

白天,周圍所有人都對著伸二指指點點,即使並不是非常在意,但總歸是感覺到了一陣不舒服。回到寢室時,伸二已經非常疲憊了,無論是生理上的還是心理上的,他決定不管那個石田龍弦對自己做出什麽反應,都不去管了,自己如今需要的是充足的睡眠。

用鑰匙打開了門,意外的發現那個石田龍弦還沒有睡,只是坐在書桌前,依舊伴著那張死人臉。然而,讓伸二感到意外的是,石田龍弦對於自己並沒有做出任何不同的反應,似乎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難道他並不知道外界的留言嗎?

不過,伸二也沒有那個精力去管這麽多了,拖著疲憊的身體躺倒在自己的床上,伸二幾乎是立刻就昏睡了過去。之後的日子依舊如此,每天白天認真的聽課,順便接受幾個不知何處拋來的白眼,聽著背後某些人自認為壓低了聲音卻依舊清晰的傳進自己耳朵裏的留言。

白天永遠是這般無奈,而等到了晚上,結束了一天的課程回到寢室時,伸二才會感覺到無比的放松。石田龍弦從來沒有因為外界的傳言而對他有什麽態度上的改變,依舊是冷冰冰的,給人一種不好接近的感覺,這反而讓伸二感覺到了平常的對待。

伸二知道,他的室友石田龍弦是不可能沒有聽說過關於自己的流言的,然而,不知道是出於何種考慮或者說是目的,他似乎並沒有對此做出任何反應,兩個人的生活似乎是兩條平行線,沒有交集,各自有著各自的生活。不過,這樣的情況倒是讓伸二難得的感覺到放松了不少。

然而,雨宮逸村怎麽可能容忍的下伸二的生活依舊過的如此“逍遙自在”,第二天早上伸二剛出門,就看見不少人圍在一塊告示板前。當看見自己時,譏諷不屑的眼神幾乎完全不加掩飾,所有人都對自己指指點點,還有些沒有看見告示板的人們帶著好奇探究的神情向周邊的人詢問著發生了什麽事。

5約會

伸二悄無聲息的來到了人群的後面,各種議論聲透過嘈雜的聲音傳入伸二的耳中。

“真是沒有想到啊,你看雨宮伸二平時看上去挺正經的一個人,沒想到竟然這麽開放啊!真是看不出來誒!”

“就是就是,你看上面寫得,他好像還是她媽媽勾引有婦之夫生下來的,這果然就是遺傳吧,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哈!”

“以前聽他們說我還不太相信呢!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真是假正經,你看看他那樣子,讓人作嘔。”

伸二聽著周圍越來越不堪入耳的議論,終於忍不住,粗暴的推開周圍擋路的人群,擠到了告示板前。即使周圍被他推開的人群罵罵咧咧,看到他以後不斷指指點點,他都已經不在意了,事實上,在他看見告示板上貼的照片和打印紙的一瞬間,伸二就木然的楞在了原地。

周圍的一切似乎都遠離了自己,伸二覺得眼前一陣發黑,耳邊響起一陣轟鳴,連嘴裏都嘗到了一絲腥甜,似乎是自己無意識中咬破了嘴唇。那告示板上的照片是再熟悉不過的了,那不就是自己曾經被雨宮逸村壓在身下時拍下的照片麽。

即使早就知道雨宮逸村那個卑鄙小人不可能真正把所有照片和底片交給自己,任由自己銷毀,然而真正看到的時候伸二還是感覺無法接受。照片上的自己眼睛被一條黑色的緞帶遮擋住,滿臉的隱忍,嘴微微的張開,脖頸向後揚起一個弧度。而另一個男人正趴在自己的身上,看不見臉,把頭埋在了自己的胸口。

伸二知道,那個看不見臉的混蛋就是雨宮逸村,但是除了自己,絕對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伸二全身都顫抖起來,對於雨宮逸村的恨意前所未有的高漲起來。然後,他聽見有人在自己身後輕聲嗤笑:“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都一樣不要臉。”

等伸二反應過來時,他已經把身後那個侮辱自己母親的男生按倒在了地上,近乎瘋狂的毆打著。聽著那個男生帶著哭腔的求饒聲,伸二才恍恍惚惚的松開了對他的掣肘,轉身撕下了告示板上的東西,轉身就逃離了那個是非之地。伸二看著手裏的東西,瘋狂的把這些紙張都撕成了碎片。

看著滿地的紙屑,伸二捂著臉跌坐在地上,他並不為自己的境況感到擔憂,事實上,這些東西根本就影響不到他。然而,他害怕母親知道這些事,他不想讓母親失望,更不想讓母親為他擔憂,對於伸二來說,母親是他唯一的軟肋。

因此,雨宮逸村的手段即使相當沒品,相當的無恥,也相當的簡單,卻準確的戳中了自己的軟肋,讓自己徹底的無能為力。伸二想著,自己也許應該找雨宮逸村談談了,即使可能不會起任何效果,但總歸是要試試的。

忍受著每日來自周圍的指指點點,伸二不斷的通過那群天天跟隨在雨宮逸村身邊的小混混表達著自己想要和雨宮逸村談談的願望,甚至直接在路上攔下雨宮逸村,然而,每次都被拒之門外。至於自己書桌上被潑了墨水或者書被扯成了碎片,抑或是抽屜裏多出了幾只惡心的蟲子之類的小事,對於伸二來說已經不算什麽了。

終於,一日雨宮逸村給伸二遞了張字條,紙條並不大,似乎是從本子上撕下來的,背後還有些潦草的線條。紙條的正面只寫著一行小字:晚上十點,教學樓2樓解剖教室見。雖然對於地點稍微有點疑惑,但是伸二還是松了口氣,晚上按時去了指定地點赴約。

夜晚的教學樓陰惻惻的,龐大的陰影就像是藏在暗處的野獸,似乎隨時會竄出來。夜風冰涼的刮在身上,即使是伸二,也感覺背後發毛,裹緊了衣服。當伸二來到解剖教室時,教室裏空無一人,看上去雨宮逸村還沒有來,大概是自己來早了的原因吧。

忍受著周圍彌漫的消毒水和福爾馬林的氣味,看見周圍被白色薄布蓋著的屍體以及在福爾馬林裏浸泡漂浮著的人體標本以及不知名生物的肢體標本。說真的,這樣的氛圍讓伸二都覺得有些緊張不安。

就在伸二不安的來回踱步,不時看著時間,等待雨宮逸村的時候,身後的門卻“砰”的一聲關上了。門被用力關上的聲音在寂靜的教學樓顯得格外的突兀,也讓伸二猛地一驚。然而,等伸二回過神沖到門口時,已經遲了,教室的門已經牢牢地關上,從教室的外面鎖上,任伸二怎樣用力都完全沒有打開的意思。

伸二伸手在墻壁上摸索著,想要把教室裏的燈打開,頭頂的燈閃動幾下後終於是開了,但是不知道什麽原因,燈光不斷忽閃著,整個教室裏的氣氛顯得更為詭異裏。門外面響起的是伸二熟悉的聲音,雨宮逸村的聲音裏帶著一絲得意的意味:“野種,你今天晚上就和那些屍體待在一塊吧。”

說完之後便笑著揚長而去,只留下徒勞的砸著門的伸二。即使是醫學院的學生,即使伸二已經上過幾次人體解剖的課程了,但是這樣單獨在夜裏與一群屍體待在一起依舊讓伸二感覺身上一陣發寒。

他徒勞的砸著門,希望制造些聲響吸引其他人的註意力,能讓發現他的人放他出去,然而,就這麽不間斷的砸了十分鐘後,伸二放棄了。轉過身背靠著門板無力的滑落,伸二跌坐在了地上。

這時候,他才有時間考慮自己目前的處境,他,雨宮伸二,居然就這樣被反鎖在了一間停屍房?說真的,在這種臨近午夜的時間獨自待在放滿了屍體和各種畸形肢體標本的房間裏,伸二能夠保持清醒的意志,而不是暈過去已經很不錯了。

大概是過於安靜的環境抑或是過於緊繃的神經,伸二控制不住的看向四周漂浮的肢體,背後不斷的冒出了冷汗。他努力的將註意力集中在房間中央的桌上,而不是旁邊面對著自己,表情僵硬的屍體上。伸二想要走到桌子邊坐下,腳卻無論如何都邁不出步子,簡直像是植根在了原地一樣。

伸二徒勞無功的掙紮著,想要站起來,可腿卻有點軟,只有向後倚靠在了門板上,不知為何,冰涼的門板給他帶來了一絲安全感。伸二緩緩放松了緊繃的身體,這時才感覺到身上的酸疼,他像魔怔了一樣,擡起頭自虐式的盯著方才讓他感到驚恐的標本和屍體。

他的動作變得極為僵硬,掙紮著從原地狼狽地爬了起來,四肢像是沒有包養過而生銹的鐵皮人一樣發出“吱呀”的聲音。腦海中突然閃現過的是曾經最想忘卻的記憶,還有被強行壓在心底的血腥的欲望。

嘴角不知什麽時候勾起了一個奇異的弧度,原本僵硬的步伐逐漸變得自然起來了,伸二的臉幾乎完全貼到了冰涼的玻璃上,近距離的觀察著福爾馬林浸泡中的肢體標本。伸二的表情變得扭曲,臉孔在冷色的光照下變得異常冷漠。

伸二纖細瘦長的手指神經質的抽搐著,不斷曲張著,似乎想要握住什麽東西,最後徒勞的放下,眼睛卻停留在身邊泛著冰冷銀光的手術刀上,半天移不開視線。伸二閉了閉眼,似乎想要穩定一下亢奮的情緒,最終卻挫敗的嘆了口氣。

之後,他的眼睛很快又被嗜血的情緒染紅,手又一次伸向那套銀色的刀具,臉因為興奮而顯得生動不少。他的身體都因為過度的興奮而開始不自覺的顫抖,腳步卻變得堅定,目不斜視的想著目標靠近。

就在他的手指觸及到手術刀的一瞬間,他感覺一股奇異的電流流遍了他全是,一股從未有過的舒適感讓他不禁發出了一聲輕微的□,在安靜的解剖室顯得異常的清晰。他就這麽拿著冰涼的手術刀,手指在冰冷的刀身上滑動,就像他手中撫摸的不是一把沒有生命的手術刀,而是他珍視的愛人。

重新握緊了手中的手術刀,他的姿態就像是最敬業的醫生,快步走到了屍體前,單手掀開了覆蓋在屍體上的白布。一股來自於死者的無法掩蓋的腥臭味讓他不自覺的皺眉,然而,下一秒他的註意力就被眼前保存完好,甚至與死前並沒有多大區別,卻布滿了屍斑的屍體吸引住了。

沒有絲毫美感可言的大片屍斑詭異的燃起了他的興趣,他用打量藝術品的審視的目光打量著眼前的屍體。這具普通到了極致的屍體讓他感覺到了一種從前平靜的生活中從未有過的興奮,這是死亡的氣息。

他深深吸了口氣,感受著撲面而來的死亡氣息,這是他這一生第一次感受死亡。在他並不十分長的前幾年的生命中,死亡似乎一直離他很遠。就在他全身心投入進死亡這個美好的命題時,一陣開門的聲音讓他驚醒了。

6改變

開門的聲響並不十分響亮,但是在寂靜的夜晚也足以喚回沈浸在自己世界裏的伸二了。伸二在原地僵了一會兒,迅速反應過來,把手裏的手術刀隨手揣進了口袋裏,快速的把掉落在地上的白布罩回在幹癟的屍體上,這才轉過身,裝作什麽都沒發生過的等待門的開啟。

事實上,表面看上去與平時無異的伸二心裏卻是驚濤駭浪,曾經被強行無視掉的嗜血感又一次出現在心中讓伸二不知所措。他一直以來唯一的執念就是保護母親的平安,他希望母親可以生活的幸福,這對他來說幾乎就是生命的全部。

然而,現在一切都亂套了,且不說自己這異樣的欲望,就說如果母親發現了她的孩子竟然是這樣一個惡魔,該有多麽失望。伸二記憶中最深刻的畫面永遠都是母親面對那個男人時聲嘶力竭的喊聲:"我絕對不會讓我的孩子滿手染血的!"如果這樣的母親知道是自己在渴望著鮮血的話,絕對會厭惡自己的吧。

這般想象著母親厭惡自己的景象,伸二就不禁全身發寒,如同墜入了深不見底的冰窟中。絕對,絕對不能讓母親發現自己的不正常,伸二在心中下定了決心。而直到這時,伸二才有時間來真正考慮關於自己的異樣,事實上,伸二至今的人生似乎都是為了母親的希望而努力著的,並不是說伸二不願意為了母親而努力,而是說他至今都沒有什麽屬於自己的愛好或者是願望。似乎直到今天伸二才發現對於自己來說,只有死亡和鮮血才能燃起自己冰冷的心,難道自己一直以來追求的實際上是死亡嗎?

然而,已經沒有時間容伸二向下細想了,很顯然,門外那個不知名的家夥已經打開了門鎖、進了這解剖室。伸二猛地回頭想看看到底是何方人士,在他想來,這種時間段會出現在這種鬼地方的只有雨宮逸村這個把自己關在這裏的罪魁禍首了。

然而,當伸二真正看見來人的面孔時,他才發現自己猜錯了。來者有著與雨宮逸村完全不同的俊朗的面孔,銀色的細框眼鏡讓他看上去顯得有些冷漠,但是伸二分明從他的眼中看出了些許擔憂。伸二看見意料之外的人,驚訝的喊出了聲:“石田龍弦,你怎麽會來這裏?還是在這個鐘點!”

“怎麽,你半夜出現在這種地方就不奇怪麽,”石田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笑意,之後又整了整表情,重新嚴肅起來,“現在已經快12點了,你這麽晚都沒有回寢室,所以我出門找你。至於之所以可以知道你在這裏,原因很簡單,你的紙條落在寢室了。我猜你還在這裏,所以來碰碰運氣。”

伸二突然不知道該作何反應,面前這個冷冰冰的家夥在全校人都用異樣的目光看著自己時依舊把自己當成室友,從不在他面前表現出任何鄙夷的神情。而當自己無緣無故消失時,又在這個鐘點出來尋找自己,除了母親從來沒有人如此關心自己。

伸二抿了抿嘴,開口時的聲音堅定友好了不少:“特意出來找我,那個,謝謝。你以後叫我伸二就好。”

石田龍弦似乎有些沒反應過來,事實上,他並沒有想到自己這個平時從沒有與自己有過過多交談的室友會突然向自己示好。因此,他幾乎是在原地楞了不短的時間,才重新開口:“嗯,伸二,那個,你也可以叫我龍弦。”

兩個人站著尷尬了一會,突然相視一笑,隨手關上身後的門,趁著月色向寢室走去。沒有人註意到在身後不遠處走廊的拐角處,有一雙充滿著怨毒的眼睛,那雙眼睛的主人因為嫉妒和暴躁,整張面孔都扭曲著,嘴角緩緩勾起了一個惡毒的弧度。

伸二走在龍弦的身邊,突然轉過頭看向自己龍弦問出了自己一直以來想要問的問題:“龍弦,我想問你件事。嗯,你到底知不知道學校裏那些瘋傳的流言,就是關於我的那些。”

在問出這個問題時,伸二是緊張著的,他不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肯定的答案還是否定的答案。對於這個在學校中第一個向自己伸出手的人,伸二還是相當重視的,他想知道自己在龍弦眼中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準確地說,其實是因為伸二從心底深處升起的一股不安,他總是擔憂這龍弦會因為這些不知所以的流言疏遠自己,他需要一個保證或者說是一個肯定來支撐自己。他希望通過這樣的方式確定自己是否能夠投註友情以及信任,他不希望自己的感情投註在一個不值得的人身上。

"當然,"龍弦的聲音異常的輕松,回過頭看向自己身側的伸二,"關於你的那些流言可是傳得相當的瘋狂,我想只要是有耳朵的人都應該或多或少的知道點的。你到底是得罪了什麽人,居然會被這樣對待?"

伸二搖搖頭,敷衍著嘟囔了一句,看出伸二並不打算回答自己的問題,龍弦體貼的沒有繼續追問下去。伸二感受到了身邊人的體貼,突然感覺一陣暖流撫平了自己心中的瘋狂,還是開了口:"那你為什麽還要和我這樣的人交好?"

"沒什麽為什麽,你是我的室友,我相信我看人的眼光,我很欣賞你,所以我和你交好,這和那些關於你的流言又有什麽關系呢?"龍弦雖然依舊冷冰冰的,但是伸二還是聽出了他的認真。

直到這時,伸二才真正承認了龍弦是自己朋友,他並不是一個情緒化的人,也同樣不是一個沖動的人。然而,如今卻僅僅憑借著龍弦短短的幾句話把龍弦當成了自己真正的,第一個朋友。伸二不知道自己的決定是否正確,但是他想嘗試著相信一次。

就這麽閑聊著,兩人很快就到達了寢室,過度的疲憊,發現死亡可以給自己帶來愉悅導致的震驚以及與龍弦成為朋友帶來的愉悅讓伸二迅速的進入了睡夢中,在玄虛的夢中,伸二突然有了一個念頭:為什麽自己要這樣忍氣吞聲的待在雨宮逸村的欺辱下,為什麽不把那個該死的雨宮逸村趕出東大,絕對不想再讓這個混蛋影響自己的生活了。

伸二帶著覆雜的情緒進入了夢想,而雨宮逸村可是沒有這麽容易就放松,他怨毒的詛咒著伸二,把手指捏的咯吱響。帶著如同蛇一般的嘶聲的話語從他的牙縫中吐露,在靜謐的夜色中顯得格外的陰暗:“雨宮伸二,你這個敬酒不吃吃罰酒的野種,總有一天,總有一天……”

第二天,伸二一整個上午都顯得有些神情恍惚,即使在上課的時候,他都感覺忐忑不安,他實際上是在等待著來自雨宮逸村的報覆。像雨宮逸村這般小心眼的狹隘家夥是絕對不會放過昨天私自離開的自己的,他的計劃成功與否就在此一舉了。

大約下午5點左右,伸二果然在操場旁邊的小徑上被雨宮逸村帶領的一群發色各異的小混混攔住了路上。而雨宮逸村一如以往站在了那群小混混的身後,雙方人馬就這麽面對面的對峙著,都靜默不語。

這種時候總是會有沈不住氣的跳梁小醜耐不住自己竄出來,一個頭頂紅毛,耳朵上打滿耳洞的家夥憐憫的看了眼伸二,聲音裏卻滿滿都是興奮:“這是個沒有眼色的東西,誰讓你得罪了雨宮大少,算你倒黴,兄弟們,我們上!”

說著,一群烏合之眾就這麽舉著板磚和鐵管向著伸二沖過來,而伸二卻一反常態並沒有三下兩下撂倒那些沒用的家夥,而是就這麽像是嚇傻了一樣站在原地。雨宮逸村感覺有些不對勁,但是當他看見伸二就這麽不還手的被打得狼狽不堪的樣子時,早就忘記了那些反常。

伸二抱頭倒在地上,不是發出輕微的□聲,一個小混混從口袋裏掏出一把折疊刀,尖銳的反射著陽光的刀刃已經對準了伸二,即將刺入伸二的身體。

“住手!”一個蒼老卻顯得威嚴的聲音制止了運動的刀尖,那聲音裏充斥著憤怒。當雨宮逸村回過頭時,他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被一群學生圍住了,而發出那聲怒喝的正是站在人群中的醫學院院長。

那位平時總是一臉溫和的老人此時眉頭緊鎖,幾步就走到了伸二身邊,用力推開傻站在伸二身邊的那群小混混。老人輕柔的把躺倒在地的伸二扶起,這時周圍的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氣,伸二的衣服早已經破破爛爛,臉頰上被劃破了一道長長的口子,滲出血來。

不過,也幸虧他臉上傷的並不深,不然指不定要毀容了,但是從傷口流出的血依舊覆蓋了他的半張臉。不算臉上好幾塊青紫,伸二的身上也有許多傷口也同樣滲著血,流出的鮮血染紅了他的衣服,整個人顯得格外的狼狽。伸二此時微微低著頭,肩膀輕微的聳動著,柔弱的靠在教授的身上。

7驅逐

周圍的人群議論紛紛,有幾個男生從人群中走出來,幫著老人扶著伸二去了保健室。伸二感覺自己全身稍微一動就是一陣要散架了般的疼痛,被身邊的人攙著一步一步挪向保健室。雖然他並沒有表面上顯得那麽疼得厲害,畢竟,這種傷他小時候已經習慣了。

即使計劃已經完全成功,甚至比他想象中還要成功,但是他還是忍不住回過頭看向雨宮逸村的方向。他想知道這個心氣極高的家夥在被自己設計以後到底會流露出怎樣的表情,是挫敗還是憤怒。

到底伸二還是回過了頭,透過議論紛紛的人群看見了依舊站在原地的雨宮逸村,他的臉上流露出的陰霾和怨毒瞬間映在了伸二眼裏。伸二看著雨宮逸村幾乎扭曲的表情禁不住打了個寒顫,那個男人的表情讓伸二瞬間有種被蛇纏上的感覺。

之後的事伸二都已經不知道了,他被安置在了保健室,一向溫柔的校醫臉上難得失了笑意,面若冰霜的質問到底是什麽人做出這樣殘忍的事。同時他手上也沒有閑著,麻利的給伸二裹上了一層層的紗布,直接把伸二裹成了一具木乃伊,順便勒令伸二這個星期絕對不允許離開保健室。

伸二躺在床上哭笑不得,他又沒有受什麽特別嚴重的傷,何至於綁成這樣。等到伸二終於可以離開保健室,回到寢室時,他的室友石田龍弦已經在等著他了:“終於回來了,可憐的慘遭家人虐待的雨宮伸二同學?”

伸二聽著龍弦難得調笑的話無奈的瞪了他一眼:“什麽受虐兒,你看我像受虐兒嗎?”

“我可沒有亂說,學校裏都傳遍了,說你被你哥帶著一大堆人打了一頓,傷得不輕,在保健室養了一個禮拜都不見好。”龍弦臉上浮現出一陣笑意,“雨宮逸村那家夥據說因為行為惡劣被勒令退學了,據說灰溜溜的回冬木市了。”

伸二一驚:“你是說那個家夥被退學回冬木市了,這怎麽可能?”得到肯定答案,伸二開始低頭想著,看上去自己這次計劃取得的結果比自己曾經設想的要好了不知道多少倍,但是不知道為何,伸二有種不祥的預感。

伸二坐在床沿沈默的聽著龍弦向他普及自己不在的這段時間裏反生的種種事件:先不說那個麻煩的雨宮逸村被勒令退學回了老家,且說學校裏關於自己的流言似乎平息了不少。大概是那天看見自己被打的淒慘的那些女生傳出去的吧,似乎很多人都認同這是雨宮逸村對自己的誣陷。

“而且聽說那個雨宮逸村被剝奪了雨宮家族的繼承權,大體是因為敗壞門風之類的原因,在本家似乎是被軟禁了。那個一向趾高氣揚的家夥這回可是徹底栽了。”龍弦好笑的搖搖頭,臉上流露出的神情伸二以自己的人格擔保,絕對是幸災樂禍。

和龍弦相處久了,伸二才逐漸發現,什麽冷漠嚴肅,面無表情什麽的絕對是錯覺,是假象啊。這個家夥,在內裏絕對是個腹黑話癆,竟然能夠面無表情的碎碎念一下午,深刻的控訴了伸二不理智的舉動,把伸二說得頭暈腦脹。

終於逃離了來自龍弦的碎碎念,伸二終於迎來了平靜的校園生活。逐漸穩定下來的生活讓伸二心境也平靜了不少,接下來就是教室、圖書館、實驗室這般循環往覆的生活,平靜的校園生活一直是伸二所期盼的。

事實上,遠離了雨宮逸村以後的生活順利的讓伸二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那個曾經幫了他的老教授似乎也相當照顧他,經常在學業上幫助他。班上沒有了那各種版本的流言,以伸二的能力以及相貌倒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少了那些鄙夷的目光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